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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愛難贖 欲風欲塵 4558 字 3個月前

江遲遲不出來,蘇強大感不妙。

蘇強不愧是義父最得力的助手,他以一敵三在數十人的圍困中成功救出歐陽雲江,隻是他自己也身受重傷。

“我,一生都過著刀口%e8%88%94血的生活,我的妻子也因為我而死在敵人手裡。我答應過她,要好好照顧兒子,但是……咳咳……”去醫院的車上,蘇強閉著眼囑咐著歐陽雲江,“但是我不行了。這麼多年了,兒子長成什麼樣子我都不知道,不知道他還恨不恨我。”蘇強的語氣裡,透著一股淡然、溫情,絲毫不像他平日裡那樣嚴肅。歐陽雲江緊緊的抱著蘇強,他沒有出聲,但是溼潤的眼角已經出賣了他。

“強哥,”歐陽雲江努力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靜,“很快就到醫院了,你也很快就可以看到蘇晚了。”

說罷,他掏出手機給義父打了一個電話:“義父,強哥要見兒子。”

蘇晚比同齡的孩子早熟很多,有一個混黑道——還是黑幫高層的父%e4%ba%b2,蘇晚的生活自然過得不平靜。不說時不時就要搬家,甚至於一兩年都見不到父%e4%ba%b2一麵,而一直照顧著他的母%e4%ba%b2也因為父%e4%ba%b2的緣故而被殺害,原本就疏離的父子倆,關係更加的惡劣。母%e4%ba%b2下葬當天,蘇晚就收拾行李離開了父%e4%ba%b2給自己和母%e4%ba%b2租的房子。

可是,一個七八歲的孩子能做什麼呢?所以,才走出家門沒幾個小時,蘇晚就被帶到了蘇強麵前。

“我恨你。”蘇晚見到蘇強的第一眼,就如此說。

恨——不是討厭是恨——一個不可能從七八歲孩子裡口中出現的詞,就這麼硬生生的戳在蘇強心上。

當時,歐陽雲江就站在蘇強旁邊,他%e4%ba%b2眼看見蘇強筆挺的雙%e8%85%bf是如何的彎曲,如何的緩緩滑下,如何的跪在兒子麵前。

那一刻,歐陽雲江感覺一座山在自己麵前轟然倒塌,他想去扶起蘇強,可那雙腳似乎是被釘在了地上,無論他怎麼拔都紋絲不動。歐陽雲江不明白,蘇強這一跪是為了死去的妻子,還是因為兒子的那一句“我恨你”。

蘇晚目不轉睛的看著父%e4%ba%b2,垂在身側的手掌早已握成了拳頭,死咬著的%e5%94%87角泛白。歐陽雲江捕捉到蘇晚眼中一閃而過的震驚,他蠕動了一下嘴%e5%94%87,想要說話卻被蘇晚搶在前頭:“我恨你。”

依舊是這一句話,隻是語氣要緩和了許多,也無奈了許多。

蘇晚就這麼轉身離去了,蘇強一動不動的跪著,頭埋在地上。

歐陽雲江聽見,壓抑的嗚咽聲從蘇強口中傳出。

之後,蘇強沒有出現在蘇晚麵前。蘇強有去學校偷偷看望過兒子,但是有一次蘇強去學校被蘇晚發現了,蘇晚警告他不要去打擾他的生活,之後蘇強再也沒有見過兒子。但是,蘇晚的生活卻在蘇強的保護之下。

“雲江,”蘇強握住歐陽雲江的手,歐陽雲江感覺得到,那雙手不若以前那般有力,“替我好好照顧兒子。我對不起他,更對不起他母%e4%ba%b2。”

“我不會替你照顧兒子的。”歐陽雲江絕情的說,“我又不是他爹,沒有義務照顧他。”

“雲江!”蘇強有些生氣了,他怒喝了一聲,然後又劇烈的咳嗽起來。歐陽雲江咬著牙不再說話,蘇強繼續道:“現在不是任性的時候,作為一幫之主,任性會給你帶來滅頂之災。大傷小傷我受過無數次,十多次差點下不來手術台,這一次不用到手術台了。”

蘇強的聲音越來越微弱,最後握住歐陽雲江的手無力垂下。歐陽雲江依舊強忍著淚水,可是淚水早已奪眶而出。

“你還恨他嗎?”站在太平間,歐陽雲江問蘇晚。

“我還恨他嗎?我,有什麼資格恨他?”蘇晚的手撫上父%e4%ba%b2沒有血色的臉頰,“當初若不是我執意要吃冰淇淋,母%e4%ba%b2也不會出門去給我買,也不會被人跟蹤,也不會……”蘇晚泣不成聲的抱住蘇強的屍體,“是我對不起他啊!”歐陽雲江不敢去看蘇晚,他仰著頭不讓淚水流下。

蘇強的靈堂前,全幫的兄弟都來吊唁,蘇晚跪在棺材旁邊木然的燒著紙錢。

“三天了。”歐陽雲江蹲在蘇晚麵前,“三天了,你這副要死不活樣子要保持到什麼時候?”

“不用你管。”蘇晚冷聲回應道。

“不用我管?”歐陽雲江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蘇晚臉上,清脆的聲音在靈堂前是如此的突兀。蘇晚是蘇強的兒子,蘇強為了保護歐陽雲江而死,現在蘇強屍骨未寒歐陽雲江就在蘇強的靈堂上扇蘇強兒子的耳光,於情於理都有些說不過去。

蘇晚空洞的眼睛有了一絲怒意,歐陽雲江把他提起來,教訓道:“你父%e4%ba%b2臨死前把你托付給我,我就有義務照顧你。”

看著歐陽雲江滿臉的怒火,蘇晚竟然笑了,十分快意的笑:“你在愧疚吧,你對我愧疚了!哈哈哈哈哈……”笑到最後,幾滴淚水飛濺到歐陽雲江臉頰上,一時間歐陽雲江鼻子有些泛酸。蘇晚冷笑道:“你說你要照顧我?那好,我要替我父%e4%ba%b2報仇!”

十五歲的蘇晚在同學的詫異、老師的惋惜中離開了校園,他跟在歐陽雲江身邊,從歐陽雲江那兒學習父%e4%ba%b2交給歐陽雲江的一切。

蘇晚喜歡歐陽雲江,在那次他在父%e4%ba%b2麵前說出“我恨你”的時候,他就發現了。如果第一句“我恨你”是對蘇強說的,那麼蘇晚永遠不會告訴任何人,第二句“我恨你”是對歐陽雲江說的,他更不會告訴任何人第二句“我恨你”後邊還有一句“我愛你”。

歐陽雲江或許已經不記得了,但是蘇晚的記憶裡永遠有那幅畫麵:還是孩童的歐陽雲江赤摞著上身站在烈日下和父%e4%ba%b2習武。

那一年是蘇晚六歲,那一年是蘇晚記憶中最快樂的一年——不僅能夠天天看見父%e4%ba%b2,還能看見那個無論被父%e4%ba%b2教訓得多慘都是一臉要強的男孩。

那個男孩的名字是歐陽雲江。

第七章 前奏

雨,在況晨曦心中是一種特殊的存在。每當看到窗外飄灑的雨,他總會想到與那個人第一次見麵的情景。

一場雨,落在城市的上空,豆大的雨點劈裡啪啦的落在地上,濺起的水花帶著汙泥,況晨曦蜷坐在街邊的屋簷下,任由雨點、濺起的泥點打在自己臉頰上。

這場雨來得很突然,又急又猛,打在毫無防備的人們的身上,驚恐的叫喊聲在雨中此起彼伏。

“你,為什麼不回家呢?”一個不真切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況晨曦側頭看了看站在自己麵前的男孩兒,一時間竟然有些失神。男孩兒有著圓圓的臉蛋兒,原本舒展的眉頭因為思索而擠在了一起,還有嘟囔著的紅豔豔的雙?%e5%94%87。他還有一雙很漂亮的眼睛,那眼波如同一潭清澈見底的湖水,讓人心神蕩漾;睫毛忽上忽下,如同一把精致的扇子在眼前扇著誘人的風。

嘴%e5%94%87隻是微微的一開一合,況晨曦一句話也沒有說。卻見男孩不顧泥濘的地麵,一%e5%b1%81%e8%82%a1坐在況晨曦旁邊,況晨曦更加用力的蜷縮起自己的身體,生怕男孩觸碰到自己。

後來況晨曦想到當時的場景,都會不覺的失笑:一個大少爺,居然陪一個流浪兒坐在路邊,而那個流浪兒還害怕大少爺觸碰他,怕大少爺弄臟了他的衣服。

很諷刺,很可笑,但那的的確確是況晨曦當時所想的。

男孩沒有繼續說話,他坐在屋簷下,若有所思的看著瀑布似的大雨。一直彆著頭的況晨曦沒發現,男孩兒眼中閃過的狡黠。

男孩安安靜靜的坐在旁邊,況晨曦不時的用眼角的餘光去打量他,見他對自己沒有惡意,況晨曦才敢稍微放鬆一下自己酸澀的四肢。

“你,為什麼不回家呢?”男孩兒再次開口問道。

“……”況晨曦依舊不說話。

雖然況晨曦沒有見過富人應該是怎樣生活,但是他見過男孩兒身上穿的衣服,知道那是有錢人家的孩子才能讀的學校的校服。

況晨曦是窮人家的孩子,甚至於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在哪兒。從他有記憶以來,他便一直在流浪。從一座城市到另一座城市,從一家孤兒院到另一家孤兒院。但是,況晨曦知道,他不能停留在那裡,他也不清楚自己要找尋的是什麼,心中的念頭就是:走。

雨,漸漸的收勢了。

男孩兒抬頭看了看散不去的暗雲,他一把抓住況晨曦的手,咧開嘴笑道:“跟我回家吧。”

況晨曦愣愣的看著男孩兒的手,腦海裡閃爍的全是男孩兒剛才說的話。

“跟我回家吧。”

“跟我回家吧。”

“跟我回家吧”是一條魔咒,緊緊的纏繞著況晨曦。

男孩兒的手,很柔軟,況晨曦輕輕的捏了一下,那感覺就像是在捏棉花糖:曾經有一個小女孩兒見況晨曦太可憐了,便給過他一塊兒棉花糖。那滋味在況晨曦腦海中縈繞了好久才逐漸被一種名叫蛋糕的東西驅散。

“啵——”

被況晨曦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到,男孩兒有些不知所措——不知所措,男孩兒第一次體會到什麼叫不知所措。

惡心——男孩兒腦海中冒出的第一個詞語,他想抬手擦去%e5%94%87上那肮臟的感覺,可是,他沒有。伸出%e8%88%8c頭,%e8%88%8c尖在草莓色的%e5%94%87上輕輕的滑過,他著迷的看著身體微微顫唞的況晨曦。§思§兔§在§線§閱§讀§

危險從心底蔓延,這一刻男孩兒明白,況晨曦的存在對自己來說是巨大的威脅,但是他放不下況晨曦。

就是這不算%e5%90%bb的一%e5%90%bb,男孩兒便知道自己將會被眼前這個衣衫襤褸還帶著膽怯的男生牢牢的鎖住。

“那……那個。”況晨曦企圖中男孩兒的手中抽走自己的手,不曾想反被男孩兒更用力的握緊。

“我……”看見男孩兒眼中的不悅,況晨曦著急了,他哆哆嗦嗦的說著:“我……我不是故意要%e4%ba%b2你的,隻是……隻是太像草莓果醬了,我……”

“草莓果醬?”男孩兒疑惑的盯著況晨曦,手指滑過被況晨曦觸碰過的%e5%94%87,然後有些氣惱的笑道:“你是說我的嘴像是草莓果醬?”

“嗯。”況晨曦膽怯的說著,“不僅顏色像,味道也和草莓果醬一樣,酸酸甜甜的!”

“跟我回家吧。”這次男孩兒是發自內心的說。男孩兒一直覺得自己缺少一個玩具,他看到況晨曦,便有了把況晨曦帶回家當玩具的想法。隻是,剛才況晨曦那個%e5%90%bb,讓他改變了主意。

第二次聽到男孩兒說這話,況晨曦依舊不確定的望著男孩兒。

家,對況晨曦來說,不過是一個字。他從來沒有過家,從來沒有人叫他回家,從來沒有人帶他回家。

家,況晨曦向往的地方。

男孩兒不在理會況晨曦,他直接拖著況晨曦向家走去。

雨中的景象漸漸的模糊,在況晨曦耳邊的聲音愈發的清晰。

“跟我回家吧。”

“跟我回家吧。”

“帶我回家吧。”

“帶我回家吧。”

“跟我回家吧。”

“帶我回家吧。”

“跟我回家吧。”

“帶我回家吧。”

……

兩個聲音在腦海中交疊,一遍一遍折磨著況晨曦的神經,原本舒展的眉頭糾結在一起。

“林龍……林龍……林龍……”況晨曦發出痛苦的呼喊聲,仿佛是一個溺水的人企圖抓住身邊飄浮過的木頭。

“林龍——!”

一聲淒厲的喊叫聲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