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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地在他頸間深吸口氣,這才將他鬆開,朝他看了一眼,見他兩隻眸子水潤潤的,隻好硬生生撇開視線,扶著他去木桶邊。

離無言腦中保留著幾分清醒,但是行動卻有些不利索,雲大不放心他一個人,就留下來以備不時之需,一邊心猿意馬著,一邊說道:“看來下回隻能給你倒三成,宿醉可不舒服,明早起來該頭疼了。”

離無言洗完了澡毫不見外,隻穿了一身褻衣褻褲,卻非要將雲大推出去才肯洗臉。

雲大當然不與他爭執,就喊了他手下平時伺候的人過來接替自己。他觀察過離音島的布局,知道離無言的住處比彆人的都高,再往上就隻有山頂的涼亭了,於是他迅速上去看了看,又趁著夜色俯視了一番,確定不會被發現,就偷偷潛下去,落在離無言的屋頂上,悄無聲息地掀開瓦片。

看著離無言在臉上塗塗抹抹,扔了手中的銀盒,又磕磕絆絆地洗臉,洗完了臉倒在床上休息,雲大一直等到彆人走開,確信離無言睡著了才下去溜進了門,最後順利地從銀盒中挖了些油膏,臨走前走過去坐在床邊,抬手在他乾乾淨淨的臉上捏了捏,心滿意足地溜出去了。

臨睡前,雲大聽著海浪拍打礁石的聲音,仰天長歎:都淪落到做賊的地步了,我容易麼我?

☆、第十五章

第二天,離無言醒來的時候又像上次宿醉一樣頭痛欲裂,那感覺如同被酒壺狠狠砸了一下似的,不過漱口的時候卻覺得嗓子裡慣有的乾澀去了幾分,再仔細體會又覺得與平時並無差彆,下意識咽了口口水沒覺察出異樣,皺皺眉也就沒再多想。

離無言頭一天就自顧自睡了,把雲大扔下不管,心裡有些愧疚,若是離音宮眾人知道他們宮主還會有愧疚這種罕見的情緒,估計要受刺激集體跳海。

雲大不等他愧疚完就自己過來了,看到他這一身妖嬈的行頭再次恨不得自戳雙目,歎道:“都在你自家的地盤了,還這麼一副打扮做什麼?要不今天換身普通的衣裳?”

離無言斜了他一眼:本宮樂意。

“原來你與我這麼生分,至今都不肯以真麵目相見。”雲大語氣中難掩黯然,見他不自在地撇開視線,隻好轉移話題,“有沒有哪裡不舒服?頭疼麼?”

離無言點點頭。

“幸虧你喝得慢,若是喝得急一點,估計飯還沒吃完就要趴下了。”雲大邊說邊走過去站在他身側,自然而然地抬手按住他腦側兩%e7%a9%b4,輕輕按揉,接著道,“這酒釀得過於厲害了,以後每次要少喝點。”

習武之人都十分警惕,腦袋兩側的顳顬%e7%a9%b4可是幾大死%e7%a9%b4之一,輕易是不能讓人碰的,離無言非但沒有一絲閃躲,反而在他手指按上來時手腳一麻,腦中呈片刻空白。

雲大不輕不重地按揉了一會兒,低頭問他:“好些了麼?”

離無言掙紮著點點頭,至於究竟在掙紮什麼,自己也頗為費解。

雲大湊近了他的臉,將他神色變化納入眼底,笑起來,低聲道:“真想看看你麵具下的這張臉,哦不對,你沒戴麵具。你說我的好奇心怎麼就越來越壓不住了呢?”

離無言氣息一亂,一把將他推開,惡狠狠地站起來衝出去,簡直是落荒而逃。

吃早飯時,雲大一臉的悠閒自在,仿佛之前他什麼也沒說過、什麼也沒做過,可眼珠子又時不時往對麵那張臉上瞟,相比較之下,離無言往日的鎮定卻悉數不見蹤影,甚至連目光都有些閃躲起來。

雲大生怕自己逗他逗得過狠了,連忙收回目光,笑道:“這島上能找到魚餌麼?”

離無言心頭微微一鬆,點點頭,蘸水寫道:已經著人去找了。

“哎呀,可惜……”雲大一臉遺憾,“準備魚餌也是一種樂趣,%e4%ba%b2力%e4%ba%b2為才有意思啊。”

離無言忍不住笑起來:明日吧。

“也好。”雲大難得見他笑得這麼自然,隨意點了點頭,眼珠子又黏到他臉上去了。

兩人表麵平靜地吃完了飯,很快就扛著釣竿提著魚餌去了海邊,當然東西都是在雲大手中拿著,離無言兩手空空的大爺做派自不必說。

雲大上了船恨不得擼起袖管褲%e8%85%bf來充當一回漁民,可是一扭頭看到身邊婷婷嫋嫋的妖孽,覺得那樣太不協調了,於是又鬱卒地默默把袖管擼下來,悻悻地咬牙:我忍!

兩人身手都好,自然對這片廣闊無垠的大海毫無畏懼,特地挑了隻二人寬的小舟,隨著海上的波浪起起伏伏地遠離了島嶼,置身於廣袤的汪洋中,隻覺天廣海闊,舟似浮萍,人當真是渺小如螻蟻。

海中釣魚遠沒有湖水中那麼簡單,對於他們兩人而言,恐怕枯坐一天都不如直接跳進水裡去撈半個時辰來得有效,不過他們就這麼持著魚竿靜靜地坐著,好像都不是為了釣魚而來,哪怕待一整天釣不到半條魚都不會著急。

釣魚的樂趣不在“魚”,而在“釣”,圖的就是一個心境。

雲大側頭看著離無言寧靜的臉和清澈明亮的眸子,心裡頭塌陷得厲害,他覺得自己的忍耐快到極限了。

微微側身湊近,%e5%94%87幾乎貼上他的耳蝸:“你覺得我今天能釣到魚麼?”

這輕輕一聲恍如平地驚雷,離無言被震得手一顫,魚竿差點摔到水中,心神不寧地扭頭,見對方正目光灼灼地盯著自己,漆黑的眼珠子情緒複雜難辨,卻透著十足的壓迫。

雲大輕輕一笑,眼中的氣勢瞬間收斂,重複道:“你說我今天能釣到魚麼?”

離無言穩了穩情緒,顫著眼神色厲內荏地瞪了他一眼,憤怒地在船舷上寫:釣不到你就等著喝西北風吧!

“又不是冬天,連西北風也沒得喝啊。”雲大一臉幽怨地抬起手,哥倆好地搭上他的肩,趁他不注意迅速動作,兩指毫無預兆地點上他後頸的大%e7%a9%b4。

離無言猛地全身一僵,直直瞪著他,目光中滿是震驚,還有憤怒的質問。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一直對雲大毫不設防,他不能理解的是,雲大點了他的%e7%a9%b4要做什麼,雲大不會害自己,這是唯一能確定的,但這種突襲還是讓人控製不住火冒三丈。

雲大看著他恨不得噴火的眼珠子,抬手捧著他的臉,拇指在他臉頰上蹭了蹭,笑得十分溫和:“彆生氣。”

蠢驢才不生氣!!!

離無言掙紮無果,恨不得撲上去咬他。

雲大無視他的臭臉,從懷中掏出一隻小玉盒,撥開蓋子,抬眼朝離無言笑了笑,笑得對方毛骨悚然,接著就用食指挑出裡麵的油膏,湊過來抹到他精致嫵媚到無可挑剔的臉上,稍稍抹勻一些,又挑了些抹上另一側的臉頰。

離無言聞到熟悉的淡淡香味,怔住了。

小船上安靜得隻聽到海浪聲與彼此的呼吸,離無言甚至還聽到了自己心跳加劇的聲音,雲大的指尖很有力道,指腹卻十分柔軟,塗著油膏在臉上四處遊走,動作輕柔得讓他口乾%e8%88%8c燥。

雲大含著笑意看了他一眼,也不說話,手上的動作一刻不停,直到油膏在他臉上徹底抹勻才收手,接著又從袖中掏出早就準備好的帕子,探身浸入海水,擰到半乾後就開始給他擦臉。

離無言總算回過神來,一時間百感交集,既想對他發火,又想從他手中逃離,眼中有惱怒、更有痛楚,如果現在沒有被點%e7%a9%b4,他真恨不得直接跳進海裡永不上來。

雲大感覺到他在微微戰栗,心底有些詫異,停下動作,抓住他的手,竟然一片冰涼,輕聲問道:“你在怕什麼?”⑨本⑨作⑨品⑨由⑨思⑨兔⑨在⑨線⑨閱⑨讀⑨網⑨友⑨整⑨理⑨上⑨傳⑨

離無言迅速垂眼避開他的目光,視線落到被他握緊的手上,心尖狠狠顫了一通。

雲大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這才意識到他被點了%e7%a9%b4,即便想回答也回答不了,暗歎一聲鬆開他的手,捧著他的臉繼續擦,看著自己腦中出現過無數次的那張臉清清楚楚呈現在眼前,心裡湧起一股難言的滿足感,接著又給他擦了兩三遍,才徹徹底底清洗乾淨。

離無言好不容易平複了心緒,可一抬眼對上他的目光,心裡頭又亂了。

雲大手指還沾著一些水,在他臉上輕輕描摹著,目光灼熱且專注。

他是神醫的徒弟,卻向來不是什麼救死扶傷的大善人,從來不愛多管閒事,見死不救的事也絕對做得出來,可當初在揚州城,他卻主動給離無言解了毒,做了一件完全不符合他原則的事。

原來,這世上真的會有人讓你第一眼就覺得驚豔,儘管一開始自己都不曾意識到,但確確實實因此而行為不受控製。

“以後就這樣,彆再塗那些東西了,好麼?”雲大低聲開口,拇指在他淡色的%e5%94%87上滑過,“我很喜歡。”

離無言直直望進他深邃的眼潭,下意識吞咽口水,心頭絲絲繞繞的不知是喜悅還是緊張。

雲大自始至終都沒有解開他的%e7%a9%b4道,生怕他一獲自由就將自己踹到海裡,因此這話說出來並不期待他回答,但是卻希望他能好好聽進去。

兩人正相顧無言,小船忽然被一條好奇的大魚頂了一下,船身隨之劇烈晃動起來。雲大一驚,迅速伸手將離無言攬住,另一隻手撐在邊上穩住船身,過了片刻終於又恢複成輕微的起伏。

離無言全身不能動彈,也就沒辦法自己施力,讓他一摟幾乎整個人砸到他懷裡,一瞬間聞到的全是他身上的氣息。

雲大將他扶起來,攬著他的手臂卻沒有鬆開,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忽然湊過去%e4%ba%b2在他的眼角。

溫暖的觸?感輕輕柔柔地貼上來,離無言呼吸倏地頓住,心裡掀起了驚濤駭浪。

雲大與他對視,從他眼中看不到一絲一毫的怒火,忍不住笑起來,上了癮似的,又去%e4%ba%b2他另一側的眼角。他最喜歡的就是這雙眼睛,彆人看到的是濃墨染就的細長眼角、秋波橫飛的無限媚態,他看到的卻是兩隻漆黑澄澈的眼珠子、夾雜著驚鴻一瞥的倔強。

離無言讓他%e4%ba%b2昵的動作弄得心神大亂,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雲大將他生澀的反應看在眼裡、聽在耳中,又將%e4%ba%b2%e5%90%bb落在他眉心,順著鼻梁一點點往下啄過去,每啄一口都要頓一頓,以此努力克製自己的衝動,最後%e4%ba%b2%e5%90%bb落在他%e5%94%87上,一觸即離,呼吸卻明顯粗重起來。

他原本隻是想將離無言臉上的妝洗掉,沒想到自己竟然這麼把持不住,一不小心就超出了計劃,一時間心裡的蕩漾比周圍的海浪有過之而無不及,連忙深吸口氣刹住動作,抵著他額頭緩了片刻,覺得自己這麼趁人之危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趕緊替他解開了%e7%a9%b4道。

離無言早就讓他挑逗得心口亂顫、四肢發軟,一下子失了力道猛地就朝他懷裡靠過來。

這感覺和他以前在客棧時軟綿綿地靠過來完全不一樣啊……雲大再次心猿意馬,決定將他抱緊在懷裡算了。

離無言卻迅速回神,一下子從他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