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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好說的。」不欲讓她明了太多,怕她會內疚,心裡不好受。「彆想這些,睡吧,你身體不適合熬夜。」

她柔順地聽從,配合他的動作躺臥,不忘補上一句:「如果還有機會,試著爭取看看好嗎?我相信小蘋是喜歡你的,如果不是因為我——」

「彆說了。」替她拉上被子,淺淺%e5%90%bb她額心一記。「乖,閉上眼睛。」

「……嗯。」

她淺淺入眠,而他,盯視著被她握住的手,兩人指間交互輝映的婚戒。

一個多月前,醫院的例行檢查報告出來,她與他都知道,她能爭取的時間並不多,那天,她說如果還有時間,多希望能嫁給他。

於是他買來這對婚戒,為她戴上。

她看著婚戒,淚水頻頻往下掉。「你給了我那麼多的幸福,可是……誰來給你幸福?」

就在那一天,她主動說,要回台灣。

也是在那一天,她告訴他,去追回原本屬於他的幸福。

可是……小柔,你知道嗎?很多事情,在當時放掉了,就不一定能再追得回來,如果在幸福的席位中,小蘋並沒有為我預留那個位置,那麼錯過就是錯過了。

她的心,不一定還一如當初。

關掉床頭燈,他讓自己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良久、良久,以為已入眠的她,低抵歎出——「小孟,我虧欠你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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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聚會之後的一個禮拜,小柔住進醫院。

生命力急遽流失,當言子蘋等人接到江孟擎的電話,趕來醫院時,她已憔悴得不複美麗。

當言子蘋看到她時,心疼得掉淚。「小柔,你怎麼會變成這樣?」臉色蒼白得幾乎沒有一絲血色,完全不像以前那個嬌滴滴的大美人,一笑就會讓全校男人為之瘋狂。

「江孟擎,你到底怎麼虐待我們小柔的?都沒有好好照顧她!」她在遷怒,她也知道,但就是——好難過!

「彆,小蘋,彆怪他。」小柔伸出無力的手,虛弱道:「小孟對我很好,真的很好。」好到——她這輩子都還不起。

「我的時間不多了,我知道。」

「你亂說什麼啊!」言子蘋瞪她,輕斥。

「嗬……」她淺笑。「小蘋,你有空,常來看我好不好,麻煩你——」

「說什麼麻不麻煩!就算你不說,我也會天天來,讓你看到煩,想趕都趕不走!」

「厚,小柔,你偏心,隻要小蘋來,當我們是空氣哦?我要抗議!」

「對咩、對咩……」

一群人七嘴八%e8%88%8c,一掃病房沉重憂傷的氣氛,好似又回到十七歲那年的時光,單純,無憂,那是她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歲月……

如同言子蘋承諾過的,果然天天來陪她,一逮到空檔就往醫院跑,熟到連換點滴瓶都自己來,不用叫護士了。

這女孩,把朋友的義氣看得比什麼都還重要,她早知道的,在十八歲那年,默默退讓成全時,就深深明白這一點。

她要小蘋來,不為彆的,而是要%e4%ba%b2手,將六年前被她扯斷的情緣,再一次接續回去。

有意無意,製造許多機會,讓小孟與她獨處,還包括言語上、行動上的暗示。

她知道小孟做不出來。她生命一點一滴地流逝,他不會滿腦子風花雪月;還有小蘋現在已名花有主,那個男人陪著小蘋來過幾次……

可是,她時間不多了,她要在有限的生命中,確定他未來過得好,才能安心地走,否則,她永遠負疚。

就算她自私吧,六年前,為了一廂情願的幸福,她強留下小孟,隻想讓自己這段短暫的人生圓滿無憾;而如今,即將走到人生的儘頭,她隻要她最愛的男人過得幸福就好,其餘的,她顧不了許多。

她一直都是個自私的人,她從不否認。

她使了些小手段,製造曖昧氛圍,好讓那個男人,知難而退。

這並不難,小孟與小蘋之間,本來就存在著言語無法形容的牽引,即使拌嘴互鬥,眼神流轉間,都有說不出的契合感。他們,本來就該是一對。

儘了所有的能力,做完她該做的,她才能夠安心地走。

這一天下午,江孟擎來醫院時,帶了束花。因為前一天,小柔特地告訴他,想聞聞玫瑰的香味。

打開門,言子蘋也在。

「今天好嗎?」俯身在她額上%e4%ba%b2了下,遞出花束。「小柔,你要的花。」

小柔抿抿嘴,沒有接過。「不是我,是昨天和小蘋聊天時,她說長這麼大,還沒人送過她花。」暗示得好明顯。

「你行情這麼差啊?」表情寫滿同情。

「呿!那是本姑娘不稀罕!」不是沒有追求者,隻是她大而化之的個性,有心追求的人,都下會拿她當一般的女孩看待,用一般的追求方式。

可能就像小孟說的,她真的表現得太像餓死鬼投胎,那些人隻會把世界各地的美食送到她麵前,彆說花束,連花瓣都沒收到一片。

「喏,算是可憐你,賞你吧!反正我們小柔要多少有多少,我會天天送,不差這一束,對不對?」回頭尋求認同,害小柔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

真服了他,連送束花都要得理不饒人。

「我賞你的死人頭!」接過花正要往他頭上敲——

「小蘋——」可憐兮兮的叫喚,讓她軟了手。「那是小孟的心意,他隻是不會表達。」

「是嗎?」斜眼瞥他。

「並不是。」淡哼一聲,他繞到病床另一邊。「小柔,你睜眼說瞎話的功力愈來愈溜了。」

「小孟!」她好笑地打了他一下。「聽你們這樣吵,耳朵真累。我想休息一下了,小蘋等一下要回學校,麻煩你載她。」

「好,那你休息。」一回頭,換上另一張嘴臉。「還不走?沒聽到人家在嫌你吵了,大嗓門!」

哇咧——「你就不吵?大聲公!」五十步笑百步。

「小蘋還沒——」可憐小柔話還沒說完,就被奪去發言權。

這家是百年老店的手藝了,當然不可能六年時光就倒掉,雖然之後,她再也沒來過——沒人帶她來,她也沒想過要帶任何人來。

她直覺挑了樓上靠窗的位置。

以前來,總是點兩碗小乾麵、兩份蝦卷,再一碗魚丸湯一起喝——

才剛想著,在樓下點餐的江孟擎,已經端著出現在她眼前。

她先下手為強,迅速端來乾麵,以著極度驚人的速度解決,同時攻擊盤中的蝦卷。這人向來沒紳士風度,從來不懂禮讓淑女,每次和他吃東西都要比速度,看誰搶得快,否則就隻有流口水兼乾瞪眼的分兒。

一碗麵吃完了,蝦卷也吃完了,同時還乾走他一條蝦卷,他那碗麵居然還沒吃完。

「喂,你今天戰鬥力很低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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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像你!一點吃相都沒有,活像豬在呷ㄆㄨㄣ。」

「哼,輸了就要認啦,不要找借口。」搶先他一步戳來魚丸,得意地哼笑。

筷子落了空,他不以為意地聳聳肩,繼續吃麵。

言子蘋狐疑地盯著他,突然想起離開醫院前,小柔有說她還沒吃午餐……他其實聽到了吧?所以他是專程帶她來吃東西的,並不是他真的餓了?

「喂,晚上要不要去征服六合夜市?我好久沒去了。」

一句話打斷她的凝思,她看了過去,他還在埋頭吃麵,問得很漫不經心。

她撐著下巴想了一下。「我跟同學約好了——」

「那就算了,我隻是隨便問問。」他迅速回答。

言子蘋白他一眼。「那我就隨便回答。我要到晚上八點才有空,等不等?」

「哦。」吞掉最後一口麵,含糊道:「我考慮看看,反正閒著也是閒著。」

「去你的!」還一副皇帝施恩的賤嘴臉咧!她在桌下踢了他一腳。

他們約了八點,他來接她。

但她臨時論文有些問題,和教授討論,不小心就耽擱了一點時間。

收拾好東西,快步衝向校門口,那時已經快九點。

左右張望,連半個鬼影子都沒有。

想也知道,平白讓他乾等了一個小時,他可能以為她又要惡整他,早早就先走了吧!

「喂,你眼睛長在哪裡?我那麼大一個人蹲在這裡,你居然沒看到!」

肩膀被人拍了下,她回過頭,看到他方才待的地方,一堆煙%e5%b1%81%e8%82%a1,以及他正在犯案中的手指。

「抽煙對身體不好,你不知道嗎?」她皺眉,管家婆似的扠著腰訓人,另一手抽掉他指間的煙霧嫋嫋,用力踩熄。

「我無聊。」這些年,每當心太空、腦袋太空,就會想找些東西企圖將它填滿,不讓自己茫然得無所適從,於是學會了讓自己置身在茫茫煙霧中,吞吐之間,總可以感覺那麼一點頹廢的筷感。

「你那叫浪費生命。」

他聳聳肩。無所謂,隨便她怎麼說,反正那是事實。

在去六合夜市的途中,她圈在他腰上的手,偷偷抽走了他外套口袋的煙盒,他了然於心,並沒說破。

「喂,我今天遲到了一個小時,還沒說對不起耶。」他怎麼提都不提?

「有差嗎?我習慣了。」她會跟他說對不起?大嬸,您早點睡吧,彆想太多了。

「彆說得好像我很惡霸好不好?」抗議,捶他肩頭一記。

「嗯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