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外套,罩在了江承嶼身上。
帶著男人體溫的外套壓在肩上,立刻將寒風與涼意驅逐一空。
江承嶼下意識地想推拒,又不太舍得這份暖意。
但段天凜已經就著披衣服的這個姿勢,按著江承嶼的肩,推著人走到了車子旁,拉開車門,“上去吧,車裡有空調。”
江承嶼立刻如蒙大赦般鑽進車裡,順手將外套取了下來。
段天凜跟著上了車,不讚同地止住了他的動作,“披著吧,待會兒你還得走回去。”
“就幾步路。”江承嶼笑道。
段天凜微微皺眉,“你是主演,不但要為自己的身體負責,更要為自己的工作負責。萬一生病感冒,豈不是要影響劇組的拍攝進度?”
江承嶼疊衣服的動作一僵,隻好訕笑一聲,重新披上了。
段天凜從前車座靠背後麵的袋子裡取出一個文件袋,拿在手裡,躊躇片刻才道,“正好有個會議在這邊,就順路過來一趟,把這件事情解決了。”
說著將文件袋遞給江承嶼,“你看看,沒什麼問題的話,我讓人去處理。”
江承嶼一邊伸手將袋子接過來,一邊在心裡腹誹。有沒有會議在這邊且不提,從最近的城市開車過來,要走一小時的縣道,再走半小時的山路,再加上進出城時堵在路上的時間,估計比段天凜飛過來一趟的時間還長,可真夠“順路”的。
他不解釋還好,一開口解釋,江承嶼反倒覺得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了。
但段總麵上看不出任何端倪,語氣也自然得好像這台詞背了幾十遍,他當然不會拆台,安靜地拆開文件袋,拿出裡麵的東西翻看。
居然是關於之前照片泄露的事。
事情已經完全查清了,從被收買的工作人員到真正的幕後主使,雖然中間拐了好幾個彎兒,但整條線查得清清楚楚。
背後的人真叫人想不到,竟然是原身那位已經解除婚約的未婚妻劉欣雨。
江承嶼有點意外,但不是意外劉欣雨做了這件事,說實話,這個未婚妻看起來智商不高的樣子,做出什麼事都不奇怪。
畢竟因為江承嶼的挑撥離間,又擔心段天凜會插手他的事,自從退還帝王綠翡翠事件之後,林乘風對和劉欣雨的婚事已經沒有那麼熱心了,因此本來應該已經舉行的婚禮也被推遲了,具體日期一直未能定下。
丟了這麼大的一個人,劉欣雨想找回場子也正常。
他意外的是這份資料居然是由段天凜交給自己的。但轉念想想,唐文澤的能量雖然不小,但畢竟一直待在這裡,要查清那麼多東西,恐怕段天凜出了不少力。
不管出差是不是順路,這份維護的心思江承嶼是很感激的。
他抬起頭來,朝段天凜笑了笑,“這件事不好處理吧?”劉家雖然跟段家沒得比,但到底也是在圈子裡的,這種“小事”,鬨大了彼此臉上都不好看。
但段天凜誤會了,他以為江承嶼的意思是他會和劉家那邊達成和解,把這件事抹過去,因此立刻坐直了身體,正色道,“我會讓劉欣雨道歉賠償,其他的,恐怕暫時沒辦法。”
“道歉賠償就可以了。”江承嶼連忙道。對把麵子看得比什麼都重的劉欣雨而言,這已經夠難受了。
而且江承嶼總覺得,段天凜那個“暫時”,聽起來很微妙的樣子。該不會真的準備對劉家動手吧?雖然說如果他真的這麼做了,必然有其原因,絕不會是衝冠一怒為藍顏,但是江承嶼也不願意做這個導火索。
“我知道了。”段天凜伸手將東西接回去,重新裝進文件袋裡,“你們還要在這裡拍多久?”
“應該很快了。”江承嶼琢磨了一下,道,“最多三五天吧。”
段天凜“嗯”了一聲。
而後車廂裡就陷入了沉默。江承嶼本以為他問這個是有什麼打算,但看起來段天凜並不打算對他說,想了想,十分誠懇地開口,“這次的事謝謝你。”
“奶奶說她想你了。”這時候,段天凜也幾乎同時與他一起開口。
江承嶼臉上的笑容更加真誠了,“我也很想她老人家,等回去我就去看奶奶。”
段天凜點點頭,這個話題結束,兩人又再次陷入沉默。片刻後,江承嶼隻得硬著頭皮道,“很晚了,我得回去了,你……”
“我去機場。”段天凜簡短地道。
江承嶼下了車,目送路虎離開,這才轉身往村子裡走。不知道為什麼,這回連腳步都輕快了許多。他忍不住深吸了一口山間清新的空氣,仰起頭來時,意外地發現了天幕之上點綴著的漫天星辰,熒光閃爍,熠熠生輝。
他想了想,用手機拍了一張夜空,分享到微博上。
@江承嶼V:今晚夜色真好。
第23章 有點爽
江承嶼上初中的時候,曾參加過一次暑期夏令營。有天晚上,新聞裡說有流星雨出現,十幾個同學心血來潮,爬上旁邊的那座山去看流星雨。
結果流星雨沒有看到,在山上凍了一夜,瑟瑟發抖,回來時還被老師抓了個現行,可謂是悲慘至極。
那是作為學霸和好學生的江承嶼人生中少數丟臉的時刻。
就連他自己也將之歸為黑曆史,不願意提起。久而久之,似乎真的就忘記了。
在這個晚上,他突然想起多年前的往事,然後驚訝地發現,原來每個細節都還刻在腦海裡,如此清晰。並且後知後覺的意識到,雖然沒有看到流星雨,但那天晚上的天空可真好看呀!
一路看著星星,心情愉快地回到住處,才一進院子,江承嶼就聽見旁邊傳來聲音,“回來了?”
他嚇了一跳,轉過頭看見唐文澤坐在葡萄架下,才舒了一口氣,“唐導怎麼還沒休息?”
“出來看看星星。”唐文澤道,“今晚的星星是不是很好看?”
江承嶼總覺得他話裡有話。
他毫不懷疑唐文澤知道段天凜過來的事,畢竟那件事情是他們兩個聯手查的。所以這話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果然,唐文澤朝他招了招手,“過來坐會兒?”
江承嶼走過去,才發現他並不是單純的在看星星,而是在喝酒。
“有點饞了,就想喝兩口,待在房間裡實在沒什麼氣氛,就出來了。”唐文澤說,“這裡還不錯。”
劇組住的是村裡的房子。
進入新世紀之後,山村裡的年輕人也開始走出大山,進城謀生,村子裡剩下的就隻有老弱婦孺,空屋子多的是,騰出幾棟來給他們並不費力,還能貼補家用。
唐文澤要拍的是貧困山村,自然不會找那種老房子推了修洋樓的地方。所以這個村子位於大山深處,路是政府出資修進來的,房子卻基本都是舊式的青石結構或者木板結構的瓦房。
江承嶼來之前,以為這裡的條件會非常糟糕,但到了才發現,比自己想的要好許多。
外麵雖然是土路,但院子裡是用青石板鋪的地麵,下雨天也不用擔心會有泥水。村子裡的老人們又閒不住,收拾得很勤快,看著也乾淨。
夏天的葡萄架上藤蔓牽連,綠葉滿架,一串串尚未成熟的葡萄垂下來,的確是個有情調的地方。
江承嶼自己雖然在生活細節上沒有這麼挑剔,但也有自己的偏好,對此相當理解,點頭微笑,“您請自便。”
在這樣的夜晚吹著風、喝著酒,實在是很愜意的事。
江承嶼在唐文澤身邊坐下來,胳膊撐在石桌上,仰頭看著星空。
過了一會兒,唐文澤忽然開口,“你身上這件外套……看起來有點眼熟?”
“見笑了,我出門的時候不知道外麵這麼冷,段總就把他的衣服留給我了。”江承嶼十分坦然地道。Θ思Θ兔Θ在Θ線Θ閱Θ讀Θ
唐文澤本來有兩分看熱鬨的意思,見他這麼大方,頓覺無趣。
他抿了一口酒,轉著眼珠子打量了江承嶼一會兒,忽然又問,“有件事情,其實我已經好奇很久了,但是又不太好意思問你,今天機會這麼難得,不如你告訴我答案?”
“什麼問題?”
“上次麵試的時候,你跟段天凜講的那個故事,到底是真是假?還是幾分真攙著幾分假?”
江承嶼原本以為他要問自己的事,所以半點沒有防備,乍然聽到這個問題,不由微微一愣。但他很快就收斂住了自己的表情,臉上露出幾分笑意,含蓄地道,“沒想到唐導也會喜歡這種八卦。”
卻是避開了問題的答案。
但這麼一回避,唐文澤心裡也就有數了。他上下打量著江承嶼,語氣裡頗為感慨,“之前那兩年,你難道都在夢遊嗎?”
演戲和其他任何才藝都不同,不但需要天賦,也需要大量的練習和經驗。唐文澤耐著性子看過江承嶼之前的一部作品,隻能說是車禍現場。短短幾個月內突然開竅,而且是開竅到這種爐火純青的程度,他不太相信。
但他更不能理解江承嶼為什麼要偽裝成什麼都不會。
江承嶼靠著桌子想了一會兒,展顏笑道,“可能是因為比起靠才華,我還是更想靠臉吃飯吧?”
唐文澤被他的不要臉驚住,“那現在怎麼又不靠臉了?”
“家裡都要破產了,哪裡還能任性?”江承嶼反問。
很好,有理有據,唐文澤無話可說。但毫無疑問,他喜歡現在這個江承嶼,也相信他如果保持這個樣子,走紅會是很簡單的事。
他和段天凜所做的,不過是借對方一縷輕風,助他扶搖直上。
稍微放鬆了一下,江承嶼就再次投入到了緊鑼密鼓的拍攝之中。
他這幾天的狀態其實不是很好,因為電影中的江文春開始戒-毒,為了演出那種恍惚感,他就再也沒有吃過一頓飽飯,休息得也不好,一宿一宿地熬大夜打磨戲份。
而且這部分戲有很多捆綁、掙紮甚至自殘的部分,既要演員有足夠細膩的情緒,又要有十分強烈的爆發,對於情緒的消耗十分巨大。
江文春戒毒並不是為了自己,從染上這玩意之後,他就已經放棄自己了。但楊雪霏沒有放棄他,所以他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
唐文澤要求江承嶼演出那種絕望中的堅定和信念感,以及從深淵之中慢慢爬回人間的拚死掙紮。
各種玄之又玄的表述,即便已經共情過江文春這個人物,江承嶼還是演得十分艱難。
好在這種折磨結束之後,這個外景地的戲份就都結束了。在深山老林偏遠鄉村貓了將近一個月的眾人興奮地收拾行李,準備返程。
江承嶼隻是前一天晚上跟段天凜提過一句,沒想到下了飛機,才打開手機就接到了他的電話。
他竟然%e4%ba%b2自來機場接人了。
“帶你去吃飯。”上車之後,段天凜如是說。
江承嶼還以為是接風宴,結果到了地方才發現,林乘風和劉欣雨竟然都在。
見到他,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