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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他?沈傾自然是舍不得的。

麵對沈傾的妥協,莊越十分的滿意,自覺公平公正的說:“下次換你來躺我的%e8%85%bf。”

沈傾看他毫無防備的對自己仰著修長的脖頸,衣領裡露出凹陷的鎖骨,眼眸不禁閃過晦暗的光,按在他肩膀上的手指用力,卻又怕弄疼了他。

喉結滑動了下,沈傾克製著自己,隻輕輕用手指在他的脖頸上摩挲著撫了撫。

偏莊越絲毫沒有危機意識,還怕癢的縮了下脖子,笑了起來,抬手按住沈傾骨節分明的手。

等沈傾的手不動了,莊越就把雙手放在腹部,躺平擺出一個舒服的姿勢,在距離最近,位置最佳的貴賓席,聽沈傾的聲音。

他閉著眼,聽沈傾講述他的打算,雖然準備從筆者身份入手,卻不是隻兩個人就能完成,需要更多的人手去打聽,工作量絕不會小。

沈傾的聲音越來越輕,莊越感覺他溫暖的指肚在眼皮上輕觸,聲音很輕的道:“困了?”

莊越睜眼,眼睫毛在沈傾的指肚上蹭過,那微癢的感覺,直接搔在沈傾的心上。

“沒,我在想事情。”談起正事,莊越終於正經起來,坐起身胳膊撐著地,一%e8%85%bf曲著,一%e8%85%bf半盤著。

他說:“筆者在書中所寫,他對那個仙門也了解不多,當時隻是路過,恰好遇上這樁滅門慘案,事後也沒有逗留。我想,他知道的,應該都記錄在書中了,在尋找他%e4%ba%b2友調查消息,也不是行不通。隻不過,我覺得廣派人手去找,有些得不償失。”

這會兒各地正在鬼物作祟,各仙門之中的人,稍微能乾些的都去充當救火隊員,抽調這部分人手,不合適。

可若要換成更基層的修仙者,這些人沒有經驗,效率恐怕會十分的低下,隻徒勞的浪費時間罷了。

這部分確實不是沈傾所擅長的,他不是聽不進去意見的人,“你的意思是?”

“我覺得,與其我們大海撈針,去找那個未必還在世的筆者,不如我們%e4%ba%b2自去現場再看一看。人不好找,可那個覆滅的仙門,就在那啊。”

莊越說著,頗有幾分驕傲的拍了拍自己的%e8%83%b8口,“若論調查仙門遺址,再沒有比我們上善若水更擅長的了!”

滅門仙門是受害人,黑色粉末就是嫌疑人遺留的線索跟證據。調查案件,還有什麼能比重返案發第一現場,提供更多線索呢?

這可是現代刑偵節目跟電視劇,破案的不二法門。

看他嘚瑟的小模樣,沈傾的眼睛亮了亮,失笑道:“這倒是我舍近求遠了。”

“嘿嘿。”莊越就跟被誇了一般,得意又不好意思地用手指蹭蹭鼻尖,“不過呢,你說從筆者跟他的%e4%ba%b2友入手,也是個辦法,隻是在這個打聽的人選上,要做做文章。”

莊越%e8%88%94了%e8%88%94嘴%e5%94%87,語氣越發興奮,“這人不僅身份要拿的出手,修為還不能低,見得多,還得人脈廣。你說,白奉皆,白師叔怎麼樣?”

正羲宗坐落的城市,地形十分有趣,因宗門在中央被護城河圍繞,好似個一環一樣,整個城區是繞著正羲宗來修建的。

老酒坊在城中屹立多年不倒,正是因為主打的綠竹酒,不僅百姓們愛喝,正羲宗每年也會定期批量采購新釀。

尤其酒頭上了年歲後,%e4%ba%b2手做的綠竹酒越來越少,沒有幾分麵子,很難從這個老頭手裡把新酒摳出來。

這年的這一批,被白奉皆搶了頭茬,剩下的又被沈傾派來的秦嶺包圓,其他晚一步的人,隻能扼腕歎息。

俞開玠說想要見見徒弟的朋友,沈傾就以給師父送酒的名義,攜著莊越一塊去了。

局麵搞得跟品酒似的,氣氛輕鬆愉快,俞開玠更是沒什麼架子,一點也不像是修仙界頂級仙門的掌門,反倒是像個%e4%ba%b2切的長輩一樣。

俞開玠真的給莊越準備了見麵禮,還是挺貴重的那種,接過來的時候,莊越的手都在抖。

見沈聞崇的時候,他還能自在,因為那個時候,他跟沈傾的關係還沒有改變。隻用保持著麵對長輩的尊敬和禮貌就行,他心裡的緊張,更多是為朋友家強勢大家長的威嚴而敬畏。

這回心態就不一樣了,莊越那叫一個心虛和尷尬。俞開玠嚴厲些還好,偏偏這麼慈和可%e4%ba%b2,讓莊越內心滿是拐走對方寶貝徒弟的罪惡感和歉疚感。

不自覺的矮一頭,氣勢上率先就慫了。

見他戰戰兢兢,坐都隻敢半個%e5%b1%81%e8%82%a1側坐在椅子上,俞開玠還當是小朋友見了他,覺得太過拘束。

俞開玠笑道:“我聽傾兒提了你那個合作的建議,他上次說的不是很詳儘,今日你既來了,就與我詳細的說說。”

俞掌門哪是覺得上次沈傾說的不清楚,純粹隻是提起一個莊越熟悉的領域的話題,讓他不那麼緊張而已。

一說起事業上的事,莊越果然沒那麼緊張了,一本正經的向俞開玠做起了報告。

他如今是統管著史記室裡除了執事跟施藝外所有的編撰以及助手們,對修真史書的整理進展和全書完成度了若指掌。

像程善水那樣深深懂得專屬修仙界史書重要性的人還是太少,俞開玠雖然意識不到重要性,卻也覺得能有這麼一部書,並不算是什麼壞事。

“即使有意義的事,我正羲宗義不容辭,儘管讓你那些人手來吧,隻要是不涉及宗門獨有典籍的部分,你們都可以抄錄。”俞開玠開明的說。

這比莊越提到的隻抄錄三層的部分,更擴大了,就連二層一層,道法相關的書籍,也可以抄錄了。

莊越大喜,起身深深的一禮,“前輩深明大義,晚輩深感敬佩。”

“嗬嗬,你是傾兒的朋友,這也不是什麼大事,舉手之勞而已。”俞開玠笑說,頓了一下,他斂了斂臉上的笑,帶著關切說:“你這些年來,仍舊以男扮女裝的身份在明光宮,雖然暫時無憂,可長遠來看,未必穩妥,可有為將來打算?”

莊越苦笑,“多謝俞前輩關心,事到如今我也隻能是走一步算一步。雖然說是迫不得已,才入了明光宮,每日過得如覆薄冰。當初皮前輩也說有辦法讓我%e8%84%b1身,可畢竟明光待我恩同再造,師父更是傳我功法,視如己出。我不願辜負師門,舍棄師父,%e8%84%b1身而去,更不忍背叛這份深厚的恩情。”

莊越吸口氣,做堅毅狀,“即便將來真有那麼一天,晚輩也隻能任由師門處置,無論是什麼結果,我也甘願承受。”

明光宮自始至終都沒有任何對不起莊越的地方,反而教授了他深奧玄妙的功法,傳授了他強大的劍法,汶若雲更是撐著有嚴重心疾的人,收他為徒,悉心教導。

若說以前,莊越還有找個機會死遁的想法,最近這些年,他這種心思越來越淡了。

明光有他的朋友,師長,更像是家一樣,他真不想跟明光宮反目成仇。

雖然說打定主意甘願受罰,可莊越內心其實並不想死,女裝被拆穿,也猶如懸在脖子上的鍘刀一樣,一直壓迫在他的心上。

不然,他也不會每年都至少有三四個月的時間在外邊跑,就是想要逃避壓力,喘口氣。

俞開玠神情凝重,緩緩的點頭,“你是個重情重義,知恩圖報的人,能與你結為朋友,是傾兒之幸。你陷入其中,無法%e8%84%b1身,也有我正羲宗的原因,若不是因著我那師弟白奉皆,你也不止於此。”

白奉皆大概是被酒香給勾了過來,突然從門外進來,說:“師兄,此時因我而起,奉皆深知責任深重,當年就曾經向莊越小友承諾過,若真有那一天,必然會竭儘全力,為你解圍。”

俞開玠搖頭歎道:“從朱碧潮時起,明光的掌門就不是好想與的。更彆說,這畢竟涉及了明光宮內部事務,即使有這樣的緣故,我們也不好插手其中。”

白奉皆十分有擔當的說:“師兄,到時候不必你出麵,奉皆也不願連累師門,她們明光有何計較,都衝我一人來就是了。”

俞開玠嚴厲道:“胡說八道!這怎麼是你一個人的事,此計的設計跟實行都是我與眾同門一道,怎麼就輪到你一人來擔責了?我正羲宗名門正派,絕不可做這種推托責任的小人行徑!”

白奉皆很服他這個師兄的,被嚴厲嗬斥後,不僅一時噤了聲。⊿思⊿兔⊿網⊿

莊越心情壓抑,緊皺著眉頭,更不知道該說什麼。

坐在他一邊的沈傾,伸過手臂來,牢牢的握住他放在扶手上的手。

莊越驚訝,扭頭與沈傾對視,沈傾眼神堅定,像是無聲的在說,不管怎麼樣,他會跟他一起,有事也一塊承擔。

莊越感動,反手握住沈傾的手,可心裡不僅沒有輕鬆,反倒更加的沉甸甸了。

倆人的互動,被俞開玠和白奉皆看在眼裡。

俞開玠隻以為倆人是友情深重,白奉皆卻是眼睛一亮,略帶戲謔的瞅了瞅莊越,又瞅了瞅沈傾。

他心裡那點沉重一下散了,說:“事情還不到那步,遠不用現在就這麼發愁,船到橋頭自然直,總歸是有辦法的。”

俞開玠摸了摸胡子,沉%e5%90%9f的說:“無非就是付出一些代價罷了,此事有我們考量,你們小輩就彆擔心了,忙好眼前的事才是正經。”

白奉皆被酒香味勾起了饞蟲,不客氣的過來蹭掌門師兄的酒,仰頭一碗酒下肚,才抹著嘴巴說:“辦什麼正經事?”

那天沈傾隻顧著情愁,沒說彆的,這才將各地出現鬼物,跟黑色粉末的事說了。

白奉皆一直閉關,沒聽說現在外邊這麼熱鬨。他一直不是個能安分的住的性格,老老實實的在師門修煉的十年,耐性也已經到了極限。

這下有了由頭,一下就又勾起了他那顆想放浪的心。

白奉皆一擼袖子,正義淩然地說:“世間逢此劫難,正是我輩中人挺身而出的時刻,我也不應繼續躲在師門安穩的修煉了,理當儘一份力才是。”

俞開玠太了解他了,就知道他聽了有熱鬨會按捺不住。

朱碧潮已經渡劫,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升仙離開,她似是也解開了與白奉皆之間的仇怨,放師弟出去應該不會再出什麼問題。

俞開玠道:“少晏現今正在京城,代表正羲宗理事,你既然要出一份力,就去那裡尋他吧。”

莊越與沈傾對視了一眼,沈傾站起身說:“師父,白師叔,其實我們正有一件事,非白師叔%e4%ba%b2自出麵不可。”

說服白奉皆接下調查遊記筆者的任務,比預想當中的還要順利,聽了沈傾跟莊越的請求,他立刻就答應了下來。

解決了這一樁心事,倆人都是壓力一輕,剩下的也唯有遠赴極北地域,調查被滅仙門了。

從俞開玠那出來,天色已經黑了,一輪明月正掛在天邊。

正羲宗的道路兩側,都是蹲著銅獸的燈柱,有燈光照著,一點也不黑暗。

莊越甩著胳膊,心情頗為愉快,“這件事解決了,我們就可以安心啟程了,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