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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

在這個世界據說壽命會和心情是否好壞有關, 可周文翰變成了一個暴躁易怒的老頭, 豐年年就覺得八成會折壽。

在這幾年間豐年年也聽到過周清宇提到過幾次周文翰, 據說因為疾病反反複複進醫院。

但是周清宇本身是個十分樂觀的性子,雖然嘴上說,但是本人的狀態其實一直都不錯,甚至在前段時間還喜悅的打電話來高考報喜,現在周文翰去世的消息突然出現, 就讓豐年年有些驚訝。

本來已經約定好的出行之旅要延後, 豐年年也換上了黑色的衣服,和向不武以及向黎一起出行周文翰的追悼會。

到達殯儀館的時候, 偌大的殯儀館內大家都很安靜, 豐年年跟在向不武的身後,難得的不怎麼聒噪。

豐年年看向在殯儀館內的陌生人, 大家神色各異,但是卻並不是很悲傷。

周文翰比向不武要大一些,今年應該有八十二三, 這個年齡去世的老人大家似乎都並不覺得有什麼問題。

“八十二歲,已經活的很夠本了。”

“周老爺子後來一直病痛折磨著,現在不痛了, 也讓活著的人能鬆了口氣吧。”

在一旁的兩個人十分小聲的說著,豐年年聽著, 最終將目光放在了不遠處擺放的靈位上。

在靈位上擺放著的似乎是周文翰四十多歲時候的黑白照片,雖然算不得帥氣但是一臉正氣, 嘴角沒有勾起,看上去也略顯出嚴肅,頭發一絲不苟,可以想象在生前是一個嚴於律己的男人。

此時在棺材的兩邊跪著周文翰和薛橋的兒女,豐年年一眼就看到了在那邊眼角微紅的周清宇,在周清宇身邊的人應該是他的父母,這還是豐年年第一次見到,並不是很出色的會讓人駐足的普通男女。

隻是整個殯儀館裡沒有看到薛橋,豐年年四處張望。

“大概是小輩們不讓薛橋出來吧。”似乎注意到了豐年年的疑惑,向不武主動給豐年年解惑。

豐年年看著向不武給了巨額的禮金,收錢的人雖然麵露驚訝之色卻隻是安靜收錢。

而此時看到向不武的周文翰的孩子們立刻來到了向不武的身邊,和這位幾乎無法真正交流的上司問好,似乎也沒想到向不武居然會願意出現在追悼會現場,至少還是要做足功夫。

簡單寒暄了幾句,最終以向不武‘節哀順變’結尾。

豐年年看著那沉悶的棺材,那倔強的老頭已經再也不會跳起來罵人了。

豐年年跟隨著向不武一起去上了香,祭拜,之後將目光放在周清宇的臉上。

周清宇對他露出一個有些勉強的笑容。

豐年年莫名的心情有些不舒服。

在場的人都在等待著追悼會開始,豐年年拉了拉向黎,向黎平靜的看向豐年年。

“你去看看周清宇?”豐年年問道。

“你為什麼不去?”向黎和周清宇的關係止步於同學,反而是豐年年總是會因為周清宇的糾纏和周清宇打鬨在一起。

“我還要陪著向不武呢。”豐年年稍微晃晃牽著向不武的手。

向黎皺眉,剛剛開口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了一陣微妙的躁動,他們回頭,看到從門口走來的顫顫巍巍的薛橋。

薛橋更老了,脊背都彎了,臉色中滿是憔悴,在身邊的人的攙扶下緩緩走來。

她混濁的眼睛呆滯的看向周文翰的靈位,嘴%e5%94%87微微顫唞,最後隻是垂眸,什麼話也沒有說。

“媽,您到這邊來坐一下吧。”薛橋的子女立刻讓薛橋坐下。

豐年年看著薛橋,蒼老的女性安靜的坐在那裡,卻好像連那普普通通的椅子都過分的大,讓薛橋顯得更加蒼老了。

“去看看你的朋友。”向不武將手從豐年年的手中抽了出來,拍了拍豐年年的後背,之後他走向了薛橋。

豐年年不知道向不武說了什麼,坐在椅子上的薛橋抬頭看向不武,很久都不曾再相見的兩個人卻是在葬禮上相逢。

豐年年從那張蒼老的,滿是褶子的臉上,看到了薛橋的苦澀。

豐年年沒有插手向不武和薛橋的交流,而是去找了周清宇,周清宇很早就看到他們了,在得到父母的同意後,和豐年年、向黎一起去了殯儀館的門口。

豐年年可不會安慰人,隻是看著周清宇,看到周清宇已經開始眼眶更加泛紅,他可不想看周清宇哭,立刻說出一句:“節哀順變。”

“爺爺他……”周清宇緩緩道,之後微微歎氣,“爺爺一直在生病,很難受,在最後的那段時間也是難受的時間多,清醒的時間少了。”

豐年年眼巴巴的看著周清宇,無法說出什麼。

“我的意思是,至少現在爺爺不那麼痛苦了。”周清宇抓抓頭發,倒是笑了,然而這個笑很快就再次消失,他的嘴角不自覺的開始往下撇,本來在靈堂裡的平和的表情似乎因為在豐年年和向黎的麵前變得脆弱起來。

“我們其實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了,我每次看到爺爺很痛苦的時候,都希望爸爸媽媽不要再吊著爺爺的命了,讓爺爺不要再那麼痛苦了,可昨天醫生和我們預告說,爺爺已經活不過今晚了,還是很難接受。”

豐年年望著周清宇,那本來就已經通紅的眼眶再一次盈滿了淚水,被周清宇用手背擦去。

豐年年看著周清宇在他們的麵前再次哭泣,鬼使神差的望向靈堂的方向。

明明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在真正麵對的時候還是會這麼難以接受嗎?

豐年年還記得自己最喜歡的盜賊團被剿匪的那天,他們也知道自己必死無疑,但是是和大家一起死的,豐年年比起感傷更多的是懷念。

是不是說在情感如此深厚的時候被留下來的人才是最悲慘的呢?

即便是陪伴在最重要的人身邊,讓生命消逝的道路上有人陪伴也是如此的……

豐年年從口袋裡掏了掏,可是口袋除了手機空空如也,而旁邊突然出現了一包紙巾,是向黎給的。

豐年年也不知道向黎是什麼時候拿的紙巾,直接將紙巾推給了周清宇。

周清宇擦了好一會兒,情緒穩定了下來:“不過我有告訴爺爺,我考上了向氏,當時爺爺短暫的清醒了一會兒……”

豐年年覺得,這話一說周文翰是不是那勉強清醒一會兒的時間都很生氣,自己的兒子女兒在情敵手下工作,現在自己的孫子還要去情敵手下工作……

“爺爺他笑了,說我做的不錯,他很高興我能考上大學。”說著說著,周清宇的聲音再帶上了哭腔。

豐年年愣了愣。

抓了抓臉頰。

明明之前看到向黎的臉還很生氣,現在這樣,是因為釋然了嗎?

在那時候的周文翰,是什麼樣的心境呢。

或者是因為單純的開心自己的孫子能考上心儀的大學吧。

豐年年看著周清宇:“一會兒我再去上柱香,燒個紙吧,向不武雖然給了很多禮金,但是我也會做點什麼的。”

周清宇點頭,用紙巾擦了下溼潤的臉頰:“謝謝。”

豐年年重新回到靈堂,這一次很認真和周文翰交流了一下,或者說他單方麵和周文翰說著悄悄話。

“雖然我討厭這個世界的男主角搶了我的向不武的風頭,但是死者為大。”豐年年在心中悄悄的和周文翰說,“你就好好的保佑好你的孩子孫子好好生活吧,你有你自己的人生,既然都釋然了,彆詛咒我向不武……”

想著想著,豐年年突然輕笑。

“雖然很不爽,但是因為有你才有我最愛的向不武,你的存在對我來說也很重要,至少祝福你的靈魂能獲得安寧。”

豐年年起身,半靠在向黎的肩膀上環視整個靈堂,偶然間發現在這裡的基本都是中年人,除了向不武,似乎沒有年齡特彆大的人了。

因為周文翰已經八十多歲了,這個年齡的曾經的朋友恐怕還活著的也不多了吧。

在這個年齡中,向不武的健康程度是不是佼佼者呢,他是不是應該很慶幸現在向不武一直都很愛惜自己的身體呢。

在那樣多的悉心注意之下,向不武應該也很努力的在延壽吧。

“在想什麼?”在豐年年的身邊,向不武的聲音突然傳來。

“我能成為你的朋友,真的非常的幸運啊。”豐年年偏頭,緊緊盯著向不武,聲音滿是感慨。

“你成為我的朋友,我也很幸運。”向不武看著這四處都在竊竊私語的靈堂,“在這裡大部分都是周文翰的晚輩或者子女的朋友吧,周文翰可沒有一個像你一樣的我的朋友送他最後一程。”㊣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豐年年眨巴眨巴眼睛:“你說的對,我們甚至還約好了要帶著你的骨灰。”

向不武輕笑,比起在平時的笑意收斂了很多。

追悼會正式開始了,豐年年聽著簡單的一張文稿就總結了周文翰的生平,甚至總結的很潦草,真的很懷疑到底有沒有認真寫。

在豐年年看來,周文翰的人生高光應該就是從向不武的手裡搶奪了薛橋。

沒關係,男主,至少我會幫你記住你這唯一的高光的!

豐年年在心裡暗道。

在所有客人離場,大家都會去吃一頓喪宴,向不武並不會去參加這種活動。

完全沒有參加過喪宴的豐年年也乖乖的跟著向不武走。

“不留下嗎?”向不武在上車的時候突然問道。

“留下做什麼啊?”豐年年迷惘。

“陪一陪你的朋友?”向不武微微勾起嘴角。

“我要和你一起!”豐年年繞過車輛打開車門坐了進去,“明顯是和你一起更重要啊。”

向黎已經很熟練的坐上副駕駛了。

豐年年坐在後座,突然很好奇的問道:“向不武,你都和薛橋聊了什麼啊?”

感覺薛橋和向不武聊的時間真的很久。

都這個年齡了不會再舊情複燃來一次黃昏戀吧。

“你這麼想知道?”向不武卻沒有正麵回答豐年年,而是帶著幾分揶揄的詢問。

“想啊。”豐年年點頭,向不武的事情他都好奇,更不要說是和女主角了。

“你猜猜看?”

豐年年真的低頭認真的猜猜看了:“反正不會是舊情複燃。”

向不武被豐年年逗笑了:“我就算再是個反派,也不至於在人家葬禮上做這種事吧。”

豐年年也點頭:“和反派無關,主要是即便你這個年齡了對你拋媚眼的年輕女人也有很多,不至於專門去啃一個幾十年不見的老太太。”

向不武以手撫額:“你說話真是越來越像我了。”

“所以說了什麼啊?”豐年年好奇的問。

“簡單聊了聊近況,以及周文翰的病的事,其他人在忙碌葬禮,她現在很無助,就扒著我多說了幾句話。”

豐年年眯起眼睛,摸摸下巴,盯著向不武。

向不武回以微笑。

“你應該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