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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後發生的。

當時謝聽熬過冥紋發作清醒過來,發現方遙的冥紋也發作了,頓時心焦如焚,隻顧著照看方遙,沒注意身後的響動,直到肩後一痛,他才發現偷襲他的人竟然是已經死了的紅衣主教。

謝聽被他這一爪徹底惹火了,也懶得管他為什麼死了還能動彈,和它打了一架,把它大卸八塊後丟在一旁便不再管,一直守在方遙的身邊。

聽他三言兩語地說完,方遙暗暗心驚,這紅衣主教斷氣之後,屍首還能被冥紋控製?

“你放心,它這回是真死了。”謝聽說道。

那具屍首上能拆的地方,都讓他給拆完了,一節節地鋪在地上,但再掀不起什麼波瀾。

“你轉過來我看看。”

方遙讓謝聽轉過身,檢查他後背肩上的傷勢。

那道爪痕深刻見骨,皮料連同血肉都被抓爛,從他正麵看一切如常,可是身後的衣衫已經被大片血跡染紅。

明明自己受了這麼嚴重的外傷,卻一聲不吭,寸步不離地守在她身邊。她醒來後,還第一時間關心她冥紋還痛不痛。

除了師父,謝聽可以說是這世上對她最好的人了。

以前他扮做凡人時,對自己也很溫柔體貼,無微不至,但方遙總覺得這層溫柔之下隱藏了些什麼,果然等他是妖王的真相暴露出來,她下意識有些懷疑他對自己的好和溫柔,是不是也是演出來的。

畢竟,他的演技如此純熟。

可是現在,方遙有些體會到,他是真的把她放在心尖上。

比起人族的內斂和試探,狐族的感情純粹熾烈,一目了然。

方遙睫毛微斂,既如此,自己又何必設防……

她先往謝聽嘴裡塞了顆止血丹,不由分說地拿出水囊和治療外傷的藥粉:“把衣服脫了。”

那暗河水本就不乾淨,那主教的屍體又在水裡泡了那麼久,這一爪子誰知道有沒有什麼毒?得趕緊處理才行。

“啊?現在就脫麼?”

謝聽有些意外地小聲問,狐耳輕垂,根部有些紅,垂眸猶豫著,手上羞羞答答地去解衣襟和腰間的束帶。

“不脫衣服怎麼清理傷口,快一點!”

“唔。”

被她催促,後者立刻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方遙拿著治外傷的藥粉,視線掃過他不著寸縷的上半身,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

這狐狸身材還挺好的……

先前同榻而眠,她無意間碰過他的腹肌,便知道他身材好。

不過上回隻是摸了兩下,還未有更深刻的印象,這次這般近距離地上藥,眼前的肌理精壯分明,冷白漂亮,又很有力量感,沒有一絲多餘的贅肉。

不得不說……是她格外喜歡的類型。

比起冥紋之痛,清理傷口的痛都已經不叫痛了,謝聽甚至還有心情和她撩閒,眼尾微眯,狐尾輕輕搖晃:“這是你第一次給我上藥……”

“你還想多來幾次?”

方遙嗓音清淡,然而橙黃暖調的燭光下,映照著她的耳後也多了兩分不明顯的緋紅。

細致地將用鹽水將傷口臟汙的部分衝洗乾淨後,一點點均勻地倒上藥粉,微涼的指腹難免碰上他後肩的肌膚,男人的眉眼因放鬆而舒展。

謝聽心想,也不是不行。

畢竟這樣好的待遇,他從來沒體驗過。

如果此時身處的不是這潮濕陰暗的地洞,而是王城宮殿裡舒適的床榻就好了。

“好了,穿衣服罷。”方遙將藥瓶收起來。

“……這就好了?不多放幾遍藥粉?”

謝聽的語氣似乎有些意猶未儘。

方遙無奈:“這是上藥,又不是撒調料,還怎麼多放幾遍?”

謝聽短暫地享受了片刻被服侍照料的感覺,還沒品出味來,就被打回現實。

眼下危機未解,也不是享受之時,謝聽隻好從儲物袋裡拿了件新衣服出來,重新穿好。

清理好傷口,二人原地歇息整頓片刻,繼續往溶洞的深處走。

越往深處走,腦海中不時響起的那道聲音就越強烈。

方遙每每被那聲音蠱惑得頓住一次腳步,心中想要往前走的信念感,反而更多了一分。

那道聲音越不想讓他們往前走,越是說明前麵有東西,“它”在害怕。

走了將近半個時辰,這條暗河不再變寬,他們好似走到了河流的儘頭,而麵前的通道則被層層生長的藤蔓枝條所覆蓋。

隔著藤蔓,方遙能聽見前方的河流聲有著空曠的回響,說明在藤蔓之後,是一處極為空曠的地帶。

方遙毫不猶豫地拔出雪寂劍,斬向藤蔓。這些擋路的藤蔓在淩厲的劍風下不堪一擊,紛紛被砍斷掉落,沒有了藤蔓阻路,二人一同並肩低頭穿過最後的甬道。

繼而有種撥開雲霧見月明的感覺。

入眼的是一大片深不見底的水潭,便是那條暗河的發源地,在水潭邊上矗立著一座偌大的石頭雕像,那雕像高大無比,幾乎頂到了溶洞的最高處。

這處溶洞極高極寬,已經連通了地麵,露出一個四五丈寬的細長狹口,有幾束明亮的天光穿透下來,照在雕像前麵布滿青苔的濕地上。

方遙這才知道,此時的外麵已經天亮了。

在雕像的麵前,盤腿坐著一整排足有十幾個紅衣主教,他們背對著方遙二人的方向,仿佛被人施了定身術,坐在原地一動不動。

剛發現這些紅衣主教時,方遙背後一涼,已經做好了迎戰的準備,可是原地等了半晌,這些紅衣主教毫無反應,仿佛沒有覺察到有不速之客的到來

方遙二人謹慎上前查看,發現這些紅衣主教雙眸緊閉,隻剩下一層薄薄的皮肉包在骨頭上,已然死去多時,都已經成了乾屍的狀態。

“真死了麼,不會又詐屍了罷?”

但因為有前車之鑒,謝聽抬腳踹了下其中一位紅衣主教,那屍體就保持著盤腿坐的姿勢,臉朝地直直地栽倒下去。

“好像是真死了……”

方遙的目光掃過這片偌大的溶洞,忽然發現在雕像背後的角落,生長著一大片藍色的鳶尾花,正散發著淡淡的藍光。

她腦中忽然回想起蘇明畫曾經說過的話:

“聽說西北地下深處,有一種形似鳶尾花的草藥,在暗處會發出淡淡藍色熒光,配合其他幾味藥材,能煉製出一種修補經脈的丹丸……”

地下深處,形似鳶尾花,淡淡的藍光。

這不就是師妹所說的草藥嗎,二師弟的傷有救了!

方遙的注意力全被這些珍貴的草藥吸引,當即大步走上前動手采摘。

在她采藥的功夫,謝聽就守在這些紅衣主教的屍體旁邊,謹防他們突然詐屍。

方遙光明正大的在他們的前方采摘采藥,這些紅衣主教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謝聽閒在原地,無意間打量起麵前這座雕像,發現它的麵孔上竟然沒有雕刻五官,反而像冥紋感染者似的,臉上畫得全是古怪的符文。

這些符文跟紅衣主教在祝祭儀式上用血畫成的符文很相似,他的視線剛落在那些符文上,就仿佛被攝住一樣被深深吸引,乃至靈魂都開始顫動。

“我把那些藥草全采了,應該足夠二師弟用了……”

采完藥回來的方遙心下喜悅難掩,沒想到竟然在這裡找到了能補脈的草藥,可真是意外收獲。

身旁的人沒有回應她的話,方遙奇怪地抬頭,順著謝聽直勾勾的眼神,看向那座高大的雕像。

在雕像臉上看見那熟悉的符文時,方遙就心感不妙,當即強迫自己把視線移開,同時抓住謝聽的胳膊使勁晃了晃。

“謝聽!醒醒!不要看那雕像上的符文!”

謝聽身上的冥紋比她嚴重,受到的影響也更深,他硬生生被方遙晃醒,緩過神來後,方覺得神識一陣刺痛,揉著額角,低聲道:“這符文跟那道聲音一樣,會蠱惑心神……”

方遙蹙眉,難道這雕像就是幽冥教最大的秘密?▽思▽兔▽在▽線▽閱▽讀▽

那暗河又是怎麼回事?

正疑惑時,一滴水珠落在了頭頂,她仰頭看去,昨日朝瑰城下了一整天的小雨,今日還沒有停,淅瀝的雨珠和積水從雕像上方的狹口處流淌下來,正落在了雕像的頭頂。

方遙不敢看它的臉,眼睛定定地落在雕像的底座上,發現那些雨水又沿著它的輪廓彙聚在雕像的底座,彙成了一道兩指寬的小溪流淌進了那處水潭之中。

所以是因為這雕像的緣故,這河水才有問題的?

這雕像實在詭異,砸了為妙。

方遙心裡忽然湧上這個念頭,當即拔出雪寂。

她提劍縱步,正欲上前打碎雕像,而此時圍坐在雕像前的紅衣乾屍們忽然間仿佛被人激活了開關,霎時間,全都齊刷刷地站了起來。

就連方才被謝聽踹翻在土裡的乾屍也伸出乾瘦的胳膊撐著地,搖搖晃晃地站起,朝著他們轉過身來。

……

第68章 解決

◎冥紋徹底從這個世上消失了。◎

在丹霞宗放狠話離開靈霄宗的當日傍晚, 蘇明畫等人聽師父說起此事,一個個都氣得臉紅脖粗。

“那些丹霞宗人真是無恥至極,擔心門下弟子感染冥紋,不敢去對抗幽冥教, 反倒把注意打在了小孩子身上, 那個丹霞宗主真是愧作一宗之主!”景鬱忿忿握拳, 眼眸冒火。

“師父對他們還是太客氣了, 還說拿十五萬靈石當酬勞,這是在羞辱誰啊?”蘇明畫也氣得牙根癢癢。

他們靈霄宗雖然財政拮據,辦完宗門大比後,更是艱難, 這個月弟子們的月例拖欠了兩日才發。

但就算他們劍修再窮, 也不可能賣孩子啊。

這事彆說是牽扯阿圓, 哪怕放在宗裡任何一個小弟子身上, 他們都不可能同意。

蘇明畫平日研習丹道,對丹霞宗是如何煉藥人更是有所耳聞, 他們說是隻取血不傷性命,實則終日將人泡在藥桶中,那身上的皮都快泡爛了,隻吊著一口氣。

“還說什麼三日後再來要人,像是打定注意能把阿圓帶走似的, 大不了跟他們打一架。”

景鬱心想,大師姐如今不在宗裡, 他們就是豁了這條命, 也會護倆崽崽周全。

“師父給金陽宗送了信, 也不知道金陽宗會不會願意趟這淌渾水……”蘇明畫有點擔憂道。

論打架, 丹霞宗實力一般, 不足為懼。但萬法宗和藏機閣,一家是陣修宗門,一家是器修宗門,實力都不可小覷。

守拙沉%e5%90%9f道:“師弟,你再去加持下院子裡的陣法,這幾日除了我們三人和師父,再不許彆人接近。”

景鬱點頭:“好,方才師父已經在院裡加持過陣法,我再去加持一遍。”

而此時的屋裡,趴在床榻上肩並肩望著窗外數星星的倆崽崽,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阿圓雙手托腮,看著天邊的皎潔明月:“哥哥,你說娘親和爹爹現在在做什麼?”

“應該在做藥丸。”阿正肯定地說。

“唔,藥丸?”

阿正同樣看著那輪玉盤似的明月,腦海中腦補出玉兔給嫦娥搗藥的畫麵。隻不過玉兔的模樣在他的想象中替換成了爹爹的白狐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