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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這床鋪分外寬敞了一些,好像缺了點什麼。

清冷的月光下,方遙摟著倆孩子,閉上眼醞釀睡意。

這倆日不管是崽崽們的生辰,還是謝聽要回去奔喪,都在無意間提醒她一件事。

他是凡人,躲不過生老病死,他陪伴他們的時間,本來就很短。

她雖沒問過謝聽的年紀,但看樣子他也就二十歲出頭,而方遙已經不記得自己的生辰,但至少已經度過了二百多個春秋。

這都已經不是老牛啃嫩草的範疇了,方遙不由地捫心自問,當初怎麼會下得去手?

如今生米煮成熟飯,倆孩子也有了,後悔也來不及了。

眼下這人還不辭而彆,就這麼把這兩碗熟飯丟給了她。

不知過了多久,心事沉重的方遙才輾轉睡去。

翌日清晨,方遙如常地起床,給崽崽們穿衣換鞋,蘇明畫按時過來給阿圓梳頭。

在她的編發法器定做好之前,還得請師妹給阿圓梳三天頭發。

“三師叔,我們今天劍道課考核,我想換個最能打的發型。”

剛睡醒的阿圓揉了揉眼,對蘇明畫奶聲道。

“好。”

對崽崽的要求,蘇明畫有求必應,手指靈活地在阿圓柔軟的發絲間穿梭,沒有梳蓬鬆的丸子,而是利落地把頭發全都編成了麻花辮,利落地盤在腦後,左右兩旁彆了兩朵點綴的小花。

給阿圓梳完,蘇明畫順便也給阿正梳了個方便打架的高發髻,用小木簪彆好。

“還滿意嗎?兩位小祖宗?”蘇明畫領他們到銅鏡前照了照。

“滿意滿意!”

都換了新發型的崽崽們元氣滿滿地去上學。

方遙和蘇明畫目送他們離開後,正要回屋,又聽到蜜蜂閃動翅膀的聲音,倆崽崽騎著小蜜蜂葫蘆俯衝回來,急急刹停。

見倆崽崽去而複返,方遙問:“可是忘帶了什麼東西?”

阿圓握著蜜蜂觸角,期待地眨了眨眼:“娘親,要是我們這次劍道考核能拿甲上,是不是還能漲零花錢呀?”

這事很重要,關係到五百串糖人,她可得問清楚了。

“能。”方遙輕笑點頭。

她還以為是什麼事呢,沒想到倆崽崽竟這般財迷,也不知是隨了誰?

得到娘親肯定答複,倆崽崽方開開心心地坐著葫蘆去主峰考試。

他們已經陸續上兩個多月的劍道課,烏長老也把淩霄劍法的招式儘數教給了這些煉氣期的小弟子,今天便是檢驗學習成果的時候。

烏長老的考核方式,采用抽簽的方式,讓弟子們倆倆對打擂台,根據兩個弟子在擂台上的表現,給予打分評定。

“這次的劍道考核不同以往,”烏長老站在擂台前,清清嗓子,對眾弟子道,“你們也都知道還有不到三個月,就是百宗大比了,掌門要分彆從練氣、築基、金丹、元嬰等四個大境界中,各選出幾個最為出色的弟子,代表宗門去參加大比。”

“煉氣期弟子有兩個名額,所以這次劍道考核的成績,也決定著誰能代表煉氣期弟子參加大比,所以你們可要好好表現。”

烏長老一說完,底下的弟子們都沸騰了。

“百宗大比,我們煉氣期也有兩個名額?”

“嗚嗚嗚,早知道我這陣子就好好練劍了。”

“這兩個名額八成是席知南和常輝了,這名額我是不指望了,隻希望我不要抽到他們,說不定考核成績還能再評高一點……”

“好了,現在開始抽簽!”

烏長老拿出一個小木箱子,裡麵放著寫有號碼的字條,讓眾弟子們排隊過來抽簽,抽到相同號碼的人則自動匹配成為對手。

這就到了拚手氣的時候了,大家最怕抽到的人就是席知南,因為他是這屆弟子裡唯一的雙靈根,還是帶金屬性雙靈根,劍道水平自不用說。

除了席知南,另外一個大家不願抽到人叫常輝,隻因為他的修為已經是煉氣期後期,距離築基期隻差一步之遙。

練氣後期丹田所蘊藏的靈氣,是練氣初期的兩倍有餘,打起來自然吃力,沒人願意對上他。

阿正阿圓雖然號稱也是雙靈根,但他們年紀太小,而且剛突破練氣不久,還是練氣初期。

且所有的弟子中皆佩戴得是鐵劍,隻有他們用的還是小木劍,對比之下,看著像來過家家一樣,自然沒人把他們放在眼裡。

席知南看了看手裡剛抽到號碼,是十號,再搭眼一看,阿正握在手中的紙條上偌大的一個“九”字。

雖隻差一號,但這就對不上了。

席知南找到同樣抽到九號的小弟子,同他低聲商量:“咱倆換換號碼。”

那弟子懼於席知南的家世,看了眼阿正,又看了看另外一個抽到十號的弟子,明顯是阿正更好欺負,不甘心地囁嚅道:“為什麼要換?”

“我想和方正打,”席知南見他不願意換,於是開出條件,“你跟我換,我出二十塊靈石。”

二十塊靈石換個號碼也算值的,那弟子猶豫了一下,便與席知南換了。

席知南拿著九號紙條,朝阿正挑釁地晃了晃,言下之意:你的對手是我了。

阿正沒什麼表情,他樂見其成,他早就想光明正大地揍席知南一頓了,尤其是他上次掀阿圓裙子的事,他覺得自己那一拳還打得有點輕了。

這席知南莫非腦子抽筋,怎麼還送上門來……

阿圓觀察到席知南換號碼的小動作,頭腦靈光一現,找到了那位和常輝抽到相同號碼,正唉聲歎氣的倒黴蛋。

“我跟你換換吧。”阿圓戳戳他。

那弟子喜出望外:“真的?常輝可厲害了,你和他打肯定考不了好成績。”

阿圓笑盈盈的:“沒關係,我就喜歡樂於助人。你給我五十塊靈石,我就跟你換。”

“……”

那弟子看到換到阿正那號碼都值二十塊靈石,他這張常輝的號碼用五十塊靈石換掉好像也不虧。

於是當場拿出五十塊靈石出來,偷偷和阿圓做了交易。

對於弟子們私下換號碼的事,烏長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誰跟誰打都一樣,這並不會影響他打分的標準。

弟子們按照抽到的號碼順序,陸續上擂台對打。

台上叮鈴咚隆一陣刀劍響鳴聲,烏穆看著那倆弟子錯漏百出的步伐和劍招,直皺眉毛。

在一方弟子落敗後,烏穆手中持筆記錄,迅速給出評定:“趙乾乙下,李明玉乙中。”

“下一個……”

十幾名弟子打完,烏穆給的最好成績也就是個甲下。

弟子們算是看出來了,這個脾氣看似比耿長老好許多的烏長老,考核起來卻比耿長老更嚴格。

而烏穆一點都沒覺得自己嚴格,甚至有點生氣,這都什麼朽木?好歹跟著他學了兩個多月,怎麼連起勢都能做錯?

如果不是最差的評定隻有乙下等,他甚至都想給某幾個弟子丙等評定。

煉氣期的弟子們對招,花式有限,最久的也就半盞茶就打完了。

很快就輪到了席知南和方正上台。

席知南摩拳擦掌地跳上擂台,眼中興奮難掩,他等這一刻已經很久了。

突破快又怎樣,禦劍術學得快又怎樣。

他們是劍宗弟子,劍招學得好才是王道。

席知南也一直被他師父耿長老這般教導,平日在劍道上花得功夫最深。

他心中暗自發誓,勢必要在今日這個場合,在眾人矚目之下,把阿正徹徹底底地擊敗,揭開他的真麵目,還要把以前丟掉的麵子裡子統統找回來。

席知南二話不說,提起腰間短劍,便朝方正衝了過去。

他右手持劍,舉過頭頂,直直地朝方正下揮劈砍,後者舉劍相擋,木劍和鐵劍相抵發出一聲沉悶的響。

阿正的木劍並非普通材質,尋常刀劍沒有那麼容易砍斷,反而比鐵更堅硬一些。

倆個孩子在擂台上持劍角力,席知南高了方正大半頭,但在力量上卻並不占優勢,而阿正雙腿微曲,下盤極穩,持劍抵擋得死死的。

這也多虧了守拙前段時間總是帶崽崽們負重紮馬步,練就了一身好體魄。⊙思⊙兔⊙網⊙

席知南也沒想到阿正的力氣這麼大,他靠著身高優勢也沒占到便宜,他低聲磨牙道:“你和你那妹妹都是妖吧!”

“我不是。”阿正當然不能承認。

“隨你怎麼狡辯。”

席知南畢竟是親眼所見,心裡已經認定他們十成十是方遙和妖所生下的半妖,養在宗裡不知意圖何為。

但他們太狡猾了,還有方遙在護著,他就算說破了嘴,也沒人會相信。

不過聽說妖在重傷後會顯出原形,席知南眼神閃過一絲狠戾和決心,那就趁這次機會,他打成重傷,看這倆崽子能不能裝得下去!

席知南後撤一步,和方正拉開距離,隨之手腕一翻,將靈氣灌入劍柄,無形的靈氣包裹劍身,隨之朝方正疾衝而去,手中劍光顯現,使出了淩霄劍法中威力最強的一招:第十九式。

烏長老心下一凜,蹙起眉頭。

這小子……打個擂台,竟然起了殺意之心?

他的掌心凝結出一抹靈氣,打算若阿正躲不過,便出手彈開席知南手中的劍。

方正麵對席知南剛猛的進攻,不躲不避,輕輕翻動了下手裡的木劍。

巧了,娘親正好教過他,怎麼應對這第十九式。

看見方正翻動劍柄的小動作,席知南心下不屑。雖然他先前爬牆頭被他用木劍打過,但那時是他沒有防備,而且身上沒有帶劍,眼下光明正大,真刀真槍地對上,他那柄小木劍,充其量就是個玩具而已。

他手中的劍式不停,劍風淩厲地直直朝方正的心窩刺去。

在他快衝到方正麵前之時,那小小的身影終於動了,主動提劍迎上,席知南都沒看清他的步伐和出招,阿正徑直與他擦身而過。

席知南隻覺虎口%e7%a9%b4位被劍柄精準地敲打了一下,震得他手筋酸麻,手中劍當即脫手,被挑向空中。

“咻——”

寒風襲來,持劍的小人站姿如鬆,眼神堅定,短小木劍的劍尖直刺向席知南的%e8%83%b8口。

烏長老掌心的劍風同時出手,打掉的卻是方正手裡的木劍。

第43章 獎懲

◎鏡中女子。◎

阿正被烏長老的靈氣打得劍尖一歪, 從席知南的身側劃過,劍風在石砌擂台上留下了一道不深不淺的劃痕。

席知南驚魂未定,一滴冷汗從他的額角滑下,這一劍要是劃在他身上, 那不得殘廢了……

“你這是什麼招?”

席知南的虎口現在還是麻的, 手指有些痙攣的抽搐。

他臉色難看, 剛才方正使出的步法如鬼如魅, 他壓根都沒有看清,手裡的劍就被擊飛了。

莫非又是什麼妖法?

“娘親教我的,”方正將小木劍收回劍鞘,一板正經道, “她說這叫第十九式反式。”

台下的烏穆回味著阿正方才的劍式, 若有所思。

他記得掌門曾和他提及過一嘴想要修改靈霄劍法, 說是方遙發現了一處劍招的漏洞, 不過因為近日宗門在籌辦大比,此事就被耽擱了下來。

這一招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