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朗誦似的,搞得周圍人側目。
方洛昀不喜歡被人打量,可方茗祉顯得很開心。
每個女孩兒小的時候都會幻想自己是公主,方茗祉正值這個年紀。
圓眼睛又開心,又害羞,水汪汪的。
Amber率先搶占初始印象分。
他問:“小公主,你叫什麼名字呀?”
方茗祉聲音小小的,長睫毛一眨:“叫Freya……”
“哦~原來是掌管美麗的女神,難怪你這麼漂亮。”成年人很紳士地彎腰同她握手,“我是Amber,叫我鄧叔叔也行。其實我覺得我也就是哥哥的年紀,但不能讓你爸占便宜。”
小姑娘其實沒太聽懂,但還是被他誇張的神情逗樂了,抿嘴一笑。
“她笑起來跟你還挺像的。”Amber道,“雖然說實話,這麼多年我都沒見你笑過幾次。”
方洛昀不打算回應後半句,但前半句就有點兒睜眼瞎了。
方茗祉笑起來完全不像自己。倒是跟另一個人像了九成九,叫他看到一次心就麻木地刺痛一次。
Amber見過很多次那個人,不可能看不出來。
他不搭話,Amber就去逗小姑娘:“小公主,你說,你爸爸是不是該多笑一笑?”
方茗祉扭頭看方洛昀,很鄭重地端詳,然後很鄭重地點頭。
Amber做了個“你看吧”的手勢。
女兒都這麼說了,不能不給麵子。
方洛昀很勉強地勾了下嘴角,麵部肌肉僵硬得像生了病。
Amber愣了下,連連擺手:“……算了算了昀哥,彆勉強了,笑得比哭還難看。”
“……就你事多。”方洛昀朝他腦袋上拍了一巴掌,不輕不重。
Amber“嗷”了一聲捂住後腦勺,哭喪著臉:“不是吧昀哥,我以前當副的時候就想著哪天正了你總不能再cei我了吧——我這都正了幾年了你怎麼還來啊!”
他五官不差,就是每次一做這個表情兩條眉毛呈倒八字往下撇,看起來特彆像某個小品演員,滑稽得很。
這回方洛昀是真的被他逗笑了。
大部分時候麵無表情的人偶爾一展顏,便如同曇花盛放,好看得叫人失神。
Amber捂住雙頰作“呐喊”狀:“老天爺,昀哥笑了,昀哥笑了!小公主你看見沒有你爸居然會笑誒!”
方洛昀:“……”
他立刻收斂起所有笑意,推著車頭也不回往前走。
後麵傳來鬼哭狼嚎:“昀哥昀哥哥哥哥我錯了我閉嘴我閉嘴——”
方洛昀想,哪有Amber說得那麼誇張。
他其實也是會笑的。
放鬆的微笑,愉快的大笑,都真心實意。
隻不過給過的人不珍惜,他便再也不給了。
回國的事並不是方洛昀主動跟Amber說的,還是兩個月前Amber執飛約蘭—盧高的航線,抽空跟他見了一麵,無意中提到的。
方洛昀對Amber來說亦師亦友,同校學長,上下級,搭檔,還是半個師父。當年方洛昀離開岱航最傷心的就是他。
現在聽說要回來,Amber比誰都興奮。
年輕人熱心腸,以前在他手底下做事又懂他的風格,乾脆大包大攬。
方洛昀以前在約蘭市自己的公寓,還有父母的房子,出國時候全賣了。那時候他們都以為再也不會回來。
他不急著重新買,LSAC分部打算建在景湖CBD那邊,Amber就替他在附近的泠雅苑租了房子,一百八十平三室兩廳,精裝修,足夠父女倆住。
貴是貴了點兒,一個月租金抵其他小區幾個月。勝在通勤方便,離方茗祉的國際學校也不遠。
LSAC給得多,外派回國內算是又升一級;以前的積蓄也不少,盧高的公寓賣掉同樣是不小一筆。
方洛昀不缺錢。
那是他的武器,他的盾和甲,他的劍與矛。
他再不會在任何人麵前,因為任何原因感到窘迫了。
--------------------
*LSAC:Lugoo Skyline Airways Company
*所有地點、公司均虛構
*下章有攻前妻出場,下章有攻前妻出場,下章有攻前妻出場。
攻在和受分手後結過婚(有名無實,沒有發生過任何事),攻在和受分手後結過婚,攻在和受分手後結過婚。
本文非常狗血,本文非常狗血,本文非常狗血。
重要的警告說三遍,接受不了這個設定的請務必就此棄文!!
第2章
賀重聞赴宴之前,先見了許宥。
他們約在榆園路33號咖啡館見麵,是許宥常去的一家。
賀重聞先到,模糊地記得她不喜歡甜的,就替她點了杯冰美。
過了會兒許宥挎著BK進來,白色的,不是他買過的那款;她往他麵前一座,寒暄之前推開手邊的咖啡,重新要了杯雙份奶油的拿鐵。
他們挺久沒聯係了,聽說許宥現在大部分時間在國外,新公司搞得有聲有色。
明明過去了幾年,可看著更年輕了——和他們結婚時候比——也更開心。
前妻春風得意,賀重聞替她高興。真的。
就是有點兒奇怪地問:“你什麼時候變口味了?我記得你以前喜歡苦一點的,點甜了還會不高興。”
許宥露出一個很古怪的表情:“……你記的不是我。”
賀重聞被她的話搞得一愣。
他們沒聊太久,許宥手機響了,說是老公來接。
許宥問賀重聞要不要跟對方見一麵,賀重聞笑:“這有什麼好見的,你還期待著我們打起來不成。”
許宥撇撇嘴。
賀重聞也不是不懂她的心思,無論男女,總想在前任麵前表現得風風光光,最好找了個更優質的現任,扯出“離開你我過得更好”的大旗來。
可他們又不是那種真的愛過恨過的前任。起碼賀重聞對她是完全生不出上述心思。
簽離婚協議和當初領證時心情差不多,還沒簽合同激蕩。
他從來沒愛過她。
她應該知道的。
比起看看她那位有錢有寵她的現任什麼樣,賀重聞更想知道一會兒唐吝琛說要請他吃的那家私房菜到底好在哪裡。
“賀重聞。”許宥拎包站起來,難得居高臨下用俯角盯著他,聲音很穩,一字一頓,“……我是真的恨過你。”
賀重聞也很淡定:“‘過’?那現在呢?”
“現在想開了。”許宥微微笑,“因為有人比我更恨你。恨得多。”
賀重聞作思考狀:“哦?我以為我人緣不錯,不招討厭。要不勞您提點一下?”
他的眉眼生得極好,慵慵懶懶又有光華,像隻蟄伏在冬末春初裡的野獸。
聲音低沉有磁性,哪怕這樣帶著點兒陰陽怪氣的語調,還是叫人著迷。
許宥被他的表象騙過一回,不會再有第二回。
她紅%e5%94%87豔麗如火,輕巧開闔:“——你自己。”
賀重聞開車去唐吝琛發來的地址,一路上都在想許宥的這句話。
他其實還挺自戀的,畢竟長相能力家世都是拔尖,從小到大活在雲端之上。
包括當年的許宥,雖然許家實力強,但她本人平平無奇,他也是覺得她配不上自己的。
他覺得許宥完全是在胡說。
他怎麼會恨自己呢?有什麼事、有什麼人值得讓他自我內疚和厭棄——
然後,他想起一雙眼睛。
清亮,漆黑,比杏眼更圓一點。
睫毛一眨,就是蝴蝶掀動一次雙翼。
眼尾微微向下,一汪水綴在裡麵,粼粼的,像淚,也像反射的燈光。
靜靜看著他,要哭不哭的。
很需要人哄的樣子。
到底那滴淚也沒在他麵前掉下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賀重聞心臟一陣絞痛,猛地打方向盤刹車,靠在路邊頭疼欲裂。
後麵的車憤怒地按喇叭,降下車窗比中指破口大罵。
他什麼都聽不見,隻聽見回憶裡那把清清冷冷的嗓音。
那個人說,賀重聞,我們算了吧。
*
晚上的局是唐吝琛攢的,人不多,都是%e4%ba%b2近的朋友,不講生意不談工作。
包廂私密性很好,幾個男人喝得爛醉如泥,連賀重聞的酒量都發暈。
有一個下午開車路過咖啡館的時候看見窗邊的賀重聞,就問他是不是跟前妻舊情複燃了。
賀重聞道:“哪兒啊,她都再婚幾年了。”
有人認識許宥的現任,砸吧砸吧嘴:“那小子也不怎麼樣,和我們賀總比差遠了。”
“許總還是漂亮的。賀重聞你當初怎麼舍得?”
“你……你小子今天見前妻,後不後悔離婚啊?”
“哎,彆說,我也挺想離的。但我家那口子……害。”
他們七嘴八%e8%88%8c,酒精控製著大腦,恐怕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賀重聞比在座的都清醒,有些敏[gǎn]問題他笑而不答,抓緊多吃兩口還溫熱的菜墊一墊;唐吝琛挑餐廳的品味一向不錯,也合他口味。
話題圍著賀重聞的婚姻話題轉,連唐吝琛都摻和:“你們好像……一共在一起也沒一年?”
賀重聞想了想:“半年吧。”
旁邊有人笑:“賀總沒長性,你又不是不知道。半年?半年已經算金婚了。”
這人跟自己青梅竹馬的老婆結婚幾十年,至今和睦,也算是圈子裡一段傳奇佳話。
賀重聞笑麵虎,逮著他就灌酒。
唐吝琛聽他們哈哈大笑,心裡想,那是你們不知道。
不知道這看起來同彆人有今夜沒明朝的家夥,也曾心甘情願被人拴著四年。
拉拉扯扯六年。
念念不忘十一年。
席散了,賀重聞叫了代駕先送唐吝琛回去。
做東的一般被灌得最多,唐吝琛走直線都費勁,勉強還記得自己最近搬去泠雅苑。
下車之後,賀重聞看他樣子是做不到自己摸回家門,隻得為兄弟兩肋插刀送他上樓,讓代駕先等著。
如果不是喝酒,唐吝琛是不怎麼主動關心他的感情問題的。
男人麼,誰還沒點兒情傷,也不值得往外說。
但今天被那群人勾起了好奇心。
他醉得口齒不清:“哎,你……你當時跟許宥,為什麼離婚來著?”
“不合適啊。”賀重聞給了標準答法,“你家住幾樓?”
唐吝琛認真思索:“二十四……也可能是二十五。應該不能超過二十七——反正我家對門兒沒住人。”
賀重聞:“……”
他已經預感到待會兒自己帶著這個醉鬼開錯門然後給人家業主道歉的場景了。
泠雅苑一梯兩戶,最差的結果就是試錯五次。
豁出去了。
“你跟許宥當然不合適。結、結婚前就該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