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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很熱。

聞酌背倚著洗手台,顯得有些隨意懶散。如?果說找到?人之前?他是尋常狀態,那此刻便是全然的放鬆。

這種轉變與安全危險無關,隻與席問歸有關。

席問歸動作?輕柔,將愛乾淨的小?魚崽一點點擦拭乾淨。

直到?擦至那處紋身。

他半跪下來,握著聞酌的腰,在腹部的魚尾位置落下一個%e5%90%bb:“你在身上烙下了與我有關的東西。”

聞酌掀了下眼皮:“誰說和你有關?”

“有關的。”席問歸低喃,像在訴說古老的情話,“我的血肉因它再生。”

聞酌垂眸看?著席問歸不語,半晌,他反撐住洗手池,手臂與肩身的肌肉鼓起,形成流暢的線條,並同時抬%e8%85%bf踩向了席問歸腰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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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酌和席問歸還不知?道鏡頭?外的觀眾已經沸騰了,甚至很多人都不打算回家睡覺,勢必要在廣場上看?到?他們做ai為止。

“操,他踩的拿一下好像踩在了我身上!搞得我下意識收了下腰……”

“彆是石更了,這裡可不好解決。”

“好久沒見過參與者在c區直播‘乾活’了!”

“上次看?到?還是上次……”

“所以這個沒有編號的聞酌其實是特地闖進來找7號的?”

“看?起來是這樣……是真愛啊。”

“要不要賭一把他們誰在上麵?”

“在上麵有什麼用,在裡麵才是王道……”

就在廣場氣氛熾熱到?極點時,突然哢嚓一聲,監控碎了。

鏡頭?最後的畫麵顯示,七號參與者握著身前?人的手對準監控扣下扳機,子彈仿佛對著所有觀眾疾馳而來!

他們驚起一身冷汗,幸而黑掉的隻是屏幕,而不是他們的眼睛。

“淦啊!”

“回家吧,看?個%e5%b1%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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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小?鴨子自殺了。

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博士艾伯克正給魚缸裡的蝴蝶錦喂食。

魚缸很大,足足有四五個人類並排睡在一起那麼寬,高度直逼天花板。銀白色的蝴蝶錦暢遊在水裡,歡快地擺動身體,魚鰭和尾巴就像綢緞一樣絲滑。

平威抱著手臂啐了一口:“你們現在這麼缺資源,你還有餘力養魚?”

養魚耗水耗電,在這種環境下供應這麼大的魚缸,所耗費的資源已是普通人的十倍以上了。

“你們懂什麼?看?著它們,我心?情便好了。”艾伯克喃喃道,“何況留那麼多資源有什麼用,再過兩年,都沒人花了。”

“什麼意思??”

“人之所以能不斷克服曆史上的困境,迎接希望,是因為他們在不斷繁衍。”艾伯克像在說胡話,“可如?果有一天,神明掐斷了人們繁衍的能力該怎麼辦?”

說著,艾伯克朝著魚缸一側突出來的入口撒入了一把糧,那些蝴蝶錦飛快地遊過來,魚糧頓時被哄搶一空。

“——比如?這樣。”

溫貝貝根本沒看?懂:“你不是在喂食嗎?”

艾伯克低低地說了句愚蠢:“這是給魚絕育的糧,否則它們就會在這個季節繁育一堆魚籽,在偌大的魚缸裡自行形成一套生態循環體係……永遠死不完。”

費伊洛眯了下眼睛,若有所思?。

最後這句“永遠死不完”是什麼意思??神明掐斷了人類的生育能力,希望幸存者早早死完?

神明隻是字麵意思?嗎?

是指代病毒本身還是投放病毒的人?但這樣詭譎的病毒真是人力所能研究出來的嗎?

艾伯克似是而非地說話方式讓費伊洛感?到?不太愉快。

她單手插兜,空餘的右手隨意地拿起一個花瓶朝艾伯克的腦袋砸過去。

“嘩啦啦”一陣響,瓷片碎了一地。

艾伯克一聲哀嚎,捂著腦袋蹲下`身:“彆打了!你們想知?道那些沒有任何意義,我也不能告訴你們!”

“死也不能?”

“死也不能。”艾伯克聲音痛苦,但無比堅定,“之前?,之前?並不是隻有你們一撥人找過我……”

費伊洛正要讓艾伯克感?受感?受瀕死的絕望,之前?梅魯托人給她的通訊器就響了聲。費伊洛打開看?了眼,有些意外。

“之前?給你口的那個小?鴨子跳樓了。”

“跳樓?自殺?”艾伯克一愣,猛得抬起肥胖的臉,“不可能,怎麼可能自殺?”

費伊洛嘲諷道:“你有這麼了解他?”

艾伯克像是感?到?匪夷所思?,都顧不得還在流血的腦袋了,扶著沙發?坐下:“怎麼可能呢,沒有自殺這個……”

“他一定是被謀殺的,一定是!”

可誰會謀殺一個賣身的鴨呢?無利可圖,為色也不必要。

何況梅魯發?來的信息中,非常明確地說明那個男孩回到?家裡,平靜地洗了個澡,將衣服疊得整整齊齊,鞋子也都規整地擺進了櫃子裡,還給自己做了一頓還算豐盛的晚餐,並寫在一行遺囑說家裡的所有資源歸朋友安格斯所有。

這一切都是他的自主行為。

隨後,他於八樓的陽台一躍而下,好似對這世間早已不抱希望。

看?完信息的艾伯克都無法?思?考是誰給費伊洛這個“特工”報的消息了,隻失魂落魄到?了極點:“這不應該……不應該的。”

“你們知?道嗎。”

“夢之國從來沒有自殺的先例。”

一個國家或一座城市自殺率低可以理解,也許是福利待遇好,也許是幸福指數高,沒什麼可痛苦可煩惱的事?。

但如?果說一個國家從未有過居民自殺的先例,那就太扯淡了。

費伊洛三人都表示懷疑。

“……從來沒有。”艾伯克感?到?難以想象,他忽而抬頭?,自顧自道,“森*晚*整*理你們知?道自殺的概念嗎?就是一個人不想活了,主動尋死。”

平威一臉看?傻.逼的眼神看?著艾伯克。

“你們看?到?這糟糕的世界,難道會生出不想活了的念頭?嗎?”

溫貝貝隻覺得艾伯克瘋了。

深陷一個絕望且病態的世界,不想活了難道不是很正常的想法?嗎?怎麼被艾伯克說得這麼不可理解呢?

第160章 烏托邦

“我們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

“資源無法自我循環形成供給, 外部壓力也越來越大,研究室對於抗體和疫苗沒有絲毫進展——難道我們就這麼乾耗著?”

會議室裡,氣氛冷凝且僵持。

“我們會創造未來的。”

“創造未來?拿什麼創造?”梅魯將一遝文件用力拍在會議桌上, 一直滑到會議主位才停止。

“你們睜開眼睛看看世界吧!彆天天沉浸在自己打造的幻夢裡。”

“這些?年一個新生兒都?沒有?, 但幸存者的人?數每天都?在銳減!”梅魯憤而?站起, “已經不止一個居民主動選擇了死亡的方式結束人?生, 他們的痛苦已經到達臨界點, 撐不住了你們看得到嗎!”

“梅魯少?校!”另一名?高位軍官冷聲道,“注意情緒。”◢思◢兔◢在◢線◢閱◢讀◢

“人?類都?到這種種族存亡的時候了,你還跟我說注意情緒?”

“那你當怎樣?”

“我不止一次提議過,進攻夢之?塔, 就算得不到抗體與疫苗, 至少?能得到資源。”

“我們不能這麼做。”有?人?說, “我們也沒有?能力這麼做。”

“夢之?塔外部有?乾擾裝置, 我們的直升機連百米都?靠近不了, 地麵作戰更是連中心大橋都?過不去, 屆時死傷慘重算誰的?”

“行,那就繼續龜縮在安全區裡,等死。”梅魯冷眼看著?桌麵,“按照ai推算, 最?多還能再撐三年。”

“夠了!閉嘴。”主位軍官冷道,“梅魯少?校, 你的心理?問題又複發了是嗎?”

梅魯深深地擰起眉頭:“您在說什麼?”

副主位的人?同?樣道:“要不是病毒突然襲來,軍官缺位,哪裡還輪得到你坐在這個位置上!”

梅魯頓了很久才反應過來, 這兩人?在說十年前的事。

病毒席卷全國的前一個月,她被人?舉報精神出現問題, 其原因是作為肅穆威嚴的軍官,竟然跑去酒吧裡跳舞,甚至險些?勾著?兩個陌生男人?開了房,嘴裡一直念叨著?當個女?人?真爽……跟人?格分裂似的。

如?果不是被同?僚打暈帶走,差點就犯軍紀了。

但還是因為同?僚不放心的舉報,不得已重新做了心理?評估。報告上顯示她心理?沒有?任何問題,於是上麵便問她為什麼會做那樣的事。

酒吧那天的記憶對於梅魯來說,就像褪色的黑白電影,明明曆曆在目,卻感受不到當時的情緒。

時間越久,越無法理?解自己那天的所作所為。

但當時麵對質問,梅魯%e8%84%b1口而?出的是“因為我想這麼做”。

這個回答直接導致她被停職,直到一個月後?的末世降臨。

如?果沒人?提這茬,她都?快忘了。

而?這十年裡,她再沒做過類似的荒唐事。

愣神間,也有?人?站出來同?意她的觀點。

“我覺得梅魯少?校說得有?道理?,上麵拋棄我們這麼久了,在這最?後?生死存亡的關頭,我們總該要給大家一個交代?。”一名?中年軍官頓了頓,說,“這些?年裡,我們對上麵的了解全部來自於博士的隻言片語,可他享受了那麼多資源,研究上卻絲毫沒有?建樹,大家難道不覺得疑惑嗎?”

也許都?有?疑惑,隻是沒有?勇氣揭穿。

“這些?年裡,我們抓到了不少?特工,在嚴刑逼供下,他們沒有?一個人?供出有?關上麵的重要機密消息,甚至連任務目標都?說得不統一。”

“也許是因為特工都?經受過嚴格的反逼供訓練,可這麼多人?裡,竟然沒有?一個貪生怕死之?人?,寧願胡扯八道一些?無關痛癢的,也要瞞下機密?”

“我個人?認為那些?證言全是胡扯,完全找不到共通點。 ”

“所以在嚴刑逼供、生命垂危之?際逼出來的供詞都?是謊言,這說明什麼?”

“說明不是他們不想說,而?是他們真的不知道。”

梅魯垂眸不語。

這樣的會議其實已經進行了數場,要展開對夢之?塔發起軍事|行動的言論也不是第一次說了,但每次都?不了了之?。

那個艾伯克博士也太了解人?性弱點,將部分高層耍得團團轉。

這次也不例外。

梅魯在會議結束後?,收到一封被暫時停職的郵件,理?由?是她在鼓動仇恨情緒。

梅魯忍不住嗤笑了聲,難道一直在鼓動仇恨的不是博士嗎?是博士一直宣稱上麵拋棄了他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