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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認識。

聶丞與席問?歸似乎也?認識。

他若有所思地垂眸, 給趙小薇發?了條信息:車幣夠罰嗎?

趙小薇一怔, 下意識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後低頭打字:差一點。

聞酌:我?先借你。

趙小薇也?沒太扭捏,怔鬆幾秒後無聲地衝聞酌說了聲謝謝。她%e5%94%87邊還有血跡,衣衫淩亂, 看起來狼狽不堪, 消瘦的肩膀露出外麵?, 鎖骨與前%e8%83%b8都有不少令人想入非非的傷痕。

但經過剛剛那一茬, 幾乎沒人光明正大敢用眼神‘侵犯’她了。

聞酌不清楚趙小薇差多少, 列車的轉賬程序很簡單, 聞酌直接劃過去300,算上趙小薇自己的車幣,應該夠罰款加到下一個副本之間生活的費用了。

氣?氛緊繃,列車長聶丞臉色難看得緊, 在聶鬆曼近乎挑釁的舉動中紋風不動,但也?有人懷疑他下一秒就要發?怒。

隻有席問?歸毫無懼意, 哼聲道:“小魚崽真大方?,就不怕她還不了?”

300對新乘客來說算是巨款了,一個副本都未必能賺到, 下個副本趙小薇也?未必會活著出來。

“關你什麼事?”

“……”席問?歸幽幽地盯著聞酌,表情與上個副本的湯月如出一轍。

然後一觸即發?的氣?氛中, 聶丞最終也?隻擠出幾個字:“去你該去的地方?。”

說完就與聶鬆曼擦肩而過,背影消失在一道道隔斷門?後。

有人舒了口氣?,嘀咕道:“這兩人是不是都姓聶?”

“他們?以前認識?姐弟?兄妹?”

“我?聽人說過,列車長基本都是從乘客裡選出來的……”

聶鬆曼吐出一圈煙霧,垂下秀麗的眉眼,趙小薇沉默地回到車廂,扯出一件衣服,扔進血泊裡擦拭。

血很多,流得四麵?八方?都是。

她一遍一遍地擦,攥得指尖都發?青,猩紅的顏色刺得她眼睛發?疼……哪怕一遍遍告訴自己,這些?人死?有餘辜,可手還是會抖,還是會不住地犯惡心。

聞酌:“先去洗洗,或雇個人幫你清理。”

有人聽到了這話,立刻自薦:“我?我?!三十車幣就夠!”

趙小薇衝他揚揚手,啞聲說等會兒再給,轉身進了包房,沒過幾秒裡麵?就傳來了乾嘔的聲音,撕心裂肺,恨不得把胃裡的一切都吐出來。

那道被撕咬的脖頸不知道多久沒洗過,肮臟的皮屑,粗糙的皮膚,令人作嘔的腥血滑過咽喉……

“我?有點酸。”席問?歸看著正在注視趙小薇的聞酌,幽幽道。

“?”聞酌回以他一個眼神。

“不,我?很酸。”席問?歸眯了下眼睛,“你對她好?,對我?卻不一樣。”

“我?對你很壞?”聞酌確認趙小薇沒什麼大事就轉身離開了,想要在這輛列車上立足,還是得靠她自己。

席問?歸:“確實。”

聞酌並沒有反省的意思,冷淡說:“還可以更壞。”

既然都到這邊了,聞酌打算直接去三號用餐車廂吃飯,路過聶鬆曼的時候隨意一提:“一起?”

抬眸的瞬間,冷清瞬間消散,聶鬆曼嫣然一笑?:“好?啊。”

這頓飯吃得隨意,剛從副本出來,基本隻想飽個腹就去休息,三人話都不多,安靜地坐下,安靜地吃完。

聞酌擦擦嘴角:“列車上的食物從哪裡來的?”

聶鬆曼:“你不能從科學的角度論證食物的來源。”

聞酌看了她一眼,聶鬆曼並沒有覺得被冒犯:“雖然生於那個時代?,但我?也?是讀過書的……差一點,就出去留學了。”

聞酌倒不是這個意思,但他無意解釋:“如果食物都不是以常態出現的,那我?們?吃下去的算什麼?”

聶鬆曼微微聳肩:“想這麼多做什麼?說不定出現在這裡的隻是我?們?的靈魂,肉.體早就死?在了現實裡,說不定我?們?就算收到了回家的車票也?回不去——”

她漫不經心地笑?了笑?:“誰能證明這張車票的終點就一定是現實呢?或許是地獄也?說不定,這輛列車上的大部分?人可都是有罪之人。”

“……”

“逗你的。”聶鬆曼斂了笑?意,帶了幾分?認真解釋,“每當列車上有人收到回到現實的車票,列車都會經過一個特殊的站點——主城。”

“食物的供給或許是從主城獲得的吧,不過很可能幾年才會經過一趟主城。”

對於很多乘客來說,他們?都沒聽過主城這個詞彙,就死?在了一個又?一個灰暗的站點。

聞酌喝了口水……有時候幾年才經過一次,食物不可能幾年才補給一次。

不過都已經出現太多科學無法解釋的東西?了,也?沒必要糾結這點,說不定就像聶鬆曼說的,現實中的他們?或許已經死?了,出現在列車的隻是靈魂。

吃進肚子裡的也?不是食物,隻是一團看起來是食物的空氣?罷了。

不過主城——又?是一個全新的詞彙。

聞酌記得席問?歸之前說過,列車上買不了衣服,但席問?歸自己卻有不少換洗衣服,說明還是有地方?可以買的。

“因為你收到了回家的車票——所以,列車的下一站是主城?”

“嗯。”聶鬆曼托腮。

“所有人都可以下車?”

“所有人都可以,為時七天?。”

聞酌:“據說收到車票後也?可以選擇不回到現實,去跟審判長換一個願望,是在主城進行?”

“是——”聶鬆曼笑?了起來,“跟好?看的人聊天?就是舒服,心情好?多了。”

席問?歸對兩人的一來一往微妙地不爽:“這些?你也?可以問?我?。”

聞酌目不斜視:“你回答的或許是真的,但我?不太能信。”

席問?歸:“……”

聶鬆曼悶笑?得肩膀都抖,被席問?歸睨了兩眼後才起身,拿起幾乎不離身的煙杆離去:“我?先回了,困。”

聞酌也?要起身的時候,二號車廂與三號車廂之間的隔斷門?突然打開了。

一男一女渾渾噩噩地走進來,無措地看了看周圍環境,有老乘客吹了聲口哨:“喲,又?一個女的。”

女生年紀看著不大,聞言倒是清醒了點,眉頭一皺,惱怒地瞪了回去。

這張臉聞酌再熟悉不過——“餘茵蘭。”

聽到自己名字的餘茵蘭一愣,朝著聲音來源看去,一個樣貌鋒利漂亮的男人正看著自己。

“你是……”餘茵蘭茫然道,“你認識我??”

聞酌:“……”

他驀然想起秋香園裡,以王隊為首的那批警察,每張臉都是他熟悉的曾經同事的麵?孔,甚至有鄭多乾和餘茵蘭,卻唯獨沒有自己。

這個餘茵蘭也?並非和他來自同一個時空,他們?素昧平生,不曾相識。

“認錯了。”聞酌起身離開。

餘茵蘭呐呐地看著那道背影,很想追上去問?個明白,隻是認錯了怎麼可能叫出她的名字?

可對方?的步伐很快,身後還跟著一個已經%e8%84%b1離了帥哥範圍、比建模臉還要完美的男人。

……

回去還是一樣,要穿過長長的十多節的車廂。

依舊有不少人木訥地盯著車窗,或不敢直視,車窗外對於聞酌來說隻是普通的黑暗,對於他們?來說卻是難以消磨的罪惡。

但這些?人真的會因為這一個個折磨的副本,因為每天?都要直視一遍自己的罪,就會真心悔過嗎?

不見得吧。

越是壓抑的環境,越能催生罪惡。∴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而聞酌眼裡的窗戶始終一片漆黑。

他的罪又?是什麼?

趙小薇已經不在廂房裡了,估計洗澡去了,聞酌也?沒聯係她,經曆了剛剛那一係列事,她應該需要冷靜冷靜。

倒是經過八號車廂的時候碰到了費允笙,費允笙看起來很憔悴,眼下一片青黑,正弓著腰從衛生間出來,看到聞酌和席問?歸時一愣:“你們?……”

聞酌:“剛吃完飯。”

“這樣……”費允笙勉強一笑?,“上個副本還順利吧?”

聞酌點頭:“你呢?”

費允笙:“就那樣,我?剛出來……五個人,死?了三個。”

死?亡對於這輛列車應該是家常便飯了,聞酌聞言並沒有太大波動:“你活著就好?。”

費允笙一頓,隨後很淺地笑?了聲:“你好?像……”

“什麼?”

“好?像跟第一次在李家村碰麵?的時候不一樣了。”費允笙沒說的太明白,其實就是感覺有了些?人情味,沒那麼與世相隔了。

不過除了李家村這個副本,他們?並沒有太多交際,自然也?沒什麼可聊的,三言兩語就冷場了,聞酌抬%e8%85%bf欲要離開,太困了。

費允笙猶豫了下,對久彆的兩人說道:“杜苓死?了。”

聞酌一頓。

費允笙:“她死?在了副本裡,死?之前給我?發?過信息……說自己陷在了一個很真實的幻境裡,受了很重的傷,她在幻境裡遇見已經死?去的朋友……她知道是幻覺,但是她太累了,不想掙紮了。”

聽起來很消極,杜苓表麵?看起來不像是這麼消極的人。

但她內心是否真的堅強就隻有自己知道,在這輛列車上,人人心裡都壓著一道深淵,不可聞,不可見。

費允笙眼神放空:“她在死?前把車幣都轉給了我?。”

然後下一秒,好?友列表裡“杜苓”這個名字就徹底變成了灰色。

聞酌:“活著和死?都是她自己的選擇。”

費允笙垂眸,自嘲一笑?:“這輛列車折磨到底是真正的王八蛋,還是杜苓這種罪不至死?的人?”

人渣變態都還在堅強苟活,堅持不下去的隻有心存良知的‘普通罪者?’。

聞酌回答不了他這個問?題,倒是席問?歸突然道:“列車沒有折磨誰,它本就是因為人的不甘與怨念而生,不用把它想的太偉大,它的存在不是為了懲罰罪惡。”

費允笙張張嘴,苦笑?道:“我?有時候也?會想,我?確實犯了罪,在乎的人也?已經死?了,我?為她報了仇,還在這裡苦苦掙紮什麼呢?”

回到現實又?怎麼樣呢?自首,去坐牢,接受法律與大眾的審判?

席問?歸漫不經心地說:“如果她還能回來呢?”

費允笙一怔,呐呐道:“她已經死?了……”

“彆忘了,你可以用你回家的車票跟審判長換取一個願望。”

費允笙猛得頓住,渾身一麻。之前聽到這個說法的時候,他根本沒想過願望還可以是死?而複生,這太超乎正常人的想象範圍了。

聞酌倒是福靈心至,若有所思:“聶鬆曼的罪惡值之所以是問?號,是因為她根本沒有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