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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下電梯擠了進去!在女鬼順進來的前一刻,電梯門?緩緩合上。

蘇玫發現了,雖然作為鬼,但江棠無法?進入一切關閉的門?。

因為她就死在這一道道冰冷緊閉的門?外。

蘇玫背靠著電梯廂大口大口喘熄,摸索著按下六樓。

“叮”得一聲,她睜開眼,卻不由急促尖叫:“啊!!!”

電梯門?口倒掛著一個腦袋,黑長的頭發散落,幾乎要垂在地上,腦袋與脖子?的連接處被繃帶纏著,絲絲的血滲出來,倒著流向它的下巴,臉頰,眼睛……再?順著法?尖滴落在地上。

蘇玫尖叫之餘閉著眼睛衝過去,頭也不回地往家的方向跑,早上出門?的時候門?沒關,她直接撲了進去,如昨晚一般猛得甩上門?。

她甚至恐懼到想要再?反鎖一道……手停在反鎖旋鈕上,思想卻遲疑了。

她想起聞酌說的:“兩條路你都可以活下去,唯一的區彆是加重罪惡還是減輕罪惡。”

蘇玫閉了閉眼,想起現實裡那?個女生剛死的那?段時間。

她每天晚上都在做噩夢,夢見?女生變成惡鬼出現在她的床頭,惡狠狠地掐住她脖子?:“為什麼?不救我!”

這些夢折磨了她好長一段時間,直到此刻她才明?白,夢裡的事情永遠都不會發生。

鬼都進不了門?啊……又怎麼?站到她床頭。

生前沒能進來的地方,死後?依然進不去。

蘇玫顫唞著握住門?把手,緩慢地,轉開它,將門?拉出一條縫隙:“江棠……你要進來坐坐嗎?”

……

分?開後?,聞酌在思考自己的求生任務。

每個人的求生任務都與自己的人設故事有關,比如蘇玫的最簡單,要麼?堅守住門?,要麼?打開門?。

這兩條路完全相悖,卻都能通向生門?。

按照這樣推斷,席問歸的plan A是殺掉一切知道自己罪名的人,那?與之相反的plan B很可能就是揭露自己的罪惡,這就能說得通席問歸為什麼?會突然自首了。

但這個任務能讓席問歸不被“離開副本範圍將san值清零”的後?果?影響嗎?

突然有人喚道:“小漂亮。”

是聶鬆曼。

虛焦的視角慢慢凝實,原來他已經離八棟這麼?近了。

聶鬆曼的煙杆不見?蹤影,在指尖取而代之的是一支女士細煙。

她正在摘院裡的玫瑰,現在八月底,已經是玫瑰花衰敗的季節,藤上的玫瑰開得不怎麼?豔,花瓣一碰就掉,挑挑揀揀好久才能取下一兩朵不錯的。

聶鬆曼的旗袍也不再?乾淨整潔,多了一些褶皺和不明?顯的深色痕跡,臉上被劉雅民劃破的那?道傷口仍然滲著紅,夾煙的手指掛著一滴血。

“找齊了?”

聶鬆曼漫不經心地嗯了聲,繼續挑揀著玫瑰:“軀乾在兩年前遇害的那?戶人家裡,頭顱和左手在湖泊,右手在‘陶盛’的屍體嘴裡插著,右腳在昨天下午被包子?鋪老板裹成禮物的模樣送到了我門?口,左腳……在小區廣場噴泉的頂端。”

這麼?看,聶鬆曼的任務是所有已知任務中最難的。

就算是警察,沒有警犬也很難這麼?快找齊所有的屍塊。

“求生任務有兩條。”

聶鬆曼笑了笑:“你想回家嗎?”

聞酌對這個問題並無波動,他並沒有多懷念曾經的工作環境,懷念曾經那?個家,在哪裡於?他而言都一樣,都隻?是活著而已。

“我暫時還不想回。”聶鬆曼摘夠了玫瑰,便?彎腰提起籃子?,“悄悄告訴你,我這一站的車票,是回家的車票。”

聞酌一頓。

這一站的車票是回去的車票,說明?聶鬆曼的上一站就是她自己的罪本,那?就可以排除她這個副本裡罪者的嫌疑了。

“叫聲姐姐怎麼?樣?”聶鬆曼施施然走到他麵前,“我可以給你看看哦。”

“不用?。”

“小漂亮真冷漠……”聶鬆曼走進院子?,“收到回現實的車票後?,即便?什麼?都不做,罪惡值也會每天下降一點,如果?友好進行副本就降得更快了,等罪惡值徹底清零,就可以乘坐那?輛通往現實的列車。”

聞酌眉頭微蹙:“你想增加罪惡值。”

聶鬆曼笑而不答,她走進畫室,轉了下牆上的裝飾擺燈,隨後?那?麵牆就突然彈開一個共成年人通過的門?。

聶鬆曼問:“漂亮嗎?”

聞酌終於?看到了江棠身體的完整全貌,雖然手腕腳踝頭顱都隻?是被繃帶簡單連接著身體。

玫瑰花落在她身上,襯得膚色如雪,大概是副本設定,江棠的屍體腐敗程度很低,依舊保留著生前的麵貌,被鮮紅的玫瑰花瓣襯托得宛如一副淒美的畫。

聶鬆曼:“有些人,天生就是玫瑰。”

聞酌看了眼她手上新鮮的血,突然發現了問題所在:“陶盛呢?”

他隻?是拆了江棠的戒指,都能陷入危險中,江棠的屍體被拚湊齊全,不可能什麼?都沒出發,而聶鬆曼卻像個沒事人。

“死了。”聶鬆曼抬手撫了下%e5%94%87,手指上的血跡便?掛在了%e5%94%87角,“又沒完全死,就像你那?位姘頭一樣。”

第57章 秋香園

姘頭這個詞似乎過於老舊且粗俗了, 從聶鬆曼口中?冒出來顯得有些違和。

以至於聞酌都沒能第一時間駁回,就?已經進入了下一個話題。

“那真是個傻男孩……”聶鬆曼熄滅了煙,似乎怕煙灰玷汙了躺在那裡的玫瑰, “他替我?挨了一下, 幸好, 我手裡還有救命的票。”

跟現實世界眾多的一些遊戲相比, 這輛列車所賦予的道具要沒存在感得多。

聞酌迄今也隻知道兩種票的存在, 一個是‘睡美人’,一個是‘寄生’。

“不過還是要謝謝你。”聶鬆曼擺完最後?一朵玫瑰,攬下旗袍起身,“或許你不在, 你那位姘頭也會和我?一樣, 選擇第一條求生任務。”

“……”

席問歸的第一條求生任務就?是殺掉所有知道他罪名的人。

擺在明麵上的求生任務要簡單直白得多, 而第二?條需要自行探索的任務去充滿了不確定的危險, 或許很多人都?會為了保障安全?選擇前者。

前者是角色原身會選擇做的事, 後?者是乘客扮演後?因不同人格分裂出來的選項。

“他不會。”

“……”

聞酌說完那三個字就?沒?再提了:“你的任務完成?了?”

聶鬆曼搖頭, 拿起旁邊的相機,調整著角度對準江棠的屍體。

如雪一樣的膚色,鮮紅明豔的玫瑰,脆弱關節處被血染紅的白色繃帶……

聶鬆曼好像真的融入進了角色, 勢必要找到最完美的角度與光景,完成?最無暇的作品。

“幫忙開下燈吧。”

聞酌看了眼身邊的牆, 按下了那道白色開光。

室內頓時亮起了暖黃的燈光,非但沒?有襯黑江棠的膚色,反而讓她的膚色變暖, 更像一個鮮活的人。

“哢擦”一聲,畫麵定格。

“有時候, 美也是一種‘罪過’。”等待照片打印的過程中?,聶鬆曼又點了一根煙,在煙霧繚繞中?注視著江棠的屍體。

玫瑰本身無罪,卻引來了覬覦玫瑰的人。

照片很快打印好了,聶鬆曼卻夾著煙,點燃了照片的一角。

燃燒帶來的焦糊味道慢慢擴散,餘光的畫室裡,那幅未完成?的油畫竟然憑空多出了一些痕跡!

從粗糙的線條開始,到優美流暢的人體輪廓,暖白的膚色與玫瑰花瓣交相輝映,少?女被玫瑰遮擋的眼角流下一滴淚水。││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僅僅一分鐘的時間,這幅畫就?完成?了。

聶鬆曼的手機屏幕也隨之亮了起來,她的任務完成?了。

聶鬆曼深深地吸了口煙,輕飄飄地問:“按照律法,我?犯了什麼罪?”

聞酌知道她問的是自己扮演的角色,頓了頓後?說:“國內暫時沒?有設立單獨的藏屍罪,如果被捕,應該會往盜竊、侮辱屍體罪起訴。”

“侮辱屍體罪?”聶鬆曼好像什麼都?不懂,自帶著一種天真殘忍的風情,“死人也需要尊重?”

“尊重的不是屍體,是活人的心情。”

已經死去的人當然什麼都?在乎不了,什麼公道正義,什麼尊重清白……但活人在意,大眾需要正義和尊重映現,才能輕鬆地活著。

“那一定很美好。”聶鬆曼突然好無厘頭地說了句。

“……”聞酌第一次用探究的眼神看向彆人,不過隻有一秒,便收回了目光。

沒?有再待在這裡的必要了,聶鬆曼關上暗室的門,掐滅了煙,又問:“隻是這樣嗎?她隻有一條罪?”

“嗯。”

儘管聞酌和她心理都?清楚,是這個角色給包子?鋪老板的暗示導致了受害者的死亡,但這無法定罪。

沒?有佐證,沒?有任何依據,這兩人甚至不認識。

當然,即便沒?有暗示,魔鬼也依舊會嗜血,但受害者未必會出現在一個月前的晚上,受害者也未必是江棠。

“看來你是沒?地方去了。”聶鬆曼邀請道,“留宿一晚?”

“謝謝。”聞酌並不客套,“借沙發一晚。”

他背著背包出來,一看就?沒?打算再回去,雖然是沙發,但睡起來的感覺不錯,是聞酌喜歡的軟硬適中?。

“早點休息,還剩最後?一個白天。”聶鬆曼倚著牆關掉燈,朝臥室走去。

聞酌剛閉上眼,就?收到一條消息,指尖微微一縮。

他點開信息一看,是蘇玫發來的——謝謝,如果你不說,我?一定想不到生路是給她開門。

不是因為不夠聰明,而是因為恐懼。

誰能保證開門後?的後?果呢?真的是被救贖,還是被憎恨附身的女鬼撕碎?

聞酌睡到了早上九點多才醒。

這對他來說實在太?意外?了,不僅如此,身體還像被鬼壓床一樣難以動彈。

聞酌艱難地撐起上身,身邊並沒?有任何東西?,他卻冷臉道:“席問歸!”

腰間的重量豁然消失。

隨後?有道看不見的觸?感碰了碰他的手,像是在哄他不要生氣。

和隻是角色死亡的聞酌不一樣,雖然居民們看不見他,但同為乘客的其?他人能看見,而席問歸則像完全?消失了一樣,隻有隱隱的觸?感,也聽不到聲音。

聶鬆曼也掩著哈欠從臥室出來了,找到車票,完成?了求生任務,她好像沒?什麼可緊張的了,至於?罪者這件事……每個人心裡應該都?有判斷,她並沒?有打算與他人共享思路。

“早安……”聶鬆曼望著聞酌,眉頭微微一挑。

聞酌順著她的視線垂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