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頁(1 / 1)

就拄著拐杖等在門口,旁邊還有一個下人,並不是鄭伯的子女。“大少爺,大小姐。”鄭伯笑嗬嗬地喊著。他的年紀不小了,原本是伺候於老爺子,於老爺子過世後,於父沒有搬回大宅,大宅上下都是鄭伯在打理,倒是於端和於佳兄妹偶爾過來住一兩天。

“鄭伯,您的身體還好嗎?”於佳扶住了他的手臂。

“好,都好著呢。”鄭伯雖然頭發都白了,但精神矍鑠,身體看著也硬朗。“大少爺和大小姐回大宅住,老爺在地下也安息了,隻可惜遠少爺……”他搖頭歎息,神色是顯而易見的遺憾。遠少爺指的是於父,於父單名遠。

“不少這些了,大少爺和大小姐回來大宅是喜事。”鄭伯笑著,“大小姐不用扶我,我老頭子還沒有到要人攙扶的時候。繼業,”他叫著,用拐杖在旁邊下人裝束的男子身上敲了一下,“愣著乾什麼,這麼沒有眼色,還不去幫大少爺提東西?”

叫繼業的男子麵相憨厚,被打了也隻是嗬嗬地笑,跑過去提了於端從後備箱取出來的箱子,跟在三人後麵。他身材高大,杵在旁邊,十分像一根立柱。

鄭伯吹胡子瞪眼,舉起拐杖又在他身上敲,“把東西提到屋裡去,交給阿悄,是大小姐的東西,放進大小姐房間裡去。”

繼業這才應著,提著箱子大步去了。

鄭伯一臉恨鐵不成鋼。

於佳笑,“繼業的性子,鄭伯不是不知道,他雖然腦子笨些,卻不是偷懶,鄭伯也該給他一些好顏色。”

鄭伯哼了兩聲,他倒不是對繼業有意見。繼業是他在十年前從街上撿回來的,那時於老爺子還在,默許了他把人養在家裡。那個時候的繼業已經是半大小夥了,十分能吃,力氣也大,隻是腦子不怎麼好使,鄭伯就讓他在於家幫著乾一些力氣活兒。繼業雖然腦子不怎麼好使,但對鄭伯的話言聽計從,十分尊敬。

鄭伯隻有秀田一個女兒,還是老來得女,配偶在生產時難產,到底沒有救回來。繼業好不好,他是當兒子來養的。

大宅的占地很廣,獨立的小樓就有六座,分為待客樓,居住樓,藏書樓和儲藏樓等,有一座花園,院子後麵還有一個人工湖,裡麵養了睡蓮和十幾個品種的錦鱗。

原本於家的子孫也是十分繁茂,隻是後來分支,於佳祖父這一支一脈單傳了三代,偌大的房子已經住不滿人。

鄭伯說起往年,也不是不斷唏噓。

“大少爺說讓秀田去那邊的房子住,可是出了什麼事?”鄭伯問。

“沒事。小唯在那邊住著,不想到大宅來,秀田向來穩重,讓她看著點小唯。”於端回答。

“小唯那丫頭來南市了?”鄭伯頓了一下手裡的拐杖,“我記得那孩子鬼靈精怪的,怎麼不到大宅來?哦,想來是因為老爺,織小姐和老爺的脾氣不對付,老爺還在時,織小姐帶著小唯回來,受了老爺不少言語磋磨。也好,讓秀田看著,秀田彆的事做不了,這件事還是能的。”

於佳噗嗤一笑,“秀田姐姐可是很能乾,到了鄭伯嘴裡像是什麼都辦不到似的,小心我告訴秀田姐姐。”

鄭伯笑,“大小姐的房間天天都有人收拾,格局不敢變動,大小姐覺得哪兒不合適,讓他們去改。”

“大哥先陪著鄭伯,我去看看房間了。”於佳笑著,揮了揮手再見,小跑著上了樓梯。

和那邊的“小房子”不一樣,這邊於佳的臥室非常大,作為於家的嫡長大小姐,這一輩兒唯一的一個女兒,三樓的整個樓層都是她的臥室,用家具隔出了相對空間,又分了臥室,書房,花房等五個部分。

於佳尤其喜歡那一整麵牆的大落地窗,陽光透過橘黃色的薄薄的窗紗灑下來,落在地板上,如同鋪了一層溫暖的金沙。這裡的地麵比其它處高出了三十公分,上麵鋪了毯子,放著低矮的炕桌,上麵灑落著紙書筆墨,正對著落地窗,陽光的午後,她最愛斜靠在這裡,或看書,或打棋,或假寐。

落地窗外種了一棵木棉,正當花期,滿樹花朵開得殷紅熱烈,擋了半邊的窗戶,隻要推開窗,伸手就能掐上一支。於佳掐了一枝下來,放在房裡的插瓶裡,青白玉的長頸瓶,襯得那花兒越發火烈嬌豔,她湊上去嗅了嗅,笑著把插瓶擺在了炕桌上。

帶來的兩個箱子已經放在房間裡,她把衣服取出來,掛進衣櫥裡,這邊的衣櫥裡已經有不少她的衣服,按時間會有人送去保養。整理好了帶來的東西,她趴在炕桌上發了一會兒呆,取了《邊城》的劇本翻看,興致起來,自導自演。房間裡有一麵很大的落地鏡,還有錄音設備,這些都是因她的要求裝修的。

於佳記憶中的《邊城》十分成功,當初的女主角演得也十分出色,卻被穀程晗的驚采絕豔完全掩蓋了。她並不準備走那名女主角的老路,她也並不認為她對邊城的理解和那位女主角一樣,她要演的是她心中的將軍夫人,即使辛苦,即使磕磕絆絆,她也甘之若飴。

一點點揣度將軍夫人的心思,一遍遍對詞,一遍遍修改,一個眼神,一個語調,她都想做到儘善儘美。

這個上午,於佳過得十分悠閒,於端安置了她就去公司上班了,中午吃過飯後,她無聊翻起了今天的報紙,娛樂版的頭條赫然是穀程晗的消息。

31第三十一章

穀程晗啜了一口茶,抬眼看了看對麵作為上的男人。在他的手邊放著一張報紙,露出的版麵正是娛樂的頭版頭條,“當紅明星又爆新料”,又黑又粗的標題,上麵刊登的照片正是穀程晗本人。

“我自問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穀程晗用茶蓋撥著茶杯裡的茶葉,並不看對麵的人,“我就是好奇原因,你又是屎又是尿一盆接一盆往我頭上扣。”雖然口中說著不雅粗俗的詞,但他的舉止從容雅致,看不出絲毫焦躁。

坐在他對麵的是他的經紀人季天德,他身材微微發胖,在開著空調的房間裡,一頭汗一頭汗地往外冒,擦都擦不及。

“我們之間合作也有五六年了。”穀程晗放下茶杯,望著窗外,“你是我的第一個經紀人,一開始我從你那裡學到不少東西,圈裡的很多規矩還都是你告訴我的。”他回憶著。

季天德的汗流得更急了。

“我並沒想著換一個經紀人,隻可惜你並不像在我這一棵樹上吊死。”他把目光收回來,放在季天德身上。

季天德懦懦,“那些事也不是我一個人做的。”到了這個時候,他已經沒有了底氣在穀程晗麵前硬氣。或許做第一件事的時候,他還想著穀程晗不過是圈裡的新人,也沒聽說他有什麼背景,後來穀程晗紅了,也想著他是從一開始跟著穀程晗的,在圈裡,一些名聲是最需要顧忌,覺得穀程晗不敢拿他下刀。有著這樣的心理,他的膽子越來越大,一開始隻是賣一些新聞給媒體,後來就私自接了許多工作,並且隨著穀程晗水漲船高,他索要的酬勞一而再再而三地加價。

一年前,穀程晗就發現了他的小動作,警告過他不是一次,但他屢教不改,後來聯合了穀程晗身邊的兩個助理,覺得法不責眾,膽子越發地大了。直到兩個月前,穀程晗正式對他提出了解聘,他才慌了神兒。

@思@兔@網@

這幾年,他從穀程晗身上撈了多少錢,他心裡是有數的,他能過上現在的生活,是分不開的,在成為穀程晗的經紀人之前,他並沒有名氣,每個月領著微薄的固定薪水,租住著廉價的三十平米的小公寓,而他現在有二三百平米的大房子,裝修豪華舒適,還有了自己的車,他一點兒也不想失去這些。他不是沒有想過離開穀程晗,再去帶新人,他試過,離開了穀程晗,他在圈裡的名氣吃不開。他私下求了穀程晗幾次,因著他的過往,穀程晗沒有鬆口。那個時候也不知道怎麼了,腦子一熱,就抖了很多東西給媒體知道,他是穀程晗的助理,況且媒體向來都是無風也要掀起三尺浪的,根本沒有查證就在報紙雜誌廣播上登了出來。他得了不菲的資料費,索性破罐子破摔,把更多的事情抖露給了媒體,包括桌上報紙刊登的頭條。

兩年前的照片了,照片上的穀程晗盛氣淩人,穿著酒店製服的女服務員彎腰鞠躬地對他道歉。如果隻看照片,穀程晗的行為似乎可以夠得上“天誅”。在他的推波助瀾下,穀程晗的負麵新聞井噴一樣,名聲臭得爛大街了。

他以為穀程晗起不來了,隻要穀程晗起不來,他在圈裡的名聲就能進階。他沒有想到穀程晗能有這樣的手段,他看著桌上放著的一個檔案袋,檔案袋裡麵的資料不但能夠讓他的名聲爛大街,還能讓他去吃幾年牢飯。

“應該做什麼,我想你清楚。”穀程晗看著他。

季天德哆嗦著嘴%e5%94%87。

“名譽,牢房,你總得選一樣。”穀程晗站起了身。

茶室裡很靜,靜得能聽到季天德臉上滾落的汗水滴在木板上的聲音。

“我不好欺人太甚。”穀程晗露出一個笑容來,“當然,我更不喜歡被人所欺。”他拉開了茶室的門,走出去。

季天德的身子一下子攤在了地板上,粗糲大聲地喘熄著,眼睛裡不再掩飾的,有恐懼,更多的卻是——忿恨。

穀程晗從茶室出來,站在門口聽到裡麵傳來的倒地聲,還有粗重的喘熄,嘴角扯起一個笑容,似譏似諷。天作孽,不可活。他從茶室走到大街上,四月中的陽光絢爛但不眩目,照在人身上暖暖的,卻並不給人炙熱。

他沿著,路邊走,看到前麵大樓上的電視廣告牌,愣了一下,望著畫麵微笑。

上麵正在播放的是於佳不久前才拍攝的“魅妝”的廣告,廣告上的每一張臉都不同,契合著“魅妝”的宣傳:千麵。清純的,嬌豔的,魅惑的,高華的,微笑的,狠戾的,……

穀程晗看著不同的於佳在畫麵上閃過,在生活中他從來沒有看到過這樣豐富的於佳,每一麵都這樣生動。

衣袋裡的手機震動起來,他掏出來,看著屏幕上顯示的名字,會心一笑,這叫做心有靈犀,還有不經念叨。按下接通鍵,於佳的聲音從裡麵傳出來,聽得出來她的心情很不錯,語調中帶著小小的飛揚。

“少爺的頭版頭條還沒有上夠?我可是翻了這幾天的所有娛樂報紙,每張都是少爺占鼇頭,風頭無倆。”雖然認識不久,但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