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麵朝天,並不華麗卻將她眼中的清澈發揮到極致。
他也隻穿了一件普通的白色長袍,嘴角微勾,身上的白色仿佛白玉上最亮的那塊,瀟灑,俊美,絲毫不損他的邪魅氣質。
夜黑的如墨。
夜空般的江上,客船悠悠而行。
船上燃著點點燈火,昏黃著的溫暖,客船不是很大,一個船夫,可乘四人的船艙,樹葉般的在江上行著,長長的漿將水蕩起來,在平靜的江麵上劃開一個口子。
南宮傾城握住黛玉的肩站在船尾,%e5%94%87角微勾,仰望上空。
黛玉疑惑的望過去。
夜空很深,繁星璀璨,仿佛一顆顆閃著光亮的鑽石。
風吹起來,兩人的衣隨風飄蕩,複雜的糾結在一起。
黛玉看了一會,脖子有些酸,抬手困惑的去揉脖頸,南宮傾城卻還在抬著頭。
正要開口,這時不知在哪裡傳來一陣“砰”的響聲。
接著一道光亮直衝雲霄停滯夜空,花巷似的綻開,色彩斑斕中,星雨般的灑落而下。又是“砰砰”的聲音,夜空開滿了各樣燦爛煙火,或大的或小的,曲卷,綻放,跌落,夜空中,銀河般的璀璨。
黛玉滿眼欣喜,內心激動,情不自禁的抓住南宮傾城的手,滿臉的驚豔。“今兒是什麼日子,怎麼放這麼多煙火?”
“大家都在慶祝北靜王收複了西南大好河山,搖叛逆,平反寇。”煙火閃爍中,南宮傾城不由轉頭看她。
她的眼眸似夜興奮得神色恍若落入眼底的美麗煙花。她的笑容如花,悄悄在墨色的夜裡燦然綻放。
煙火依舊。扁葉小舟在江中悠然穿行。
“丫頭,心裡是不是很委屈?”南宮傾城牽著黛玉的手,兄妹二人在船頭臨風而立。
“不是委屈,是不解。”
“不解什麼?”
“他們明明知道北靜王有妻有子,為什麼還要往他的身邊塞女人?這個世界真是不公平,為什麼女子要守身如玉,一個人一生隻許守著一個男人,而男人卻可以得到很多女人?尤其是有權有勢的男人,身邊的女人多的更是數不勝數。對了,哥哥,你的身邊,是不是也有許多仵多女人?難道在你們男人的心目中,女人真的就跟衣服一樣,厭煩了這件,就換另一件來穿?”
“傻丫頭。你沒發現哥哥從來隻穿白色的衣衫嗎?”南宮傾城輕笑,放開黛玉的手,卻抬起手臂,擁住她的肩頭。
“王爺也總是穿黑色的衣服,可他的衣服也要上百件。”黛玉苦笑搖頭。
“丫頭,彆怕。他們不過是欺負林家無人。回頭等我為你出這口氣。”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哥哥不必寬慰我。但憑個人之心罷了。”黛玉,輕輕搖頭,看向夜空中的朵朵煙花——今夜,你在做什麼?可曾,想起太湖邊上的我與孩子?
......
那晚,從灞陵橋回到軍營。昏昏沉沉的趴在水溶的床邊睡著,一睡便是一天一夜。因為大家都太關心三軍之主的北靜王,也應為戰亂尚未平複,軍營裡傷兵無數,再加上戰後百姓的安撫,俘虜的安置,許多事情都壓在水溶的肩上,讓他無暇顧及她的身體。
南宮傾城極力主張把黛玉帶到魅影閣總壇修養,理由十分的簡單 她又懷孕了!
當時水溶瞪大了眼睛,滿眼欣喜。但轉過臉去之後,便是無限的擔憂。
黛玉不知道水溶和南宮傾城兩個人在帳外都說了些什麼,隻知道,待二人再次回來之後,有個決定已經通過,那就是南宮傾城帶著黛玉離開戰場,去太湖休養身體,直到她肚子裡的孩子安全降生後,水溶%e4%ba%b2往太湖,迎她回京。
“丫頭?”南宮傾城感到身邊的黛玉沉默的久了,便不放心的喚了一聲。
“嗯。”黛玉輕聲應道。
“想什麼?”
“我的孩子,似乎來得總不是時候。雪空來的時候,正在打仗。這個小東西來的時候,也是在打仗。但願他們長大了之後,能生活在一個太平盛世裡。沒有戰亂,天下一統。”黛玉恨透了戰亂,恨透了爭鬥,可這個世界,時時刻刻都少不了爭鬥。
“傻瓜,弱肉強食的世界,從來都是如此。老百姓為了生計而爭鬥,商場為了利益而爭鬥,官場為了權勢而爭鬥,皇室為了龍椅而爭鬥,後宮為了聖寵而爭鬥......逃避,是沒用的。”南宮傾城的臉色有些蒼白,借著暗暗地夜色,掩飾著自己的病痛。
“哥哥,你怎麼了?”黛玉靠在南宮傾城的身上,感覺他的背後僵直了一下,不放心的問道。
“老毛病了。”南宮傾城苦笑,伸手去荷包裡拿藥。
“最近怎麼越發的頻繁了?”黛玉焦慮,記得上次他病發,隻是三天前。原來總是十天半月不見發病的,難道他的病情加重了?
“沒事,與生俱來的病,反反複複總是除不掉,但要不了我的命。丫頭在為哥哥緊張嗎?”南宮傾城輕笑,含著藥丸讓它在口中慢慢的花開。說話間散發淡淡的藥香。
“你這藥跟往日不同了?”黛玉雖然有些懶惰,但如今已經對草藥有了不少的了解。
“嗯,有更好的藥方為什麼不用?”南宮傾城笑笑,傻丫頭,病情不同了,當然要換藥。
“哦?回頭哥哥說給我。”黛玉點頭,並未發現南宮傾城臉上閃過的一絲淒然。
“回吧。你重著身子,太貪玩了不好。”南宮傾城揮揮手,船家掉轉方向,再回太湖山莊。
夜空中的煙火不再絢爛,隻有點點繁星還在靜靜地閃爍著亙古不變的星光。莊園裡靜悄悄的,夜已深,除了守夜的仆人和哨崗上的暗衛,其他人都進入了沉沉的夢鄉。
靜怡閣門口,南宮傾城看著碧落攙扶著黛玉進門,那一肩掛著湘妃簾的門開了又合上,竹簾上重重疊疊的如意同心結隨著竹簾輕輕地晃動,大紅絲線趁著象牙白的竹蔑,一結一結,宛若難以名狀的心事。
南宮傾城%e5%94%87角勾的無奈,臉色卻突然變得蒼白起來,%e5%94%87緩緩染上濃烈的絳紫,劇烈的顫唞著,他緊緊握住韁強,修長的指泛出駭人的白。
他不要在這裡發病,他不要他心愛的妹妹看見他病發的痛苦,南宮傾城用手死力的抵住%e8%83%b8口,口中的血跡似乎馬上就要溢出來,身子無力的要下沉,他僵直著身體,白色的衣,在濃濃蔥鬱中,仿佛一抹隨時都要融化的雪。
“尊主。”身後一聲清喚,如煙般輕盈。一隻素手從一側伸過來,攙扶住南宮傾城搖搖欲墜的身軀。
第02章 病情重南宮心事藏
南宮傾城回頭看時,慘然一笑:“靖姑娘,怎麼是你?”
“閣主吩咐屬下,一定要保護好尊主的安全。所以屬下一直跟在尊主身後。尊主一心陪王妃說話,所以沒發現屬下。”靖姑娘臉色平靜,仿佛隻是例行公事。
“嗯,隻好麻煩你扶我回去了。”南宮傾城點點頭,也不多想。靖姑娘原本是武林世家的小姐,因父%e4%ba%b2牽涉江湖恩怨,合家被滅門。唯有她被魅影閣的閣主收留,長到二十歲,學習了一身的功夫。她天賦極好,是習武的好苗子,魅影閣閣主便傾囊相授。她若想跟蹤南宮傾城,南宮傾城是不會發現她的存在的。她這樣說,不過是給他一個麵子罷了。
靖姑娘扶著南宮傾城,送他回房,南宮傾城的屋子裡,自然少不了服侍的人。靖姑娘是魅影閣第二當家,下人見到她十分的恭敬。見她%e4%ba%b2自扶著南宮傾城回來,一個個都避貓鼠似的,低眉順眼的端茶遞水。
“夜深了,請尊主早些休息。”靖姑娘對著南宮傾城抱拳在%e8%83%b8,豪爽的樣子不亞於江湖男兒。
“嗯,多謝靖姑娘扶我回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這是屬下應該做的,不敢當尊主的謝‘字’。閣主說,明日請尊主在掬月台賞月。還請尊主務必賞光。”靖姑娘低低頭,客氣的說道。
“好,我一定赴閣主之約。天很晚了,我就不留姑娘說話了。”南宮傾城點點頭,淡淡一笑,媚色四溢,把屋子裡的一乾侍女都迷得七葷八素。有一個年齡小點的,正端著洗腳水走過來,恰好一不小心看到了南宮傾城的笑臉。腳下一頓,銅盆裡的熱水潑濺出來,眼看著便撒在靖姑娘的衣衫上。
卻見她疾風一般忽的一轉,手中長劍揮過,一道豔紅的光芒一閃,那顆顆水珠便如有了靈性一般,一顆顆都落在她的劍上,顫唞著,如清晨的露珠。長劍上雕刻的一朵血色薔薇,越發的生動起來。
“姑娘恕罪!”小侍女急忙跪倒在地,嚇得花容失色。
“蠢才!路都走不穩,如何在尊主跟前服侍?還不退下?!”
“是。”小侍女忙把銅盆放到一邊,轉身退下。
靖姑娘收起長劍,%e4%ba%b2自端了洗腳水,送到南宮傾城的麵前。
“不過是個小孩子,姑娘不要計較了。”南宮傾城對這種狀況見得多了,不好意思讓那小姑娘因為自己而送了性命,所以開口為她求個情。
“尊主的心思,應該多放在自己的身子上。”靖姑娘猶豫了一下,蹲在地上並沒有起身,而是抬手%e8%84%b1下南宮傾城腳上的靴子,又褪下他白色的抹子,把他的雙腳放入盆中,輕輕地揉搓。
在場的所有侍女包括南宮傾城本人,都驚訝的瞪起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這位平日裡冷若冰霜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靖姑娘。
“尊主見諒。屬下是怕尊主再一笑,她們都忘了自己是誰。”靖姑娘感覺到屋內氣憤的尷尬,輕聲打破了這份寂靜。
“哦,有勞靖姑娘了。”南宮傾城忽然發現,自己的雙頰竟是熱辣辣的如同被人裹了兩個耳光。幸虧是晚上,屋子裡燭火忽明忽滅。若是大白天,南宮傾城還不知如何自持。
靖姑娘,魅影閣的二當家,如今閣主年紀大了,整個魅影閣的事情,基本都是她做主。豈止是‘有勞’兩個字能說得清的?屋子裡的所有侍女都低下頭去,不敢多看那一坐一蹲的二人一眼。
夢後樓台高鎖,
酒醒簾幕低垂。
去年春恨卻來時,
落花人獨立,
微雨燕雙飛。
黃昏儘染,靜怡園內楓葉泛黃。獨抒情懷,係羅裙,憑欄而立,遠望細微秋色,不知情係何方。
斜陽西照,投下淡薄身影,孤寂而平淡,青絲動,裙角飄飛,紅塵有愛,又當何去何從?
“主子,舅爺回來了。”碧落的聲音從身後響起。黛玉側轉身,輕聲說道:“雪空剛睡著,小聲兒點。”
“是。舅爺回來了,請您過去呢。”
“嗯。把那件長衫拿來給我。”黛玉從窗前走開,又去小床上看了看睡熟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