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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天?還是他隻是在說笑話?

“乾嘛這樣看著我?就算他護你這輩子周全,你自己學點真本領在肚子裡,不也是好事嗎?”南宮傾城輕鬆地一笑,從藤條上跳了下來,“戰爭初起,很多事都要未雨綢繆。哥哥我不過是不放心你而已。”

“那你呢?你不是我的哥哥嗎?難道連你也會棄我於不顧?”

“隻要我活著,我都會守護你。可是……”南宮傾城抬手把黛玉攬進懷裡,“可是,傻丫頭,你也知道我天生患有心疾,說不定哪一天就會離開這個世界……”

“不!你胡說……”黛玉陡然心酸,狠命的推開南宮傾城,“不許胡說!”

“丫頭,你長大了,不是小孩子了。如何有些事情,還不敢麵對?”南宮傾城微笑著,握住黛玉的手,拉著她在一處欄杆上坐下,“在這個世界上,一個人,自始至終要依靠的,隻是自己而已。你不能活在彆人的世界裡,隻靠彆人的支撐活著,哪怕他是你今生今世為之付出生命都要保護的人,也不行。首先你自己要強大,才能去要求才能去保護才能去爭取。否則,最終輸的,還會是你。”

“我知道,可……”

“沒有任何借口。從今天開始,我教你醫術和毒術。你必須用心學。就算你這輩子用不上,也想辦法把它傳下去,然後找到一個可靠地人,把這些都儘數教給他。”

“這是什麼話?要收徒弟難道你自己不會去收嗎?……”

“從現在起,咱們開始背《湯頭歌歌訣》:第一篇,第一首:四君子湯

四君子湯中和義,參術茯苓甘草比。

益以夏陳名六君,祛痰補氣陽虛餌。

除祛半夏名異功,或加香砂胃寒使。”

……

從這天開始,黛玉每天都跟中藥名做伴,連背代寫,晨昏不休。倒是占去了她九成的心思,把對水溶的相思也深深地壓在了心底。

西寧軍中,原本就有水溶的將領,如今西寧王一死,軍心越發的渙散。水溶%e4%ba%b2自領兵攻打,簡直入無人之地。打西寧軍不過是前奏,水溶真正的目的,是重創西藩回紇,切斷回紇和天朝東平郡王及趙太後的聯係,以防他們聯合起來夾擊自己而已。

這一戰,水溶自然是大獲全勝。北疆軍完全俘虜西疆軍八萬餘眾,西疆軍逃亡將近一萬,剩下的便都死在了戰場上。八萬多西疆軍編入北疆軍的隊列,雖然北疆軍死傷萬餘人,但總體算起來,水溶依然是勢力大增。

一戰告捷,水溶的勢力雄霸西北,東平王震驚,趙太後震驚,整個天朝都震驚了!

黛玉的臉上,漸漸地有了笑容。扶著院內的芭蕉,用手時不時地拔著上麵的樹棕,糙糙地挺割手。抬起頭看著恣意舒展的青羅扇,葉葉心心,舒卷有情。夏風慵懶地撥動額前的碎發,舉起手撩開那抹蘇癢,向後退了一步,撿起零落塵土的芭蕉花,心中暗暗地背著《湯頭歌歌訣》。

“主子真是封魔了,整天背著些中藥名,連奴婢的耳朵都聽出了繭子。”紫鵑端著補湯,沿著長廊轉過來,含笑遞到黛玉的麵前。

“念念倒也罷了,怎麼你整天給我喝這個?這些日子我都沒咳嗽,晚上睡得也好,這湯藥也該停了。”黛玉聞見藥味,眉頭皺起來,不悅的說道。

“大公子的吩咐,奴婢豈敢不聽?主子嫌這湯難喝,回頭奴婢請大公子再換個方子。”

“哎!我何年何月能跟這藥斷了交情,也就算是熬出了苦日子。”輕輕地歎息帶著無奈,黛玉終究還是接過紫鵑手中的湯碗,皺著眉毛,慢慢的喝下去。

“主子——主子——”碧落手中握著一封書信,從外邊急匆匆的跑來,見著黛玉卻不把書信交上,隻板著長廊上的朱紅色廊柱問道:“主子,大公子去了哪裡?”

“你越發的沒規矩了,手裡拿的什麼?還不給主子送過來?”紫鵑端著湯碗,慎怪著碧落。

“呃,這不是主子的信,這是江西給南宮公子送來的家書。”碧落說著,把手中的書信往上一送。

“江西來的家書?”黛玉一怔,南宮世家若是沒有急事,是不會在這個時候把書信送到寧朔的。手中握著薄薄的書信,黛玉的心忽然凝重起來。

猶豫再三,她終於忍住直接拆開書信的心思,對碧落道:“南宮公子在後麵水池邊的紫藤架上睡覺,你去找他來。”

“是。”碧落忙答應一聲轉身跑去,這段時間,她跟在南宮傾城身邊,受他的點撥,武功精進了不少。所以她在南宮傾城麵前,總是以徒弟自居。

南宮傾城當著黛玉的麵把書信析開,不想書信上隻言片字把平靜的心情大亂:

“汝父突然病故,老夫人心神俱裂,盼速歸……”

“哥哥,你快些回去吧,南宮叔叔的事情,你不要太傷心了,老夫人的身子要緊,你回去後,替我多撫慰老夫人,可惜我如今出不得門,論理,我和王爺都應該過去吊唁南宮叔叔……”黛玉看著臉色蒼白的南宮傾城,心中的悲傷慢慢彙聚,眼睛裡帶了霧氣,卻輕輕地轉過身去,吩咐紫鵑:“去給公子收拾行囊。”

紫鵑亦是依依不舍,有南宮公子這樣的人在身邊,大家都有個主心骨,他若是走了,寧朔這地方人生地不熟的,主子一個人帶著自己幾個下人,可怎麼辦呢……

“丫頭,等王爺回來我再走。”南宮傾城心中最清楚此刻黛玉的處境——這傻丫頭已經有了身孕卻不知道,胎兒十分的不穩,隨時都有滑胎的可能,所以他才逼著她學習醫術,一來占用她的心思讓她少些相思之苦,二來也讓她自己多一些常識,必要的時候可以保護自己。南宮傾城這段時間一直給她用保胎藥,更是囑咐紫鵑等人寸步不離,生怕她有個意外自己抱恨終生。

但,生活總有意外發生,天不儘人意,麵臨這樣的選擇,他真的很難做出決定。

“這是什麼話?你堅持姓南宮這個姓氏,不就是因為南宮叔叔對你的救命之恩和養育之情嗎?父母之恩也莫過如此,如今他病重,你怎麼能置之不理?還有老夫人七十多歲的人,將要獨自麵度南宮世家那麼大一攤子事兒,若南宮叔叔真的有個好歹,她老人家的心也碎了。你快些回去吧,我叫水安安排幾個人隨你一起去。”黛玉拉著南宮傾城的手,兄妹二人緩步回房。

水安聽見消息立刻趕來,因見紫鵑已經在給南宮傾城收拾包裹,知道挽留無用,便隻好站在一邊等黛玉吩咐。不料南宮傾城卻先開口。

“水安,你先派人立刻去通知你們家王爺,聽他怎麼說。”

“呃,是!”水安長出一口氣,不是他年老怕擔責任,實在是黛玉的身體狀況不容忽視,若華先生在此還好說些,可偏偏如今實在漠北寧朔,華先生一時半會兒也到不了這裡。如果南宮公子走了,王妃這裡一丁點的小事都會引發天大的大事兒,可若說不讓人家回去,於情於理又說不過去,畢竟人家父%e4%ba%b2亡故,身為獨子,他這個做兒子的是一刻也不能耽擱的。但如果南宮公子自己說先不回去,那就大大的解決了水安的難題。

“不必了,我又不是紙糊的。南宮叔叔已然不在人世,他在世的時候哥哥沒有在他老人家麵前儘孝,如今去世了,靈堂之上沒有%e4%ba%b2子守靈,這是什麼罪過?哥哥不要再多說,紫鵑收拾好了東西你就走,水安!你立刻去安排兩個人跟哥哥一起,找兩個體麵人,就算是替我和王爺去南宮世家吊唁。”黛玉神色一凜,沉聲吩咐。

“是。”水安不敢怠慢,聽了黛玉的話即刻出去安排。

南宮傾城焦躁的看著黛玉,長歎一口氣,無可奈何。

第42章 心繾卷喜見征人歸

黛玉麵色平靜的看著南宮傾城帶著兩個隨從離開將軍府的大門後,轉身回房。在進屋的同時,輕聲說道:“水安,你進來。其他人都在外邊候著。

水安一愣,悄悄地看向紫鵑。紫鵑搖頭,她和水安一樣不解。不知道主子這會兒叫水安一個人進去,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說。可就算主子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說,那也從來不瞞著自己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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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鵑搖頭,水安的心裡邊越發的不安,但黛玉的話眾人誰也不敢不聽,紫鵑和碧落乖巧的守在門口,水安上前掀起湘簾,跟著黛玉一前一後進屋。

“把門關上!”黛玉說著,徑自走到上位太師椅上坐好,然後平靜的打量著水安。

水安關好房門,轉身走到黛玉近前,躬身道:“奴才恭候主子吩咐。”

“說吧,把這段日子瞞著我的事情,都說出來。”黛玉靠在太師椅的靠枕上,輕輕地出了一口氣。

“呃……”水安被黛玉問了個手足無措,但也隻是瞬間,明白過來以後,這老家夥選擇裝傻,“奴才不明白主子的話,奴才沒有什麼事兒瞞著主子。”

“王爺在外邊有事?”

“王爺出征,大獲全勝,軍心沸騰,大軍所到之處,百姓亦是十分擁戴。沒有什麼事。”

“朝中有事?”

“趙太後聽政,東平郡王和忠順王總攬政務,三人對我們王爺雖然不滿,但還算客氣,忌憚還來不及,自然不會有什麼不利的舉措。”

“水安?!”黛玉急了。

“奴才在。”

“你是不是覺得你是水家的老世仆,我便沒資格處置你?”黛玉冷冷的盯著水安,心中罵道,你個老狐狸,今兒不把你的皮揭下來,你是不準備說實話了!

“奴才不敢。”

“不敢?你不敢誰敢?”黛玉說著,便從太師椅上站起來,走到水安麵前,定定的看著他,一言不發。

水安初時沒覺得怎樣,還一門心思打起精神,準備應對這位主子,誰想她看著看著,眼睛裡忽然落下淚來,而且一發不可收拾,水安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黛玉已經哭得泣不成聲。

“主子,主子……您……您怎麼地了?您生氣,可以把老奴這把老骨頭狠狠地打一頓,您……您彆哭啊……”水安終於慌神了,這位主子現在不能哭啊,她一哭,她肚子裡的小主子可就不開心了啊!

“是啊,我隻能哭,我沒用!”黛玉恨恨的看著水安,“連你都不肯對我說實話,你們事事瞞著我,都把嘴巴閉得緊緊地,天下事隻瞞著我一人!”

“主子息怒,老奴知罪!”水安急忙跪倒在地,連連叩頭。

“你既然知罪,那就如實說吧!都說出來,我便不怪你。”黛玉止了哭泣,自用絲帕拭乾淚痕,轉身又坐在椅子上。不是她懶,而是最近她總是感到渾身無力,氣息不順,原本每日五更必醒,而如今總是一睡睡到日上三竿。剛就站了這一會兒,%e8%85%bf腳都酸麻了。

“王爺南征,大獲全勝,俘虜八萬餘人,軍中所需猛增。然咱們的糧食隻夠三月所用,若是算上新增的兵勇,恐怕也僅僅夠維持兩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