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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的話似乎比水溶的話還有分量。

離開杭州的時候,楚景天是和沐有德一起走的。沐有德把兒子和兒媳都交給了北靜王府,沐修治是個書生,原是要進京趕考的,年後正好隨著黛玉北上,也了卻了沐有德的後顧之憂。雪雁有身孕,亦不能顛簸,所以也留在了黛玉身邊。沐有德走的時候千叮嚀萬囑咐,吩咐兒子媳婦和雪雁等人務必聽從小姐的安排,若有二心,必狠狠打死。

黛玉簡單的設宴為楚景大和沐有德送行,閒言碎語亦沒有多說,隻有一句話一下子便被楚景天和沐有德放進了心裡:今年的春節,若是能在姑蘇的老宅子裡過,或許還可過個團圓年。

主子有了目標,做下屬的便一定要辦到。沐有德和楚景大都暗暗地攢了一股勁,無論如何,也要在春節之前把林家老宅盤回來,要讓主子在老宅裡過春節,之後再北上進京。方不辜負主子對自己的信任和栽培。

水溶走了半個月方回。走的時候行色匆匆,回來的時候意氣風發。細心地黛玉當然看得出來,水溶走的時候隻帶著三箏和兩個護衛走的,回來的時候身邊多了三十多人。不用問也知道,這是他此行的碩果。

安置好眾人後,水溶便拉著黛玉回房,紫鵑見兩位主子匆忙而來,便對著碧落使了個眼色,二人上了熱茶便帶著丫頭婆子們下去,溫暖的屋子裡便隻到下了他們二人。

“玉兒!”水溶在紫鵑關上房門的那一刻便把黛玉狠狠地摟在懷裡,用自己略帶胡子茬的下巴反複的蹭著她的額關,沉聲道,“想我了嗎”

黛玉依偎在堅實溫暖的懷抱裡,他灼熱的氣息呼在我的頸邊耳畔,令她的身體不蟲自主地戰栗,努力平穩呼吸,推開他不安分的手,輕輕地閉著眼睛,口是心非的笑道:“不想。”

“我很想你,很想。”冷漠豪情的男子沒有太多溫言軟語,便用最直接,最簡單的話來表達自己的情緒。待到說出來後,又發現這樣的話遠遠不能表達自己的心情,於是便用最直接的辦法來陳述那一份深深地思念和火熱情[yù]。

第22章 李繡娘聆訓露狂意

離開杭州,水溶和黛玉二人又去了徽州,虔州,漳州,越州,之後從金華又到了揚州從揚州去姑蘇,到姑蘇的時候,已經是臘月中旬。

下船登上碼頭,便有楚景天派的馬車等候在那裡,兩輛大車一輛給水溶和黛玉坐,一輛坐丫頭並裝行禮,水安和幾個護衛都騎馬,眾人不做任何聲張,悄然進姑蘇城。

馬車在黛玉熟悉的街道上緩慢的走著,水溶把自己的猞猁裘敞開,把黛玉擁在懷裡,緊緊地裹住。還怕如冷,又用雙手握著她的手。

“我自己身上也穿了大毛的衣裳,哪裡就那樣冷了”黛玉把頭靠在水溶的肩上,透過晃動的車窗帷幄縫隙,看外邊的民居建築。

“南方歲不如北邊那樣冷,但這濕氣卻極重,最是傷身體的,大意不得。”

“嗯,有道理。”黛玉輕輕點頭,恰好一陣冷風吹起了簾子,車也跟著停了下來,“咦?怎麼在這裡停下了?”

“不知道。看他們怎麼說。”水溶也有些納悶,便坐直了身子,挑開簾子往外看,“這是你們家的老宅子啊。怎麼,現在住的人也姓林?玉兒,看——仁德沐春。”

“上次來這裡還是這塊匾額,看來如今又換了主人。哎!”黛玉輕歎搖頭,卻聽外邊有人恭敬地說道:“奴才等恭迎主子回府。”

“嗯!”黛玉回頭看著水溶。

“楚景天?”水溶意外的問了一聲。

“奴才在。”

“怎麼回事?”習

“這原本就是郡主的宅院,如今乃是物歸原主。”

“嗯,好。”水溶點頭微笑,又輕聲對黛玉道:“玉兒,到家了,咱們下車。”

“竟然這麼快就盤回來了?”黛玉驚喜的歎道。

“是,奴才等謹記郡主教會。請王爺和郡主下車,回府後,再容奴才詳細稟告。”

黛玉長出一口氣,心情立刻飛揚起來——心願得償,終於又可以回來過年了!

依然是粉壁青垣,三間大門一正兩側,兩邊連著十來間房舍,青石雕刻的獅午磨得光滑鋥亮,連門口的青石台階亦閃著嶙峋的光澤。黑漆大門上鉚著黃銅釘帽,兩邊柱子上一對泥金對聯:

德門膺厚福;仁裡樂長春。

字跡圓潤飽滿,方正中透著鋼骨,一看便是名家手筆。

水溶和黛玉看後連連點頭,楚景天和沐有德看兩位主子還算滿意,心中也悄悄地舒了口氣。

“很不錯,玉兒,咱們進去看看。”水溶垃起黛玉的手往裡而走,迎麵是一道粉白的影壁上麵繪著春風曉日圖,牆裙和牆帽均是青磚青瓦,跟大門內斂的風格保持一致,不張揚,不奢靡,沉穩中透著濃濃的書卷氣息。

轉過影壁,乃是一道敞亮的院子,兩邊一抱多粗的梧桐樹,繁茂的枝椏在碧空裡伸展,雖然沒有樹葉,眯起眼睛郝也恍惚看見翠蔭遮日,紫花繁錦的氣象。院子裡一溜六個官窯大青花瓷缸,裡麵清澈的水裡遊著數條金魚。

一路走去乃是第一道門廳,此處平日不用,乃是有外客遠客臨時起坐等主人回話召見的地方,兩邊各有四張大漆太師椅並四個高幾,字畫擺設亦清雅不凡。另有門通往兩邊的房屋,平日隻有家人收拾打掃,臨時擱放東西而已,並無人居住。平日裡當值侍候的皆是男仆,亦有小廝,但沒有女眷。

再往裡去可是待客的正廳,兩邊的廂房更加講究,待客起坐皆可,矮榻臥榻皆有,但沒設床賬,這裡乃是是白日裡給主子們起坐議事時休息用的地方,有八個丫頭和十幾個婆子當值,負責打掃,茶水等雜事。

再往後麵才是上房,上房後麵是內宅。兩邊各有跨院,有的是客房,有的是給主人收拾出來小憩的書房,宅子四周的廊房及後院西北角一片普通房舍乃是給下人家眷預備的房子。因楚景天和沐有德二人秉承主子謹慎的風格,所以這府邸裡並沒有太多的下人,隻有二十幾個丫頭,和三十幾個婆子,並男仆和楚景天沐有德二人隨身用的下人二三十人而已。很多房屋依然空閒著無人居住。但府邸各處包括角落裡,都收栓的乾乾淨淨,煥然一新.更有新買進來的花開盆景,並府裡原有的花木,錯落有致的擺放著,雖然此時不是花季,但紅梅初綻,翠竹碧者,亦是一副繁華景象。

黛玉隻略看了幾處,便回了內室,楚景天沐有德二人亦帶著兩個管事婆子跟隨進來,等水溶和黛玉的吩咐。

“你們真是有心了。我不過隨口一說罷了,想不到真的能盤下來。”黛玉一邊喝著香茶,一邊微微笑道,“德叔先把你的家眷們安置妥當,雪雁如今身子越發的不方便,告訴她好好養著,不用到我跟前來起坐。”

“奴才謝小姐恩典。”沐有德答應著,磕頭下去,自去跟兒子媳婦相見。

“景天,不錯啊。”水溶看著楚景天點點頭,“本王果然沒看錯你。”

“蒙王爺錯愛,景天豈敢不竭儘全力?況且,王爺和郡主已經給景天搭建了一個偌大的舞台,景天再唱不好這出戲,還有何麵目見王爺和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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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嗬嗬,聽你說的這話,咱們心裡也都敞亮了許多。有你們這些好兄弟扶本王,本王定不負你們。”水溶嘴角帶著淡淡的微笑,深邃的目光卻看向遠方,叫人摸不透猜不著其中的內涵。

水溶上了折子,以黛玉多年未歸故鄉和糧草尚未征集夠數為由,奏請留在姑蘇過年。皇上巴不得他遠離京城,也好做他自己的部署,所以欣然準奏。

這樣也算是兩相歡喜的事情。黛玉住在自家的老宅裡,看著這院子裡每一處角落,小時候的事情曆曆在目,反而把在京城這幾年受得垂屈淡化了許多。

楚景天要超著年關將至,綢緞莊和糧鋪的生意極好,定要穩賺一筆.所以每日忙碌,不見人影。水溶則依然神龍見首不見尾,雖然姑蘇的府尹龔尚仁及各位官員富商都知道北靜王爺又回了姑蘇,幾番求見卻都見不到他。

至於林家老宅盤回來的事情,他們自然也查了,但如今的房主不姓水,雖然姓林,但卻不是晉陽郡主的家人。而是一個姓沐的老人出麵盤下來的。據說這沐有德是聽說林家老宅的風水好,為了讓兒子進京趕考得以高中,不惜高價將這宅子買下來的。

如此龔尚仁等人整日戰戰兢兢,時時刻刻都防備著北靜王的突然到來,恐怕再向上次那樣,王爺郡主在姑蘇城被謀殺不成,突然闖進官署,把自已的頹靡浮華抓個現行。

沐有德安排家人準備年貨,幾個管事的婆子張羅一家子上下的衣裳頭麵,廚房掌勺的大廚已經開始準備年夜飯的菜單,上下幾十口子人都忙活起來。唯有黛玉越發的清閒。

每日都坐在原來母%e4%ba%b2常坐的椅子上,像她當初一樣看一會兒窗外搖曳的竹影,或者描幾紅潤花樣子,偶爾拿著繡繃子繡著什麼,三五日後,繡花繃子拆綽,又開始縫製著什麼,每日隻做一小會兒就罷了,好像是無聊的時候散散心似的。也看看書,不過這次南下隨身帶的書籍不多,原來的藏書早就沒有了,不是被自己帶去了北邊,便是被賈璉連同這宅子一起賣給了人,又被後來的主家給弄走了。

唯有這一套老家具,是沐有德堅持再三不惜高價要求原來的主家留下來的。就像這個美人榻,便是當時母%e4%ba%b2常做的,暗啞的沉擅木光澤和細膩的質感還有若有若無的沉檀香依然那麼熟悉,隻是母%e4%ba%b2當日的蒼白的笑靨不在,父%e4%ba%b2悠悠的讀書聲也聽不到了。

“主子,時間不短了。該歇歇兒了。”紫鵑端著一杯參茶過來,輕聲勸道。又靠在黛玉身邊看了看她正在縫製的一個香囊,很意外這香囊不是平常女兒家用的那此樣式,繡的圖案也很常見,是王爺服飾裡常用的蟠龍。可知這香囊是繡給王爺的。

“嗯。”黛玉輕聲答應著,把針線放到一邊的簸籮裡,抬手接過參茶來,吹了吹熱氣,慢慢的喝了一口。

“姑娘,剛鐘嫂過來,說給姑娘改衣服的裁縫來了,問姑娘有沒有空見她?姑娘過年的衣裳有不合身的地方,要拿去修改呢。”

“就叫進來吧。這裁縫是浣清絲的裁縫嗎”

“是的。今年咱們過年的衣裳都是自家鋪子裡的裁縫做的。”

“好,楚景天想的很是周到。不過你回頭告詐他,叫他找蘇州最好的繡莊,按照尺寸,給綰青絲的裁縫每人做一身新年的衣裳。”

“姑娘?這是為什麼”

“叫她們穿著蘇州最好的繡莊做的衣裳過年,就是希望明年的浣青絲是蘇州最好的繡莊。”黛玉輕輕一笑。

“是,姑娘這無聲勝有聲的辦法真好。”紫鵑驀然請醒,這應該是對那些繡娘們最大的鞭撻了。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