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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的笑著。賈母便高興地把他摟在懷裡,笑道:“這麼著也不枉我疼了你一場。”

黛玉雖然有些擔心,但如今老太太等人都高高興興的,若是自己說多了話,恐怕隻會惹得大家都不高興,到底也對他們無益。於是隻管暗暗著急,卻不得主意。

恰好外邊又有婆子進來回道:“老爺回來了,進門便找寶玉。此時在書房立等著過去呢。”

“什麼事這麼要緊?”賈母聽了這話,下意識的把懷裡的寶玉摟的更緊些,寶玉也往賈母懷裡鑽了幾分。

“據說是二爺的詩詞今兒得到了幾位王爺的好評,王爺高興地很,要叫二爺過去說幾句話。”

“行了,沒事,你快去吧,得了賞可不許瞞著我。”賈母一聽這話,立刻高興起來,把寶玉從懷中扶起來,又%e4%ba%b2手給他整了整冠帶抹額,方放心的叫他出去。

黛玉心中納悶,那樣的詩詞固然會有很多人喜愛,但也會觸及某些人的忌諱,可為什麼偏偏舅舅卻看不出來?飯這麼著急的把這首詩詞宣揚出去。若沒事倒還罷了,果然有事,必定是大事。黛玉再三思量,終於忍不住對賈母說道:“外祖母,二哥哥的詩原是好的,隻是其中有幾句恐怕泛著忌諱,若將來被有心人翻到了,恐怕會惹是非。所以請外祖母一定要尋個機會同舅舅說說,這個……”

“哎呦,瞧大姑娘說的這些話,難道你舅舅做事,倒是不如你明白?”王夫人似笑非笑的看著黛玉,眼睛裡帶著不屑和蔑視。

黛玉心中一沉,到底是言多必失,自己還是太關心寶玉了。

“罷了罷了,她一個小孩子家,不過是為了寶玉好,才說這些,哪裡犯得上你說的那些話?”賈母看黛玉蒼白著臉,地下了頭,忙看了王夫人一眼,轉手又牽著黛玉,勸道:“你這孩子,原也是心思太重的緣故,剛你也聽見了,幾位王爺都說好呢,可見寶玉果然長進了。你放心就是。”

“黛玉謹記外祖母教誨。”黛玉此時更不能多說一句,隻起身答應著,又轉身給王夫人賠了不是。便說早起藥還沒吃,要先回去吃藥。

賈母便連聲叫她回去,又囑咐她好生養著,不必每日都過來請安,隻把自己身上的病養好了就算是儘了孝了。

黛玉答應一聲,又跟王夫人道了彆,方慢慢的轉身出了榮慶堂,一路上暗暗思量,思來想去總覺得這首詩定會惹禍,如今聖上雖然聖明,但因文字獄抄家的卻也不少,江南便有一樁這樣的案子,據說牽連了十幾個讀書人,數十口人喪命,數百人入獄,更有流離顛沛著數不勝數。想舅父原也算是讀書人,何至於便糊塗至此?

一時間對寶玉的擔心便又重了一層,想自己原就無依無靠投奔了這裡,原想著這裡便是自己終身之所了,如今瞧著,倒是自己素日裡太過癡心了。有道是月滿則虧,水滿則溢,外祖家赫赫揚揚上百年,恐怕禍事即將不遠。

黛玉一路沉思走來,不想又受了幾分風寒,待回道瀟湘館,便覺得頭暈目眩,心浮氣躁,於是扶著紫鵑的手臥在榻上,又拚命地咳嗽起來。

紫鵑忙端了藥來,待黛玉咳喘平息了,又勸道:“姑娘這病,原就是思慮重的緣故,如今寶玉得老爺喜愛,又肯長進,果然能有一番作為,也是姑娘的依靠,姑娘儘管放心養著身子罷了。”

“你知道什麼?!”黛玉因恨王夫人沒有見識,隻知道一味的邀功向上,索性如今連舅父也急功近利起來。非要弄什麼詩文來頌聖,結果寶玉寫了這樣的東西還瞧不出來,又顛顛的拿去王府裡顯擺。如今得了好話,又不知所以然起來。如此行事,豈能不因禍上身?

若寶玉這首詩無人讚賞倒也罷了,隻當是他閒來無事寫著玩。但若是果然被王爺們呈到皇上麵前,起禍福可真真難料了。

黛玉看看紫鵑,想她不過一個丫頭而已,這些道理如何能懂?於是也不與她多說,隻勉強把那湯藥喝下,丟了藥碗自去捏了一顆話梅放到口中,歪在榻上慢慢的閉上眼睛。

紫鵑見黛玉不理自己,隻當她不耐煩,便端著空碗默默地退下去,不再煩她。

黛玉隻沉沉臥在榻上,半睡半醒,昏昏沉沉,午飯也不曾好好吃,因她一年到頭十天到有八天這般模樣,所以紫鵑等人也不在意,隻當她懶得動而已。直到晚間寶玉又來,方發現她雙腮通紅,渾身發熱躺在那裡,卻不見有一個人影陪在身邊,於是叫了聲:“紫鵑?!”

紫鵑忙應聲而入,微笑著問道:“寶二爺,您來了?奴婢給您倒茶去。”

“倒什麼茶?你也不守著林妹妹,如今她渾發熱燙的這樣兒,這跟前兒連個人影兒也沒有,要你們做什麼?若是你們厭煩了,我這就去回老太太,立刻打發了你出去,另換彆人進來!”

紫鵑便唬了一條,忙上前伸手探視黛玉的額頭,果然覺得滾燙滾燙的,也嚇得變了顏色,驚慌的說道:“原不過以為姑娘懶得動彈,卻想不到竟然發起熱來,奴婢這就去叫人去回二奶奶。”

“你原也是個省心的,林妹妹跟前也沒見如此大意過,你今兒是怎麼了?還去回二奶奶,二奶奶自己這會子還藥吊子不離火呢!還不快去回老太太!”寶玉生氣的訓斥道。

紫鵑此時知道自己的確是大意了,原也不是故意的,因午飯後王夫人打發人來喚她過去問了些話,耽擱了時間,回來有趕著去廚房瞧黛玉的晚飯,倒是疏忽了黛玉一直睡在榻上。於是也不敢辯解,匆匆忙忙出門,換了雪雁來跟前守著黛玉,自己便一溜小跑往賈母房裡去了。

賈母此時已經用了晚飯,正在燈下和王夫人說話,忽見紫鵑跑來,慌慌張張的,說林姑娘病得厲害,要立刻去請大夫,賈母便一疊聲的問道:“早起不好好好地?這會兒又怎麼了?”

王夫人便皺著眉頭,故作焦急的問道:“你這孩子原也是個利索的,怎麼這會子反倒糊塗起來?下午我叫你來問林姑娘的病,你不還說沒事呢嗎?怎麼這會子又蠍蠍螫螫的跑來?若是嚇著老太太,你有十個腦袋也不夠掉的!”

紫鵑一聽此話,便嚇白了臉,一時支支吾吾不敢說話。

“她小孩子,你彆嚇著她,紫鵑,你快說!林丫頭到底如何?”賈母止住了王夫人的話,轉頭問著紫鵑。

“林姑娘身上發熱,奴婢試著她身上滾燙滾燙的,怕是今兒來給老太太請安回去的路上收了風寒。因她原就在秋天裡總是犯舊疾,所以奴婢怕她這次因風寒而病重,二奶奶如今也病了,大奶奶這會子已經睡了,所以奴婢才來老太太房裡……”

“罷了罷了,我知道了,這也是你儘心服侍的原因。傳我的話,快去叫璉兒請太醫來。”賈母說著,手拄著拐杖顫顫巍巍的站起來,又對王夫人說道:“我去瞧瞧她。”

“喲,老太太,這黑燈瞎火的,園子裡的路歪七扭八的不好走,你可不能去。”王夫人立刻起身勸道。

“不妨事,我這把老骨頭,還結實著呢。”賈母不聽,已經自己走出了暖閣的門。王夫人隻好立刻吩咐人抬了軟轎來,又吩咐四個婆子前後打著燈籠。自己也披上披風,跟著賈母往園子裡來。——————

第03章 皇恩浩蕩禍福難定

黛玉昏昏沉沉的,聽見賈母叫自己,便朦朦朧朧的應了一聲。

賈母見她病得這樣,便忍不住落下淚來,哭道:“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愛惜自己?萬一你有個好歹,豈不要我疼死?”!思!兔!在!線!閱!讀!

“老太太莫要傷心了,大姑娘這病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往年比這厲害的時候都有過,不也是慢慢的養過來了?老太太隻管這樣說,到叫她更加傷心。”王夫人在一邊溫言勸說著,倒是十分的賢孝淑德。因見寶玉隻管立在一側陪著掉眼淚,便又低聲喝道:“老太太上了年紀,最經不起這個,你還不回你的怡紅院去歇息,仔細明兒老爺問你的書!”

寶玉聞言,不敢頂撞,心中總有萬般不舍,也隻好躬身告退,出了瀟湘館的屋門,一步三回頭的往外走。

“回老太太,太醫請來了。”賈璉在門外回話。

“快請進來!”賈母忙拿著帕子拭淚,轉身坐到椅子上。王夫人和幾個大丫頭都躲到了紫檀木架琉璃屏風之後,太醫進門來,給賈母見禮,賈母又說了幾句客氣話,便急著讓太醫診脈。

太醫診脈後,眉頭緊皺,一臉的沉重,賈母他的臉色,便猜到黛玉的病隻怕是不好。於是也不敢多問,隻扭頭拭淚。

“老供奉,我這妹妹的病……”賈璉見賈母如此,隻好開口詢問。

“到外邊說吧。”太醫擺擺手,賈母的眼淚便洶湧而下,幾乎把持不住。

賈璉也感到不妙,隻是這幾日聽聞這表妹的病情有所好轉,老太太還一疊聲兒的要人去弄燕窩,怎麼轉眼的功夫就病得這樣了?

太醫出了黛玉的臥室,轉到小花廳裡,攆著花白的胡須,凝神沉思。賈璉等了片刻,便催太醫開藥方。這位太醫點點頭,轉身走到桌案前,執了狼毫又有些猶豫不決。

“老供奉,我這妹妹的病,到底怎樣?”

“哎,二爺不問也罷,老朽行醫幾十年,救治過的人沒有數千也少不到哪裡去,但總沒遇到這位小姐這樣的病情,真是讓老朽為難啊。如今她這身子,又受了極重的風寒,便更加艱難了。如今且先把這風寒除去,剩下的病根兒再從頭細細的料理方好。隻要她能少思慮,少煩憂,這病便有望可治。”

“如此,請老供奉開藥方吧,我們家老太太的樣子您也瞧見了,若是我這表妹有什麼好歹,她老人家必然是受不住的。”賈璉連聲歎息,如今這家道,哪裡還經得住大事?這林姑娘倒也罷了,果然有事,也花費不了多少銀兩,若是老太太的事兒出來了,隻怕傾家蕩產也難以支應。

其實賈璉的擔心是有道理的,古人很多大戶人家,不怕紅事怕白事,也不單單是因為一個歡喜悲傷吉利與否的問題,實在是這白事喪葬之禮,卻有很多講究。像榮國府這樣的人家,若是老太太沒有了,那勢必要大肆張揚著發送。彆的不比,起碼要比當初秦可卿的葬禮要風光些才說得過去,不然便是合家不孝,這合家不孝的名聲若是出來,這賈門子弟無論是官場還是商場,可都不好混下去了。

而事實上,但就寧國府來說,當初賈敬的葬禮便沒有及得上可卿的葬禮,雖然此事後來頗遭世人非議,但那畢竟是寧府的事情,賈璉卻不用操那些閒心。但如果榮國府這邊賈母過世,若是那葬禮風光連賈敬都不及,恐怕這可就難堵悠悠眾口了。

人家不但會說賈府子孫不孝,還會議論賈府家道中衰,內裡空虛,這樣的非議一出來,那可是非得出大事不可。

且不說賈璉心裡的一層層的擔憂,卻說著老太醫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