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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躺在那。

淨夜沒睡,他看到蕭濯走進來了,還特意背過身去,不想理他。

蕭濯挑了挑眉,輕攬住淨夜的肩道:“怎麼了?誰惹你生氣了?”

淨夜轉過頭看著蕭濯,有那麼一個瞬間,他想問蕭濯,你是不是真的把我當替身了?

可這個問題,得到了答案又有什麼意義呢?如果答案是肯定的,淨夜會心裡不舒服。如果答案是否定的,淨夜又不能保證給蕭濯任何承諾。

從一開始,他們就不該談感情。如果隻是相互利用的關係,那倒還簡單了。

想明白了這個道理,淨夜揚起一絲笑容,對著蕭濯搖了搖頭:“我沒生氣啊。”

蕭濯挑眉看了他一眼,似有話想說,最後還是一言未發。

月夜寂靜,透過船艙的小窗,還可以看到星月與水麵連成了一體。

蕭濯探到淨夜的白色薄衫之下時,淨夜忽而按住了他。

兩個人靜靜對視了半響,淨夜忽然嗡聲開口:“我…肚子…不太舒服,今晚不想。”

潘英那狗東西的話,還是影響到了淨夜。蕭濯一要%e4%ba%b2近,淨夜便會想,此刻他在蕭濯的眼裡,是不是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當初他那麼厭惡男人和男人在一起,當初他隻身入攝政王的時候,也是咬碎了牙才下了決心。

可即便是那一天,淨夜都沒有拒絕蕭濯。

今夜,他反倒是有了芥蒂,不想與他做那事了。

淨夜深吸一口氣,待從思緒中回神,他才意識到蕭濯一直在盯著他看。

淨夜在這樣的眼神中敗下陣來,他小聲解釋著:“我肚子好像好一點了,如果王爺想要的話……”

蕭濯用溫熱的掌心,幫他按著肚子,一邊按一邊道:“不舒服就不必勉強,無論什麼時候,本王都不會強迫你做事。”

淨夜聽來,便覺得更加慚愧了。

夜色朦朧,運河上升起一層薄薄的雲霧,月光透過雲霧和小窗,如水般揮灑在淨夜的臉上。

淨夜一個人默默思量了半響,忽而轉過頭道:“現在真的不疼了,王爺,要不然我們繼續剛剛的……”

蕭濯勾起嘴角,隨即伸出手將他的小腦袋按在了軟枕上:“彆想那麼多,不早了,睡吧。”

翌日,蕭濯下令加速行船,蕭濯決定要提前兩日到江南府。

目前,逍遙會在江南的分會,已經得到了消息,也知道朝廷要派人去對付他們。

所以在運河沿岸,都派了殺手埋伏。

為了此行的安全,蕭濯決定重新規劃路線。

隻是蕭濯有何打算,都隻同自己的副將講,壓根就沒打算與潘英商議。

潘英怒氣衝衝來拜見蕭濯的時候,還被蕭凜攔在了外麵。

潘英隻好跪伏在地,揚聲高喝:“末將潘英,求見攝政王。”

彼時,蕭濯懷裡正抱著淨夜。蕭濯與手下人議事,也沒避著淨夜。

淨夜對他的路線,也不是很關心,隻悶頭剝著荔枝。

蕭濯也壓根沒理會外麵的潘英,同自己的手下慢悠悠交代完了,才像是忽然想起外麵的人似的,忽而道:“讓他進來吧。”

潘英進來之後,就看到淨夜窩在蕭濯懷裡那小巧的模樣。

潘英沒想到淨夜的心這麼大,前一日他都把話說到那份上了,他還能如此安心地躺在蕭濯懷裡撒嬌。

莫不是之前的癡傻症,還沒好全?

蕭濯用袖子擋住懷中的淨夜,隨即冷眼睨著潘英道:“你有事就快說,沒事就滾。”

潘英這才收回眼神,拱手道:“王爺,末將在逍遙會的秘線,帶來了新的消息。隻是他如今被王爺的人阻截,末將懇請王爺開恩,將人放出來。”

蕭濯冷哼一聲:“你說的這人鬼鬼祟祟,他既在逍遙會做線人,有消息托人帶出來便罷了,怎麼還一路跟上了船?萬一他明麵上效命於朝廷,實則陽奉陰違,潘將軍豈不是引狼入室了?”

潘英垂目道:“回稟王爺,此人在當初誅滅逍遙會總部時,立下了大功。他在逍遙會潛伏,亦有皇上允準。此番,也是皇上下旨,讓他暫且先回來。”

蕭濯沉下臉道:“你拿皇上壓本王?”

潘英忙道:“末將不敢。”

淨夜察覺到蕭濯不太開心,便%e4%ba%b2自剝了荔枝,喂到了蕭濯嘴裡。

那絲絲密密的甜在嘴裡化開,讓蕭濯眉目舒展。不過蕭濯看向潘英之時,臉色還是陰鬱至極:“彆以為本王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定是那宋青柏嫌分會日子苦,尋著主意,想同你一道回京享福了。這樣的人,如何能成事?”

聽到宋青柏的名字,淨夜呼吸一窒。

逍遙會大長老也姓宋,他的長子,正是叫宋青柏。

蕭濯口中的宋青柏,與大長老之子,是同一人嗎?

淨夜默默剝著荔枝,未敢露出絲毫破綻。

可潘英倒是再三請求,又拿出萬歲爺口諭說事,蕭濯最後到底是應道:“蕭凜,讓他們放人。不過這宋青柏,蟄伏逍遙會太久,不得不防。此事,潘將軍還得細細思量。若他有任何錯,本王都會拿你是問。”

潘英縱是再不虞,這會兒也得恭敬稱是。

淨夜在蕭濯房內,一直被保護得很好。這大船的另一頭,便是潘英的地盤,淨夜因臨行前答應過蕭濯,絕不與那潘英有任何交集,故而,便一直沒有邁出船艙一步。

今夜將在濟寧州下榻。

淨夜一整天都心神不寧,好不容易挨到了傍晚,蕭濯才回房喚他:“該下船了,本王扶你起來。濟寧知州廖大人,早就在外麵候著,莫要讓人等。”

蕭濯從不苛待小官,隻要地方官們能積極治理,愛護百姓,蕭濯待他們還是十分%e4%ba%b2厚的。

濟寧州府與滄州府衙差不了多少,淨夜和蕭濯的房間也一早備好,乾淨整潔。

可淨夜心不在焉,他方才下船之後,便沒在潘英身側看到宋青柏,潘英身邊的人,淨夜各個都瞧了,沒有生麵孔。

淨夜不敢直接問蕭濯,也不敢問身邊侍奉的護衛,隻能靜待時機。

入夜後,蕭濯與那濟寧知州在前廳議事,淨夜則是老老實實地待在房間。

潘英的院子與蕭濯的院子就隔了兩道牆,淨夜特意推開窗,探聽那院的動靜。

宋青柏大大咧咧地坐在潘英對麵,喝一口酒,吃一口肉,好不快活。

宋青柏在麵前潘英毫無尊卑之分,他悠哉悠哉道:“那分會龍頭,讓我去西郊養馬,這是人乾的活?當年我爹在逍遙會的時候,都不這麼使喚我。我是乾夠了,你說養馬能探到什麼消息?他們那群人,也沒一個尊敬我的,沒人拿我當已故大長老的兒子。我上個月養死了一匹馬,被那龍頭訓得,罰我一個月不許喝酒。這不是要我的命嘛?我可不管啊,這回咱們端了那江南分會之後,這又臟又臭的活兒,我是再不想乾了,我回京跟你享福去。”

潘英恨鐵不成鋼道:“沒用的東西,怪不得你爹在時看不上你。”

宋青柏道:“我再沒用,我也把江南分會的老巢給你摸透了。這一回,爭取再讓你立個大功。”

之後他們說了什麼,淨夜沒聽見。

不過這聲音,就是宋青柏無疑了。

前世,暮雲重隻知是潘英背棄了逍遙會,未曾想,這宋青柏也參與其中。

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就算是大長老對他嚴厲了一些,他也不該投靠朝廷,殺了%e4%ba%b2爹。

淨夜握緊了手中的扳指,已然動了殺心。

今夜天色陰沉,不見星月。

淨夜隔著牆聽動靜,他聽到潘英這會兒在前廳,而宋青柏,則還是在隔壁喝大酒。

淨夜從包裹裡,拿出了短刃。他內功雖無,可招式還會,那宋青柏一喝酒便不分四六,淨夜趁著潘英不在,定能尋到機會,殺了他。↙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為了躲過蕭濯的人,淨夜隻得偷偷在床上擺出了一個人形掩人耳目。之後他換上一身奴仆裝,跳窗潛入了潘英那院。

宋青柏喝著喝著酒,就開始唱歌。

淨夜拿過酒壺,給他斟酒之時,宋青柏恍惚看到了淨夜露出的一小段細膩白皙的手腕。

宋青柏便當即起意,抓住了淨夜。

“呦,這府裡還有這麼細嫩的小丫頭啊,轉過頭來,讓大爺瞧瞧。”

宋青柏眼前朦朧,隻覺得眼前的姑娘美若天仙。

可真當淨夜摘下了頭巾,宋青柏看清他的臉時,酒都嚇醒了大半。

“你……你是誰?”宋青柏一個踉蹌癱倒在地。

他拍了拍自己的臉,他不知自己是不是酒喝大了,竟看到了暮雲重。

淨夜冷臉看著他道:“怎麼?看見我很驚訝?”

宋青柏三魂嚇掉了兩魂半,話都說不利索了:“你,你是人是鬼?你不對勁,我明明看到潘英,把你的頭斬下來,獻給了皇上。”

隨後,宋青柏更是瘋瘋癲癲道:“鬼,鬼又如何,活著的時候都鬥不過我們,死了更沒什麼可怕的,對,我不怕你,你縱是化作厲鬼,我也不必怕了你。”

宋青柏嘴上如此說,卻癱在那裡,嚇得不斷挪動,褲子都濕了一塊。

淨夜半蹲下`身子,看著手腳癱軟的宋青柏問:“你且告訴我,你為何要背叛逍遙會,為何連你爹,你都下得去手?”

提起他爹,宋青柏更是渾身一哆嗦,他涕泗橫流道:“我爹他從小就看不上我,他不許我喝酒,不許我%e4%ba%b2近我喜歡的姑娘,我做什麼他都看不上。”

淨夜怒道:“不讓你喝酒,是怕你喝酒誤事,至於那姑娘,人家本就不喜歡你,是你非要輕薄人家,若非你爹攔著,豈不是要讓你釀成大錯?”

宋青柏不甘心地反駁:“他是大長老啊,幫會裡除了殿下就是他,我要娶什麼姑娘,還不是他一句話的事?可他寧願把我心愛之人嫁給他的養子,他都不願意多看我一眼。難道這樣的爹,他不該死嗎?”

宋青柏越說越混,他乾脆抹了一把鼻涕,冷嗤道:“我爹的頭,還是我%e4%ba%b2手砍下來的。他大概也沒想到,他的兒子有一天能這麼出息。哈哈哈哈,逍遙會又如何?不過就是陰溝裡的老鼠,我替朝廷驅除了這些亂黨,那是替天行道,我殺了我爹,那是大義滅%e4%ba%b2。”

淨夜再不願與他廢話,他從腰後拔出匕首,手起刀落,直接紮進了宋青柏的喉管。

當初大長老不許宋青柏喝酒,正是因他一喝酒就渾身無力,曾經還因為這個,差點死在金人之手。

此刻,宋青柏瞪大著眼睛看著淨夜,他發不出聲音來,隻憑口型看出,他說的應該是:“殿下,饒命。”

淨夜知道這人還沒死透,便咬牙開口:“今我替逍遙會枉死兩萬餘幫眾,處置你這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徒。”

淨夜麵色冷硬,他看著宋青柏在他的麵前,一點一點沒了氣息,之後,淨夜背對著宋青柏,迅速抽刀,翻窗而下。

縱是淨夜再小心,身上到底還是濺了血。

他快速%e8%84%b1掉外衣,收進包裹裡之後,便欲喚人進來,準備浴桶。

隻是淨夜剛轉身的功夫,便看到蕭濯正站在身後看著他。

蕭濯走路無聲,淨夜嚇得硬是抖了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