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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困倦得不行。

他本就嗜睡,若是睡不夠四個時辰,便渾身不舒坦。

故而,晨起蕭濯幫淨夜穿襪之時,淨夜還對著蕭濯鬨了小脾氣:“哎呀你真煩人,你彆係那麼緊。都怪你,我才沒睡好。”

房內侍奉的下人大氣都不敢出,他們都知道王爺素日裡的脾氣,府裡從前可沒有人敢跟王爺這樣說話。

偏偏蕭濯好脾氣地哄著他:“好啦,現在是不是不鬆不緊正正好好了?咱們今日要走水路,路上無事,你就在船艙裡休息,好不好?”

之後,蕭濯更是哄著他多喝幾口粥:“這出門在外,膳食肯定不如家裡的周到,你現下多喝幾口,省得路上餓。”

蕭濯是把粥一口一口喂到淨夜嘴裡的。

外麵的嬤嬤忍不住跟崔嬤嬤腹誹道:“王爺也太寵這位小主子了,如今這是給慣的,連飯都得王爺%e4%ba%b2自喂了。”

崔嬤嬤狠狠剜了那多話的嬤嬤一眼:“小主子就是主子,豈容你置喙?好好乾你的活,彆那麼多廢話。”

當然,最驚訝的還不止王府裡的人,還有早早等在攝政王府外的潘英。

因為他瞧見,蕭濯是將淨夜抱到馬車上的。

潘英可不敢讓蕭濯等,所以提前半個時辰,就侯在攝政王府門口。

原想著,還能借此機會給攝政王賠個罪。

可蕭濯出了府門,連看都未看潘英一眼,隻顧著護懷裡的人。

淨夜也始終乖乖趴在蕭濯懷裡,看那模樣,仿佛是快睡著了。

這是潘英又一次見到淨夜,與初次見時,有很大的不同。

他與蕭濯變得更加%e4%ba%b2密了。

雖說近來京中有好多關於淨夜與蕭濯的傳言,可%e4%ba%b2眼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最讓潘英不能釋懷的,還有淨夜那張與暮雲重極為相似的臉。

潘英似乎有種強烈的直覺,淨夜與暮雲重仿佛不隻是那張臉像,連睡相都極為相似。

更讓潘英驚異的,還有這兩人的語言節奏,幾乎是一模一樣。

潘英聽到淨夜說:“王爺,你又硌到我了。”

第010章 您是殿下

潘英當年背叛逍遙會,搗碎了逍遙會在京師、直隸及山東江寧等各地的分會,一下子替朝廷剿滅了兩萬餘逆黨。

此乃滔天之功,小皇帝不僅賞賜了他上百萬的金銀財帛,還封了他做正二品武顯將軍。

次年,潘英在邊陲清繳賊寇,中了敵方埋伏,他硬是一個人殺出了重圍,回營之後,潘英還當即斬殺了遲遲沒有援救他的武翼都尉。

那日邊陲黃沙漫天,潘英渾身是血,一把沾滿血汙的利劍插入黃土,就此立下了軍威。

回京之後,小皇帝誇他是真勇士,不僅封賞了府宅,財帛,還升他為從一品振威將軍。

直至今日,潘英因多年清掃逍遙會叛黨有功,已然是正一品大將軍,人送外號潘瘋狗。

聽說,凡是落到了潘英手裡的叛黨,不死也要扒層皮。

還聽說,潘英這人性子怪異,他自己不好美色便罷了,他還見不得旁人成雙成對。

若是有偏好龍陽的犯到他手裡,他便會視人家為死敵。

久而久之,京中人人都傳,潘英最是見不得男人與男人搞在一起,這種事在軍營中更甚,若是被潘英撞上了,少不得也要挨他一頓軍法。

潘英得皇上看重,素日裡除了攝政王,他是誰都不放在眼裡的。

可偏偏如今,在他麵前恩恩愛愛的,是攝政王與他的小情人。

若是旁的人也便罷了,偏偏這個淨夜,長得跟暮雲重那般像。

潘英心底有一顆邪惡的種子正在蔓延,他想把淨夜搶過來,搶到他的身邊。

若淨夜隻是一個小和尚,那該多好。

可現在淨夜身份複雜,潘英就算是有那個心,也沒那個膽子。

不過,潘英縱是輕易得不到這個淨夜,他也不能眼看著蕭濯快活。

日後待這蕭濯落了馬,淨夜定然會離開攝政王府。那個時候,潘英或許還有機會,嘗嘗這小和尚的滋味。

去江南府的大船,隻準備了一艘。其餘各隨行小船,都是給隨行兵士們用的。

也就是說,潘英需得與蕭濯乘同一艘船。

蕭濯的貼身護衛蕭凜站出來怒喝道:“潘將軍,我們王爺不喜歡人打擾,更不喜歡被討厭的人打擾。既然將軍沒有備船,那便委屈一些,同將士們同行吧。”

潘英拱手道:“末將也不願打擾王爺,隻是皇上吩咐過了,此番路途遙遠,未免路上有賊人侵擾,末將和王爺,還是一路同行為好。”

蕭凜轉而看向了蕭濯,而蕭濯卻似笑非笑地轉動了一下手上的玉扳指,似是猶疑了半響,才道:“既是皇上的意思,那便如此辦吧。”

蕭濯引著淨夜上船之時,潘英一直盯著淨夜瞧。

蕭濯讓蕭凜先領著淨夜去房間,隨即,他冷著臉睨向了潘英道:“你若再敢多看本王的人一眼,本王必將你那眼珠子挖出來喂狗。”

潘英低頭不言,那模樣看起來恭謹,可心裡卻恨不能將蕭濯千刀萬剮了。

不過,潘英就算是覬覦那小和尚,也不會真的跑去給蕭濯找不痛快。

他的房間離蕭濯很遠,除要緊事外,潘英還不打算湊上去討嫌。

此行他們打算快速行船,爭取十日便能到江南府。

而這一站,便要先到滄州歇腳。

滄州知府劉大人一早便候著,隻待蕭濯的船停泊靠岸,便%e4%ba%b2自迎了上去。

府衙內早就備好了寢房,隻待大人們下榻。

淨夜下船的時候才剛剛睡醒,整個人還有點不清醒。他隻行了幾步路,就險些跌倒。

蕭濯一直與他並肩而行,時刻盯著淨夜的動靜,所以在第一時間,便扶住了他。

蕭濯低聲叮囑:“小心一點,本王扶著你。”

劉大人還尚未聽過京中傳言,他一時驚掉了下巴,可見周圍人都一副見怪不怪的態度,劉大人也不敢吭聲。

至於那潘英,更是在身後死死盯著蕭濯和淨夜,那一雙虎狼之眼,更是不加掩飾。

蕭濯並未在意身後的目光,他隻溫聲對淨夜道:“是不是有些暈船,這一路,你一直睡著。”

暮雲重是肯定不暈船的,不過淨夜這副身子骨,也說不好。

所以淨夜隻好道:“也不清楚,沒什麼大事,隻是身上有些乏。”

蕭濯聞言,側首看了蕭凜一眼,蕭凜立馬道:“是,屬下明白,到了府衙便給小主子煎藥。”

之後,蕭濯回身叮囑劉大人道:“劉知府,本王在滄州不過暫時歇腳,明日一早便要趕路。你不必安排太多,一切簡單便可。”

劉大人垂首稱是。

滄州府衙不比京中,劉大人府上也沒有那麼多院子,所以潘英就住在蕭濯隔壁。

出門在外,蕭濯也沒有介意那麼多。晚上盯著淨夜簡單吃了些,又看著他喝完藥,就打算歇息了。

許是白日裡睡得太多,淨夜到了晚上竟然有些精神,蕭濯在他身側睡著了,他都還睜著眼睛。

夜半時分的滄州府衙,安靜得有些不尋常。

簌簌風聲,將樹葉吹得沙沙作響。之後,又像是頑皮的孩童一般,不時撲撞著窗沿。

淨夜莫名覺得心燥,仿佛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一般。

果不其然,四更的梆子才剛剛敲下去,淨夜便聽到了外麵不尋常的兵刃之聲。

淨夜此身不如前世那般內功深厚,對聲音也不如前世敏銳。

不過蕭濯到底是在戰場上拚殺的人,他一激靈便坐了起來,隨即拾起一旁的外袍,快速披上,才對著外麵道:“出什麼事了?”≡思≡兔≡網≡

蕭凜在外回答:“回稟王爺,有刺客潛入府衙。”

蕭濯下意識便要去拿劍,可他一想到淨夜還在這裡,便也不敢走,隻得道:“即刻派人去追,本王要知道是什麼人這麼大膽。”

蕭濯和潘英帶出來的,都是一隊精銳。

不消片刻兒,便抓住了三個刺客。

其中兩個,當即服毒斃命,至於另外一個,雖被救了下來,可轉而卻咬%e8%88%8c自儘,不給任何人訊問的機會。

潘英在一側,握緊了手中長刀,當即下了判斷:“這是逍遙會的人,此毒名為羅刹,是逍遙會內部名醫所製,服下立死,且不會有任何痛苦。”

此刻蕭濯也站在了院內,蕭凜更是陰陽怪氣道:“聽聞當年潘大將軍清繳逍遙會兩萬餘人,京中人人都說,逍遙會已然徹底被潘英覆滅。可如今,這死人的藥丸都出現在刺客身上了,潘大將軍要如何解釋啊?”

潘英並不在意蕭凜,隻一本正經道:“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當年逍遙會還有漏網之魚遺留在外,他們迅速擴大勢力,我們根本防不勝防。”

倒是蕭濯發了話道:“不過是些不中用的,清掃乾淨便是。”

淨夜雖在屋內,卻也貼著門縫,聽到了外麵的動靜。

那名為羅刹丸的東西,是逍遙會郭神醫研製的。這郭神醫最愛研毒,為了減少幫內兄弟的痛苦,他才研製了羅刹丸,爭取讓人在頃刻間斃命,沒有絲毫痛苦。

郭神醫死於那場屠殺,而他當年製作了大量的藥丸。現下之所以還能留下來,定是當初逃%e8%84%b1出去的逍遙會死士隨身帶在身上的。

淨夜終於找到了心焦的原因,那是%e4%ba%b2人間的召喚。

逍遙會既然當初已經覆滅了,那些逃出去的人,就不該做這無畏的犧牲。

淨夜現在,隻想他們好好活著。

就在淨夜神傷之際,身後突然抵住一把匕首。

沙啞陰沉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不想死,就彆出聲。”

淨夜回首欲看那人一眼,那人便又將匕首逼近了一分:“不許動,不許回頭。”

淨夜倒是老實,他蚊聲道:“好,我不出聲,現下人都在外麵守著,你想辦法躲起來,待風聲過了,快些逃吧。”

聽到這個聲音和說話節奏,再對比淨夜的側顏,那人驚了半響,忽然將淨夜扳過身來。

屋內未點燈,隻憑著微弱的月光,那人便收回匕首,捂住臉喚了一聲:“殿下,您是殿下!”

許是太過激動,這人紅著眼,一時竟不知說什麼才好。

他幾乎是抽搐著道:“您還活著,原來您還活著。”

淨夜伸手扯下了他的黑色蒙巾,看清了這人的臉。

他是陳良,是逍遙會裡的百曉生,負責打探各方消息。

因著陳良會易容,會隱於市井,所以常常不住在總部。

故而,才會躲那場大劫。

淨夜沒敢與他相認,他將人按了下來,兩個人齊齊蹲在地上,掩住房內的身影。

淨夜小聲與他道:“我叫淨夜,是被隱水寺收養的孤兒。你肯定是認錯人了。接下來你聽我說,外麵皆以為刺客全部伏法,所以你先藏起來,暫時不要出去。待風波過了,你找機會逃出去,明白了嗎?”

淨夜說完,還是不放心,他接著道:“出去之後,彆再想著什麼刺殺了,好好活著,聽沒聽懂?”

這熟悉的語調和命令,讓陳良一個大漢直接落了淚。

他點點頭:“我記住了,您現在叫淨夜,不是主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