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到有人正抓著他的手,同他說不怕。
那隻手,仿佛有股能讓人安心的力量,讓淨夜得以從噩夢中掙%e8%84%b1。
後半夜淨夜睡得極好,待他起床之後,已是巳時末了。
王府裡的奴才們,都開始準備午飯了。
淨夜吸一口氣,便聞到了濃濃的肉香。
他很想吃,卻不敢開口要。
倒是崔嬤嬤人精一樣,在給他奉上的麵湯裡,加了點牛肉醬。
這是久不食的肉香味,淨夜吃了滿滿一大碗麵,十分滿足。
用過早膳之後,淨夜在院子裡走動消食,正巧聽到門外灑掃的奴才在議論朝堂之時。
一個奴才說:“你聽說了嗎?潘大將軍被貶去江寧了。萬歲爺讓他好好思過。”
另一個問:“他是犯了什麼錯?莫不是又冤了普通百姓?”
頭一個奴才道:“你還真彆說,真就是這麼回事。今日早朝,他被人彈劾,說他利用職務之便,魚肉百姓。聽說隻要犯到他手裡,沒有萬兩白銀,你就彆想洗清嫌疑。萬歲爺知道這事,動了好大的氣,命人徹查此事。”
那個忙問:“既是徹查,怎麼這麼快就發配到地方了?”
“那潘英慣會狡辯,朝堂之上,三言兩語便給駁斥了回去。原本萬歲爺心裡存了疑影,結果看到了潘英現遞上的折子,便怒斥潘英辦事不利,沒等他狡辯便給辦了。”
“我方才在咱們王爺跟前敬茶的時候,聽了一嘴,萬歲爺說潘英冤了隱水寺的僧人。”
另一個忙吸氣道:“那不就是咱們府裡的這位小主子。”
“還不止哪,你想想隱水寺從前是誰在那修行?”
另一個驚呼道:“莫不是說,先帝那會兒?”
“可不就是,隱水寺的祖法大師,那是被先帝爺認了師父的。那清心方丈論輩分,就是先帝爺的師弟。這潘英可真是作死啊,就因了一封沒來由的信,把隱水寺上上下下全都抓了。這萬歲爺若是還不管,那豈不是落了不孝之名?”
原本淨夜還想再聽下去,隻是他不小心踩了碎石,弄出了聲響,驚了牆外的人,那兩個奴才,也瞬時閉了嘴。
淨夜在這攝政王府,不能輕易走動,要想知道這朝堂中事,還得多費一番功夫。
昨日見蕭濯與潘英對峙的情形,潘英知道,蕭濯是容不下那潘英的。
隻是潘英現下有了靠山,小皇帝急於%e4%ba%b2政,自然也想培養一些人,與蕭濯相抗衡。
這蕭濯眼下並沒有歸政之意,潘英現在薅了老虎的胡須,蕭濯定不會讓他好看。
淨夜猜想,那小皇帝怕是知道內情,也知道蕭濯想要借故打壓潘英,便先發製人,將人發配了江寧。
潘英被貶不過是暫時的。
待這段風波過去了,小皇帝定然還會將那潘英召回來。
畢竟除了潘英,小皇帝實在是再找不到這麼好用的鷹犬了。
想明白了這些,淨夜反倒是更愁了。
暮雲重身死後,魂魄漂泊無依,他在成為淨夜之前,曾窺得天機。
天書上講,暮雲重所在的這個世界,原是一本書中世界。書中記載,小皇帝會鏟除蕭濯,奪回朝堂大權。至於那潘英,也會因誅滅蕭濯一黨,立下大功,成為天子近臣。
而這些事,就發生在兩年之後。
也就是說,淨夜隻有兩年的時間對付潘英。
這兩年,他絕不能隻窩在攝政王府的後院。
可之後一連三日,淨夜全然不見蕭濯的身影。再這樣下去,淨夜都害怕蕭濯忘了他這個人。
這一日,崔嬤嬤侍奉淨夜用晚膳時,淨夜終是忍不住問道:“嬤嬤,王爺這幾日,可回府了嗎?”
崔嬤嬤忙道:“王爺日日都回府啊,怎麼了?您沒瞧見?”
淨夜“恩”了一聲。
崔嬤嬤蹙了蹙眉,又小聲嘟囔道:“不應該啊,王爺可是夜夜都來後院的。”
淨夜放下了筷子,忙問:“夜夜都來?什麼時辰來的?”
崔嬤嬤忙道:“許是您睡得太早了,王爺不敢打擾。王爺公務繁忙,經常忙到亥時才歇。”
暮雲重自打變成了淨夜,便格外嗜睡。晚膳後他就很容易困,晚上睡得早,白天醒得也晚。
偏這攝政王府裡的人,晨起也不喊他,每每都由著他睡到自然醒。
而蕭濯睡得晚起得早,硬是和淨夜錯開了。
故而今兒晚上,淨夜多喝了幾杯提神的茶,強撐著精神,硬是捱過了亥時末。
崔嬤嬤沒有騙他,蕭濯真的來了。
蕭濯輕手輕腳地進了門,也不掌燈,就那麼坐在床邊,靜靜瞧著淨夜。
月光透過紗帳,在淨夜的側臉上落下一圈柔和的光。
蕭濯用手撫了撫淨夜左半邊臉,許是怕吵醒他,所以動作格外輕柔。
淨夜閉著眼,佯裝無意識地翻了個身,那光滑的小腦袋,也順勢湊到了蕭濯的%e8%85%bf邊,他隻需再近一步,就能窩到蕭濯懷裡去……
第005章 力量懸殊
淨夜感覺到,蕭濯用手輕輕刮了刮他的鼻尖,最後又用指腹輕撫了一下他微紅的%e5%94%87。
淨夜想先等著蕭濯動作,可他很快便聽到蕭濯起身的動靜,淨夜生怕人走了,睜開眼,一把就將人拽了回來。
蕭濯這才笑了:“這會兒不裝睡了?”
淨夜氣餒道:“原來王爺知道啊。”
蕭濯重新坐了回來,由著淨夜拉他的手道:“你睡沒睡實,本王還是清楚的。”
“哦?王爺是怎麼發現的?”
蕭濯低下頭笑了,那笑容如春風化雨,暖融融的沁入淨夜的心底。
那一刻的淨夜忽然有些恍惚,仿佛眼前的人,並不是傳聞中那個驕橫無忌,殺伐果決的冷麵閻王,他隻是一個再溫柔不過的情人。
而蕭濯說話的聲音,也如他的笑容一般溫暖:“本王不告訴你,你自己想。”
淨夜也不糾結於此,隻溫聲道:“我聽崔嬤嬤說,王爺夜夜都來,可我是一回都沒碰上,今日特意喝了點提神的茶,硬是撐著等到了王爺。”
蕭濯一隻手由他攥著鬆不開,另外一隻手,捏了捏他的臉:“以後困了就睡,不必等我。”
“還是要等的,我想見王爺。”淨夜把姿態放得很低,他想那些後宅的妾室,也該是如此伏低做小,哄郎君開心的。
若要得到長久的恩寵,該是如此。
“想見我,是單純想我,還是有話要同我說?”蕭濯盯著他問。
淨夜雙眸如水,眼尾上挑,像蘊了萬千情意一般,一絲絲地勾著蕭濯的心:“就不能是都有?”
淨夜的情意來得太快,任誰都得掂量一下他的真心。
可在這一刻,蕭濯將理智全都拋到了腦後,他隻將人拽入懷中,將頭靠在淨夜的肩上,緊緊擁著他。
蕭濯說:“能,你想怎麼樣都好。”
淨夜暗忖自己這副皮囊還是有點用處,更未曾想過,他在哄男人高興這一點上,竟還有點天分。
淨夜沒著急進入正題,他緩緩側過身來,用手一下一下地輕點著蕭濯的領口……
這幾日天氣漸熱,蕭濯早已換下了厚衣,再加上他是洗沐過後才來的後院,這裡麵隻穿了一層薄薄的棉衫。
淨夜的手指輕點之時,蕭濯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指腹的溫度。
隻過了會兒,蕭濯終於忍不住攥住了他的手指,挑眉看著淨夜道:“要做什麼?恩?”
淨夜想起,那一天晚上,蕭濯可比現在要急得多。而現下,蕭濯明知道他的意思,卻非要等著他說出口。▽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淨夜覺得,他不能立刻就順了蕭濯的意。
若他時時順從,蕭濯早晚要膩了他。
淨夜要的,可不是短暫勾住蕭濯的心,他要徹底將蕭濯掌控在手心裡。
“不做什麼,隻是好奇,這幾日我總是與王爺錯開,好奇王爺是何時來,又幾時走的?”
蕭濯溫聲道:“這幾日朝務忙,我都是亥時末來,四更天就走了。皇上勤勉,不準臣子們怠惰。若是遲了,皇上怕是要動氣了。”
外麵傳言,蕭濯不尊聖上,常常橫行無忌。可淨夜如今聽來,卻也並非如此。
若蕭濯真那般霸道,倒也不必子在意小皇帝是否動氣。
淨夜又想到,他初次侍奉的那一夜,蕭濯到了寅時才休,淨夜當時隻覺得太疲累,很快就睡了過去。
可現在想來,那一夜蕭濯怕是沒時間休息,稍微休整之後,他就得去上朝。
金朝皇室禦下極嚴,淨夜如今也算是見識到了。
“那王爺這般勞累,能休息好嗎?”
淨夜那雙迷蒙水潤的眼,看起來無辜極了。
蕭濯深吸了一口氣,頓了一會兒才低頭回他:“早朝過後,我會淺眠一會兒。午間也會午睡,到申時再起。你不必擔心。”
淨夜“哦”了一聲,便沒再問什麼。
其實淨夜有一肚子的請求,可這會兒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蕭濯似是看出他心中所想,徑直問道:“你定是還有事要同本王說,一道說了吧,不必憋著。”
淨夜聲音微弱,細聽之下,還仿佛帶了幾分委屈:“也沒什麼要緊事,王爺整日裡忙的都是大事。我這點小事,不敢勞煩王爺。”
“你的事情也很重要,你隻管說來便是。”
蕭濯今夜倒是大方,可淨夜還是不敢放肆,他斟酌著語句道:“我隻是覺得,這後院太悶了,整日裡除了吃吃睡睡,也不知道該做點什麼。”
“你想去哪?”蕭濯低頭問他。
淨夜小心作答:“我也不知,隻是不想困在這後院裡。”
蕭濯歎了一聲:“本王沒有將你囚在這後院的意思,你想去哪都是可以的。隻是如今外麵是非太多,潘英那個瘋狗也不知為何,緊咬著隱水寺不放。你若是一個人外出走動,本王也是不放心。”
“萬一……”蕭濯說及此特意停頓了一下,他也像是不好開口一樣,側麵提點了一下淨夜:“隱水寺這事鬨得不小,萬一你出門之後,真的碰上了逍遙會餘黨,亦或者偽裝成逍遙會的人,那潘英那盆臟水,怕是就要徹底扣在你和隱水寺僧人頭上。”
淨夜這會兒並未去細想蕭濯的話,他隻順著蕭濯道:“我也知道外麵危險,所以不想出門。”
蕭濯會意,這才道:“若是在王府,你可以隨意走動,你去哪,都不會有人攔著。”
淨夜暗自握了握拳,這才抬起頭,佯作天真地望著蕭濯:“當真嗎?”
蕭濯到底還是被他這副乖巧模樣逗笑了,他點頭道:“當真,你去哪都可以。你沒聽府裡人,都管你叫小主子嘛。你就是現在跑去把庫房搬空了,也不會有人攔著。”
淨夜垂眸道:“小僧不喜那些身外之物,小僧隻怕自己整日悶在這後宅,成了無用的廢人。若王爺肯帶著我做事,那自是最好不過的。”
蕭濯勾起他的下巴,直勾勾地盯著他的眼道:“讓本王猜猜,你是想白日裡,也留在本王身邊伺候?”
淨夜心跳擂鼓,隻顫聲問:“可以嗎?王爺?”
“可以是可以,不過你先且告訴本王,你都能伺候什麼?你可會武功?”
淨夜現在這副身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