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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早飯過後,營地裡混亂的場景,唯一的安靜就是修方圓一裡的地方,連點塵土都不敢飛揚。

修懶散地倚著一棵粗壯的樹乾,一雙利眼掃視全場,一會開口提醒一下這個,一會兒開口指點一下那個。

"修,弄好了。"修的身邊,奧迪斯將手中的一個光球遞過去。那是修為了鍛煉他光係魔法的純度和精度而讓他壓縮製作的光能球。

"嗯。"修接過來,讓光能球安靜地躺在自己的手掌上,閉上眼睛感受了一下,"還不錯,不愧是帝都的天才。"

"……"奧迪斯嘴角抽了抽。

天才?您這是誇獎還是諷刺呢?

"修,我不覺得你是個熱心的人,也不覺得你是個有野心的人。"麵對五光十色的混亂營地,梵妮已經學會了淡然無視。

"所以呢?"修的目光並沒有從幾個人的打鬥上移開,手上拋著奧迪斯剛做好的光能球,語氣淡然。

"所以,我想知道你打造這支傭兵團的目的。"盯著修絕美的側臉,梵妮突然有些好奇,好奇什麼樣的女人才能配得上這樣的男人。她知道米拉·雷克喜歡修,也看得出來他們傭兵團裡的那個阿德琳似乎也對修有意思,但梵妮覺得這兩個小丫頭都配不上修,無論是容貌還是能力。

"我若說沒有目的,你信嗎?"其實真的隻是順手而已,生活缺乏樂趣,總是要找點事情做不是?

"看在我們傭兵團陪著你做了一個多月的陪練,你連這點事情都不舍得告訴我嗎?"梵妮有些不滿,"男人太小氣了可不會受歡迎啊。"

"嗬,"修搖頭輕笑一聲,"我想要走遍整片大陸。"

"這兩件事情之間有必然聯係嗎?"梵妮挑眉。

"他們陪我。"

"為什麼?一個人去不是更好?我看你也不像是喜歡與人打交道的樣子。"

"一個人是逍遙,但未免太過無趣,旅途上除了風景,還需要些樂趣。這個世界上,最有趣的就是人,團長難道不這麼覺得嗎?"

梵妮一愣,有些詫異地看著修。

"但人心是最難琢磨的,你難道不怕有一天某個人突然背叛?你給予他們力量,教會他們生存,付出了這麼多,萬一他們背叛了,你不怕難過,不怕後悔嗎?"

"即使背叛了,他們的內心也會掙紮、會自責、會愧疚,甚至會崩潰,這個過程,難道不值得一看嗎?"修的語氣依然是不在意的樣子,仿佛隻是在跟梵妮討論誰家的小孩如今長大成人一樣,"我們的利益本就不可能永遠一致,但利益相悖的時候,他們會如何抉擇?梵妮難道不覺得好奇嘛?"

"修,你也在這場遊戲中,你的心也會痛。"看著修華貴的笑容,梵妮微微皺眉。

這孩子到底經曆過什麼?怎麼有種看破生死的扭曲感?

"不,不會的。根本就不在意,怎麼會心痛?你有見過為棋子心痛的棋手嗎?"修總算是偏頭看了梵妮一眼,可這一眼是一片悲愴的荒涼,那雙湖藍色的眼睛裡無悲無喜,天下皆不入眼、不上心的感覺。

梵妮皺眉。

"修,人與人相處,總會產生感情。修,我不知道你經曆過什麼,也不知道你想要做什麼,但是修,作為一個前輩,我不希望你這個有天賦的後輩因為無聊的事情而葬送前途,憑你的天賦,若是沒有雜念一心向武的話,你可以站在費杜海弗大陸的頂端。"

"……多謝前輩提醒。"他連生死都不在意了,還會在意彆的嗎?

沒聽進去嗎?梵妮搖搖頭,轉身走開。本隻是一時好奇想要問一下,沒想到連累心情都變得鬱悶了。

"修,你跟梵妮說的,都是心裡話?"一直站在旁邊旁聽的奧迪斯不知道修是故意說給他聽的,還是不小心忘記了他的存在,他也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

作為八個人中年齡最大的而且還是皇子的人,奧迪斯很擅長察言觀色。

從最初在加斯特公爵府相識,一直到現在,他一直都知道修對他們的態度有些冷淡,雖不是刻意疏遠,但也從沒有刻意%e4%ba%b2近過,一直都是蘭伯特帶著他們往修的身邊靠近。修從來沒有拒絕過,所以他以為修隻是因為孤獨了二十多年,加上不能說話,所以有些自閉而已。

但若修跟梵妮剛才的對話不參雜一絲虛假的話,修的態度就是完全不同的另一種了,是漠不關心,是毫不在乎,也是完全的不信任。

如修所說,他們滿心感激的那些幫助和提點,不過是修興頭上的順勢而為,是修為了走遍大陸而訓練保鏢的一個過程,是修為了觀察人心的鋪墊,於是,所有他們自以為是的情誼都變成了一場遊戲,修在局中,又在局外。

"是又如何?"啊,忘記旁邊還有一個人了。修笑容滿麵地看向冷著臉的奧迪斯。

說起來,奧迪斯的長相屬於溫和型的,隻是他的笑容讓這張溫和的臉稍顯風流。不知道是因為他喜歡自己的個性風流一點,還是覺得風流的個性能讓人放鬆警惕。

"你……從來沒有信任過我們?一丁點都沒有?"奧迪斯皺眉。他第一次覺得修的笑容那麼礙眼。

"沒有。"

乾脆的回答讓奧迪斯的臉色又暗了暗。

"為什麼?"奧迪斯不解。

正常人雖然不會在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就完全相信一個陌生人,可也不會在兩個多月的相處之後還完全不信任,更何況對修來說,最初見麵的時候,他們這群人的定義就不是敵人,而是"弟弟的朋友"、"父%e4%ba%b2好友的孩子",麵對這樣的人,正常人會如此戒備森嚴嗎?戒備到相處了兩個月還完全地不信任?

"為什麼要信任?你們做了什麼讓我信任你們的事情?"修看著奧迪斯的目光也充滿了不解。

"那我們做了什麼讓你不信任的事情?"

35木有題目啊……

"那我們做了什麼讓你不信任的事情?"

"沒有。"修搖頭,"但是也沒有讓我覺得值得信任的事情。"

"你……"這到底是什麼思考模式?奧迪斯簡直想拍死眼前這個讓他糾結的男人,"那蘭伯特呢?你總該信任蘭伯特吧?"

"為什麼?"

"……蘭伯特是你弟弟!"奧迪斯咬牙切齒地說道。

他可以撕爛他那張掛著迷茫的臉嗎?他還好意思迷茫嗎?現在應該迷茫的是他好不好?

"所以呢?"弟弟,不過是DNA相似度較高的兩個人罷了,對修來說,"弟弟"這個名字並不具備什麼特殊的意義。

"所以……"奧迪斯語塞氣結,隻能看著愜意的修乾瞪眼,"那你信任誰?加斯特公爵?公爵夫人?"總有一個他能信任的人吧?

"我自己。"紅%e5%94%87微啟,修吐出的三個字讓奧迪斯的心跟著一顫。

是因為他被人舍棄的二十五年嗎?因為被認定為廢物,所以被人拋棄了,所以經曆了二十五年的孤獨生活,所以才覺得除了自己沒有人可以相信嗎?

"可是……"

"修,你怎麼在這?我找了你很長時間了!"甜膩膩的抱怨由遠及近,奧迪斯打了個冷顫,退開兩步。這是身體下意識地反映。

"雷克小姐,早安。"扭頭看向笑容甜美的米拉,修的眼神一動,複又恢複一片平靜。

"修,你的聲音真好聽。"米拉蹦蹦跳地湊到修的身邊,小臉緋紅。

"雷克小姐過獎了。"修禮貌地向米拉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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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我說過你可以叫我米拉的。"米拉嘟起嘴,有些埋怨。

"怎能冒犯小姐。"

"修可真是個紳士。"米拉笑眯眯地看著修。

奧迪斯動作一頓,然後繼續倒騰他的光能球。

紳士?那叫紳士嗎?那分明就是疏離!人家就是想離你遠點,你身為一個貴族小姐,好歹也學會看人臉色吧?

奧迪斯是真的不明白,雷克公爵那麼聰明的一個人,怎麼教出這麼個白癡女兒。雷克公爵沒有兒子,隻有這麼個女兒,想必公爵之位也是要這個女兒來繼承的吧?就米拉這副德行,他可真替雷克公爵著急啊。

修眯了眯眼,然後轉移視線,看向還在打鬥的幾個人。

這幾個人被成為天才也不是沒有道理的,短短一個月的時間,與人對戰的實力就上升了一個等級。對於這樣的領悟力,修還是比較滿意的。

"修啊,你為什麼要跟他們建立傭兵團?瞧他們那蠢樣,根本就不配站在修身邊。"

"是嘛。"修的眼神變了變,最終還是恢複了一片平靜。

可惜,米拉隻顧著嫌棄,沒注意到修眼神的變化。

"修,要不要我雇幾個高手跟著你?保準他們都聽你的。"米拉一臉興奮地看著修,想要伸手去拉修的衣袖,卻始終不敢伸出手去。

在米拉眼裡,修是高貴、神聖、不可侵犯的,在沒有得到修的允許之前,米拉連碰一下都不敢,唯恐自己玷汙了心中的男神。

"我不需要人偶。還有幾天?"這後半句是在問奧迪斯。

"大概三天。"奧迪斯還沒來得及開口,話就被蘭伯特接了過去。

"是嘛。"還有三天啊,"受傷了?"修的目光在蘭伯特身上逡巡一圈,最後定格在蘭伯特的左肩。

"小傷。"蘭伯特不甚在意。

修沒再說什麼,將手上的光能球拍在蘭伯特的肩膀上,然後就錯身離開了。

"修……"

"請雷克小姐不要離開大部隊。"

"誒……"看著修堅決的背影,米拉最終還是沒追上去。

拒絕的氣息太過明顯,她臉皮再厚也頂不住了。幸好還有三天就可以回家了,有父%e4%ba%b2在,就不信留不住他!這麼優秀的男人,隻能是她的!

奧迪斯一見修把那光球砸了下去,立刻湊到蘭伯特身邊,果然就看見蘭伯特肩膀處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一點點愈合。

"天啊!光係魔法還能這麼用的?"說著,奧迪斯又把手上剛成型的小光能球砸進了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