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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本無邪 八月薇妮 4242 字 3個月前

救不了這孩子的命的。”

段深竹聽著兩人議論,不知為什麼略有些心驚肉跳,他人生得高,此刻微微垂眸,轉動目光,看向那女孩子的手機上,卻見果真是個動圖,是幾個男人齊齊地往天空伸手,接住了一個很小的孩子,想必是這孩子不慎從樓上掉下來,被這幾個人接住了。

A跟B又繼續議論紛紛,說接孩子的男人有傷了手臂的,又說得虧是樓層不算太高,再高一些,砸死人也是有的,那救人的可就“舍己為人”了,說著說著,又轉向譴責家長照顧失當……

段深竹始終不聲不響,AB說的興起,等三樓到了,雙雙出外,於是話題又肆無忌憚地轉為電梯裡的小哥的確是其帥無比,隻可惜太冷酷了……真遺憾……之類。

電梯門關上,電梯上升,微微有些暈眩,電梯裡的光暗淡,段深竹的臉色也有些暗,他後退一步,身子貼在壁上:見義勇為,舍己為人,從高處跌下,折了手臂……有幾個詞在腦中轉來轉去,像是串起了光影之中被遺忘的一段,模模糊糊,若隱若現,呼之欲出。

段深竹暗懷心事出了電梯後,手機又響,他摸出手機,看到有一條短信幾個未接來電,都是曲穩的,他想了想就沒有理會。

順利找到知聆的病房,進門之後,跟趙寧哲照麵,吃了一驚,原來才幾日不見,趙總已經見了憔悴,通身那原本迫人的光華也斂了許多。趙寧哲見他來了,並不吃驚,也不做聲,隻是走出了病房。

段深竹有些意外他居然不在場,自己上前去,見知聆依舊躺在床上,麵容恬淡,如睡著了一般,除了臉色有些蒼白。

他猶豫了一下,終於抬起手來,手指頭遲疑了會兒,才緩緩地探向她臉頰上,手指下的臉頰是溫熱的,這讓段深竹鬆了口氣。

他的目光往下,掠過她的手臂,一側的衣袖略微挽起,段深竹凝視那燙傷之處,目光停留片刻。

旁邊的護士說道:“方太太剛送來的時候,身上的確沒什麼傷的,就是%e8%85%bf上最近……”

段深竹暗中握了握手,像是要給自己一些力量,將知聆的褲管挽起,見膝蓋上果真是一小團淡淡地烏青,護士低聲又說:“這絕對不是我們照顧不當留下的,彆說我們本就細心,就說趙先生每天都守著,我們也不敢粗心怠慢,又怎麼會……”

段深竹不去聽這些,盯著她的%e8%85%bf看了會兒,便又小心地放下褲管,護士本正說話,一來是為了說明並非是他們的責任,二來,卻是有心想找借口跟段深竹多說幾句話而已,沒想到對方並不應聲,護士看著他動作,隻覺得他的手勢跟眼神都極溫柔,卻有點像是先前那位趙總看著病者的時候……

段深竹出門的時候,趙寧哲正坐在門口的椅子上,見他出來,就抬頭看一眼。段深竹想了想,問:“到底是查不出為什麼嗎?”

趙寧哲淡淡:“國內能請來的都來過了,說什麼的都有,就是說不出解決法子。”

段深竹躊躇:“我認識幾個國外的名醫,要不要請了來也看一看?”

趙寧哲意外地看他一眼:“若是可以,多看一看也是無妨,隻不過我覺得,估計看也是白看……”

段深竹從向來意氣風發的趙總臉上看出幾分無可奈何的頹廢神色:“為什麼?”

趙寧哲抬頭,欲言又止。

段深竹卻誤解了他的意思,不由冷笑:“趙總,你是什麼意思,難道是說你要放棄方小姐了?”

趙寧哲吃了一驚,對上段深竹的眼睛,忍不住%e8%84%b1口罵道:“你他媽……”幸好還記得自己的身份,一句國罵並未罵完整,趙總咬牙:“段總,你總是習慣把人想得這麼醜惡嗎?”

段深竹看到他的反應,就知道自己的猜測是錯的,稍微放心,聽到最後這句,卻哼了聲:“先前我的確是想象不出來的……”

趙寧哲聰明過人,知道段深竹是在說那豔~照的事,那個對他不利,他便避開那則,隻道:“知聆是我的妻子,我現在跟你說明白,我絕對不會放棄她,就算她永遠都這樣,她也永遠都是我的……段總,你就不用費心想什麼其他了。”

“我會想什麼其他?”段深竹有些生氣,卻又忍住,“方小姐是個至善之人,絕不會永遠都這樣,你彆咒她。何況,就算你絕不會放棄她,焉知她也會依舊選你?”段深竹覺得:連他這個外人,想到那件事都覺得難以容忍,何況方知聆,難道她真的會不計較?

趙寧哲看著這後輩小子在自己麵前大言不慚,忽然很後悔許了他來,這會兒氣得自己牙癢癢,恨不得給他幾拳才好。

為了不讓自己失控,趙寧哲隻好把所有憤怒跟不滿轉化成冷笑。

段深竹見他沒有還嘴,心裡才略痛快了些,回頭看一眼病房,忍不住喃喃自語道:“說來奇怪,既然沒有什麼內傷,專家也都查探不出來,難道……方小姐真的進了什麼平行空間?所以這邊才一直都醒不過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趙寧哲在一邊聽得毛骨悚然,眼睛直直地看向段深竹:“你、你說什麼?”

☆、第 37 章

段深竹不過自言自語而已,沒想到趙寧哲忽然發問,他隻以為趙總是不悅他的話了,便不予回答,隻道:“我隻是隨口一說……”

趙寧哲看著他的眼睛,皺眉。就算是同為男人,也不得不承認,段深竹是個出色的人物,不管是人物家世,都無可挑剔,若笑起來,還有兩個吸引人的酒窩,除了偶爾的時候略露出孩子氣來,但那對於女人來說卻更具誘惑力,實在可恥。

趙寧哲看著段深竹長睫忽閃的眼睛,他並非是不知世事的年青人,自然看出段深竹有些躲閃之意,趙寧哲心中想了一想,敏銳地判斷:“知聆對你說過什麼?”

段深竹大為意外:“啊?”

趙寧哲看著他複又露出的那種表情,很想打人:“知聆對你提過……什麼奇怪的事?”

段深竹頓了頓:“你怎麼……”

後麵的“知道”未曾來得及出口,趙寧哲神情一變:“真的說過?”

段深竹不知為何趙寧哲會對此感興趣,但既然說了,索性就把同知聆的三言兩句皆都交代,對他來說,事無不可對人言,何況他跟知聆從頭到尾清清白白,哪裡像是某人。

趙寧哲聽後,臉上的表情讓段深竹疑心,段深竹疑惑地問他:“你不會當真了吧?”這種理論,雖然科學上無解,大概是可行的……但對於一般普通人來說還是很難接受的。

趙寧哲奇怪地掃他一眼,想到知聆的那些反常舉動,想說,又不願跟他多說,於是隻道:“我隻是覺得有趣。”

他嘴裡說著有趣,臉上的表情可是絲毫也不見有趣,反冷冷地,顯然是敷衍之詞。

段深竹愕然,越發不能理解趙總的思維,隻是他人也見過了,便不想多留此處,免得生出其他不妥來,段深竹覺得自己該徐徐為後來圖之,就說:“那麼我先回去了,我會聯係國外的朋友,讓他們相助……明日再來跟趙總說詳細。”

趙寧哲自然知道他這個“明日”,意思是還要來探知聆,但是他此刻疑心重重,就沒有理會他,段深竹見他不語,隻當他許了,當下心頭一寬,轉身離去。

段深竹出了醫院,進了車子,掏出手機把短信看罷,見曲穩報的是“老爺子到了速回”,段深竹吃了一驚,趕緊給曲穩打回去,曲穩的聲音充滿哀怨,將他埋怨一陣後說道:“老爺子巡視了一遍後就回去了,留話讓你過去一趟。”

段深竹無法,也來不及安撫受驚的死黨,趕緊調頭去段氏的舊宅:他也正有一件事情要跟老爺子確認,這一趟是非去不可的。

段家的這彆墅有些年頭,正好位於五大道上,是法式建築,牆裡牆外綠樹如蔭,後院處更有一棵古樹,據說是建這彆墅的時候一塊兒栽下的,經過戰火紛亂,太平盛世,此刻安詳地舒展枝葉,如一個無欲無求的老人,享受陽光、雨露、和風。

段深竹遙遙地看了一眼,能看到那棵樹所探出的綠蔭,在建築後麵若隱若現,風吹過,樹葉擺動,像是跟他招呼一般,看得人心中暗生喜悅。⊿思⊿兔⊿網⊿

傭人出來,將他迎了進去,客廳裡,段老爺子坐在沙發中,似等了許久,見段深竹進門,也不言語,段深竹喚:“爺爺!”

老爺子方賞光看他一眼:“坐吧。”

段深竹坐在他對麵的沙發上:“爺爺去公司了?”老爺子一點頭:“你去哪了?”段深竹沉默片刻:“爺爺,上回我開除了公司的一個員工,後來你叫人給他複職,我聽說是一位叫‘方知聆’的來找過你?”

老爺子“嗯”了聲:“如何。”

段深竹道:“爺爺,方知聆真的是方得的女兒?我聽說方得是個很了不起的人物……隻可惜……”

老爺子不置可否,看了段深竹一眼,垂了眼皮:“可惜什麼,再風雲叱吒不可一世,難道能一輩子?何況他也非完人。”

段深竹道:“我聽說他是為彆人背債,才弄到破產的地步,妻離子散……”

老爺子搖頭,不疾不徐說道:“你來,就是想跟我說這些?我還沒有問你話呢。”

段深竹頓了頓:“爺爺……我隻是有些好奇。”

老爺子掃他一眼:“你年紀輕,有些事須曆練曆練,說起方得的事,也是好,你隻需知道,在商場上不要太過相信彆人,在商言商,為人要乾淨狠辣些,當斷則斷,若是太意氣用事,大概就如方得一樣,害了自己不說,連累妻兒……”

段深竹隻覺得耳朵略刺,卻又忍不住問:“這麼說,方知聆真的是他的女兒了,爺爺你大概也知道,方知聆跟我一樣都在劍橋呆過,她隻過一年就休學了,我還奇怪,她原先不是現在這個性子……”

老爺子咳嗽了聲:“你認得她?知道她原先是什麼性子?”

段深竹語塞,然而眼前卻浮現導師的那兩張照片:“我以前雖然不認得她,卻也隱約猜到,何況她又匆匆休學,一定是遭遇到什麼變故才這樣的……”

老爺子歎氣:“你對知聆如此上心?”

段深竹閉了口,他本想解釋一下自己跟方知聆的那些匪夷所思,卻又覺得老爺子大概是不喜聽的。就隻說:“我欠了她……很多。”

老爺子挑了挑眉,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又道:“曲穩不敢騙我,說你去了醫院看人了?”

段深竹見老爺子已經知道,何況他本也沒心瞞著他:“是的。”

客廳內一陣沉默,段深竹猶豫片刻,終於重又開口:“爺爺,我有件事想要問你。不知道你記不記得。”

“什麼?”

“我記得我小時候,淘氣,執意要爬後院那棵樹,有一次果真給我爬上去,可是卻不小心又掉下來,本是會摔死的,卻被一個女孩子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