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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本無邪 八月薇妮 4339 字 3個月前

是。何況據下官所知,都察院左僉都禦使段大人家也有一位娘娘,最近聖眷正隆,或許不日也有省%e4%ba%b2之恩寵呢。”

在場眾人的目光一時都射向左都禦史身後的段重言身上。

都察院禦史聽聞,嘴角冷笑,微微側臉往後掃了一眼,卻聽得身後有個清冷的聲音淡淡響起,說道:“兩位大人竟未卜先知,下官十分佩服,不知兩位大人可去皇上麵前探聽過了,段家的娘娘何時省%e4%ba%b2?若無確切消息,請打住!就事論事便是了,不必東攀西扯!”

說話的自是段重言,他的聲音冷冷,麵上也是冷冷清清地,這話說出,像是給了人一巴掌。

兩部給事中麵麵相覷,梁監察自持身份,不願跟段重言辯論,戶部給事中便道:“段大人,雖然目下並無確切消息,但省%e4%ba%b2的事,怕是必有一日的,段大人如此斷然撇清,豈非也是臆測?我們怎麼就不是在就事論事?”

段重言聽到這裡,便才站起來,一把清冷嗓音擲地有聲似的:“下官在此言定了,段家絕對不會侵占他人房屋居所,來做那等門麵功夫以求什麼光宗耀祖,若娘娘省%e4%ba%b2需要如此,那麼這省%e4%ba%b2一事,下官自然會在皇上麵前力諫禁止!”

“話說的好聽,倘若一朝聖旨下了,你還能讓聖上收回聖旨不成?恐怕比誰跑的都快,忙不迭去接旨罷!”

段重言冷笑:“大人怕是忘了,這抗旨的事,下官也不是沒做過的。”

此話一出,在場眾人一片靜默,似有一道冷氣自屋內竄過,隻聽到窗戶外綠蔭叢中蟬聲高唱。

戶部跟刑部兩位給事中對視一眼,都看出彼此臉上的尷尬之色,兩人悻悻落座,不再言語。

都察院禦史聽到此,麵上浮現一絲滿意微笑,便才一舉手,示意段重言坐下,又道:“小段,你就是性子太急了,有話好好說,何苦搭上你們家事?”

段重言一拱手,依舊淡聲:“下官莽撞,下官知罪。”一拂袖,自落座。

都察院禦史才又道:“各位,省%e4%ba%b2自是榮耀,娘娘出宮省%e4%ba%b2,是天恩,也是人倫,但就如小段所說,是否這恩寵要以奪占百姓居所為代價?所謂天恩,要澤被萬民才算是正經,因此我想,明日上朝,便向皇上提及此事!省%e4%ba%b2歸省%e4%ba%b2,這占地鋪張建彆院之事卻該立止,一來免除擾民讓怨聲載道,二來免得有人從中中飽私囊,三是為了讓各位皇%e4%ba%b2有所忌憚收斂……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梁監察默然不語,提刑司按察使出聲道:“監察院三部從來都是共進退,大人既然提議,我部自然遵從。”

梁監察見狀,才也勉強表態:“既然如此,我部附議。”

三院的人達成一致,都察院禦史微微一笑。

當下散了會,三院的官員們三三兩兩出了議事廳,有幾個六科的人望著前頭那端直的身影,一人便道:“瞧他趾高氣揚目中無人的,有什麼了不起,不就是仗著聖上跟他有些交情才如此猖狂的?”

旁邊一位正色道:“話不能如此,我雖然也不喜段大人清高狷介,但他的確是有些膽氣,讓吾輩所不及,就說那一回聖上想耗費百萬庫銀建避暑山莊,還是段大人苦勸才停的,聖上為此大為不樂,把鎮紙玉獅子都摔碎了……可見到段大人頸間那一道傷了?便是玉片飛濺擦傷的,當時血流如注,段大人卻兀自麵不改色,直到勸陛下答應收回詔書才肯就醫。”

周遭幾人聽見這話,便也想起來,自忖在龍顏大怒的情況下自家仿佛很難做到近似於“死諫”的地步,一時倒真不好再說段重言的不是了。

段重言卻並未聽到這些閒言閒語,一路出外,隨行的侍從抬了轎子過來,段重言正欲上轎,卻聽到有人喚道:“哥哥!哥哥!”

段重言一怔,抬頭看去,卻見是三弟段興瑋,站在監察院門口左邊百步開外,身邊跟著個小廝,牽著兩匹馬兒。

段重言見段興瑋一臉焦急,當下並未上轎,快步往那處走去,段興瑋上前兩步,卻又礙於監察院的殺氣威勢,不敢靠前,隻是皺眉等候,段重言走了過去,問道:“你怎麼來了?”

段興瑋一把攥住他手:“哥哥,你可出來了!我等的快要忍不住了,快……隨我回府去!”

“你且慢,又是什麼事,這樣著急慌張?”段重言卻明白自己三弟這性子,閒來習慣了失驚打怪,因此並不以為意。

段興瑋見他兀自不急,竟跺了跺腳:“你竟還跟無事人一般,卻不知道府裡頭要反了天了,母%e4%ba%b2把方小姐拿了去,要治她的罪呢。”

段重言臉色一變:“你說什麼?”

段興瑋道:“說起來我倒要怨你,當初那麼愛方小姐,為什麼要讓她受這麼些苦?但是今兒的事有些古怪,我在母%e4%ba%b2院外聽著,明明事情已經平息了,我還念佛呢!誰知道下一刻,就有人叫嚷,說是方小姐打了大奶奶,此事連老太太也驚動了,怕是凶……”

段重言原先還隻有三分驚,聽到這裡,卻有了十分,當下道:“且住!邊走邊說,你的馬借我。”段興瑋見狀,就用小廝的那匹,兩人齊齊翻身上馬,往府返回。

☆、第 34 章

練素愛邁步進了佛堂,望著前頭佛像下頭跪著的知聆,她應該是聽到了她進門,卻仍舊毫無反應。

香煙繚繞,一派寂靜,練素愛打量周遭:“我這心裡其實是覺得意外的,這一遭太太竟未曾大動乾戈,高高舉起,輕輕放下,隻罰你過來佛堂罰跪悔過了事……”

知聆垂著雙眸,眼角一轉,瞧見練素愛走到身旁,透出那一角裙角:“大奶奶這話是什麼意思,莫非是不足意,覺得太太罰的我太輕了不成?”

練素愛垂眸看知聆:“宋姨娘傷的那樣,大概自以為要弄死了你,誰想卻反而得不償失,這一場轟轟烈烈,隻落了個雷聲大雨點小,我到底是覺得有些失望的。或許你真是個有福氣的,自有神佛菩薩保佑著?”

知聆抬眼,看了看麵前的佛像,佛像莊嚴,慈眉善眼,知聆道:“若我真是個有福氣、給神佛菩薩保佑著的,現在豈能容你在我身邊說這些話?”

練素愛怔了怔,而後輕輕一笑,一抬手,身後的丫鬟們往後退出,把門關上。

練素愛道:“平日裡你冷冷淡淡,什麼都不放在心上似的,現在這兩句,終顯出你心裡到底是意難平了,你近日來屢屢地想要見逸哥兒,你心裡打著什麼主意,以為我不知道?”

“你知道什麼?”

“我知道你想要回逸哥兒,以為將來的出身之計。”

“什麼出身之計?”

“你是真不懂,還是跟我裝糊塗?如今也沒有什麼人在旁邊,你又何必這樣,我跟你,誰不認得誰?”練素愛看她一眼,慢慢地跪在旁邊的墊子上,合掌對著上麵佛像,“以你的出身,怎麼會甘心當人妾室,何況我跟你當初相識一場,我處處皆不如你,如今卻反而在你之上……說來也怪,當初你為何會隨著他進府?以你的心性,我還以為,你必然是會寧死不屈的……”

“原來你以為我想要回逸兒,是因不甘心為妾,為了將來取你而代之。”知聆笑了笑,聽著練素愛後麵兩句,心中卻浮現模糊的一幕來:似有人在絕望地哭,似有人在絕然地勸。

“照我看,不是我的意難平,而是你的意難平。”知聆轉頭看向練素愛,“就算你如今是正室,又如何,你之外,除我,還有宋姨娘和彩鴛兩個,你難道會不以為意?”

練素愛見她說的現實,不由地也轉頭看她。

四目相對,練素愛道:“你可是在故意嘲笑我?我這是傷敵八百,自損三千的招,為何如此,卻也是你逼的我……當初,先是你來了,刺著我的眼。然後,宋家又也是個官宦之家,有意巴結,太太那邊才勸說我,我眼見他獨寵你,心想有個人來分分寵倒也是好,沒想到也沒管什麼用,幸而宋緞是個醋罐子,假她之手屢屢為難你,倒是讓我痛快許多……”·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宋姨娘是太太的意思,彩鴛呢?”

“彩鴛是你屋裡得力的人,她素來伶俐,識大體,卻跟你不同,太太也對她另眼相看,既然多了個宋緞,再多個彩鴛,倒也無妨,何況彩鴛跟慣了你,讓她來分你的寵,恐怕比彆人都更能傷你。”

知聆點頭:“難為你,竟想得這樣的好計策。”

練素愛微微覺得詫異:“你竟不惱?還是說你一早就看破了這些?”

知聆笑笑:“我並沒有那麼七竅玲瓏,哪裡會想到這些,隻是這些又有什麼可惱的?就如你所說,既然有個宋緞,多一個彩鴛又何妨,何況她出身寒微,家裡的一乾人都等著她養活,有這樣的出身她自然是巴不得的,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順流而上……我是明白的。何況我是這個身份,又有什麼可爭的?實話跟你說,就算是你給他弄一百個一萬個妾室,我也是分毫不放在心上。”

練素愛雙眉一蹙,霍然起身,原來她這所有都是白用了心機,一雙眸子瞪著知聆,隔了會兒,才冷笑說:“我知道了,你說這些,是故意來氣我的,你家若是不敗,如今你就是正房奶奶,你當初又跟他那樣好,難道你是九天上的神仙,沒有七情六欲?絲毫不記恨,不吃醋,不氣惱?”

知聆心想:“我不是九天上的神仙,我隻是並非十足的‘方純明’,就算之前真的愛著段重言,真的該是他的‘正房’,但現在他於我來說,也不過是個陌生的人罷了。”

知聆想著,就又記起現代的段深竹,兩下對比,卻覺得段深竹的性子比較可愛,又記得他說“我還是處男”時候那種惱羞成怒的臉紅之狀,不由地笑了笑。

練素愛看到她的笑,便問:“你在笑什麼?”

知聆說道:“彆說我現在不是正房奶奶,就算我是正房,眼睜睜地看他三妻四妾,那正房,還不如不當的好。——我要就要的純粹,隻要他一心對我一身隻對我,若他對彆的女人動心思,我寧肯……”

知聆說到這裡的時候,忽然一晃神。

不知為何,在這一刹那,知聆竟想到了趙寧哲。

曾經她也是這麼篤定認為的,認為他隻對她一人而已……

知聆心裡略酸澀,停口不再言語,旁邊練素愛%e8%83%b8口也是一堵,低頭想了會兒,便複冷笑:“我不信,你不過是吃不著葡萄,就說葡萄酸罷了。”

知聆將腦中趙寧哲的模樣揮走:“那如今你吃著了葡萄,你覺得好過?”

練素愛倒退一步:“我縱然有千般難處,卻總好過你……單看到這一點上,我也該是覺得好過的。”

知聆輕笑:“你是說,看到我不好過,你心裡就好過了?”

練素愛道:“你這樣說卻也無妨。”

知聆看了她一會兒,轉頭合了掌:“我聽說人跟人之間是有緣的,有的是善緣,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