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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本無邪 八月薇妮 4323 字 3個月前

都無。

趙寧哲握著知聆的手,她的手有些微溫,這讓他覺得心裡欣慰,但臉色卻仍蒼白如許。

段深竹看了會兒,就輕聲說:“他們這裡最好的腦科醫生不在,趙總,是不是該請幾個國內頂尖的醫生來會診一下?”

趙寧哲本心亂如麻,聽了這話,眼神一寒:“這跟段總沒有關係,你請便吧。”

段深竹說:“趙總,這不是賭氣的時候。”

趙寧哲臉色一變。

本以為生活會恢複正規,聽到她出車禍的消息他格外敏[gǎn],這一次……本以為隻是驚嚇一場,最終化險為夷,知聆很快會醒來,因此也沒有多遷怒他,但是……

他還有臉在此喋喋不休。

現在,連醫生都不知道知聆怎麼了,看這幅情形,倒像是停在“生死未卜”這一格上。

趙寧哲放開知聆,站起身來,回頭看向段深竹。

段深竹並未動,趙寧哲走到他的身前,兩人身高相似,隻氣質迥然不同,彼此凝視,一個雙眸平靜如水,雖然心底波蘭湧動,一個卻是烈火燒灼,因為心中憤怒難平。

趙寧哲道:“段深竹,我就覺得很奇怪,為什麼每次都會遇見你?為什麼你還有臉出現在這裡?”

段深竹略微皺眉:“趙總,我沒有惡意。”

趙寧哲看著他:“你真的沒有?我並不這麼覺得,第一次知聆遇到你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你應該心知肚明,因為那件事,她的性子變了多少你知道嗎,不管我怎麼安撫都好,失去的再也回不來,留下的傷永遠都在!這一次呢,又是車禍,現在輪到她自己了,這幅情況……你看的很明白,莫非是我們上輩子欠你的?這輩子遇到你都不會有好事發生?你還說你沒有惡意,你真的不是來取她性命的?”

段深竹雖然竭力平靜,但聽著趙寧哲的控訴,居然連解釋的餘地都沒有。

是啊,他說的都是真的,而且他也的確不想解釋,起碼就在知聆還躺在病床上的時候,他覺得他欠她許多,趙寧哲的責罵似理所當然,雖然這男人自己也有不對之處,可段深竹不想跟他在那點上爭論。

“走開,”趙寧哲最後慢慢地說,“不然我會忍不住動手。”

段深竹離開之前,隻說了一句話:“請好好地照顧她。”

此夜,趙寧哲就在床邊陪護著知聆。

看著仍昏迷不醒的她,他的人生第一次感覺到了迷茫不知所措,暗夜裡他向著老天祈求了許多次,發出孩子般賭氣似的誓,隻求老天許她醒來,不要有事。

有時候趙寧哲覺得知聆下一刻就會睜開眼睛,對自己說:“寧哲,我做了一個夢。”那時候他一定會喜極而泣地抱著她,說一句“彆怕,老婆我在這呢。”但每當他的心怦怦亂跳等待欣喜那一刻的時候,他卻從未發生。

段深竹回到自己的獨居,這一刻,他誰也不想見。

把外套扔在地板上,段深竹隻開了一盞小燈,在幽幽暗影中走到窗戶邊,坐在長椅上,默然無聲。

他閉上眼睛,任由思緒狂奔,靜靜地過了許久才睜開眼。

頭頂是玻璃天窗,隔著透明玻璃,可看出天空星光淺淡,若隱若現。

段深竹回想趙寧哲的話,他知道不該十分當真,但卻揮之不去。

同時他想起跟知聆的種種相處,當時並未察覺可貴,現在想起,那些或許再不可回,心中甘苦交集。

他定神看著頭頂星空,不知不覺昏昏睡去,然後有一個聲音赫然湧起:“我什麼%e4%ba%b2人都沒有了……也沒有顏麵苟活於世了……”

段深竹的身子抖了一下,他閉著眼睛,卻仿佛能看到一幕場景,有個身材嬌小的女子跪在一個人身前,她手中攥著一把簪子,抵在喉頭。

段深竹想看清她長得什麼模樣,想攔住她,但是眼前模模糊糊,卻隻能看清楚大體輪廓,就在他著急掙紮的瞬間,就好像有一股力量推著他,讓他情不自禁地靠近那地上躺著的人身邊去。

下一刻,他感覺自己攥住了那女孩兒的手,他看到自己的眼睛對上了一雙極為清澈的眼睛,那樣純淨的眸子浸沒在淚水之中,段深竹聽到一個聲音艱難地嘶啞地響起:“彆!不許!……不管、怎麼……難……都要……撐下去……”那個聲音如在喘熄,字字千鈞,“答應我……不許、不許尋死!答應我……純明!”

最後兩個字,像是冰川傾頹,段深竹身子一挺,自長椅上醒來,他發現自己正喘個不停,臉上涼涼地,抬手一摸,居然是許多的冷汗。

室內仍然隻有一盞小燈,幽幽然涼著,如夢似幻,他卻知道這是現實。

段深竹驀地起身,手握著額頭:剛才那是什麼?是很短的時間內做了一個夢?但……那種感覺……

似曾相識。

似乎不是方才做的夢,而是……一直存在於他腦中的一段記憶,曾被遺忘,此刻記起!

究竟是在什麼時候有的?段深竹覺得自己的心跳仍急,他徘徊一陣,開了冰箱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冰冷的水滑入喉頭的瞬間,他保持著喝水的姿態僵硬了:就在這一刻,段深竹記起來這段詭異的記憶是在什麼時候有的。

——是最初的那一場,車禍。

☆、第 31 章

夏日早晨,熱氣還未蒸騰上來,涼風習習,隔著高高院牆已傳來陣陣蟬鳴。

長長地夾道中走來三人,宋姨娘輕撫肚子:“你怎麼自己一個人出來,也不叫個丫鬟跟著。”

旁邊一人,低眉微笑,正是彩鴛,應道:“我屋裡隻有一個鳴兒,因她年紀小,毛手毛腳地,也不甚伶俐,跟著倒不如不跟。”

宋姨娘“嗯”了聲,輕描淡寫道:“說的也是,你才上來沒多久,屋裡頭難免欠缺,過一陣兒,等我跟爺說說,或許給你再撥個可心意的,也未可知。”

彩鴛靦腆地笑著:“那要多謝姨娘了,隻是倒不必的,我屋子小,也沒什麼事,用不著那麼多人,何況我也是這個身份……有一個丫鬟跟著就足夠了的。”

宋姨娘聞言,就掃她一眼,涼涼地笑:“你倒是識趣,果然是個懂事大方的,怪道爺愛你,奶奶也竭力抬舉你呢。”

彩鴛隻當不覺,低頭道:“那算是我的一點小福分了。又哪裡比得上姨娘你的大福分,姨娘你原也是大家子的出身,如今過來,又這麼快懷了身孕……”

宋姨娘慢慢地哼了聲:“有什麼可提的,我家雖比不上段家,但也算是有頭臉的,隻因我是庶出,才隻為個妾室……向來也沒什麼可稱道的,幸好這麼快有了孕,好日子必然是在後頭的。”

彩鴛溫順道:“姨娘說的對。”

兩人邊走邊說,宋姨娘略有些乏,就放慢了步子,幾分自得:“不過你放心,你對我這樣,我也是知道的,將來有我的,也自有你的……”

彩鴛低頭:“我也不求什麼,隻得今日這個身份已經是做夢也不敢求的,以後平平安安地就罷了。”

宋姨娘見她謙卑而笑的模樣,眼中鄙夷之色便一閃而過。

彩鴛正抬頭,似看到,又似沒看到的表情,並不言語,也不顯露什麼。°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宋姨娘身後丫鬟送了帕子上前,宋姨娘將額角擦了擦,抬頭看看天色,道:“這天兒眼見要熱起來了……對了,你聽說了麼,昨日那屋裡像是嘔了血,昏迷了過去,又請了太醫,弄得人仰馬翻的……”

彩鴛道:“我也略聽說了,過會兒還想著去看看……”

“你倒是兩頭都好,誰也不得罪,”宋姨娘冷哼了聲,斜睨彩鴛。

彩鴛交握著手:“我畢竟是她屋裡頭出來的……於情於理,是得去看看的。”

宋姨娘欲言又止,又道:“行了,我就隨口一說而已,又沒怎麼著你……說起來,你可知道她為什麼嘔血?”

彩鴛小心翼翼道:“我聽著像是爺帶著逸哥兒過去了……至於發生了什麼,卻一概不知……”

宋姨娘%e5%94%87角一挑:“你倒也不是傻子,自打她生下逸哥兒,很快就抱給大奶奶養著,太太老太太%e4%ba%b2口應承了的,我聽聞前些日子她求奶奶讓她見一次逸哥兒,奶奶是個心軟麵善的人,由著她見了,如今,卻又蹬鼻子上臉起來,要爺帶了逸哥兒去見她……你說她懷著什麼心思?”

彩鴛道:“這……會有什麼心思?大概是想逸哥兒了罷,畢竟是%e4%ba%b2生的。”

“既然知道是%e4%ba%b2生的,那時候怎麼應了給大奶奶養著呢?”

“當時……或許一則是因為大奶奶才沒了哥兒不久……二來姨娘身子虛,所以就……”

“你是跟著她的人,居然也不知道?”宋姨娘打斷彩鴛的話,不由分說道,“這分明是她那時候心狠絕情,才不爭這個孩子,這會兒卻又醒悟過來,知道逸哥兒是她以後所靠,才反悔的。”

“姨娘看來不是這樣的人……”

宋姨娘道:“我說是知人知麵不知心才是,不然的話,就憑她鎮日一張冷出冰來的死人臉,怎麼迷得爺顛三倒四的?當初方家落敗,明明是變成官奴了,將來淪落青樓做個千人騎的婊~子也是有的,爺卻當個寶似的藏起來,且又不顧太太老太太的反對,執意要納了她……嘖嘖,方家淪落成那樣,人人避之不及,爺卻偏如此,這也是仗著皇上恩典,才沒計較此事,不然的話,豈不是大大地一宗禍患?”

彩鴛道:“我、我並不太懂這些……”

宋姨娘仍露出那種鄙夷不屑之色,卻又說道:“你不懂也是有的,這些朝堂上的利害關係,你一個當丫頭的又怎麼會知道?這都是牽一發而動全身的……罷了,我隻跟你說,她忽然間要見逸哥兒,下回備不住就想要回逸哥兒了,彆說是大奶奶,就算是太太老太太那邊也是不會應承的……瞧著罷,這裡頭很快有熱鬨可看了。”

兩人說著,彩鴛忽道:“那是誰?”

宋姨娘往前一看,卻見在夾道前方奔奔波波來了個極小的身影,雖然小,卻顯得精神,小%e8%85%bf兒極快地邁動,興衝衝地跑著,居然正是段逸。

宋姨娘一看,就挑眉:“這是什麼日子,說什麼撞上什麼……這小孩兒不在大奶奶那裡,怎麼跑出來了?也沒有個人跟著……”

彩鴛道:“逸哥兒該不會是要去看方姨娘罷?”

宋姨娘一聽,如被點醒:“果然,我竟忘了……你看,我方才說什麼來著?這一來一往的,以後還指不定如何呢……”

兩個人站在這兒,那邊段逸已經跑了過來,小家夥跑的氣喘籲籲地,額頭上隱隱帶汗,可是卻不肯停下腳步,他也見到了兩個姨娘,卻並未打招呼,正要跑過去,那邊宋姨娘見他泡得辛苦卻一派歡快,偏往旁邊一站。

逸兒被擋了個正著,急忙住腳,宋姨娘見他停下,才道:“你這是去哪?彆跑的這麼急,差點兒就撞到我了。”

段逸被放在練素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