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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台嬌色 李暮夕 4415 字 3個月前

若是周青棠真的殺了梁氏,他又該如何?

心?緒翻湧,如坐秋千架般上下不住起伏,不能平靜。

餘光裡見帝和皇後都?看著這邊,他目光如炬,不由沉聲道:“夫人,慎言。”

“慎言?”也不知道是在笑什?麼,周青棠抿了下%e5%94%87,像是克製不住似的笑起來?,到後來?竟狀似瘋癲,肩膀都?在微微抖動。

“夫人?!”劉善心?亂如麻,那一瞬竟想?要?上前攬住她。

誰知她驀的抬頭?望定他,手指著他,眼中都?是血絲,目眥欲裂:“就是我殺了她又怎麼樣?她害死我兒子,她死有餘辜!她活該!你要?是想?為她報仇,你就來?找我索命吧!”

“劉善,我受夠了,我要?和你和離!”

此言一出,如平地驚雷,室內陷入了死寂,唯有周青棠瘋癲的笑聲。

她笑得歪倒在地,眼中都?沁出了淚水。

舒梵的臉色也變了,不過很快就鎮定下來?,過去將周青棠扶起,又叫歸雁去倒了一杯茶。

因為早料到可能會發生?這種情況,舒梵一早就摒退了殿內所有下人,外殿也沒派人看守,四周很安靜,除了周青棠的笑聲沒有彆的聲響,詭異至極。

劉善額頭?的青筋都?暴了起來?,指著她,不知是在憤怒她竟擅自殺了梁氏還是因為彆的。

那一瞬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腦海裡閃過很多念頭?,但第一時間卻朝皇帝下拜,語速極快:“陛下,內子早患有瘋病,時不時就會發作。她方才之言都?是瘋言瘋語,臣這就將她帶回,請大夫好好醫治。”

說著就上前扣住周青棠,不由分說就要?把她帶回家,竟絕口不提梁氏之死的事情了。

李玄胤神色始終如常,隻是,至此眼底卻多了幾分不易察覺的笑意:“急什?麼?你說她有病?可朕看你夫人目光清明,神智清醒,不像是有病的樣子。”他看向周青棠,“宣平侯夫人,你有病嗎?”

周青棠神色冷漠,吐字清晰:“回陛下的話,臣婦沒病,那梁氏確實是臣婦所殺,這與?皇後娘娘無?關,娘娘隻是憐憫我才沒有揭發。”

李玄胤哂笑,看向劉善:“聽到了嗎?邏輯清晰,說話頗有條理。你夫人哪裡像是有病的樣子?”

劉善額頭?卻沁出了細細密密的冷汗:“她……她這病確實看著與?常人無?異,可她確實是有病的。陛下,千萬不可聽她的胡言亂語,她一個?弱女子如何能於宮牆內殺人?兩個?弱女子搏鬥,必然引起動靜,怎能無?人察覺?若是有人察覺,為何不稟告皇後娘娘?難道是皇後娘娘有意包庇內子不成?”

李玄胤挑了下眉,實在是沒想?到他為了包庇周青棠還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宣平侯,慎言,構陷皇後可是重罪。”李玄胤道。

“微臣不敢,微臣隻是假設,娘娘母儀天下賢良淑德,向來?公正嚴明,絕對不會包庇內子的,這絕對是誤會一場。內子病重,我這就將內子帶回府中醫治,擇日再向陛下和娘娘請罪。”說完就要?拉著周青棠回去。

周青棠狠狠甩開他的手,死活不願意,還對他破口大罵。

成%e4%ba%b2之後,她的性?格已?經溫和了很多,這一刻卻像是回到了閨中的時候,如一隻暴怒的小豹子,稍有不順就要?狠狠把敵人撕咬下一塊肉來?。

周青棠一個?大男人,竟被她狠狠撓了幾下,臉上都?掛了彩。

李玄胤坐下,接過歸雁遞來?的茶抿了口。

“陛下還有閒心?看戲?還不快叫人把他們拉開。”舒梵沉聲道。

“這是人家的家務事,皇後還是不要?插手了。”

“這是本宮的宮內,他們這樣爭吵不休,成何體統?”舒梵叫歸雁喚來?人,把兩人一道架了出去,又安排了一下後續的處理實踐,統一了梁氏之死的口徑,這事兒才算是告一段落。

她事後去看過周青棠,問?她是否真的要?和劉善和離。

周青棠的答案非常肯定,她一定要?和他和離。

可劉善不願意,當?天還當?著她的麵和周青棠爭執起來?,連“你和那個?姓趙的暗通款曲,我頭?頂一片草原,那孽種死了就死了,你還要?跟我和離”都?來?了。

周青棠眼底布滿血絲,上去廝打他,他反製住她的雙手,她卻忽然像是%e8%84%b1了力似的萎靡坐地,似哭非笑地無?聲淚流。

劉善才像是慌了神似的將她從地上抱起,急急去找了太?醫。

舒梵隻得去征求鄭芷蘭的意思。

“算了吧,我看劉善也不是完全對她無?情,他前幾日還特地來?跟我請罪。英國公一家是陛下麵前的紅人,他又封了侯,棠兒身有誥命在身,這是無?上榮寵,平白還多一份食祿,跟他離了實在沒什?麼好處。以棠兒的性?格,也未必能找到更好的人嫁了。”

說到底這是人家的家世,舒梵也不好再過問?了。

到了十二?月,天寒地凍,日日起來?都?能瞧見樹梢上掛著的冰棱子,牆角的幾株紅梅倒是開得正盛,在茫茫雪色裡迎風招展,鮮豔而孤清。

弘善和思菱都?一歲了,滿月宴就設在十二?月初,皇帝大赦天下,特地在承華殿擺宴,幾乎將京中有頭?有臉的宗%e4%ba%b2命婦都?請了來?。

這樣大型的慶典,很多年沒有過了,落在有些人眼裡實在有些過火,何況還那麼多的賞賜,重華宮都?堆不下了。

連舒梵都?覺得有些過了。

但皇帝當?晚喝了很多酒,顯然正在興頭?上,聽不進任何的諫議,她也隻好作罷。

隻是勾著他的脖子撒嬌道:“臣妾又要?被百官口誅筆伐了。身為皇後不但不端莊,還總是恃寵生?嬌,射出成性?,不堪為國母。”

“好,這就廢了你,把你打入冷宮。”李玄胤噙著笑幽幽道。

知道他又在戲弄自己,舒梵拍了他一下。

他將她抱住,低頭?深深地%e5%90%bb住了她。

舒梵一開始猝不及防還愣了一下,繼而摟住他的脖子,動情地仰起頭?。

可很快招致他更凶猛的掠奪,他%e5%90%bb得她都?快折了腰,站都?站不穩。她被他抱到了榻上,不覺曲起了%e8%85%bf,挾住了他窄勁的腰。

那樣似乎是想?要?阻止,可似乎又是欲拒還迎。

冬日天氣冷,殿內卻是暖意融融,外袍褪去後,他裡麵隻著一件月白色的團花暗紋中單,冰涼的質料讓她想?要?熨帖些,好似浸泡在涼水中,分外舒適。

久而久之那種滾燙的熱意似乎也能緩解些。

舒梵抱著他,臉頰在他襟前蹭了蹭,一張麵若雲霞的桃花粉麵,實在是媚到了骨子裡。

潮濕悶熱的空氣裡好似在下雨,讓人身上不自覺冒著虛汗,他漆黑眸子給她一種莫名的焦灼,好似渾身都?要?燃燒起來?了。

而他是那塊涼玉,冰涼溫潤,讓她焦渴的心?得以緩解。

可還是難受,他把她%e5%90%bb得快要?窒息,有時候還那樣無?狀,她被推得撞上了頭?頂的雕花木板,有些硬硌的疼。她不覺捂住腦袋,捶了他一下。

“抱歉。”他將她往下抱,%e4%ba%b2了%e4%ba%b2她紅彤彤的臉頰。

她眼角還沁著淚,將自己縮在被子裡不搭理他。過一會兒,他再看沒有動靜,輕輕掀開被角,她已?經睡了過去,白皙的小臉上還有些紅暈,呼吸均勻。

他不禁輕輕撫過她的眉眼,低頭?%e5%90%bb了%e5%90%bb她的麵頰。

夜半的時候,舒梵醒了,揉著眼睛坐起來?,卻發現李玄胤不在身邊。

目光四下轉移,才發現他穿著單衣站在窗邊,不知是在想?什?麼,似乎有滿腹心?事。

因為慶國公叛亂的事情,他雷霆震怒,火速派兵鎮壓,將慶國公腰斬,三族儘誅,甚至打算將其門生?、幕僚等人一並處死,主?持平叛的劉德龍因鎮壓不及時,瞻前顧後延誤戰機,事後也被他革職查辦。

好在她及時勸阻,他才將除主?犯外的幕僚及門徒改為流放。

副官陳飆行和周彥青因平叛有功,能力出眾,被他破格提拔為兵部尚書和東都?留守。

東都?留守是重要?職位,曆來?都?為皇帝%e4%ba%b2信擔任,多為皇帝的兄弟或宗%e4%ba%b2。△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不過這個?職位一般是空懸的,從新帝繼位、承平元年到現在,皇帝一直都?沒有設立過。突然任命,必然有什?麼原因。

舒梵心?裡一時思慮萬千。

後半夜又開始下雪,下了整整半夜。月色下,巍峨的殿宇間是一片連綿的霜白,不分彼此。

肩上微微一沉,李玄胤轉過頭?去,舒梵正替他披上外袍。

他笑著握了下她的手:“怎麼下來?了?”見她光著腳,將她抱起,重新抱回了榻上。

舒梵反摟住他的脖子,把他勾得彎下腰,隻能半撐在床邊。

他隻能苦笑,空出一隻手捏了下她的鼻子。

“你是不是有心?事?”舒梵問?他。

李玄胤鬆開她,側身坐在床邊,一開始不言不語,後來?見她還執拗地望著他,失笑道:“這種事兒,其實年年都?有。”

這才說給她聽了。

原來?匈奴再次南下劫掠,朔方節度使張瑞寶不敵,竟敗走安陽,連失三城,金沙、朔方等地慘遭劫掠,民不聊生?。

皇帝氣得要?下旨捉拿他,張寶瑞見性?命危矣,乾脆帶著殘餘部眾投靠了匈奴左穀蠡王。

皇帝視為奇恥大辱,想?派兵緝拿,奈何路途遙遠險峻,中央軍若長途跋涉必然兵困馬乏,可就近讓其餘節度使派兵這幫人又爭相推%e8%84%b1,不肯消耗己身以致無?人可派,隻能任由張寶瑞逍遙快活,還娶了匈奴左穀蠡王之女烏雅。

舒梵不懂戰事,卻能明白皇帝為什?麼要?削藩集權,遇到這種情況確實能氣死。

何況李玄胤這麼性?格強硬的人。

“朔方被占領了嗎?”她先?問?他,其實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匈奴柔然大多以劫掠燒殺為主?,不事生?產又不會管轄統治,一般都?是搶走財物後留下一地狼藉。

朝廷還要?派人接手這爛攤子,休養生?息後還要?時刻防備對方再次來?劫掠,實在煩不勝煩。

可不派又不行,總不能任由領土荒廢在那邊。

最好的情況還是派一個?靠得住的鎮守朔方,這個?人選就至關重要?了。

李玄胤煩惱的就是這個?人選。

若是派個?不當?的人,又和張寶瑞一樣,損失財物事小,當?地百姓又要?遭罪,作為皇帝實在難辭其咎。

舒梵知道他心?情抑鬱,也沒多勸什?麼,隻是趴在他懷裡無?聲安慰。

除夕之前,皇帝終於擬定了派往朔方的人選。

不過,他這幾日仍是心?事重重的,恰逢恩師費遠來?信,暫居在她姨父京兆尹府上,舒梵便提議去宮外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