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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謝九早就飛升兜率天了,就連佛子玄舒,都言之鑿鑿,%e4%ba%b2眼目睹……佛子乃是出家人,是不打誑語的,不可能在這麼重要的事情上欺騙他……

而另一邊卻在說:但是,何以解釋阿九知道唯有謝九才會的“鬆風劍法”?為什麼阿九給他一種熟悉感,為什麼阿九在這種危機四伏的地方要善待他?她並沒有提過要與他結盟,好像也不急著擺%e8%84%b1這裡,在這裡過得不知比他要好多少倍……那麼,她對他從一開始就表露出那麼明顯的善意,所為何來?

他凝神靜氣,再一次嘗試控製自己的身軀。

……失敗了。

阿九的懸絲術竟然真的如此厲害,他現在感覺自己的四肢確實被什麼牽引著,輕飄飄的,就可以做出那套幾乎已經湮沒在記憶當中的劍法招式。

下一刻,她——帶著他——一個弓步,一劍橫掃麵前半圈,劍氣縱橫,甚至帶起了不知何時吹到高台上的幾片落葉。

姬無凜在心中想著:是“青鬆落色”。

接下來的幾招,縱躍、滾翻、旋身、變招非常多,是“鬆風劍法”最精妙的部分。

他幾乎要屏息,也不知道自己心中期待的是怎樣的一種結果——是期待著阿九能精準地把那幾招一絲不差地操控他做出來?還是等待著她終於忘記了那些繁複的變化,草草收場,好讓他有理由說服自己,她並不是謝九,隻是一個和她非常相似的……陌生人?

然後,他得到了他等待的答案。

他被那股打入他四肢百骸的靈力所支配,縱躍而起,於空中旋身,橫劍於前,左手劍指虛虛掠過劍鋒,如波濤奔湧的龐大劍氣席卷而出!

……是“鬆風劍法”的第九式“風卷殘雲”!

姬無凜心頭巨震,至此再無疑慮。

是謝九。隻能是她。

他心中一時又是激動,又是酸楚,又是疑惑,又是茫然,千萬種情緒都一瞬間席卷而來,徑直把他淹沒。

他渾渾噩噩地,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把剩下的三招做完的。

不過有謝九在,剩下的三招想必也不需要他自己努力,她就可以操控著他完成了。

待得他回神時,已是收劍式,他再度卓立於當場,左手豎起,劍指當%e8%83%b8,被剛剛的淩厲劍意卷起的落葉都四散於高台之上。

……而他甚至並沒有真正執劍,招式行動也都受了他人的操控,卻依然能夠發出如此卓絕的劍意!

他聽見台下傳出的嗡嗡議論聲,還有為“天女大人”的神技鼓掌叫好的聲音。

但他一個字都沒有聽進耳朵裡去。

因為他身後的謝九忽然邁上一步,貼近他一側耳畔,低笑道:“果然不愧是無凜劍君啊。”

姬無凜:……!

他覺得自己耳朵發癢,要花費了一點力氣,才能忍住自己閃避的衝動。

他開口時,才發現自己喉嚨沙啞。

“你……到底是誰?!”

身後的笑聲頓了一霎,重新又輕輕揚起來。

“我?”她笑道,“我是阿九啊。”

姬無凜深吸一口氣,心臟好像從未跳得像現在一樣快過,咚咚咚的,快要震破他的%e8%83%b8腔,直接蹦到這座高台上去了。

“你是謝九。”他沉聲說道,嗓子啞得像是走在沙漠裡,乾渴了許多時日的旅人,已經像是被沙礫反複打磨過無數次,卻依然本能地尋覓著前方的綠洲——

“……你還打算隱瞞我多久?”

這一句話的語氣甚至問得頗為沉痛,使得他在那一霎一點都不像是成名已久的化神期劍君了,而是像乍然被遺棄在荒野裡、四顧茫然的樸拙少年,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會被突然遺棄,也不知道命運為何會如此,教他隻能在茫茫世間尋尋覓覓……

他動了動自己的手,發覺剛剛那股被操控時的麻木感已經消失,他又可以任意移動了;於是他反手過去,一下子抓住了她的一隻手腕。

“這套劍法在世間已無傳人……除了我之外。”他一字一頓地說道。

“而我……這麼多年以來,我隻把它教給過一個人。”

雖然還站在高台上,頂著台下隱世門派教眾的眼光,不適宜表露出任何“他們從前就有淵源”的兆頭或者久彆重逢的情緒,但姬無凜忍了又忍,終究難以克製自己內心掀起的滔天巨浪,咬著牙慢慢側過半個身子,沿著那隻被他牢牢捉住的手,一路往上,看進了她的眼中。

“那就是合歡宗的謝九。”他慢慢地說。

“你彆告訴我是‘謝九’再教給你的……這種戲耍我的話,她以前說過太多太多了……我一個字也不會再信。”

他看著她那張陌生的美麗臉容上,浮起一個類似為難的笑容來。

“呃……我……”她剛要說話,就被他打斷了。

不能再落入她的節奏,被她牽著鼻子走了。

謝九就是這世間最聰明也最狡猾的姑娘,他從來都說不過她,也敵不過她那副一眨眼間好像能冒出三千個念頭的靈活腦子。

他目不轉睛地盯著她,慢慢收緊握住她腕間的五指,一字一字問道:“……你隻需要告訴我,你究竟是不是謝九?!”

第603章 【番外3無情劍君】6

夜幕低垂, 四周點起火把,台下是因為蒙賜“天人之技”而歡歌笑舞陷入瘋狂的隱世教眾……

姬無凜凝視著近在咫尺的那張美麗而陌生的麵孔。有火光跳躍在她的眉眼間,明明滅滅。

然後,那豔紅的雙?%e5%94%87微啟——

含笑回答他道:“你猜。”

姬無凜:“……!”

他剛剛在她雙?%e5%94%87微分、尚未發聲之際, 就不由自主屏息, 此刻梗在%e8%83%b8臆間的一股氣息倒湧上來, 嗆得他忽然咳嗽起來。

“咳咳咳咳咳咳——”

他咳嗽著,但大腦卻沒有因此而陷入昏沉混沌之中。

他終於想明白了。

這個隱世門派的教眾,口口聲聲說著他們有秘法請天人下凡。

而謝九,當初不正是飛升兜率天,成為天女的嗎?

那些教眾稱她為“天女大人”——但倘若謝九真是和他一樣誤入此間的話, 也隻會被當作是外來者而被綁縛、被關押、被當作天人演示神技的工具人……

不可能會被這些教眾這樣尊崇。

他們喚她“天女大人”,一定是因為他們%e4%ba%b2眼看到她如天女一般降世,才會心悅誠服,拜服在她的腳下!

他的心神一時激蕩不已, 奈何口齒笨拙,實在是不能措辭伶俐地反駁她每一句話, 拆穿她似真似假的戲弄, 隻能緊緊抓住她的手腕,反複說道:

“你就是謝九……你一定就是謝九!我知道就是你……我找了你好久……為什麼你不肯承認?”

他看著她彎起眼眉, 笑著歎了一口氣, 似乎對他的執著有點無可奈何似的。

“呆子。”她輕輕地說。

“真是個呆子。”

姬無凜一時愣住了。

他還想再追問她,但是一群弟子打台下湧了上來, 一下子包圍了他們兩人,還把他們兩人分開了。一群人簇擁著謝九, 滿麵仰慕地問她什麼時候可以將此絕技傳授與他們;而另外幾人則一臉晦氣地包圍著他,試圖把剛剛被謝九鬆開、落在地上的捆仙索再捆回他身上去。

姬無凜自然不可能任憑他們擺布, 抬手就要反抗。

那幾個弟子好像一根筋地認為“天女大人”是站在他們這一邊的,張口就喊“天女大人救命!此人要對天女大人不利!”。

姬無凜:“……”│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但那幾個弟子這一求救,倒是讓謝九有了理由擺%e8%84%b1包圍著她的那些狂熱教眾。她從人群中走出來,重新回到姬無凜的麵前。

姬無凜聽到她又用那一副凜然不可欺的高貴冷感語氣說道:“此人乃修界劍君,該是有些桀驁才對,倒也不必驚慌。”

那幾名弟子遲疑道:“可是……門主剛剛吩咐了,要我等將他還押入禁室,以免生變……”

謝九好笑道:“有吾在此,何能生變?”

弟子們:“這……”

謝九冷哼一聲,說道:“既是你們門主有此顧慮,少不得我多費些心思,解了你們的後顧之憂。”

那些弟子大喜,便有人伏拜道:“求天女大人看顧!”

謝九道:“吾可%e4%ba%b2自監視此人,若他有何異動,不消爾等煩心,吾即可出手將其彈壓,這樣如何?”

姬無凜:“……”

那些弟子一個個都放下心來似的,歡喜道:“如此再好不過!我等這就去報知門主!”

謝九嗯了一聲,指揮他們道:“捆仙索就不必了。你們也看了我的神通,若他想跑,我有‘懸絲之術’,可轉瞬之間就將他控製住。今日演示已畢,你們可先行退下,我便將此人押走看管了。”

姬無凜:“……”

等等。她的意思是……要把他帶回自己的住處……%e4%ba%b2自看管?!

他後知後覺地想明白了謝九的意思,不由得臉上轟然一下發起燒來。

幸好此時高台四周燃起火把,橙黃的火光映照在每個人的臉上,又兼夜色深濃,大約旁人也看不清楚他臉上泛起的不正常暈紅。

他不由自主地放鬆了一點灌注於雙臂上的力量,自然也沒有注意到剛剛試圖去抓住他手臂、好把他五花大綁的那幾個弟子悄悄鬆了一口氣的神情。

“不過……此人桀驁不馴,甚是難纏,若不把他綁了,隻恐回去的這一路上還要多生事端……”他們陪著笑,討好似的向“天女大人”解釋道。

謝九高貴冷豔地掃了一眼默不作聲的窮劍君,然後在包圍住他們的教眾們麵前,假意做了個手勢。

在火光的映照下,一道淡得近乎透明的靈力束鑽入姬無凜的身軀。

謝九道:“瞧,這不就可以了?”

教眾們立刻熱烈捧場,稱讚“天女大人”的懸絲之術出神入化,實乃神技,雲雲。

姬無凜:“……”

他默然地跟著雄赳赳氣昂昂走在前頭的謝九,一道飛身躍下高台。

雖然他的修為被壓製至隻有築基後期,但從數丈的高度躍下,還是不費什麼氣力的。

一路上,好像有無數人湧上來奉承謝九,討好謝九,稱讚她的絕妙術法,表達著他們對“天女大人”的崇敬之意。

謝九應對如流,倒是讓走在她身後的姬無凜看著有一些好笑。

好像從很久以前的相遇開始,她一直都是這種能夠很快做出反應和變通、無論在何種境地都能努力尋出一條路可走的人。

不像他有些死腦筋,隻懂得一式劍招練習上千次,隻懂得認定了一件事、一個原則就不再回頭,不夠靈活,也不知變通,更不懂得該如何表現得討人歡喜——就像三師兄對他耳提麵命的那樣。

三師兄一直以自己卓越的擇偶結果為榮,甚至對著他這位宗門中最有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