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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問,就聽見謝大小姐說道:“箕為三角,鬥為圓形。”

袁小公爺依言在上麵按照自己指紋的箕鬥,分彆畫下了三角形和圓形的符號。

寫完之後,他再往右側看去,結果看到了“家屬”一欄,而且上麵並不是空空如也!

袁崇簡:!?

呈現在他麵前的“家屬”欄,上下分成“稱謂”和“姓名”兩個豎欄,左起第一欄就寫著“妻”,下方是一個似曾相識的名字:

“謝琇”。

袁崇簡:!!!

他還記得她告訴過他的,她兒時父母對她的愛稱。

他稍早前還這樣喚過她的。

琇琇。

……現在,在這張假造的證件上,她是真正的琇琇了。

也是真正的——他的“妻子”。

袁崇簡的心頭忽然滾過一陣類似於激動和柔軟的情緒。

那兩種情緒混合起來,弄得他的心臟一時間酸軟非常。

他知道這不是真的,可是他的一生之中,仿佛再也沒有比這個更好的時刻。

他就突然呆站在寫字台前一動不動了,謝琇感到有絲疑惑,走過去一看,不由得撲哧一笑。

“怎麼了?我可是要與你退婚的,這不過是權宜之計。”她用指尖輕輕點了點他手中那張輕飄飄的假.身.份.證,故意說了一句煞風景的話。

袁崇簡:……!

他恍若被雷劈了一般,陡然從那層迷霧之中清醒了過來,臉頰上一陣火燙。

……對啊,他怎麼忘記了,他不是“趙如漾”,而是袁崇簡。

他的神色黯然,但依然輕輕頷首,目色真誠地凝視著她,說道:“琇琇高義,搭救袁某於水火之中,在下感戴於心。”

謝琇:“……感謝的話可以等改天再說。走吧,趕快一點,我們要去趕火車。在那之前,把我給你安排好的假身份給我記熟了!”

……

他們兩人大搖大擺地在晨光熹微之時,出了“九陸大飯店”的大門,叫了一輛車,就往火車站趕去。

由於謝琇那一手出神入化的易容奇技,他們兩人到了車站,買了南下的車票,至入夜時,已經到了津港。

一路無人攔阻,順利得出乎意料。

謝琇選了一家符合他們兩人這種“有些錢,但不多”人設的旅館入住,礙於兩人的假身份乃是一對夫妻,也隻能開一個房間。

和京城中最時新又奢華的九陸大飯店不同,這家旅館雖然也不算簡陋,但房間裡也隻有簡單的陳設,一張對兩個人來說並不算大的床,一張桌子、一把椅子,靠牆的衣櫃打開還帶著一點輕微的黴味。

津港靠海,水汽頗重,這簡直是無法避免的。

到了晚上要睡覺的時刻,袁小公爺主動要去睡地板。然而謝琇簡單觀察了一下,就得出一個結論——地板根本沒法睡。

不說那層木質地板一塊塊拚合起來的木片邊緣有多少磨損和起毛邊的地方,就說木片縫隙間那些經年不曾好好清理過的塵灰和汙漬,也讓謝琇皺起了眉頭。

“……一起睡床吧。”她果斷得出了結論。

袁崇簡:!?

他正抱著一床被子,在思考如何往地上鋪才能以一為二,兼顧被子和墊褥的雙重作用,冷不防聽見她來了這麼一句,登時愣住了。

第591章 【番外2末代皇孫】27

“這……不……我……那個……這個, 妥當嗎?”他結巴了數次,漲紅著臉,總算擠出完整的一個問句。

謝琇已經打開了那隻皮箱,從裡頭找出了他們兩人的整套睡衣, 聞言回過頭來, 奇怪地望著他。

“事急從權……而且, 你會因為睡一張床這種事情,就做孟浪無禮之事嗎?”

袁崇簡:!

“自然不——”他急著辯解。

但她已經哈哈大笑起來,滿臉都是“又嚇倒了他一次”的得意情緒。

“好啦,”她已經拿起自己的那一套睡衣,往浴室走去, 路途中經過抱著一床被子呆站在床邊、頭腦陷入混亂的袁小公爺時,她甚至還有閒情逸致拍了拍他的肩。

“而且我不說、你不說,又有誰會知道?”她眨了眨眼睛,得意地笑著走開了。

袁崇簡:“……”

及到謝琇洗漱完畢、又換好了睡衣走出來的時候, 發現袁小公爺已經十分賢惠地鋪好了床,兩床被子疊成長條形, 一端折起來, 另一端掀起一個角搭在被子上,規規整整得堪比現代世界五星級酒店的夜間鋪床服務。

而袁小公爺本人, 則已經換好了那套睡衣, 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皮箱和貝殼行李包整齊地靠牆擺放著,謝琇拎著的那隻女式手提包則規規矩矩地擺在木桌上。

謝琇:“……噗。”

他不說, 這還有誰知道他是末代皇孫啊?怕不是會覺得他是英倫管家學校的卓越畢業生吧?

謝琇忍著笑,指了指浴室, 說道:“我洗好了。裡麵沒有牙刷,但我把替你帶的那一套都放在裡麵了。”

袁小公爺低聲說了一句“謝謝”, 僵著身形站起來,大步走向浴室。

幸好這個房間頗為狹小,他沒走兩步就抵達了浴室門口,否則像這樣,知道她就站在他身後注視著他的背影,他就連走路的姿勢也變得愈來愈不正常起來,好像有兩道火焰,燃燒在他的背後,讓他的五臟六腑也一道滾燙起來。

袁小公爺洗漱完畢重新出來的時候,發現謝大小姐已經鑽進了靠裡側的那一床被子,並且蓋好被子,躺在床上合著眼睛,看似睡著了。

他不敢驚動她,隻能輕手輕腳走到床邊,竭力用一種不會驚動她的動作幅度,幾乎像是遊魚一般地滑進了靠外側的那床被子裡,再微微欠身,去夠床頭櫃上那盞台燈的燈繩。

但那燈繩距離他有一點遠,袁崇簡不由得有些後悔剛剛鋪床時沒有注意到台燈的位置,沒有把台燈挪得更靠近他們這邊一些。

他伸長了手臂,總算摸到了燈繩往下一拉,一聲輕微的“哢嗒”聲響起,燈光隨之而滅。

他剛要躺平,雖然身邊多了一個人——確切地說,是因為多了一位謝大小姐——而令他毫無睡意,但他仍然躺得筆管條直,並且謹慎地拉開了一點與謝大小姐之間的距離,即使在狹窄又老舊的床上,能夠保證他不掉下去、也不碰到謝大小姐的最大距離,也不過是兩指寬而已。

他就那麼硬梆梆直挺挺地躺著,試圖一點一點撫平自己混亂的心跳,調勻自己不穩的呼吸。

但他的努力很快就被輕易地打斷。

謝大小姐翻了一個身,現在變成了麵朝他側躺的姿勢。

袁小公爺:!!!

他想要在黑暗中看清她的臉,於是竭力睜大了雙眼,但還是徒勞無功。

他隻感到她呼吸時發出的溫暖而馨香的氣息,閉上眼睛感受時,仿佛像是躺在暮春的玫瑰花園之中,令他渾身軟弱無力,頭暈目眩。

袁崇簡不敢出聲,隻是慢慢地屏住了呼吸,渾身僵硬。

假如從來沒有發生過改天換地之事的話,那麼現在,或許他已經是新一任的帝王。

作為皇帝,他該會有一整座後宮等待著填滿,這有的時候甚至無關情愛,單純隻是為了籠絡各方勢力。

可是,他現在卻很慶幸,他不需要去做那個高踞王座、卻孤家寡人的君王。

他從以前就有種奇異的直覺,謝大小姐是不喜歡自己未來的丈夫身邊再出現其他女子的。

一夫一妻,一心一意,一生一世一雙人,才是滿足謝大小姐要求的最基本標準。

他也願意這樣做。

他已經經曆過了,他的麵前放著滿滿一張桌子的黑白照片,每一位姑娘都出身良好,有著優秀的品行,足以將來母儀天下。

可是他隻覺得她是與眾不同的,是不能錯過的。

她看上去將那份桀驁不馴,很好地掩藏在文雅大方的氣質之下,讓旁人都看不出她的骨子裡還有那麼熱烈、那麼勇敢、那麼強大、那麼具有反抗精神的一麵。*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可是他看到了。

他為之心折。

從那一刻開始,經過了那麼多年,那麼多事……

當他在絕望裡幾近沉淪的時候,她如同天女一般地降臨,再將他又一次地從泥沼裡拉了出來。

現在,他竟然能夠這樣地靠近她。

命運在拋棄了他無數次之後,終於……終於,再一次地眷顧了他。

但是,他緊張地想,這種眷顧……一次未免也來得太多了些吧!

他起初隻是想要再見她一麵而已。可是現在,他不僅被她救了出來,被她帶著逃離了那座禁錮他的城市,而且……還躺在他的身旁,明天開始,還要帶他去往嶄新的未來——

他的心臟沉甸甸的,飽脹豐足,難以承受,要為這樣豐厚的獎賞脹破了。

而他心潮起伏,自然也影響到了他的呼吸。他竭力控製,但愈是想要鎮靜,好像發出的呼吸聲就愈沉重,讓他焦急又忐忑,萬一吵醒了她,可如何是好——

下一刻,他就聽到她帶笑的聲音,聲調裡分明毫無睡意。

“袁君靜,你怎麼像個蒸汽火車頭一樣。”她調侃似的說道。

袁崇簡:……!!!

他猛地屏息,%e8%83%b8膛都繃了起來。

但謝大小姐卻顯得十分從容淡定。在窗子裡照進來的昏昧月光的映照下,她甚至略微翻了一下`身,好像把一隻手墊到了自己的臉頰下,饒有興致地睜開眼睛望過來。

和她形成鮮明對照的,是本應瀟灑、不羈、漫不經心、遊刃有餘的袁小公爺,現在繃得像一截朽木,說話也變得乾巴巴的。

“我……沒有……那個……隻是有點緊張……”

謝大小姐哧的一聲低低笑了。

“你緊張什麼?”她問。

袁崇簡:“……”

明知故問!

他心一橫,骨子裡那點被逼到極點出現的小叛逆又冒了出來,索性直白地說道:“珠玉在側,何能酣眠?”

謝大小姐的氣息一頓,片刻之後,她身上仿佛蕩漾出一股好笑的神采來,那種氛圍如同溫水、又如同醇酒,將他包裹其間,暈暈沉沉,飄飄蕩蕩,不得掙%e8%84%b1。

“……珠玉在側?”她將這句話含在%e8%88%8c尖,慢慢地又重複了一遍。

珠玉在側,覺我形穢。

一個人倉促之下%e8%84%b1口而出的言語,往往能反映此人隱藏最深的內心想法。

那麼,曾經是天潢貴胄的袁小公爺,心裡竟然是這麼想她的嗎?

謝琇有點好笑,又有一點心酸,輕聲說道:“……我也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好。我隻是個普通人而已。”

她甚至一開始都沒有想過要幫助他什麼。她隻是在思考如何在達成他們之間的故事線結局的同時,合理地引導主線劇情繼續發展。

這個故事架構脆弱,或許是因為主CP隻知談情而不顧其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