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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是受到天道眷顧之人了。”他輕輕說,語氣裡居然帶著一絲委屈和一絲酸意。

謝琇:?

“也不知,我有沒有這個緣分。”小侯爺又輕聲說道,語氣裡的委屈和酸意更加明顯了。

謝琇雖然現在調用不了附近的靈氣,不能穿牆過去看一看,但是也能猜得到小侯爺必定是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他這種人在需要達成什麼目的的時候,身段可是很柔軟的,該裝可憐的時候決不含糊,隻是在大多數時候,他的傲慢往往占據上風,所以他不會這麼做而已。

謝琇想了想,忽然記起自己剛剛想到的一句話來。

“那麼我便教你一句吧。”她說,“即使沒有靈力輔助,也可以用。”

小侯爺的聲音聽起來明顯一振。

“好!”他愉快道,“是什麼?”

謝琇雙眼彎彎,眼瞳之中笑意更深。她向後靠去,後腦也抵上了那堵土牆。

獄中這一片隻有他們兩人,小侯爺又沒有說話,顯得四周格外靜寂。

謝琇眯起了眼睛,臉上露出一絲狡黠的笑容。

“哈庫呐——瑪塔塔——”她拖長聲音說道。

隔壁牢房裡的小侯爺很明顯是愣住了。

他緘默了許久,再開口時,語氣裡的困惑都要漫過中間隔開他們的那堵土牆,飄到謝琇這間牢房裡來了。

“什……什麼?”他竟然結巴了一下,“這……又是何種咒語?”

謝琇撲哧一聲笑了起來,心想我沒有教你阿瓦達啃大瓜,就已經很愛好和平了!

她忍著笑說道:“是祈福咒呀。”

小侯爺:“祈福?!……祈什麼福?”

謝琇一本正經地說道:“此咒是表達一種美好的祈願,意思是‘從現在起你就會沒煩惱’。”

小侯爺再度沉默了。片刻之後,他似乎斟酌著這個“祈福咒”背後的含義一般,又重複了一遍。

“從現在起……你就會沒煩惱?”

謝琇笑道:“是呀。”

小侯爺:“……”

他半信半疑,猶豫了很久,才笨拙地模擬著她剛剛的發音,低聲念道:“哈庫呐……瑪塔塔?”

謝琇:“噗。”

她真的又笑了出來。也不知為何,心情陡然輕快了許多。

或許那些不屬於這個小世界的、童年的記憶,就是帶有一點這樣神妙的魔力吧。

小侯爺惱羞成怒。

“你果然是故意教我古怪的咒語,好等著在這裡笑我!”他怒氣衝衝地抱怨道。

“我竟然會中了你的圈套!真是不敢相信!”

謝琇:“噗……哈哈哈哈哈哈!”

小侯爺怒氣衝衝地咚咚咚敲他們之間隔著的那堵牆,以向牆這邊的世子夫人表達他的憤怒。

謝琇笑夠了,被莫名其妙又關進了刑部大牢的那股怨氣和怒氣也借機發泄得差不多了,於是覺得是時候再為同樣莫名其妙被關進刑部大牢的小侯爺灌一波心靈%e9%b8%a1湯。

她一翻身改成跪坐在那張硬梆梆的木板床上,麵朝著那堵土牆,側耳過去,耳朵貼在牆上聽了聽。

可惜也聽不到什麼。小侯爺在那邊並沒有說話。

謝琇想了想,同樣屈指“篤篤篤”叩了叩那堵土牆。

小侯爺沒好氣地問:“……什麼?”

謝琇又彎起眼眉,無聲地笑了。

“哈庫呐瑪塔塔。”她說。

小侯爺怒從心頭起。

“你——!”

謝琇柔聲繼續說道:“晏長定……”

小侯爺不說話。

謝琇:“從現在起,你就會沒煩惱。”

小侯爺:“……”

即使是隔著一層牆壁,謝琇此刻也聽到了他驟然變得有點粗重的呼吸聲。

他似是猛然意識到了她教他這個古怪咒語背後真正的意思,因而心內波瀾起伏,久久方道:“……但願如此。”

第349章 【第五個世界千裡光】94

就在他們兩人在刑部大獄裡學習古怪的祈福咒之時, 刑部左侍郎盛應弦被傳召到了禦書房。

皇帝在那裡,並且一看到盛應弦邁入禦書房,向他見禮,還不等盛應弦起身, 他便冷笑了一聲。

“據報, 承王府中妾侍有喜……”他說, 聲音裡帶著一抹惱恨與不穩定的乖戾感。

盛應弦垂下的長睫輕輕晃動了一下,臉上卻始終保持著那種平靜而又帶著一點適度謙恭的神色。

皇帝也沒有等他回應的意思。事實上,盛六郎如今已經不掌雲川衛,耳目理應沒有那麼快捷敏銳了。倘若盛六郎一副也已早知此訊的模樣,他反而還會疑忌起來。

皇帝道:“好不容易才將局麵穩定下來……可恨承王又在其中增添了變數!”

盛六郎就像一截木頭一樣, 恭順地站在下方。

這正是皇帝想要他擺出的姿態。

盛六郎不需要對此有任何意見,他隻需要聽從皇帝的吩咐去辦事就可以了。而且他性格穩重,對任何秘密都守口如瓶,正是模範樹洞的樣板。

皇帝說:“你去打探一下, 此事是真是假?朕可不容承王在這種時刻行此欺上瞞下、妄圖竊取國祚之事……”

盛六郎依然像根木頭似的戳在下方,聞言向著皇帝彎腰一拱手, 道:“是。”

皇帝神經質似的用幾根手指拈著一枚私印, 翻過來覆過去地把玩著。

在盛六郎向他行禮,將要退下之際, 他又說了一句。

“你與莊信侯世子交情如何?”

盛應弦剛要後退的腳步一頓, 又躬身一揖,保持著那個姿態, 答道:“臣與晏世子並無甚麼私交。”

皇帝用那枚私印的一角敲著桌麵,不時發出“叩”、“叩”的聲響。

沒錯。雲川衛的密報中, 從來沒有出現過晏行雲與盛應弦交朋結友的消息。他們兩人也從未到對方府中赴過宴。即使在旁人家的宴會上碰了麵,也不過是拱一拱手, 說兩句客套話。

但皇帝仍然不太放心。

“……愛卿現在,依然心係故劍嗎?”他試探著問道。

他當然知道盛應弦的前任未婚妻紀折梅,搖身一變成了“天南教”的“拜月使”傅垂玉,將盛應弦玩弄於股掌之間,最終還是他這位愛惜臣下的明君,想了個折中的法子,以替代長宜公主去北陵和%e4%ba%b2為交換條件,赦免了傅垂玉的死罪。

自然,後來傅垂玉又是如何在北陵表現得英勇節烈,以身殉國,永徽帝自認為那就與他無關了。何況傅垂玉的身後事,他也額外優容,降旨追封她做“榮暉公主”,還替她在中京城外修建衣冠塚,並遣使致祭,一應身後哀榮,全部替她周全了。

盛應弦應當明白他為君的苦心才對!而且一開始就欺瞞盛應弦的,也是傅垂玉。這等反賊,又加上一個“前朝餘孽”的身份,放在誰手裡不是一個淩遲之刑?至少也當是斬立決才對!

而他不但赦免了她的死罪,甚至給了她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倘若她不是鋌而走險去行刺納烏第汗的話,她甚至可以在北陵終老!

因此,永徽帝從未想過盛應弦會因此而對自己產生甚麼怨懟。

盛應弦之前也表現得一如既往的忠誠於國事,除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矢言不欲成%e4%ba%b2之外,並沒有什麼其它不對勁的地方。◢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但如今,他卻忽然產生了一種古怪之感。

他心中不安,需要再□□複地確定,盛應弦不會同情晏行雲,更不會同情晏行雲那位無辜被牽連的夫人謝大小姐!

他也心裡清楚,謝大實乃無辜受害。

從前他欲給晏行雲與謝二賜婚,也不過是通過此舉來穩住晏行雲一二,免得羽翼逐漸豐滿的晏行雲提早發覺自己實非天子血脈的真相之後鋌而走險。

但後來謝二任性,哭鬨不已,不顧大局,永徽帝實際上是有些不悅的。

幸好謝華遙還算乖覺,察覺到聖意不悅,立刻上稟說自己尚有一嫡長女在道觀之中清修,若聖上允可,求賜婚與晏世子,定能為聖上分憂,雲雲。

當時永徽帝覺得既然隻是為了穩住晏行雲,嫁給他的究竟是謝大還是謝二,並無甚區彆。更何況,謝大似乎更識時務一些。

但是現在,真到了他欲圖窮匕見、收拾晏世子的這一時刻,無辜被牽連的謝大就顯得格外可憐了。

他也知道,盛應弦一貫憐貧惜弱、追求正義,像謝大這樣完全無辜又清白,卻被牽連下獄,或許還會有更進一步的刑罰加諸其身的受害者,或許是會讓盛應弦心軟同情的。

永徽帝必須截住這種可能性。

但是盛應弦表現得無懈可擊。

他深施一禮,然後坦然站直了身軀,說道:“臣心中故劍情深,不忍割舍。發誓終此一生,決不他顧。此心匪石,不可轉也。”

永徽帝滿意地笑了。剛剛那一絲心頭升起的異樣感覺也被他拋到了腦後。

“去罷。”他格外溫和地說道,“為朕帶真相回來。”

盛六郎再度躬身一禮。

“臣敬諾。”

次日,一座不起眼的茶樓內。

憑窗而坐的青年不動聲色地抬手斟滿一杯茶水,將茶杯推到了坐在他麵前的中年人麵前。

“張大人,請。”

那位“張大人”滿麵苦笑。

“盛大人就彆跟卑職客套了……盛大人昔年曾對卑職有恩,卑職一直銘記於心。如有吩咐,卑職自然是無有不從的……”

這日天氣晴好,有一束光自窗外晴空中投下,剛好照在那位坐在窗邊的青年臉容上,卻更深刻地映出了他雙眼下的淡淡陰影。

他淡聲道:“既如此,盛某就明說了罷……不知承王妾侍有孕一事,雲川衛查證得如何?”

那位“張大人”正是在小侯爺被圈禁之後,皇命暫時代掌雲川衛的張端平。此刻他苦笑了一下,誠實答道:“恐怕……這其中有些蹊蹺啊……”

盛應弦的眉心微微一跳,抬起眼來盯著他。

“此話怎講?”

張端平既然已經給他透了底,此刻也就無所顧忌了。他左右掃視一下,上身壓低前傾,低聲道:“雖然府醫、外頭的大夫、那妾侍本人和她的丫鬟都眾口一詞說有了兩個月的身子,但承王後院混亂,也有其他妾婢密告說那妾侍為了爭寵而買通上下撒謊……雲川衛欲要將她帶出來另尋擅婦科的可靠大夫把脈,那妾侍卻哭鬨著不願意,說雲川衛太不把承王放在眼裡……承王傳嗣心切,也回護著那妾侍,不許雲川衛擅自在他府中行事,因此——”

他說到這裡停下了,隻留下一個意味深長的空白結尾。言外之意是,倘若此事確有其事,那妾侍又何必怕換個人來把脈呢?

而承王對此是否知情?正值皇帝膝下如今僅存的兩名皇子加緊明爭暗鬥、正要鬥出個結果之際,承王忽然入局,將水攪得更渾,是否還有彆的打算?

盛應弦眉頭緊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