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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身世的私生子,但是毫無疑問,晏行雲卻很有能力,再這樣下去的話說不定父皇就想把他認回去,那樣長宜公主就更不可能有什麼出頭的機會了!

多可恨啊。長宜公主想。

總得趕在一切都還來得及的時候動手才行。

她可沒有為那個私生子長兄做嫁衣的善意。

但她現在手中的勢力還不夠多。

支持她的人雖有,但也不過都是一些鬱鬱不得誌的官員。他們眼紅於其他找對了靠山的同僚們的際遇,心想著萬一兩位皇子都不能上位,朝中將會空出多少令人心動的位置需要人填補,於是試探著與長宜公主結盟,因為即使她上位,那些官位也總是需要人來填的嘛。

但是,那些重臣們還沒有人表過態。

當然,長宜公主知道他們有些頑固守舊派是支持嫡子仁王李重霖的,而杜家那一派自然就支持目前的“皇長子”信王李重霄。

長宜公主自然也不會蠢到就此坐以待斃。待她尋到好的機會,必定要一刀下去,鏟除那些與她敵對之人——除去一個,她麵前的阻力便少一分!

她是這麼想的,也便這麼做了。

所以禮部尚書曹觀倒了。

長宜公主很得意。

這不是在她手中倒下的第一個人,但卻是在她手中倒下的、官職最高之人。

她通過這一役證明了自己的實力。

其實她用的方法很簡單,借刀殺人而已。

陸飲冰路經仙客鎮,偶然救了盛應弦的師妹宋槿月,又通過這件事,察覺到了仙客鎮曹家所露出的巨大破綻。

曹家和朝中高官相勾結,私下劫持了許多小娘子,一部分送往北陵國,賣給那裡嗜好扭曲的蠻人顯貴們;而另一部分的命運則更淒慘,是送入中京城,賣給那些嗜好更為陰暗殘忍的達官顯貴們——或者他們的子侄。

長宜公主知道,這中京城中,既然有像她這樣喜好英俊小郎君的貴女,那麼也就一定有喜好美貌小娘子的達官顯貴。

不過,她沒有想到的是,那些人的喜好更為嗜血殘忍,有些人喜好的是看赤身相撲,然後把輸的那一方折磨致死;有些人則是喜好自己直接上陣,用各種各樣的方法折磨對方,比如冬日裡隻穿單衣、赤腳在雪地中奔走,那些顯貴們則在後射獵;和這些罪惡的嗜好相比,諸如酒池肉林之類的,都不夠瞧。

長宜公主也厭惡這些罪惡的嗜好,有機會能切斷這些惡徒的受害者來源,還能順手把一位不可能支持她的高官拉下馬,何樂而不為?

她可還記得從前年少時,她與兩位弟弟同時在上書房讀書。她成績優秀,而兩位弟弟極之平庸。父皇一次在考查諸子女課業時,誇了她一句“此女類朕”,便被正好在側的禮部尚書曹觀抵死勸諫,還不依不饒地說“須防來日牝%e9%b8%a1司晨,顛倒朝綱”雲雲。

長宜公主當時心頭就一把火起。

曹觀老兒,頑固守舊,不知變通,死抱著那些腐朽的禮法,卻不知己家後輩在背地裡行的是何等罪惡之事!

陸飲冰與她合作後,將這件事與她講了,袁崇簡便提議說,可以借刀殺人。

正巧陸飲冰救下的幾位小娘子中,有一位正是雲川衛指揮使盛應弦唯一的師妹。盛應弦恩師已逝,這位小師妹是來中京投奔他這個師兄的。但凡他還念著一點師徒間的情分道義,就不可能對小師妹險些喪命的遭遇漠不關心。再加上他正直凜然的那種性格,必定會追查到底。

長宜公主依計行事。果然,盛應弦被他們引向仙客鎮,也果然將盤踞在當地、樹大根深的曹家連根拔起。

父皇雖仁慈,但一個區區禮部尚書,還沒什麼不可取代的。而且買賣人口雖然曆朝曆代都不禁止,但這般大規模劫持小娘子再將她們賣入虎口、令她們下場淒慘,絕對有傷天和,且傷陰騭,父皇再仁慈也不可能坐視不理。

果然,曹觀被撤職查辦。

雖然之前的那些小娘子的下落還須一點一點地挖出來——曹家經手此事的那些人,被押解進京後,多的是達官顯貴急著要將他們滅口,即使乾練如盛應弦,也應付得很辛苦——但曹觀終歸是被扳倒了。

長宜公主所設想的那條通天道上的絆腳石少了一個,這令她湧起了無限膨脹的自信。

第185章 【第三個世界西洲曲】83

瞧, 她現在有了陸飲冰這樣的俠客與她合作,能夠做些隻有高來高去的俠客才能做的事情——比如說,在戒備重重的杜府來去無蹤,盜走私印;還有了袁崇簡這樣的謀士。

雖然她對於俊秀的袁崇簡也是垂涎三尺, 但她分得清事情的輕重。

她現在走的是一條幾乎前無古人的通天路, 這一路上她不可能隻依靠自己的頭腦。袁崇簡迄今為止還算是算無遺策, 對她而言,他能提供的價值,遠比一個關在後院裡隨時能讓她尋歡作樂的小郎君更重要千萬倍。

因此她願意忍耐著自己心頭那些對他的垂涎,給予他最大的尊重與信任。

袁崇簡不能在科場上得來的,隻要她將來上位, 都可以許給他。

她那兩個弟弟身旁都擠滿了人,弟弟們又不是什麼英主,為他們效力也未見得能得到多少好處。可是她就不一樣了,她很樂意慷慨大量地給予自己身旁的支持者儘可能多的好處。

大虞立國才不過幾十年曆史, 朝堂並沒有那麼穩固。每個人或許都各懷心思,但這沒什麼, 大家都有所求, 長宜公主才能有的放矢。

她其實原本最討厭的,就是像盛應弦這一類的人。他們清直, 端正, 充滿不切實際的正義感,以為這個世間能夠依靠公正的法理來運行。

長宜公主有時候會想, 若不是盛應弦那一張臉和身材當真得天獨厚——哦對了,他在武學方麵的天資應當也是得天獨厚——的話, 他說不定早就會仇家滿天飛了。

因為他太正氣凜然了,襯托得其他人不是麻木不仁, 就是心機深重。

而且他似乎並不怕得罪人。不管阻擋在他前路上的人是誰,他都會衝破那層人情世故的阻礙,去追求他相信的法理和正義。

她原本覺得盛應弦應當是無懈可擊的。因此當她聽說了他幼時在家鄉訂下了一門%e4%ba%b2事、那位村姑未婚妻還上京來找他的時候,心裡並沒有起多少波瀾。

盛六郎驚才絕豔,文武雙全,一介村姑,既沒見過世麵、又無父無母,能有什麼地方可與他比肩?而盛六郎此人,若是沒有足以打動他的出色之處的話,他雖然會出於道義照顧對方,但卻不會對對方付出額外的、失控的情感。

他能力強大,他維護公正,他憐貧惜弱,他施恩不望報……

然而,他卻不會愛上什麼人。

公正的天神,即使在人間,依然維護的隻有虛無縹緲的法理與公義。

然後,過了一陣子,他那位驟然失怙的小師妹也同樣來京城投奔他之後,長宜公主又聽說了盛應弦是如何郎心似鐵、小師妹飲泣而去,於是就在心裡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感覺。

他不會給予任何人優待。但也正因為如此,她有機會公平地嘗試去說服他站到她這一方。

隻要不是蠢人的話,都能夠看得出來如今她那兩個弟弟有多麼不適合那個至高的位置……而父皇在外頭還有個私生子,這件事迄今為止仍然是最高秘密。

長宜公主記得在她的夢中,差不多一直到了最後——就是她快要殞命的幾個月之前,她才偶然發覺了蛛絲馬跡。∮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說來也湊巧,夢中的她,是看到了晏世子腰間那枚玉佩,正好跟她曾經見過的、父皇%e4%ba%b2手繪製的設計圖一模一樣,這才隱約猜到了晏世子的身世或許另有玄機。

因為那枚玉佩上的圖案,是螭龍與囚牛;螭龍是神話中無角的龍,而囚牛則是龍生九子之中的長子——囚牛一般因為“愛好音樂”這一性格特征,而被雕刻在琴頭上;然而晏世子從未傳出過他還有音樂這麼一項喜好。因此,那枚玉佩上的“囚牛”圖案隻有一種解答——那就是取其“龍之長子”這一層意思!

在夢中的場景,似乎並不是她與晏世子會麵,也因此,夢中的她應該是對晏世子的真實身份並不知情;但她深信,這就是上天給她的啟示之一。

既然現在晏世子還隻是莊信侯世子而已,她的兩個弟弟又平庸得令人不耐……那麼,為什麼她不能渾水摸魚,做些奢侈一點的夢?

更何況,她不是已經做過了更可怕也更高級的預知夢了嗎?

今日將一部分實情向紀折梅和盤托出,也是她與袁崇簡反複商議之後決定的策略。

袁崇簡說若不給出點線索,盛應弦隻會像條瘋狗一般把中京城攪得天翻地覆。而現在,紀折梅已經追查到了陸飲冰這裡,距離他們要問出真相大概也不遠了;與其到時候翻臉,不如乾脆現在賣個好,把真相主動告訴他們,以表誠意。

至於盛應弦聽了之後會不會直接把他們壓下去法辦?笑話,長宜公主再怎麼說也是正根正枝的龍子鳳孫,即使盛應弦把她今日之言全部都當作供狀整理上交,最後還不是會落進她父皇的手裡?到時候今上當麵質詢,要怎麼解釋,還不是長宜公主幾句話的事?

更何況長宜公主真正經了手的,不過盜印這一樁。她大可以反手將責任推到杜貴妃頭上,說是遭到杜家脅迫,說她若不從的話,將來信王登位之後,她這個姐姐也沒好果子可吃,她一介身嬌體虛的貴女,吃這一嚇,唬得緊了,貴妃吩咐什麼,不得戰戰兢兢應承下來?

再往後的陸飲冰盜印一節,隻需長宜公主矢口否認,反正明麵上他們之間素無聯係,長宜公主今天說了什麼,明天就可以在禦前說那些都是盛應弦破案心切的編造。到時候他們各執一詞,想必皇帝也不能輕易地給他這個唯一的女兒定罪。

其餘之事,曹觀是自家作孽,後頭勾連著的,大多數都是不肯支持長宜公主的高官勳貴等幾家,長宜公主把他們的老底掀出,說不準還能提前替自己掃清一部分障礙呢!

算來算去,長宜公主竟是立於不敗之地。

因此她回應紀折梅的底氣也格外的足。

“我欲拿出最大限度的誠意來與你們合作,因此我也不瞞你……陸飲冰雖是已與我合作,才鬨出這麼一番事件來,但若不是當初父皇一時不察,有端倪泄露了出來,教貴妃娘娘猜著了,也不必有後來的這一番周折。”長宜公主道。

紀折梅微微顰眉。

“所以……公主殿下的意思是說,您做這些,全都是迫於貴妃娘娘的威脅,才不得不如此?”

啊,上套了。

長宜公主怡然而笑。

“正是。”她斬釘截鐵地答道。

但紀折梅的下一句,就幾要驚得長宜公主立時翻身躍起。

“那麼……隻靠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