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頁(1 / 1)

反顧地抓住機會隻身一人潛入了曹府,那幾天他聯絡不到她、也不知道她目下的遭遇如何,是不是像師妹那樣受到了糟糕的對待……那幾天對他來說,是前所未有的漫長難捱,他從未感受過那樣的無力、那樣的憤慨;而那種情緒,唯有看到她的時候才能夠化解。

在她逃離曹府之後,他再一次見到她,就是在遇仙湖上。

那個時候,她的外形有絲狼狽,衫裙也因為連續數日未換而顯得有些臟汙和褶皺;但撐著長篙、蕩起蓮舟的她,雖然彼此之間還隔著一段遙遠的距離,但他幾乎能夠想見她臉上的表情,必定是神采飛揚、令人不可逼視。

那個時候,湖中的彩舟上,歌女就%e5%90%9f唱著這闕詞。

【近日門前溪水漲,郎船幾度偷相訪。船小難開紅鬥帳,無計向,合歡影裡空惆悵。】

現在他的臉豈止是紅了,簡直連耳根子上的血管都在一跳一跳的。

什……什麼紅帳!什麼合歡!他早就該想到,類似“仙人之降”這種祈求男女之愛的慶典活動,不可能會用什麼正經八百到極點的端正詩文,倒是一首一首這種挑蕩人心的情詞豔曲,撩撥得人的心啊,也一忽兒地搖搖蕩蕩,就跟懸在她長篙尖尖上的那隻繡球似的,下一刻她就脆聲喊一句“弦哥”,再把那隻繡球一挑一拋,丟到他麵前來,要他接下。

他呢?他也隻得像那時候一樣,使儘了渾身解數,也要在半空中把那隻拋歪了的繡球好好兒地接到手裡來。

或者,他不接又能怎麼樣呢?他從來都沒有想過這樣一種可能。

怎麼可能不接著呢?小折梅是父母之命,總角之年就定下的未婚妻啊。中間雖然他們分離了很長一段時間,他也沒想過這些兒女情長之事,但是……他也從來沒有想過要悔了這一邊,再去找旁人啊。

後來她又出現了,從江北盛家村上京來投奔他。她一出現,他起初隻覺得茫然、錯愕,還有一點點羞赧,倒是沒有想過她來得不巧,她該不該來這一類的事兒。

再往後……就是她一肩挑起了侍郎府的中饋,還順帶著幫他料理了仙客鎮的案子,然後又是如今,“問道於天”私印失竊案的調查……

如今,他家中也是她在周全,他公事上還是她在周全。不論他轉到哪一邊,仿佛她都站在他觸目可及的地方,微微笑著,設法襄助他,讓他安心,知道有這麼一個人,當自己向她尋求意見、安慰和援手時,永遠能夠從她那裡得到正麵的回應——

多好啊,多好啊。

他從來都沒有想過,有朝一日自己竟然能從一個人身上得到這些。

盛侍郎是嚴父,對著他和兩個哥哥都是一樣嚴厲,甚至因為他從小資質看上去要更好些,父%e4%ba%b2對他還要求得愈發嚴苛些。母%e4%ba%b2倒是慈母,可惜……走得太早了。

他十幾歲時就孤身一人出了家門,拜在“林泉居士”門下做關門弟子,此後山中無歲月,他一心隻有學文、練武,刻苦上進,並無其他可想。

再往後他到了京城,父%e4%ba%b2也升了官來到中京,父子團聚之後,感情好像依然停滯在十幾歲之前那一點——確切地說,停滯在母%e4%ba%b2辭世的時刻。

他們與其說是父與子,不如說更像是朝中互相扶持互相信賴的同盟。又因為他的婚事早早就定了下來,反而不像是兩位哥哥那樣,定%e4%ba%b2之事還需要父%e4%ba%b2操一操心;因此他平時與父%e4%ba%b2之間的聯係,隻剩下刻板的晨昏定省,以及關在書房裡密談公事。

他曾經以為自己是銅皮鐵骨,隻知沉迷工作、效忠皇上、伸張正義;但小折梅的出現,終究讓他也有了如今這樣的時刻:紅著臉,耳朵燒熱,心跳過速,又是羞憤、又是迷茫,還有一點有苦說不出的苦悶感,拿她全無辦法,隻能任她擺布——

瞧,她現在就笑得那麼狡黠而好看,湊上來要來擺布他了。

而他束手無策,喝止了她也隻當聽不見,隻能眼睜睜看著她一點點踮起腳來,那紅潤潤的櫻%e5%94%87在他眼前,愈來愈近,愈來愈近——

他情不自禁地闔上了雙眼。

下一刻,那兩片溫熱柔軟的%e5%94%87,就已經貼了上來。

他嘗到蜜糖一般的味道,不由得詫異她之前都吃了些什麼。

那是一種難以準確形容的滋味,甜美馥鬱,帶著些隱約的動人香氣,像是飲下了一滿盞蜜水,又仿佛在品嘗著雲橋夜市裡剛剛出鍋、還冒著熱氣的,軟綿綿的桂花甜糕。

他忍不住蠕動了一下自己的嘴%e5%94%87,輕輕地品咂了一下那種奇妙的香味。

他感到她原本虛虛搭在他心口處的那隻小手,倏然間五指緊緊攏起,將那一片衣料都揪皺了。

他一邊品嘗,一邊在心底驚歎。

……是這樣啊。

這就是小折梅的味道嗎。

暖熱,暄軟,溫柔,堅定……在綿綿的香氣裡,又帶著一股清冽的冷香,像是冬季枝頭含霜帶雪的紅梅,又堅韌,又熱烈……

他不自覺地追逐著那兩片如紅梅一般豔澤的%e5%94%87瓣,不自覺地欠身半倚坐在身後那張紅木大案上,略矮了一點身子,放低了臉龐,方便她來%e4%ba%b2近他,撫摸他,教曉他更多令人心頭翻滾、頭腦昏沉、情緒激蕩的妙事——

不知道過了多久,盛應弦忽然一皺眉,總算從這種昏眩的狀態下猛然擺%e8%84%b1了出來。

……因為,小折梅居然把他的%e5%94%87角啜破了!

他微微撤後一點,不可思議似的盯著麵前的小折梅。

她臉上籠著一層紅暈,目光潤澤明亮,%e5%94%87如渥丹,整個人都紅撲撲的,猶如很好吃的香果子。

此刻,她正輕輕咬著下%e5%94%87,偷偷從長睫下揚起一點視線來,窺視著他的表情。

盛應弦想說話,但他剛一動嘴%e5%94%87,下%e5%94%87的%e5%94%87角處就是一陣刺痛,他下意識“嘶——”了一聲,抬手以指腹輕輕碰了碰那裡。

還好隻是紅腫,應當尚未破皮。否則的話,他今天還去什麼宮裡查檔?頂著這樣一張見不得人的嘴,他還能上哪裡去?

他垂下視線,看著心虛一般的小折梅,不由得歎了一口氣。

他也並不是一定要等到洞房花燭夜才能允許這種程度的%e4%ba%b2近發生,可是今天乍然發生的一切,還是遠遠超出了他能預想的範圍。

他甚至都想不起來這一切的源頭是什麼,是為什麼會發生的。

“……折梅。”他凝神靜氣了片刻,才喚她道。

結果聲音一出口,他就有點後悔——他的嗓音現在聽上去沙啞又低沉,一聽就是剛剛做過些什麼不軌之事!

他從來沒有顯得這麼不正經過,因此整個人都有一點慌張了。

當然,他在表麵上依然裝得滴水不漏,他看上去依然是那個沉穩可靠的指揮使大人,隻是身上少了幾分正氣凜然的氣勢而已。

第162章 【第三個世界西洲曲】60

他緩了一緩氣, 才艱難地問道:“折梅,這是……懲罰我?”

他看到她歪了一下腦袋,露出一個詢問的神情,就好像不明白他在說什麼似的。

他又實在說不出口, 隻好用指尖再度碰了碰%e5%94%87角。

她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眼珠一轉, 就笑了開來。

“是我不好。”她這一次認錯倒是認得無比爽快,簡直令盛應弦都詫異起來。

結果她的下一句話就成功地讓他又轟的一聲燃燒了起來。

“我……我以前也沒有練習過,不意弄傷了弦哥,真是抱歉……啊,不如這樣吧?弦哥以後多多陪我練習, 有一天我一定能——”

盛應弦:“……!!!”

他不得不趕緊並起食中二指,猛然抵在她的%e5%94%87上,才算把她對於未來的大膽展望給壓回去。

結果她的雙?%e5%94%87在他的指尖下微微一翹,就嘻嘻笑了起來, 還愈笑愈是開懷,甚至紅%e5%94%87間若隱若現的, 露出一點雪白的牙尖尖兒來。

盛應弦簡直要被她笑得心裡發毛, 一時間慌忙撤開了手指,紮撒著手, 不知道該擱在哪裡才好。

然而此時的謝琇, 心裡卻是爽翻了天。│思│兔│網│

還有什麼能比一個沉著穩重的正義大英雄,為了你心跳失衡, 麵露赧色,一瞬間就退回到手足無措的青澀少年形象, 滋味更棒?

她意猶未儘,很想再來, 但心裡又惦記著正事——

神禦閣!宮中秘檔!雲川衛令牌!……

唉,誰家的夫人能像她這樣入得侍郎府廳堂,出得雲川衛大堂,靜若深閨淑女,動如武林高手的啊!

要她說,盛指揮使真是個幸運的人!

她眼波一轉,笑眯眯地問道:“弦哥,我有一個心願,你能不能替我完成?”

盛應弦:……?

他的臉上愈發浮現出了一點迷惑的神情,可他應當是不擅長拒絕她的要求的,於是他隻是微微抿緊了%e5%94%87,露出一點防備的神色,問道:“……什麼心願?”

謝琇暗笑,表麵上則裝得一本正經,就好像她說出的請求不是什麼孟浪的話,而是%e5%90%9f誦著聖賢書的經文要義似的。

“我想捧著你的臉。”她說道。

盛應弦:!

盛指揮使那一瞬間就驚異得微微睜大了雙眼。

可是未婚妻有這樣的請求似乎並不算太過分。雖然現在是光天化日之下,但既然他們都能躲在這裡交換一個%e4%ba%b2%e5%90%bb了,那麼隻是捧起他的臉這種小要求,似乎也不應當強硬地拒絕。

因此盛指揮使為難地思考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應道:“……嗯。”

然後他就看到她破顏而笑,那笑容竟然燦爛得有一瞬間令他不敢逼視。

他的脖頸微微一動,似乎想要為了掩飾那種狼狽的情緒,立刻轉開臉。可是他這個動作被阻止了。

他剛剛鬆開了那隻攫住她的手,因此她的左手現在重獲自由了;不過它也沒有因此去做什麼好事,而是和右手一道伸上來,被它們的主人舒展開十指,牢牢地捧住雲川衛指揮使盛大人的臉。

他陡然緊張起來。

仿佛此刻才意識到自己陷入了一場怎樣的危機,他抿緊了雙?%e5%94%87,%e5%94%87角那隻小小的%e5%94%87渦居然又若隱若現。

緊接著,他就看到她雙眼一亮。

他不由得頭更痛了。一種不好的預感忽然湧上來,可在他還沒有厘清這種預感到底是什麼的時候,他就聽見她又問道:“弦哥,我有一個心願,你能不能替我完成?”

他愕然,垂頭望向她,隻覺得她怎麼忽然變成了四哥從前養的那隻隻會重複著“餓餓!”和“好吃!”的鸚哥,也一徑地隻管向他重複雷同的問題了。

但是她卻顯得十分愉快,看到他垂下頭來望著她,她還衝著他眨眨眼。

而且她那十根青蔥玉指還熨帖在他頰側,他甚至連幅度大一點的搖頭都做不到。他在心裡暗自歎息了一聲,隨即聽到自己再度向著她屈服了。

“……什麼心願?”他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