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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真龍,聯手浮玉宮,毀護山大陣,欲滅乾門。此劫難逃,速請小師叔祖回山!】

而與這道劍訊幾乎同至的,是響徹在九霄之下,乾門山門內每一個角落的洪洪傳聲——

“在下浮玉宮太上長老,碧霄道人。今查乾門弟子慕寒淵,出身魔域,欲為天照之禍,來日必致生靈塗炭、滅世災殃。我浮玉宮既為仙域眾仙門之首,除魔衛道,當仁不讓!與魔為伍者,絕不姑息!”

“今日之行,是為‘弑魔之伐’!”

“凡乾門所屬,自上而下,無論長老弟子,不與魔頭同流合汙者,不納其罪;若有包庇為禍者,同罪論處!”

“浮玉宮弟子,隨我入乾門,尋慕寒淵,斬魔衛道!!”

“——!”

乾門山門內,殺聲四起。

慕寒淵聽罷,眉峰冷冽,眸深如許。

原本踏向山門方向的步伐停在原地。

雲搖那裡他早已傳了劍訊,然而始終未得回聲。

但慕寒淵並不意外——

碧霄天賦原本也隻能算得仙才中庸碌之輩,雖靠道魔合修成就了渡劫境這仙人之下最後一重,以致仙域之內無敵手,但如今雲搖晉入同境,他絕無法和雲搖匹敵。

如今來觀,厲無歡潛入乾門時久,鳳凰族與真龍一族又有上古淵源,雲搖在這個時候被調去東海仙山,分明便是三方合謀的調虎離山之計。

雲搖應已受困鳳凰仙山,但以她修為,不會有什麼危險。

真正之禍……就在今日,乾門。

隻是在方才這洪洪傳聲蕩過乾門之前,他都以為,碧霄是暗害慕九天在先、恨雲搖在後,怕之後報複,這才想要先下手為強。

可聽到最後一句,慕寒淵就發覺自己錯了。

——浮玉宮,或說碧霄的目標,分明是他。

也難怪當日在眾仙盟天山道場,碧霄當著眾仙門的麵,拚儘老臉不要,也要將他留在眾仙盟受懲。

可惜被蕭九思帶九思穀橫插一手,阻絕了對方目的。

隻是碧霄到底為何一定要置他於死地呢?

“倏——”

慕寒淵正想著,靈峰外,幾道劍光從天邊而來。

須臾後,幾名衣袍上劍痕狼狽的乾門長老弟子便踏下劍來,為首的正是褚天辰。

“慕寒淵!”褚天辰一見著慕寒淵,似乎就氣不打一處來,“你還站在這兒做什麼,還不逃命去!難不成非要拖累死乾門不成?!”

慕寒淵原本扶上束腰玉琴佩飾的指骨略微停頓,他不掩審視地直望褚天辰:“褚長老是來殺我的,還是來驅離我的?”

“我要是能殺早就將你殺了!”

褚天辰恨聲:“我奉掌門令,送你離開乾門山門!還不速速禦劍!”

慕寒淵未動:“我記得褚長老一向與浮玉宮走得近。”

“廢話,此事莫說乾門了,仙域內也是人儘皆知!我若想騙你入套加害於你,會親自來嗎?生怕自己嫌疑不夠嗎!?”褚天辰一副恨不能把慕寒淵骨頭拆出來啃兩口的眼神。

而他身後,何鳳鳴亦是一身血汙,滿麵狼狽地站出來:“寒淵尊……我師父確是受掌門令,要送你離開,三位師兄路上為阻來犯之敵已然身死,師父說話若有得罪之處,還請你莫要計較,隨我們速速離開。”

“……好。”

慕寒淵垂手,長琴玉佩華光淌過,龍%e5%90%9f劍迎風相去。

幾人禦劍而起,一路向著乾門山門方向遁去。

何鳳鳴望向慕寒淵的眼神似乎很是複雜:“師兄竟然願意信我?”

“並非信你,”慕寒淵下意識駁了,停了兩息,還是開口道,“若錯信了人,此事了結於我,也好過拖累乾門眾人。”

“……”

冥冥中,慕寒淵聽得一聲久違的魔的低嘲。

恍惚地如在本體之中。

而這句話也惹得禦劍行在他身前的褚天辰回頭,眼神複雜冰冷地瞥過他:“我從前就對你不喜。旁人道你聖人淵懿,七情不顯六欲無相,悲憫蒼生,但在我看來,你分明就是冷血漠然,視眾生如螻蟻,從未把任何人放在心上。”

何鳳鳴聽得有些尷尬,悄然傳聲:“師父,你再這樣說下去,寒淵尊更不信你了。”

“他算什麼寒淵尊!我又何須他信?!”褚天辰卻暴怒出口,隨即怒視慕寒淵,“今日我承認,憑你方才那番話,我從前似乎是錯看你了。但我還是不會原宥你——若你當日就任我驅離出乾門,乾門又何致今日之禍?!”

慕寒淵神色間終於起了波瀾,他回眸看向褚天辰:“你知曉浮玉宮為何以我為靶?”

“你自己會不知?”褚天辰咬牙切齒地轉回頭去,“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懷璧?”慕寒淵下意識地一抬龍%e5%90%9f劍,跟著便否定了這個可能性。

龍%e5%90%9f劍即便是再厲害的神劍,也終究隻是殺伐之器,修仙之道終究在身不在外,多了它並不能影響什麼。

除非……

青絲如流雲間,束發玉簪上金蓮微爍。

褚天辰聲音未斷:“……那日在天山行宮我才得知,他浮玉宮是圖謀你身上所藏靈寶。若是死你一個,能保我乾門百世太平,我縱背罵名,有何不可!”

慕寒淵回神:“既如此,褚長老何必還要送我離開,直接將我送到浮玉宮那不就好了。”

“你當我傻嗎?!”

褚天辰暴跳如雷,指向他們身前所去之處。

“你看今日之勢,浮玉宮分明是狗急跳牆,不死不休!他們嘴上說的好聽,真要他們得了你身上的所求之物,他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殺儘乾門、滅悠悠眾口!!”

“……”

慕寒淵朝前望去。

他們離乾門山門越來越近,看得也越來越清了。

乾門大半弟子,如今皆已聚集在山門內,或結陣或操劍,廝殺相抗。目之所及處,青山綠水已儘染血色,一具具穿著乾門弟子袍服的人影橫於四野,生死不知。

……今日乾門中人,皆是為他而死。

慕寒淵識海與靈府動蕩,血色絲絡猙獰欲起,又在下一瞬被他暴烈壓了回去。

“落劍!”

為首的褚天辰將那一幕幕弟子慘死境況儘收眼底,恨聲嘶啞道。

“掌門!”

“萬長老!”

“……師兄!

褚天辰與他所帶弟子,甫一落地便入陣廝殺,刀光血影間,滿身劍傷的陳青木厲聲傳音:“寒淵,過來!到我身後,入陣眼!”

慕寒淵抬眸,冰冷沉默地望住了半空中的碧霄道人。

他身後,忽有厲風斬至,跟著便是一聲利劍相撞的刺耳金鳴。

慕寒淵回眸,看見身後一位穿著乾門袍服的弟子拔劍為他格開了身後那道劍光。

入眼是張滿是血汙的臉,慕寒淵隱約有些印象。

前些日子他在奉天峰代長老授課時,這位近百年新入門的弟子也在其中。

隻是彼時這位師弟赧然難言,滿麵漲紅,與他說話都結結巴巴,不似今日血汙便身,%e8%83%b8腹間一道利劍留下猙獰的血口。

“寒淵師兄,”那弟子嘶聲,“……快走!”

“——”

身側震顫嗡鳴、其怒難抑的龍%e5%90%9f劍終於被慕寒淵抬手壓下。

乾門以滿門性命賭他一人生死,他更不能憑心妄動。

慕寒淵閃身,依言落到了陳青木身後。

一道以血化起的金光陣法,不知何時,在一具具乾門弟子屍身下漸漸顯影。

“移!山!陣!”

半空中,察覺此處靈力衝天的碧霄大怒,悍然無匹的靈力向著陣基灌落。

“轟——!!”

猶如江海倒覆的靈力一瞬就將暗中撐起移山陣的掌門與長老們打得七零八落。

然而陣法之光微弱,卻靈力未斷。

——

倒下去一名長老,頃刻便有數名弟子奮不顧身地上前,將靈力重灌入陣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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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山陣乃上古陣法,一旦功成,萬人無阻,而此刻蓄靈力將滿,屆時乾門弟子即便隻活一人,亦能將慕寒淵傳送去到他一時尋不到的所在。

這樣短的時間,不夠他殺了所有乾門弟子。

“寒淵尊!”碧霄忽傳聲,“你若離開,乾門之下便儘是包庇魔頭之徒,今日之內,我誓言踏平乾門、無一活口!”

“……”

站於陣眼之中,慕寒淵眼尾戾抬。

他身前,陳青木揮出一劍,葬送了上前的浮玉宮弟子性命,隨即一抹嘴角血汙,嘶聲恨笑——

“慕寒淵,休聽碧霄老狗胡言!今日你若是留在此,他得逞之後一樣會滅我乾門滿門!你得活著出去,昭告天下,叫你師父為我乾門報仇——活剮了這老狗,送他下地獄,我乾門弟子自然在那烈火烹油地等他下鍋!!”

“…………”

慕寒淵闔眼。

識海中猶是雲搖離開乾門前的側影。

她背光而立,禦劍起前不放心地囑他:[浮玉宮似乎對你頗有執念,若遇強敵,不可戀戰,速至東海。]

[是,師尊。]

“寒淵尊!我可以碧霄之名向你起誓!”虛空之上,碧霄收手,死死盯著慕寒淵束發的金蓮玉簪,他聲音溫吞而陰毒,“隻要你奉項上人頭,我碧霄絕不再傷一人——但你若敢離開,我必殘殺乾門滿門!”

碧霄話聲剛落,一聲暴怒至極的嘶聲便衝天而起:

“放你媽的狗屁!老狗受死!!”

“褚長老!!”

“師父——!!”

身周驚聲栗栗。

慕寒淵驀地睜眼。

褚天辰似乎動用了秘法,強行提修為入合道巔峰,一劍之力竟有搬山倒海之威。

隻可惜一劍未成,碧霄被剁去了半條袖子,刮下一層血肉。

碧霄疼得嘶聲,想起當日天山之巔所受雲搖一劍之辱,他眼瞳暴怒而紅:“好,既然你求死——!”

哢。

碧霄攥住了強提修為已然脫力的褚天辰的脖子,狠狠捏住,看他經絡血管一根根綻起,滿麵血紅,行將爆裂,他笑得猶如嗜血惡鬼,滔滔魔氣再不掩藏地從他身後遁出——

“那我就送你們滿門死無全屍。”

“師父!!!”

移山陣旁,何鳳鳴啞聲咆哮,卻不敢稍離陣眼半步,將餘下的靈力拚命從即將枯竭的靈脈中擠出,不要命似的地向著陣中灌入。

“……夠了。”

慕寒淵出聲。

半空之上,將要捏爆褚天辰的碧霄發紅的雙目驟然一頓,他慢慢低頭,看向那即將靈光滿溢的移山陣中。

“放了他,叫所有人停手。”

“慕寒淵!!”陳青木恨聲回頭,“你敢!?”

碧霄似乎愣了片刻,隨即桀然笑著,鬆開手,將重傷昏迷的褚天辰扔了下去。

“好,好,看來寒淵尊做好選擇了。”

“你就算自儘!他一樣會屠戮乾門!!”陳青木幾乎氣得要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