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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往大?門的方向看去,便看見陸續不斷有火球飛了進來。

“怎麼可?能?!”環首扔下燈籠,借虎翼的助力徒手攀上亭子?頂端,驚駭大?呼,“是火球!是火球!他們竟然有投石車!”

這時,龍雀偃月等親衛狂奔而?來,大?聲?疾呼,“快逃,大?門被攻破了——”

蒙武當機立斷,“護好?小大?郎,咱們走!”

·

皇宮內,兩方勢力狹路相逢,已經全都殺紅了眼?。

靜安宮位於偏僻的西北角,在長樂下令緊閉宮門的前提下,動靜依舊傳到了皇後的耳中,她迷迷糊糊的道:“我的大?限到了嗎,竟隱約聽到了戰場上的衝殺聲?,進攻的號角聲?。”

長樂不答,佯裝低頭給?皇後掖被角。

就在這時靜安宮的宮門被重重敲響了,皇帝狼狽逃到這裡,喝令林內侍叫門。

負責守衛宮門的是長樂的人,早已接到命令,隻有秦王親自來才能開,故此躲在門後戰戰兢兢裝聾作啞。

皇後驀的睜大?眼?睛,一把捏住長樂的手,“宮變了,是嗎?是誰發?動的?是雲鳳,是你二哥,是不是?!連你也參與了?為什麼?回答我!”

長樂抿唇,抬起眼?直視皇後,“是,我也參與了,是我把蒙炎兄長藏在飛鸞輦車內帶入宮的。母後在我心中比父皇還要英明睿智,是女中諸葛,可?從始至終都被父皇這座大?山壓著,以至於憋屈抑鬱重病難愈,我以為我是公主,我是君駙馬是臣,就可?以不受製於夫,就可?以與厭惡的駙馬和離,可?父皇卻威脅說,倘若我不能做獨孤家賢良淑德的媳婦,就把我黜為庶人,我恍然大?悟,我這所謂的皇帝最寵愛的女兒,不過?也是一枚他拉攏重臣的棋子?罷了,可?我不認命,母後,我不認!”

皇後聽罷,嘴裡嘔血不止,渾身抽搐。

長樂驚慌大?叫,“母後!母後!”

片刻功夫,皇後雙目大?睜,僵直不動了。

長樂顫著手一試鼻息,忽的渾身僵冷,少頃,放聲?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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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陽如血,落霞籠罩了整座皇宮,衝殺聲?慢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勝利的號角聲?。

“嗚——嗚——”

聲?震九霄。

午門城樓上秦王的赤紅底黑龍飛天旗,獵獵飄揚。

午門後,通往兩儀殿的甬路上,橫屍遍布,刀槍劍戟,或躺在地上,或插在屍體內,折戟斷刃不可?勝數,血流如溪。

蒙炎矗立在屍堆中,一臂低垂,右手拄著夔龍陌刀,刀身如同剛剛浸泡過?血水,沒一會兒刀尖接地處就聚了一汪,這一汪血水往低處流淌,皆彙集在了獨孤擎身下。

彼時的獨孤擎,雙膝跪地,頭顱低垂,後脖頸%e8%a3%b8露,橫亙著一條汩汩往外冒血的大?血口。

“蒙炎!”

蒙炎循聲?回頭,見是秦王大?步趕來,就道:“殿下,獨孤擎已伏誅。”

秦王不敢耽擱分毫,急忙道:“一個壞消息,你的鎮國公府被秦雲吉攻破了,一個好?消息,雲祥帶著自己府上的八百府兵去支援,暫不知結果如何,你快帶兵去救援。”

頃刻間,蒙炎昂藏身軀搖搖欲墜,一口血噴了出來。

“蒙炎!”秦王趕忙張手去扶,蒙炎驀的攥緊血刀,拔腿狂奔。

時光回溯,且說鎮國公府內的戰鬥。

幾乎是在府門被撞車攻破的瞬間,秦雲祥就帶兵趕到,魯王府八百府兵,加上鎮國公府八百親衛,與秦雲吉的一千甲兵血戰。

卒對卒,王對王。

秦雲吉揮舞長劍,招招狠辣。

秦雲祥節節後退,隻擋不攻,勸道:“秦雲吉,二哥必勝,你現在放下兵刃,我保你不死。”

“你這廢物蠢貨懂個屁,是父皇要誅滅老?二,父滅子?,父皇必勝,我必劃爛你的臉!”

秦雲吉對準秦雲祥的臉一劍刺出,秦雲祥沒躲沒擋,迎麵撞在他劍上,登時從右額角到左唇角被劃下了深深一條血痕。

秦雲吉暢快之?極,哈哈大?笑,“文不成武不就,鎮日裡遊手好?閒勾引女人,你本就不配這臉!”

秦雲祥摸著臉上血痕,挺直脊背,昂聲?道:“秦雲吉,如今我也不欠你了。我不是廢物,更不是蠢貨,從來都不是!”

話落,變換劍招,勇猛進攻。

這一回,秦雲吉明顯感覺秦雲祥身上的氣勢變了,那個總是在他麵前畏畏縮縮,軟軟綿綿的同胞弟弟,變成了一個悍不畏死的戰士。

“你、你騙我?!”秦雲吉大?怒,“我要殺了你!”

秦雲祥見秦雲吉殺紅眼?,對他沒有一丁點的兄弟情?,他把心一狠,也使出全力拚殺。

當秦雲祥把劍捅進秦雲吉的心窩,秦雲吉雙目瞪大?,充血,渾身一軟,瞠目而?亡。

秦雲祥扔下劍,一把抱住秦雲吉,嘶聲?大?喊,“哥——”

聲?落,嚎啕大?哭。

·

“哇——哇——”

這會兒荔水遙等人已棄船登岸,在一條天然形成的溶洞裡逃命,劉嬋娟懷裡抱著小大?郎,嚎哭不止。

荔水遙被孩子?哭的心疼,忙道:“哭聲?會引來追兵,小大?郎許是身子?不舒服才哭的,阿家你把孩子?給?我,我哄一哄再走。”

在前提著燈籠引路的環首就道:“出口就在前麵了。”

蒙武往後頭看去,漆黑一片,豎著耳朵仔細聽了聽,除了水流聲?沒有彆的雜音,就道:“先上去,然後立馬把出口封住,把追兵堵在地下,才有機會逃脫。”

荔水遙亦回身望向黑暗,咬咬唇,道:“聽您的。”

於是環首偃月等親衛在前引路,虎翼龍雀等在後壓陣,一行人又快速往前急奔。荔水遙喘著氣,在心裡默數了五十下,就看見有一束散碎的斑光從頂上漏下。

早先派人來探路便知出口在城外十裡亭附近的一眼?枯井裡,便在井下提前藏了一架梯子?,井上弄了些雜草遮蔽。

此時,環首偃月將梯子?架好?,環首把刀咬在嘴裡,率先爬了上去。

小大?郎依舊在哭,荔水遙就著這會兒等待的功夫掀開繈褓一摸,便道:“屙在尿包裡了,難怪一直哭。”

劉嬋娟親親小大?郎的額頭,心疼道:“不比在家時,他皺皺小眉頭便給?他換上乾淨的了,這也沒法子?。”

“快逃——”

就在此時,從井口傳來環首的嘶聲?大?喊。

底下眾人臉色皆變,驚慌恐懼。⑥本⑥作⑥品⑥由⑥思⑥兔⑥在⑥線⑥閱⑥讀⑥網⑥友⑥整⑥理⑥上⑥傳⑥

“還能往哪兒逃?”井口傳來猖狂的笑聲?,“後頭有追兵你們才選這條暗道逃生的吧。好?啊,你們原路返回,暗道那頭是魏王本尊吧,他手裡的甲兵可?不是吃素的,反倒是我這裡,不過?尋常府兵而?已。荔水遙,你出來,青梅竹馬十幾年,我不信你聽不出我的聲?音。”

荔水遙攥著拳頭,早已是麵無血色。

“給?臉不要臉,我數三?聲?,你不出來,我就把這個親衛的腦袋給?你們踢下去!”

“彆管……啊……”

緊接著一個血粼粼的小東西被扔了下來。

虎翼撿起來一看,頓時怒紅雙眼?,“是環首的耳朵。”

荔水遙驀的拔出虎翼的佩刀,啞聲?道:“棠長陵,你投靠了魏王,是嗎?”

“關你屁事,賤人,上來!”

劉嬋娟哭道:“你想做什麼?”

荔水遙看向劉嬋娟懷裡的幼子?,緩緩低頭親了親他的小臉蛋,“做一個母親該做的事。咱們上去吧,上去麵對棠長陵,尚有一線生機,若是原路返回麵對暴虐無常的魏王,你們都會死。”

片刻後,所有人都被迫爬了上去,荔水遙是最後一個,她把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爬出井口,果然看見,蒙武劉嬋娟等人脖子?上也都被魏王府府兵架著刀,隻要使勁一劃,個個都會橫屍當場。

棠長陵用?劍挑著繈褓上的捆繩,笑盈盈望著荔水遙,“這孽種哭的我心煩,不如一劍刺破他的肚腸子?,表妹,你看這個法子?好?不好??”

“那我立馬死在你麵前。”荔水遙慢慢靠近棠長陵,顫著聲?兒道:“魏王喜歡我的畫,他給?你的命令必然是把我完好?無損的帶給?他,至於孩子?以及蒙炎的雙親等人的死活,必然是排在我之?後,對嗎?”

棠長陵站直身子?,麵色陰沉下來。

“把孩子?放下。”荔水遙驀的在自己脖頸處輕輕劃了一下,頓時出現一道淺淺的血痕。

“你真讓我刮目相看!”棠長陵勃然大?怒,把繈褓扔下,逼向荔水遙。

荔水遙後退數步,引棠長陵遠離他帶來的那群府兵,“你放他們走,我就活著跟你去見魏王!”

“休想!”

“我早知你沒死,荔長陵!”荔水遙大?喝一聲?,“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我被大?小蕭氏調換之?事?不然,何以你那般心急,把自己的路越走越歪,倘若你走的是棠伯齡為你鋪的路,十幾年後必將位列朝班,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變成一個無根的賤奴!”

棠長陵被戳中深藏許久的心事,又聽她喊自己“荔長陵”,頓時怒紅雙目,理智漸失,一步步逼向荔水遙,“我當然比你早知道,在我十歲的時候,無意中偷聽大?小蕭氏說話就知道了,大?蕭氏那老?賤人從來不是個有耐心的好?母親,我不是她親生的,她對我就隻有利用?和逼迫,小蕭氏愚蠢短視,隻知道錢錢錢,我豈能不急,我急著擺脫她們的控製,更懼怕被棠伯齡發?現真相,把我趕出家門,落魄街頭!在你無憂無慮享受春夏秋冬的時候,我日日夜夜卻活在恐懼之?中,還要哄你開心!荔水遙,讓你嫁給?蒙炎,是我做的最錯的一件事,早知魏王喜歡你的畫,我早該把你獻給?魏王換取通天路!”

彼時荔水遙已退無可?退到了水邊,背靠一株柳樹,“我曾夢見,你真的把我獻給?了魏王,換取魏王的扶持,官至宰輔,兒孫滿堂,而?我最終忍不了魏王的暴虐吞食雌黃而?死,我腹痛如絞,掙紮了一夜才咽氣,那一夜的折磨就像真的發?生在我身上一樣,我怕極了,夢醒後我也看清了你,於是珍惜蒙炎對我的好?,決心與他好?好?過?日子?。荔長陵,你差一點就能美夢成真。”

“什麼?你對我的情?愛消失僅僅是因?為一個夢?太可?笑了!”棠長陵冷眼?看著荔水遙握刀的那隻手顫唞的越來越厲害,心知那刀太重,她快要拿不動了,就是這個時候,猛地撲了過?去。

荔水遙當機立斷,右手棄刀,向棠長陵舉起了左手,長袖滑落露出蝴蝶紋嵌寶銀臂釧,電光火石,射出一箭。

棠長陵自小射禦書數,爛熟於%e8%83%b8,反應靈敏,側身躲過?,一把掐住荔水遙的脖子?,陰陰冷笑,“憑你這嬌軟無力的身子?,也想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