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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公主,公主萬福金安。”

長樂連忙走來,將屈膝行禮的荔水遙扶起,拉著她的手一塊坐到榻床上。

荔水遙就笑道:“上回得?了公主一筐子荔枝,我就想著回禮,一時又不知?回個什麼禮合適,正好阿翁栽種的櫻桃近來都熟透了,每一顆都甜甜的,我心?念一動,興之?所?至,便讓侍女?摘了一筐子給您送來,公主可彆嫌我冒昧。”

“我若嫌你你連我公主府的門都進不來。”長樂抓著荔水遙的手捏了捏,揉了揉,開心?的道:“我喜歡你這句‘心?念一動,興之?所?至’,我有時也是如?此,明日的塞龍舟便是我心?念一動想出來的,也是因著近來我母後?心?情鬱鬱,我就想著弄個什麼接母後?出來散散心?,反正端午節民間也常有自發舉辦的,我就搞個大的,大家?一塊慶祝節日,熱熱鬨鬨的多好玩。”

荔水遙忙道:“我也喜歡湊熱鬨。”

說完又撫著自己隆起的肚子,輕輕歎氣,“奈何大將軍怕明日人太多碰著我不讓我去?,我自己也怕被?擠著,就想著既是公主辦起來的,想找公主走個後?門,找一個穩穩當當的,人又不多的好位置。”

長樂“咦”了一聲,“你竟不知?道?”

荔水遙臉上露出疑惑來,“不知?道什麼?”

“想必是大將軍近日軍務繁忙還?沒?來得?及告訴你。”長樂笑道:“母後?答應明日出宮看賽龍舟,大將軍請命親自負責母後?的安危,調了左龍武衛出來,提前好幾日就把?曲江池各處的橋梁,欄杆,廊道都檢修加固了一遍,還?在池邊紮了好多彩棚供給各府,以及百姓,鎮國公府也有一個,和?我的彩棚緊挨著,是最好的觀賽位置。”

荔水遙驀的按住“噗通”“噗通”急促跳動的心?口,暗中驚呼,幸好我一念生出慈悲心?來想多救幾個,就想著來長樂公主這裡借著閒話之?機,牽出石橋年久朽壞之?事,幸好我來了,不然明日就是我露出破綻之?時。

也是我情急之?下百密一疏,蒙炎嘴上雖對待弟妹嚴厲,但?心?裡是十分愛護他們的,事關蒙玉珠的性命,他怎麼可能隻是提一嘴便罷了,原來和?她想到一塊去?了,他已經從源頭上杜絕了悲劇的發生。

了卻一樁心?事,荔水遙和?長樂閒話家?常時越發輕鬆愉快,至於?長樂將來會遭遇的那一樁慘事,她打?算臨到發生時再提醒,不然無憑無據的說出來,定會惹得?長樂不喜,還?會被?認為是個搬弄是非的小人。

如?此,又與長樂公主一塊下了兩盤雙陸,時候不早了,荔水遙婉拒了留飯,告辭出來,回到家?時,黃昏已至,卸妝更衣後?不久,淨街鼓就響了起來。

華燈初上,用過晚食,荔水遙在庭院中散了散步,喂了一會兒?水池裡的小錦鯉便回了屋,在書房隨手選了一本遊記來看,依著往常,這個時辰蒙炎若是不歸那就是宮中有事絆住了,也會派錕鋙或是百辟回來告訴一聲,可是今夜直到亥時的梆子聲響起,仍舊無人來,荔水遙不免又心?慌起來。

回想此前自己種種的行事舉動,不說與前世有相似之?處了,簡直就是判若兩人。

若她是蒙炎,早就警覺了。

荔水遙將床帳子全都放下,把?自己縮在床腳,咬著手指,一張小臉上,一忽兒?紅一忽兒?白。

怎麼辦?怎麼辦?

他不知?道我重生了,前世的事情我又沒?做過,他可以把?我當個乾乾淨淨的人,可若他知?道我重生了,我前世與棠長陵有染,還?親手喂他毒酒將他害死了,我與他之?間不僅隔著背叛,還?隔著他自己的一條命啊,他會怎麼處置我?

越想越慌,荔水遙怕的瑟瑟發抖,就在這時她忽的感覺隆起的小腹抽[dòng]了一下,連忙兩手抱住,心?生歡喜,這可是我的保命符了,每夜他都對著這裡又親又%e5%90%bb的,想必是極喜歡這個孩子的,反正沒?生下來之?前他應該不敢拿她怎麼樣,如?此想著,她也不慌了,心?一定,困意就上頭了,她緩緩躺下,拉高繡被?,閉上眼睛,且睡!

她卻不知?,蒙炎就在前院書房中,將她今日的動向掌握的一清二楚。

蒙炎一夜未歸。

翌日,也隻是環首進來告訴了一聲,曲江池畔有鎮國公府的彩棚,令她帶著玉珠琇瑩以及榮二花七幾個小娘子去?看賽龍舟罷了。

荔水遙抱著破罐子破摔,臨刑前也得?吃一頓飽飯的心?態,豁出去?了要去?好好玩一場,便派人去?把?荔紅枝也接了過來。

畢竟,倘若她在鎮國公府失勢,荔紅枝滿心?歡喜開起來的取名“酒西施”的小酒館怕也會被?蒙炎收走吧。

彼時,曲江池上,於?起點處拉直了一條掛著紅綢花的彩繩,每一朵紅綢花下對應著一條龍舟的龍頭,共十條,中央兩條,一個是金黃色的龍頭,一個是玄黑的龍頭,二舟齊頭並進。

池畔柳堤上彩棚無數,已是人頭攢動,當中視野最佳的位置有一座最大最高的彩棚,正是長樂公主府的,左邊緊挨著的矮一些的彩棚就是鎮國公府的。

彼時,荔水遙坐在鋪了夾棉錦褥的圈椅上,望著地上兩大板箱的酒水有些無語凝噎,“三姐,你確定要在這裡賣酒?”

荔紅枝穿一身火紅的寶相花紋窄袖襦裙,打?扮的十分乾練利索,叉腰笑道:“你要是怕我給你丟人,隻當不認識我,端午節喝雄黃酒,喏,這一大箱就是雄黃酒,旁邊這箱就是你釀的醉顏酡,這樣大好的賺銀子的機會我可不會放過。”

蒙玉珠一聽,啊,醉顏酡,用好幾種果子釀的,釀成時嫂子給她喝了一杯,香香甜甜的好喝!饞蟲上來%e8%88%94了%e8%88%94嘴,趁著她們姐妹倆說話的功夫,她就蹲到大板箱邊上,捂著自己的臉伸手去?“偷”。

荔水遙望著自家?小姑這“掩耳盜鈴”的舉動,哭笑不得?,“想喝就拿出兩瓶來和?她們一塊分著喝,隻有一點,這酒雖不怎麼醉人,但?倘若你一口氣喝三四瓶,臉就醉醺醺的紅了。”

蒙玉珠嘿嘿一笑,一手拿了一瓶出來。

荔水遙心?想,也好,趁此讓她賺上一筆。

“賣吧。”

“你……”

見荔水遙這樣乾脆,倒讓荔紅枝有些無措了。

“自打?知?道長樂公主要在曲江池辦龍舟競賽,好些賣吃食的店鋪都想著挑了自家?的東西來賣,我也想著這是個賺銀子的大好機會,也早早準備上了,原本想的是隨大流,也用扁擔挑到外圍去?叫賣的。”

荔水遙輕哼,“你用這等梅子青的小玉瓷瓶分裝著,每一瓶成本價就不菲,挑到外圍平民百姓堆裡去?賣,賣得?動才怪了。”

“是了,是了。”荔紅枝頓時覺察過來,笑嘻嘻道:“虧得?我的好妹妹不嫌我丟人,想著我,不但?把?我帶到彩棚裡來觀看賽龍舟,還?允許我賣酒,不然真就大虧特虧了。”

就在此時,一支禁衛軍如?流水一般湧了進來,在隔壁大彩棚周圍列陣,連帶著自家?的彩棚外也駐紮過來兩個穿甲跨刀的衛士。

荔水遙心?想,這怕是皇後?殿下到了,連忙帶著蒙玉珠荔紅枝等娘子們躬身站著相迎。

便見,長樂公主、郡主縣主等一眾皇家?貴女?簇擁著一個老婦人緩緩走了過來,老婦人穿戴的仿佛一個尋常貴婦,身形消瘦,發髻上銀發清晰可見,神態和?藹可親,想必就是皇後?殿下了。

荔水遙隻是悄悄看了兩眼罷了,就見那老婦人竟然徑直朝她走了過來,登時身子緊繃,大氣也不敢喘了。

長樂笑道:“遙兒?,這是我母後?。”

“拜見皇後?殿下,殿下千歲萬福。”

蒙玉珠荔紅枝等小娘子也跟著喊,跟著要行跪拜禮。

皇後?卻一把?托住荔水遙的手,拉著她不讓她往地上跪,又對蒙玉珠她們道:“你們也快起來吧。”

“此時,我隻是個感應女?兒?一片孝心?,出來散心?的老母親罷了,何況,炎兒?是我義子,你便也是我兒?媳婦,這會兒?你大著肚子,還?跪什麼。我有兩個不省心?的兒?子,一個親生的魯王,一個就是炎兒?,都是二十大幾了不開竅,我還?當這兩個貨要打?一輩子光棍去?,不曾想炎兒?先開竅了,他得?了你,就跟得?了絕世寶刀似的,現如?今你連娃娃都為他懷上了,我高興的什麼似的,了卻一樁心?事了。”

一通話把?荔水遙說的又羞又愧,小臉紅的什麼似的。△思△兔△網△

長樂也笑,“母後?,可彆說了,再說下去?她這小臉就紅的燙手了,咱們進棚子坐著去?,龍舟賽這就開始了。”

這時皇後?動了動鼻子,尋香辨物,就看見地上擺著兩大箱梅子青玉瓷瓶,茶桌上正放著兩瓶打?開的,便笑著提醒道:“你是有身子的,可不能喝酒,果酒也不可。”

荔水遙心?念一動,鼓起勇氣,拿了一瓶出來,兩手捧著遞向皇後?,軟聲道:“皇後?殿下,我一點也沒?喝,這是我用好幾種果子釀成的果酒,還?加了薄荷汁,取名醉顏酡,味道清涼甘甜,還?帶著清淡的果香,是夏日飲用的佳品,您可要品嘗?”

在後?麵戰戰兢兢,垂首站著的荔紅枝頓時嚇的屏住了呼吸。

“怪不得?我聞著這味兒?沁人心?脾,原來是你自己釀的,那我得?嘗一口。”

長樂連忙道:“母後?,我嘴饞,先讓我喝一口。”

荔水遙頓覺自己魯莽了,小臉微微泛白。

皇後?躲開長樂伸過來的手,打?開蓋子,就喝了一小口,清涼入喉,令她靈台一清,便笑道:“這酒真不錯,以後?宮中禦酒當有此酒一席之?地。”

荔水遙驚住了,一時反應不過來。

長樂輕笑道:“還?不快謝恩。”

“謝、謝皇後?殿下。”荔水遙慌的又要行跪拜禮,皇後?笑道:“不必跪,坐著去?吧,龍舟賽這就開始了。”

話落轉身,拿著沒?喝完的酒往長樂的彩棚裡去?了。

簇擁著皇後?的一堆人走後?,鎮國公府的彩棚為之?一空,荔紅枝一屁股坐地上了。

蒙玉珠王琇瑩等小娘子,也都軟手軟腳往椅子上爬。

蘭苕九畹同樣身子發虛,把?荔水遙攙到圈椅上安頓好了,才雙雙坐地上去?了。

“嚇死了、嚇死了。”蒙玉珠癱在圈椅上,小聲咕噥。

荔紅枝爬過來,拿起一瓶醉顏酡,打?開蓋子就咕嚕嚕一氣喝乾,大喘兩口氣這才覺得?又活了過來,激動的滿麵通紅,湊到荔水遙跟前小聲問道:“皇後?殿下的意思是,從此後?咱們這醉顏酡就是貢酒了,是嗎?”

荔水遙不敢答,“待我回去?問問大將軍。”

她自己釀的酒自己知?道,絕沒?有到了讓皇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