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頁(1 / 1)

再無今夏 眷希 4363 字 3個月前

鄭業辰聽到她們的打鬨聲,耳朵豎得老高,也馬上伸了頭過來:“你們在乾嘛?寫什麼東西呢?”

馬上就要上第二節 晚自習了,樓梯口的人流開始變得稀少,孔臻怡挽著虞婉宜走到教室門口,孔臻怡還是有些擔心:“要不要去一趟洗手間再回去?”

虞婉宜眼角微紅,卻勉強能笑出來了,她微微搖頭:“我沒事,而且我得快點做題了,不然今天發的試卷做不完。”

孔臻怡也拿她沒辦法:“哎呀,那好吧,你回座位之後多喝點水噢!”

虞婉宜點點頭:“嗯。”

虞婉宜一個人回到座位上,剛準備坐下來的動作在看到桌麵上擺著的一堆東西時頓在了半空中。

她慢慢地坐回到位置上,伸手揭下貼在憑空出現的幾包小零食上的便利貼,上麵是簡短的留言和某個熟悉的名字的落款:

“fighting!!婉宜衝啊!”

“打起精神來,你可以的!”

最後一張便利貼上原本寫的是“希望你看到這個會覺得好一些,加油”,但不知為何,寫下它們的人劃掉了這行字,在下方重新寫了一行新的:

“彆不開心了,笑一個吧。(笑臉)”

陳緣知,胡妤洙和鄭業辰從虞婉宜回到教室的那一刻開始,就一直在觀察她的動靜,此時此刻,三人看著虞婉宜把每張便利貼都揭下來,她慢慢看完,忽然伸手捂住了半張臉,原本平靜的肩膀又開始隱隱約約地輕顫起來。

眼淚像是天邊的流星,隻閃一下就落了下來。

鄭業辰小聲道:“啊,她哭了。”

“我們是不是把事情搞砸了?”

陳緣知卻搖了搖頭,她看著虞婉宜,她擦完眼睛,已經直起腰來,桌上的便利貼被她一張張疊好,動作小心翼翼。

陳緣知的眼睛變得溫和:“和之前的不一樣。這次哭完就好了。”

這一次哭完,她會重新充滿力量,會從原地爬起,再一次跋山涉水,再一次出發。

……

春申二模就在五月的一個最平凡不過的周三來臨了。

考完春申二模後的第二天是周末,也是這一屆高三級學生們拍畢業合照的日子。

女孩們起個大早精心化好妝卷好頭發,再不濟的素麵朝天也塗了口紅。而男孩們就樸素多了,把衣服穿得筆挺熨整已經足夠優異。

拍畢業照的整個過程都很快,隻是等待的時間很長,不少人在班級排隊的時候就偷偷用相機拍起合照來。

廣播裡放的是黴黴的《enchanted》,當她唱到那句“我好奇著,願窮儘一生去得知你所想,我因遇見你而著迷”的時候,攝影師倒數的著喊到了最後一個數字,倒計時刹然終止,快門聲響起。

大家努力地笑著,一個個挺直腰杆,有人偷偷踮起腳尖,有人繃緊下頜,笑得或僵硬或燦爛。

總之青春張揚鮮活,就此定格在這一瞬。

直到攝影師抬起手比了個ok,所有人全都卸下力來,長籲短歎:

“啊!拍完了拍完了!”

“讓我先下去!我恐高!”

“笑死我了,你恐高還站那?”

“不然你給我c位站啊!”

吵吵鬨鬨的人聲,無邊無際的晴空,意氣風發的少年人們,像玻璃一樣透明乾淨,脆弱敏[gǎn]的青春期。

陳緣知站在高台上,仍久久無法從這種情緒中掙脫出來。

還有不到半個月了。

然後,他們就將奔赴各自的未來。

他們會去到哪裡呢?會朝什麼方向?他們會走多遠?離彼此又有多遠?

……他們會如願以償嗎?

學生們從拍攝畢業照的高台上緩步而下,有人甚至跳了下來,而許臨濯看到陳緣知站在原地發呆,向下走的腳步一停,轉身走到她身邊輕聲問道:“怎麼了?”

陳緣知回過神來,搖搖頭:“……沒什麼。”

許臨濯伸出手,陳緣知很配合地搭上去,所幸學生們的身影熙攘,可以為角落裡牽著手的二人打掩護,“是沒什麼,還是不想說?”

陳緣知抬起頭看他,笑了笑:“不是。隻是突然想到了那句‘新愁易積,故人難聚’。”

許臨濯握緊了她的手:“現在就開始擔心分離了?”

陳緣知故作輕鬆地回道:“是啊,畢竟我這個人就是比較喜歡未雨綢繆的,連感傷都要提早預習一下。”

許臨濯被她逗笑。

女孩子們在不遠處高舉著相機合影,哄鬨的笑語聲不斷傳來,而初夏的風溫柔,陽光暖熱。

對陳緣知來說,這隻是無數個在校園裡吹著風曬著太陽的日子之一,平凡得毫不起眼。像是每本校園小說裡拍畢業照那天的場景,流於俗套的好天氣。

但陳緣知卻忽然覺得,這樣的日子真好。

不止是像這樣和朋友們站在這裡安靜地吹風曬太陽,還有春天剛剛到來時,從雲興霞蔚的風鈴花樹下仰著頭快要把脖子擰斷了一樣看著;

高一時起床遲了怕被記名,匆匆忙忙從宿舍樓跑出來,偶然會遇上日出朝霞;

剛下課擠在飯堂裡開盲盒排隊,排到時看到窗口剛好有喜歡吃的菜;

從小賣部買到了想吃的泡麵,從教學樓後麵的樹蔭道慢慢走回教室的路上;

夜晚和朋友縮在浴室裡談心時,低頭看到水桶上一直亮著的台燈燈光;

下午最後一節課時從偶爾發呆從窗外看出去的樹枝;

最晚離開教室,走在熄了燈隻有幾個人的走廊裡,透過樓梯間的玻璃窗看到不遠處宿舍樓的燈火通明;

在公交車上遊車河,夜晚的光斑在她的手臂上起伏,像是蕩秋千;

站在走廊裡靠著欄杆和朋友們談天說地,一抬頭是藍天白雲或落霞晚星。

這些存在於她記憶裡,幾乎觸手可及的每一個平凡的瞬間。

也許以後,再也不會有了。

陳緣知忽然轉頭,她輕聲道:“許臨濯,你現在在想什麼?”

“現在的這一幕,和你高一剛剛來到這裡時所想象的一樣嗎?”

許臨濯原本在看遠處,下頜線迎著陽光,側過臉看她時,光便剛好篩過眼睫:“有一點不一樣吧。”

陳緣知:“哪裡不一樣?”

許臨濯:“沒想到會遇見你。”

陳緣知看著許臨濯垂眸看來的眼睛,水波溫柔。

心跳聲又從%e8%83%b8口跑到了耳膜上,她張了張口,剛想說什麼,卻感覺喉嚨發澀,聲帶也在微微顫栗著。

她忽然又覺得,其實什麼也不必說了。

她會永遠記得,在這個仰頭天光,俯首沉海的年紀,她遇到了這樣一個人。他安撫她所有迷茫,理解她所有野心,知曉她所有脆弱,共享她每次勝利的歡欣。

如果她弄丟了他,終此一生,她該怎樣找到另一半的自己。

是因為他,這段時光才被命名為青春。

五月,春日沉舟,而夏季側畔而過,分明的風華正茂。遠處的人群簇擁著,歡笑著,而他們在目光闌珊處交疊雙手,十指緊扣。

許臨濯眼底晃開笑意,碎光斑駁了他眼底的清潭,他說:“我倒是覺得,與其擔心半個月後,你也許更應該關心一下最近會發生的事。”

陳緣知微微睜大了眼睛,然後她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疑惑:“最近有什麼……”

陳緣知話還沒說完,身後便猛地撲上來一個人抱住了她的脖子:

“好啊,原來你們在這!”

陳緣知不用回頭就知道自己背上的是誰,她無奈道:“妤洙——”

後麵跟上來鄭業辰:“我就說他們肯定找個角落過二人世界去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陳緣知回頭:“你們想的話你們也可以啊,呃……”

許臨濯伸手按在胡妤洙的胳膊上,微微笑著,口%e5%90%bb卻不客氣:“你彆這樣抱她,她快喘不過氣了。”

胡妤洙下意識地鬆了鬆手臂,不甘示弱地回嗆:“彆搞的好像隻有你關心緣知一樣!”

陳緣知被夾在二人中間:“……”

陳緣知趁胡妤洙鬆手之際轉過身:“我沒事。你們這是拍完照了?”

胡妤洙:“對呀,來找你們合影了!”

就這樣,因為胡妤洙和鄭業辰的忽然打斷,陳緣知回到教室才想起來自己問許臨濯的話還沒問完。

她自己盤算了一下最近的大日子,心裡想著二模也過了,大約也不是什麼大事,便沒有再放心上,很快投入到了學習中去。

原本是這樣沒錯。

但這兩天裡,陳緣知隱隱約約到了周圍人的舉動都帶著一種不自然的怪異感。

比如這一天,陳緣知在走廊上看到辛桃,白煜華,胡妤洙三人似乎在激烈地討論著什麼,三個人都說個不停。

陳緣知走過去,剛想和他們打個招呼,結果三人卻在看到她的一瞬間齊齊閉上了嘴,詭異地同時安靜了下來。

陳緣知的腳步也停住了,她有些莫名其妙,但辛桃馬上湊了過來,挽著她的胳膊笑眯眯地說道:“緣知!你剛剛去哪裡了?”

陳緣知:“去了打水間。你們剛剛是在聊什麼呢?”

辛桃打哈哈:“沒聊什麼!”

白煜華:“我們在聊,在聊胡妤洙家裡的事!”

陳緣知感覺胡妤洙臉上的表情僵硬了一瞬,內心還是困惑不已,她忍不住開口問道:“妤洙家裡的事?妤洙家裡出什麼事了嗎?”

白煜華和辛桃都“刷”地看向胡妤洙,胡妤洙開口得有些勉強:“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我親戚那邊的事情,嗯對,就是些八卦。”

陳緣知對不認識的人的八卦沒太多興趣,她了然道:“原來是這樣。”

四個人又聊了一陣,上課鈴一響便各回各位去了。而陳緣知坐在座位上的那一刻轉頭看向了走廊外他們剛剛站立的地方,心裡疑惑雖消融殆儘,但卻有怪異的土壤暴露了出來。

……她也說不上來他們的反應哪裡不對,但就是怪怪的。

出二模總成績的前一天晚上,陳緣知和許臨濯下晚自習,半路走到校道的分岔路口,兩人如平常一般聊著天,許臨濯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對了,我還得去飯堂一趟。”

陳緣知愣了:“飯堂?”

“對,我之前有樣東西落在那邊的櫃子裡了,今晚要去取一下。”

陳緣知:“那我陪你一起去吧。”

飯堂一樓在晚自習下課後是燈火通明的,在售賣宵夜的時間段,但二樓往上的樓層都熄了燈,基本上沒有人會在這個時間點上去。

許臨濯在上樓前朝陳緣知伸手,語氣如往常一樣溫和:

“清之,二樓太黑了,我拉著你的手走吧。”

陳緣知點點頭,“好。”

陳緣知有點夜盲症,在漆黑一片的飯堂二樓,隻能借著著月光和來自一樓的燈光看清腳下的路,她有些擔心,目光幾乎都集中在了腳底。

陳緣知跟在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