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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無今夏 眷希 4337 字 3個月前

然傳來一道聲音:“你就是李子雋?”

李子雋驚訝轉身,看到是許臨濯,眼瞳頓時微微縮小,視線偏開,語氣也很不好:“許臨濯,你在這守我?”

他幾乎馬上意識到許臨濯是為何而來,渾身的刺豎了起來,毫不掩飾地冷笑道:“怎麼?談戀愛還不給人說了啊?我就搞不懂了,裝逼裝給誰看啊——”

許臨濯卻並沒給他念咒語的機會,確認對象無誤之後,他立馬直接打斷了李子雋的施法,淡聲道:

“我對你有印象。”

李子雋說到一半的話卡了殼,他意外於許臨濯的話,心裡卻微妙地升起一絲勝利的喜悅感,他咧開嘴道:“怎麼?在其他人那聽說過我是吧——”

許臨濯再次打斷了他的話,聲音清淡:“10月29日上午九點,北樓三樓東數第一間教室第六排靠窗,物理考試。”

“我記得你,是因為我看到考試的時候,你一直在看你左邊女生的答題卷。”

李子雋背脊完全僵硬了,冷汗瞬間從額頭密密麻麻滲漏出來,他整個人如墜冰窟。

許臨濯沒笑,眼皮輕淺抬起:“你看的動作很明顯,我本來沒看你,但你轉頭頻率太高,椅子晃得很厲害。如果不是因為監考老師沒上心,一直在看手機,想必你也會被監考老師發現作弊。”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考場裡的監控,是半年一換的——”

“作弊”一詞一出,李子雋的心理防線頓時崩塌殆儘。

他目露驚恐,下一瞬便麵容扭曲成了一團,尖銳地喊道:“夠了!!!”

許臨濯早就徐徐收尾,此刻他站在李子雋麵前,宛若一株雪鬆,許臨濯微微低眉,好似在端詳他流著冷汗喘著粗氣的醜態。

李子雋看著許臨濯,眼神卻是空洞的。

完了。

如果許臨濯把這事告訴老師,他就完了。

作弊如果被發現,對於高中生來說,意味著記入檔案的嚴重處分,意味著全校通報批評,意味著通知家長,回家休學兩周自我整改。甚至,甚至他未來參加其他國家考試,說不定都會受到影響。

而這一切,隻是因為他那天情緒上頭,對那個女生說了兩句不好聽的話。

李子雋心裡無可避免地開始後悔,他嘴唇哆嗦地開口,聲音弱了不知幾個八度:“……許臨濯,你想怎麼樣?”

許臨濯垂眸看他,淡聲道:“和她道歉。”

“你應該知道,我說的是誰。”

許臨濯看上去依舊是那副斯文有禮的樣子,但李子雋看他的眼神卻逐漸轉向驚懼,像是看到了什麼極度危險的事物一般。

許臨濯被他的眼神逗笑:“對了,不隻是你,還有你的朋友,也一樣。”

李子雋看著對麵那個微彎唇角的人,心如死灰。

他顫著聲:“你……你保證,隻要我和他道歉了,你就不會說出去。”

許臨濯笑得很淺,目光卻幽深。

他輕言緩語: “放心吧,我這個人,一向很守信。”

第151章 一模

“臻怡!”

孔臻怡和虞婉宜在走廊邊聊天, 樸惠忽地出現,挽上孔臻怡的手臂。突如其來的動作打斷了孔虞二人的談話,孔臻怡轉過頭看她, 有些驚訝:“惠惠,怎麼啦?”

樸惠臉上帶著燦爛的笑:“你猜我剛剛去哪裡了?”

孔臻怡卻不吃她這一套:“這怎麼猜, 沒個提示的。”

樸惠似乎也迫不及待了, 便沒有在賣關子,主動笑著說:“我剛剛去找林青濤了!”

孔臻怡愣了愣, “濤姐怎麼了?你有事找她?”

樸惠見她注意力到了這邊,臉上的笑意褪去, 露出了不滿的一麵:“是啊,我去找她說陳緣知和許臨濯談戀愛的事了, 但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反應好平淡。”

樸惠添油加醋地把自己和林青濤的對話複述給兩個女孩聽,說完, 還一副忿忿不平的樣子:

“臻怡, 你說她是不是心裡就偏袒陳緣知啊?”

“濤姐她的反應真的很奇怪, 不僅沒有說陳緣知,還用那種語氣對我說話,好像我才是那個做錯事的人一樣,真不明白為什麼。”

虞婉宜聽完了睜大了眼睛, 然而她還沒能說一句話,孔臻怡已經皺起眉開口了:“你為什麼要去跟濤姐說這件事?”

樸惠驚愕地抬頭,目光所及之處, 孔臻怡並沒有因為她的話語而露出欣喜愉快的表情, 反倒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她:“你是故意把他們談戀愛的事情告訴老師的?為什麼啊?”

樸惠有些急了:“因為,因為我以為老師肯定會管這件事的啊!這不就是早戀嗎?說不定老師會生氣, 然後就會把這件事通知雙方的家長,然後他們就會分手——”

“你想讓他們分手?”孔臻怡難以置信地說道,“樸惠,你都乾了些什麼?”

樸惠整個人泡在孔臻怡冰涼剔骨的視線裡,感覺自己快要發抖了,她不明白好友的反應為什麼和她預想中的完全不一樣,終於忍無可忍地衝她大喊道:“你說我在乾什麼?我不都是為了你嗎!”

“不是你高一的時候開始就一直暗戀許臨濯,不是你當初被許臨濯拒絕之後哭了一個小時嗎!我以為這也是你想看到的啊,你難道不希望他們分手嗎?!”

虞婉宜忽然開口:“所以你做這些,是在為臻怡打抱不平?”

孔臻怡眼底的困惑卻散了,她凝視麵前的樸惠,聲音輕重分明:“樸惠。”

“在你眼裡,我孔臻怡就是那樣的人嗎?”

樸惠的手微微顫了顫:“臻怡,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一直把你當朋友啊。”

孔臻怡默了默,“我知道,我並不是在指責你。”

孔臻怡說話的語氣並不重,甚至有些淡,卻鏗鏘有力:“是,你說得對。我是喜歡許臨濯,到現在也是,但比起他,我更在乎我自己。”

“我不願意為了爭那些情情愛愛的東西而耽誤自己的前途,而且我這人再怎麼小心眼,再怎麼自以為是,嬌矜自傲,也是有底線的。既然他現在有了喜歡的人,那我的這份喜歡就到此為止了。”

樸惠的臉色變得難堪起來:“所以我一心替你著想,反倒是做錯了是嗎?”

“是這樣嗎?”

孔臻怡一時間沒有說話。

許久,她才慢慢抬起眼,眼角流露出一絲複雜的情緒,這一次她再度開口,說出的話語卻讓樸惠渾身血液一涼,整個人僵立在原地:

“惠惠。你到底是在為我打抱不平,還是在發泄你心裡對陳緣知的嫉妒和不滿,你真的分得清嗎?”

……

沸沸揚揚的流言和揣測,止於某一天平凡清淨的上午。

陳緣知和胡妤洙挽著手走在走廊上,突然再次被人攔住。

陳緣知抬頭一看,發現是之前攔過她一次的李子雋和他的朋友,下意識地警惕起來。當她以為這人又要當眾對她發難之時,站在她麵前的李子雋卻猛地彎下腰,衝她大聲喊道:

“對不起!”

這一聲道歉極為響亮,走廊裡路過的學生聽到動靜,俱都朝這邊投來了目光。

陳緣知愣神,而李子雋和他的朋友抓住了這個間隙,再一次道歉:“對不起,我們找了你的麻煩,說了些不禮貌的話,是我們錯了。”

他的朋友補了一句:“請你原諒我們,我們不會再這樣做了。”

陳緣知很是意外,她怔怔地看著麵前的兩個男生,而胡妤洙比陳緣知先一步反應過來,她眯了眯眼,主動拉起陳緣知的手,說了句:

“緣知,我們走。”

陳緣知慢慢收回看向那兩個人的目光,朝她點頭:“嗯。”

她沒有說原諒還是不原諒,甚至沒有給出回應,和胡妤洙直接離開了。

道歉是他們的事情,而原諒與否,本就是陳緣知的自由。$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等到了晚上下晚自習的時候,陳緣知在座位上收拾書包,教室裡人聲嘈雜,窗外湧向樓梯口的人流熙攘,陳緣知垂眸想著什麼,就在這時,她眼前忽然蓋下一片陰影。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四周圍熱鬨的笑語聲似乎一下子變得安靜了。

陳緣知若有所感地抬起頭,許臨濯正站在她桌前,單肩背著書包。

他今天穿了一件高領的黑色針織衫,白皙的皮膚在黑色毛線切割出一道冷意,細碎的黑發半掩長眉,但他看向她的眼睛裡分明的柔和,像是春夜裡融化的積雪。

許臨濯聲音溫寧,看著她道:“今天一起走嗎?”

周圍的交談聲更低了。

陳緣知看著他的眼睛,心裡想的卻是,許臨濯這個人真的很會宣示主權。

明明他們每天都是一起走的,今天他卻特意來到她桌前,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問她這樣一個問題——這種行為,簡直像是從她這裡討到了一顆凍乾之後,便亦步亦趨地跟了上來,死死地黏住了她的小貓。

陳緣知這樣想著,視線慢慢移開,剛好落在他背包上掛著的鱷魚球鞋掛墜上。

她喉嚨滾動幾下,心裡歎了口氣,變得輕盈柔軟。

陳緣知把最後一樣東西放進書包裡,拉好拉鏈,然後提著收拾好的書包站了起來。

陳緣知對他說:“嗯,走吧。”

於是,那些偷偷看向這邊的同學們再一次看到,許臨濯對著陳緣知笑了,眼神溫柔得幾乎滴出水來。

兩人沒有牽手,甚至也沒有說多餘的話,隻是肩並著肩一路從教室門口走向樓梯,就已經吸引來不少側目而視的目光。

胡妤洙坐在座位上看著兩個人離開,她身後的鄭業辰則是猛猛吸氣:“我的天,我以前是瞎了嗎?他們兩個人隻要站在一起,這氣場擺明了就是情侶啊!我居然過了這麼久才看出來!?”

胡妤洙目光憫然:“你知道為什麼嗎?”

鄭業辰茫然:“為什麼?”

胡妤洙語重心長:“因為你缺心眼呀。”

鄭業辰:“……”

另一邊,陳緣知和許臨濯並肩走出了學校大門,夜晚的街道冷清,隻有剛放學的一些外宿生的身影。

陳緣知抬起頭,主動問道:“許臨濯,是你去找了他們嗎?”

許臨濯在看手機,似乎沒聽清一般,他垂眸看向她,“嗯?”

陳緣知看著他被白光染得溫柔的眉眼,忽然間什麼也不想問了。

她心裡明明早就有了答案,不是麼?

隻有眼前這個人會這樣在乎她的事情,甚至比他自己的事情還要上心。

陳緣知搖搖頭,眼底的湖泊漫過溫和的波紋:“不。沒什麼。”

……

十二月中,隆冬已至。除開漫天枯枝和寒意,伴隨冬日而來的,還有近在眉睫的春申一模。

教育局宣布了考試時間之後,東江中學的元培班終於在一模前一周完成了一輪複習。

許臨濯和陳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