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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無今夏 眷希 4322 字 3個月前

動來找她問問題?因為她這次數學考得比較好嗎?

李詩嫣看著陳緣知,有些沮喪的樣子:“如果你沒有時間的話,就當我沒說過就好了……”

陳緣知頓了頓,伸手接過了她的筆記本,聲音開口變得低洇柔和:“不會,我有時間。”

“你要問哪道題?”

李詩嫣頓時笑了起來:“多謝你!我想問這裡,這一頁這道,第一問和第二問……”

大概真的是單純地覺得她成績好,所以想來找她問問題吧。

陳緣知默默清除雜念,開始給李詩嫣講題。

從那之後,李詩嫣便經常來找陳緣知問問題,陳緣知有時空閒,幫她說了幾道題也沒什麼;有時忙碌,但看著李詩嫣眼神柔軟地向她祈求,陳緣知也很難拒絕她,便無奈地接過本子解答。

陳緣知發現李詩嫣經常會在解答之餘問她一些奇怪的問題:

“哇,緣知你的練習冊好多啊!這些你都做完了嗎?你覺得做哪本提高成績比較快啊?”

“緣知你平時有沒有出去補課呀?是找的一對一的家教嗎,還是上的網課?”

“你的筆記記得好清楚!可以借給我嗎?我想拿回去看一下。”

“緣知你的思路好清晰噢!你都是怎麼學數學的呀,是不是有什麼特彆的學習方法?”

這些問題咋一聽很正常,但陳緣知總是覺察到李詩嫣在提問題時所帶的一絲突兀和不協調感。但那種奇怪的感覺具體是出自哪一方麵,原因是什麼,陳緣知也說不上來。

“不錯啊,這本練習冊都快做完了?”

陳緣知回過神,看向麵前正翻著她練習冊的沈儒,沈儒從拿到她遞過去的練習冊開始,便一直在翻看她的做題情況,讚歎聲便是出自於此。

沈儒合上練習冊,看她的目光溫和明亮:“這本的題目都是提高題,做起來很費時間,我沒想到你高三之前就能全部做完。”

陳緣知看著他的眼神,心裡的某一處不禁雀躍,她忍不住開口,聲音帶著一絲小小的驕傲:“那當然了,您又不是不知道,我每天花那麼多時間在數學上呢。”

沈儒打趣她:“那你有沒有喜歡上數學?”

陳緣知非常果斷地拉下臉:“沒有。”

沈儒被她的表情逗得哈哈大笑。

李詩嫣帶著練習冊,剛推開一點辦公室的門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

情緒向來收斂且性情溫和的沈儒,看向陳緣知的眼神裡是毫不遮掩的肯定和讚許,陳緣知背對著她,不知說了什麼,肩膀輕顫,而沈儒也跟著笑了起來,笑容是很少見的明亮燦爛。

李詩嫣從未見過沈儒對她這樣笑過。她也時常去找沈儒問問題,可沈儒麵對她時,總是溫和的,那種溫和太過於平靜淺淡,落到人心之上,便成了遙遠且清晰的距離。

李詩嫣久久地看著辦公室裡的兩個人,手裡的練習冊不知不覺被她抓握得皺起。

問完問題之後,陳緣知沒有再留下來多聊天,她心心念念著還沒做完的練習題,抱著書本向沈儒告辭,然後推門離開了辦公室。

晚自習的走廊裡空蕩蕩的,很少有學生走動,陳緣知反身正準備關上門,便看到了站在門邊的人,差點被嚇到,直到她定睛一看發現那人是李詩嫣。

陳緣知感到困惑:“詩嫣?你站在這裡做什麼——”

陳緣知的話音慢慢變弱,她敏銳地察覺到了氣氛有一絲不對。

李詩嫣平日裡溫柔的表情在黑夜裡消弭殆儘,她張口,吐出的話語也顯得僵硬:“可以讓一下嗎?我要進去。”

陳緣知因李詩嫣與平時不同的狀態而微詫,反應也變得遲鈍:“……噢,不好意思。”

李詩嫣沒有再理會她,轉頭推開了辦公室的門,然後在陳緣知麵前合上,門撞到門框上的力度很顯然收斂了,但聲音聽上去仍有些刺耳。

陳緣知:“???”

陳緣知有些不明所以。她是什麼時候惹到李詩嫣了嗎?

陳緣知滿腹疑問地走回教室,她想著事情,對周圍的情況便不是那麼敏[gǎn],於是直到坐到座位上時才感覺到班裡的氣氛有一絲躁動。

陳緣知看向旁邊的蔣欣雨,低聲詢問:“這是怎麼了?”

蔣欣雨擺了擺手,拿起筆寫了張字條遞給她,陳緣知接過:“剛剛班長宣布了馬上要評選本學期的年級優秀學生,還有一堆差不多的獎狀和榮譽稱號吧,大家就在討論這些。”

陳緣知了然。她將紙條翻到了背麵,想看剩下的文字,看去時卻微微一愣。

“對了,聽說今年的市骨乾學生的名單也下來了,正在公示呢。”

……

第二次月考已經近在眼前,月考前的周末,陳緣知帶著書包照例去社團活動室找許臨濯,一推門走進,便發現了趴在座位上正閉眼沉睡的某人。

陳緣知關門的動作變輕,她慢慢地走到許臨濯身邊,背包還沒放下來,她先是去查看了一下許臨濯是否確實在熟睡,然後才繞回自己的座位,輕手輕腳地放下書包。

但書包上的鐵扣不小心撞到了桌椅,還是發出了一點響聲,陳緣知屏息凝神看著許臨濯,那人似乎也被突然的動靜驚擾,微微睜開眼看來,發現是陳緣知,又鬆懈似的緩慢閉上,呼吸也變得平穩。

“……”陳緣知看著他,聲音較之平常放得很輕,以至於聽上去莫名溫柔:“許臨濯。”

“……嗯。”

沉睡的那人不願睜開眼,但也舍不得不回應她,於是低低悶悶地從喉嚨裡發出一聲輕弱的聲音,算是回複。

陳緣知伸手輕輕摸了摸他鬢角的頭發,順著側麵的頭顱線慢慢地撫摸過去,“是太累了嗎?”

她上一次看到他這麼疲倦,好像也是這個季節,也是一個綿陽柔緩的五月底的午後。那時的許臨濯忙於社團工作和學習成績,也曾在這個地方,在她的身邊,打過這樣一個盹。

許臨濯還閉著眼,卻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指牽到跟前,五指細細圈緊,交握著擱在他麵前的桌子上。

手掌心裡的熱度在慢慢上升,陳緣知垂眼看著他,本可以抽離的手指一動不動,縱容著對方的圈禁。

陳緣知坐在許臨濯的身邊,手被那人牽著不放,她卻思緒飄遠,想到了來之前一路在腦海裡回蕩的事情。

市骨乾學生的榮譽。

眼前這個人在高一時曾對她說過,他會拿到。

那時的許臨濯甚至還沒有加入學生會,而如今,他已經成了東江中學的學生會會長,那張列有全市所有擬定為骨乾學生的名單裡,第一個赫然便是“許臨濯”。

陳緣知在普通班和創新班都呆過,或多或少地聽過周圍的人聊起許臨濯。這人的存在本就特殊,許臨濯這個名字代表了太多,被仰望,被討論,被當作雜談主角和八卦新聞,總是難以避免的事情。

也總有人覺得許臨濯得到的一切是輕而易舉的。

陳緣知不怪他們狹隘。畢竟許臨濯這個家夥總是以接近完美的表象示人,總是那麼從容,仿佛對一切都有把握的樣子是很具有欺騙性的,被騙的人不冤枉。

但沒人比陳緣知更清楚,許臨濯其實做每件事都認真且竭儘全力這一點。

人們渴望成功,到處詢問成功的秘訣,可那時許臨濯卻對她說,其實完全不必要,所有人都知道成功的秘訣是什麼。

“最簡單也最直白,最樸素也最真實的一個道理——堅持做一件事,做每件事都拚儘全力。”

“不過是簡簡單單的兩句話,可是又有幾個人能做到。”

而這樣的許臨濯,隻會在她麵前流露出疲憊的模樣。就像是一隻在外麵稱王稱霸的小貓,回到家裡卻會乖乖地%e8%88%94你的手心,故作溫柔的眼睛直直地看著你,對你的在意昭然若揭毫無掩飾。

陳緣知總是會被這樣的許臨濯所打動,她有時會安撫他,有時隻是像這樣靜靜地坐在他身邊陪著他。

陳緣知低聲道:“……公示我看過了。這段時間你太忙了,休息一下吧。”

許臨濯沒有回話,但握著她手指的手緩慢收緊了一下。力度分明地傳來,仿佛某種不言之於口的回應。

手心裡,兩人挨著的皮膚越發緊燙。〓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第122章 藏頭

五月底的最後一縷涼風吹儘, 如山的沉悶和炎熱在悄悄包圍城市。

東江中學對麵的建築最近在動工,傳來的噪音也如這初夏一般,仿佛捂著一層棉絮, 令人喘不過氣來。

第二次月考便是在這樣一片轟鳴巨響中到來,結束。

陳緣知對完所有答案之後, 半晌沒有出聲, 蔣欣雨一直留意她的動靜,見狀不由得有些擔心。

蔣欣雨開口問道:“緣知?”

陳緣知回過神來, 抬起的眼眸沉靜若深潭,她看見蔣欣雨擔憂的表情, 下意識地收斂起原本已經有些外露的情緒,微微淺笑, “怎麼了?”

蔣欣雨欲言又止,她看了眼陳緣知擺在桌麵上的答題卡,陳緣知並沒有遮蓋它們的意思, 所以蔣欣雨可以很清晰地看到那幾張答題卡上麵的一片紅勾。

陳緣知的批改習慣是在對的地方打勾, 這樣看來, 她這次考試應該考得不錯才對。

蔣欣雨收起臉上的擔憂,眉心舒展道:“這次應該也考得還不錯吧?”

陳緣知微怔,“嗯……嗯。”

陳緣知看向自己桌麵上的試卷和答題卡。

確實。這樣的正確率和錯題數,放在高一的話, 那時的自己一定會從心底裡覺得很高興很開心吧。

為什麼伴隨著名次的提升,她心裡的喜悅感卻是消減的呢?為什麼越來越難以發自內心地快樂,而是在短暫的欣喜之後被更大的焦慮蓋過。

陳緣知閉了閉眼, 將心底翻湧的不平靜壓抑下去, 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看向題目,開始做她每次大考完都一定會做的考後總結。

成績出來的那天, 隔壁的工地正動工到最吵鬨的時候,陳緣知好幾次被噪音拉出專注的狀態,周圍的同學也在小聲抱怨:

“隔壁到底是在修什麼啊,吵這麼長時間了。”

“跟校領導投訴一下會不會有用?真的被吵得看不進書了。”

“學校也管不到對麵的事,忍忍吧。”

班長拿著成績走進來的時候,班裡隱隱約約的議論聲開始變低。

班長一邊拷成績表一邊高聲喊道:“成績看快一點啊,老師還要用u盤!”

班裡的議論聲不斷地放大,像是某種隱秘蟄伏的野獸的低%e5%90%9f,被壓在山石之下掙紮難耐的咆哮。

成績表被放出的那一刻,議論聲驟然低下去。

白光落入眼底,陳緣知看著屏幕,眼珠一動不動。

成績表剛放出,還停留在第一頁,蔣欣雨心知自己排不進前十,故而也沒打算找自己的名次,而是找起了陳緣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