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陳緣知:“……你們要不要這麼誇張。”
等到兩人終於笑夠了,朱歡寅擦了擦眼角笑出來的眼淚,故意打趣陳緣知:
“好茶啊陳緣知,你居然也會這麼講話,我真是沒想到!”
陳緣知若有所思:“你們還彆說,讓自己偽裝得看上去善良溫柔,有時還挺好用的。”
“本來就是。”朱歡寅嗤笑,“大家都喜歡善良溫柔無害的人。”
黎羽憐感到奇怪:“是這樣嗎?我沒有特彆注意哎。”
朱歡寅:“因為這種性格是具有利他性的,相處時會讓人感覺舒服。與其相反的冷漠的人,實際上也多是利己主義者。人們會更喜歡能夠提供自己情緒價值和利益的事物。”
黎羽憐卻不同意:“那麼說也不好吧?我覺得性格溫柔的人是寶藏啊,讓人感覺如沐春風。這樣性格好的人誰都喜歡吧?”
朱歡寅:“所以說利他。你沒注意到嗎?你形容的都是你的感受。”
黎羽憐:“話雖這樣說,但是你不覺得這種性格很可貴嗎……”
二人吵著嘴,陳緣知卻突然拿著老人機站了起來,“我去一下走廊。”
“唉?緣知你去乾嘛?”
陳緣知:“給一個朋友打電話。”
她終於脫離苦海,這個好消息得趕緊去告訴許臨濯才行。
陳緣知走出教室門,還沒走遠,便被一道女音喊住了,“陳緣知!”
陳緣知腳步一停,她回過頭去看那人,有些驚訝:“副班長?是找我嗎?”
徐語輕輕搖頭:“是班主任找你。你快去一下辦公室吧。”
陳緣知眉心一跳,被她強行忍耐住。
她朝著徐語,點點頭:“好的,我這就過去。”
馬紅梅找她?
是因為什麼事?難道是因為剛剛換宿舍的事情嗎?
可是她們剛剛不是都已經聊好了嗎?難道說馬紅梅又反悔了,不願意讓她換宿舍了?
陳緣知在門外時還蹙著眉,一推開門,眉心立刻展平。
“老師,你找我嗎?”
馬紅梅還是坐在她的辦公桌前,她招呼陳緣知過去,直到陳緣知站定在她桌前,她才清了清嗓子說道:“緣知啊,我剛剛已經在電話裡和你媽媽聊過了。”
陳緣知背在身後的手一僵。
她看著馬紅梅,笑意變淺,仿佛是確認般重複道:“我媽媽?”
馬紅梅點點頭:“對,你媽媽。”
“這種情況,我們班主任是一定要知會家長的。所以我就聯係了你的媽媽,她好像現在正在上班,很忙的樣子,但還是仔仔細細聽完了我說的話。”
“我把你現在大致的情況都和她說了。然後她說,讓我不用給你換宿舍了,她給你辦理外宿。”
陳緣知聽到這裡,不由得睜大了眼睛,臉上難以掩飾地露出幾分驚愕來。
馬紅梅笑容和藹:“你媽媽還是很關心你的,問了我很多問題呢。不過我跟她說,還是得先問過你的意見,所以我就讓副班長喊你過來了。我想問問你怎麼看?是堅持換宿舍,還是照你媽媽說的,給
你轉外宿?”
陳緣知現在意識有些恍惚。
她捏緊了拳頭,指甲刺進肉裡的感覺清晰,告訴她一切並非幻想而是現實。
即使是之前被王芍青針對天天陰陽怪氣不懷好意地嘲諷,即使是換宿舍還要麵對新的除朱歡寅黎羽憐之外的三位舍友,陳緣知也從來沒有想過要轉外宿。她潛意識裡覺得這是不可能的。
是她媽媽親手逼迫她回學校住宿,而且她根本不覺得母親會因為她的遭遇而理解她,陳緣知此前甚至想象過,如果她親口對黃燁傾訴這些,讓她允許她回家住,黃燁也隻會拒絕,然後苛責她無法和同學好好相處,總是不能把所有精力放在學習上。
可即便如此,即便如此,她還是不明白,為什麼黃燁會主動提出讓她轉外宿。
明明當初是她說不要把時間浪費在交通上,是她說天天來回走沒有意義,是她忽略了她的感受,堅持讓她回學校住宿,為此她們還吵過不止一次架。
是什麼改變了黃燁,陳緣知不知道。即使是朦朦朧朧間冒出一點想法,也不敢深究。
但是,心底某一處荒蕪乾涸的土地被破開,裂縫中,開始慢慢湧出清澈甘甜的泉水,原本乾裂開的土地棱角開始被軟化。
……
晚自習的第二節 課下課,許臨濯接到了陳緣知的電話。
陳緣知對著手機裡的那人說了一句話,認認真真的口%e5%90%bb:“許臨濯,我把我和王芍青的事情跟老師說了,老師已經同意我換宿舍了。”
電話那頭的許臨濯笑聲清潺:“恭喜你,終於可以把她清除出你的生活了。”
晚風微涼,陳緣知拉了拉卷起的毛衣領子,讓它立起來,蓋住自己的鼻梁,傳到話筒裡的聲音也因此變得悶悶的,像某種軟糯的小動物,“我怎麼覺得你一點也不驚訝呢?”
許臨濯:“我相信邪不勝正。”
陳緣知被他逗笑:“噗哈哈哈哈哈!”
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輕快動聽,順著風鑽進許臨濯的耳蝸裡,“什麼邪啊正啊的,許臨濯,你怎麼變中二了?”
許臨濯也跟著笑起來,如果此刻有人站在他身邊,一定會感歎那雙眼睛的溫柔:“如果真的是,那也是受你影響。”
“少在那甩鍋了。”
晚自習下課的走廊陽台上人來人往,夜色朦朧,月華清豐。許臨濯靠在欄杆上一邊笑著,一邊和某人打電話的樣子落入不遠處的某二人眼中。
鄭業辰拉了拉胡妤洙的外套,朝許臨濯的方向示意:“偌,臨濯他又在跟彆人打電話了。”
胡妤洙咬著棒棒糖,掀起眼皮望了那邊一眼,然後一臉莫名其妙地看向鄭業辰:“不過就是最近經常打電話而已,怎麼了嗎?”
鄭業辰笑道:“嘛,跟你說也無妨。他前些天忽然來找我,問我在創新班那邊有沒有認識的消息靈通的人,他想托我幫忙問點事。”
胡妤洙來了興趣:“什麼事?”
鄭業辰:“這我就不知道了,我推了微信給他,不知道他問了什麼。”
胡妤洙:“你有用沒用?”
鄭業辰抬起手指,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哎,雖然我不知道他問了什麼,但是我猜測,他多半是喜歡上了哪個創新班的女生了!他找人問消息,其實就是問那個女生的聯係方式!”
胡妤洙忽然想起之前在馬路上偶然碰見許臨濯的那一幕。
穿著白T恤的許臨濯和一個女孩站在一起,兩人手臂相抵,靠得很近。
女孩背影纖細清窕,長發垂落肩膀,露在外麵的皮膚白皙,宛若擁簇的雪堆。
“哈。”
胡妤洙彎起紅唇,她長著一張極其明麗姝妍的臉,笑起來的時候格外動人。
胡妤洙語氣玩味:“他要真談了戀愛,我倒是很好奇。好奇他這樣的人,會看上一個什麼樣的女生。”
第92章 喜歡
獲得馬紅梅的同意之後, 陳緣知當天便去辦了改宿。這也是她高中以來,第三次走進教務處。
第二天晚上,陳緣知在宿舍收拾行李的時候接到了黃燁打來的電話。
“小知, 你是不是今晚搬東西回家?”
陳緣知:“嗯。”
黃燁的語氣與往常一樣,帶著難以掩飾的持續工作後的疲憊, “那我今晚來接你, 你早點出來。”
陳緣知垂下眼睫:“我知道了。”
陳緣知帶著行李走出校門的時候,黃燁的車已經停在了校門口一側的廣場邊上。
她把行李塞進後備箱, 然後拉開了車門。↘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黃燁從後視鏡裡看見她關上門,開始緩慢發動引擎。
直到車子開上大路, 母女倆依舊誰也沒有出聲打破車內的寧靜。
陳緣知看著母親的背影,有些恍惚。上一次這樣在夜裡坐黃燁的車從學校回家, 好像還是一年前的時候。
一年前,似乎也是這樣的一個冬意尚淺的日子,她心情煩悶地坐在車上, 和母親隻言片語的交談, 很快演變成難看的爭吵。
車窗外, 紅綠燈和街道上的燈牌光染成夜裡混沌的霓虹,模糊了記憶裡鮮明的顏色。
後視鏡可以看見黃燁的下頜。
陳緣知凝視著那處,黃燁早已經過了四十歲的年紀,加上工作繁忙, 臉上的皮膚肌肉早就有了鬆弛的痕跡。
她看過黃燁年輕時的照片,她和年輕時的黃燁幾乎一模一樣,五官上稍有不同, 但氣質猶如一人。
那時她還年幼不知事, 沒有學業的焦慮和長大後價值觀的衝突,那時的她也曾經和母親很親密, 可以坐在一起笑著翻看以前的照片。
黃燁年輕時也是一個美人,素白的臉和明亮的眼睛,嫋嫋婷婷,她站在相冊的一角,那處便像是彆了一支被水浸濕的白玉蘭。
可歎流年磋磨,她也從那樣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變成了一個終日操勞憂慮的母親,時間流逝,歲月的刀斧不曾饒過她的眼睛。
陳緣知時常會想,母親是以一種什麼樣的目光看著她的呢。
是存在於世的一份羈絆,還是她短暫生命的延續?她看向她時,會在她身上看見過去的自己嗎?她會感到懷念嗎?
車前座傳來熟悉的聲音,是黃燁終於開口了,“最近考試成績如何?學習有覺得吃力嗎?”
似曾聽聞的話語將陳緣知從渺遠思緒中拉回。
她沉默半晌,輕聲回道:“還好,不覺得。”
簡短的回答又一次讓車內的氣氛下落。陳緣知透過後視鏡,看到母親微微張開的唇。
黃燁似乎在斟酌怎麼開口,陳緣知這樣想著,然後便聽見了母親帶著猶豫的聲音:“……你和宿舍裡的同學有矛盾的事情,我都聽你們老師說了。”
“既然已經轉了外宿,這些事就當過去了吧。以後就不要和她計較了。”車行駛到了路口,黃燁慢慢地打著方向盤,聲音也拖長,“把心思都放在學習上,成績才是最重要的。”
陳緣知看著母親的半張側臉。
原來,母親還是過去的那個母親。
沒有改變。
那為什麼……
陳緣知慢慢開口:
“媽媽。”
“你為什麼主動和班主任說,讓我轉外宿?”
陳緣知看著後視鏡裡的母親,窗外的霓虹燈從她黑色的眼睛裡流淌過去:“你不是一直覺得我每天來回上學,很浪費時間嗎?”
“……那隻是一點。”
黃燁沉默良久,才開口,“之前不讓你回家裡住,主要還是怕你晚上玩手機。家裡我很晚才能回去,管不到你,高中不比初中了,如果還像之前那樣散漫,你高考怎麼辦?”
“但是……”
路口的紅燈亮起。車慢慢停穩,黃燁看著前方,手指握住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