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距離下,許臨濯低頭看她,眼底的微光純亮,示意她再說一次。
陳緣知的耳尖熱了起來。
她慢慢開口:“……許臨濯,你要不要陪我去後台?”
……
“清清!!”
楚奚北看到陳緣知走進來,眼睛一亮,她急步走來抱住了陳緣知,渾身的銀飾晃得直響:“你來啦……!”
楚奚北一句話還沒說完,就看到了陳緣知背後跟著的許臨濯,動作頓時一僵。
剛剛陳緣知已經事先告知了楚奚北,說她也帶了許臨濯來。
可是楚奚北依舊對許臨濯有著淡淡的說不出來的敵意——一種類似於嫁女兒或者家裡養的水靈白菜被野豬拱了的心理。
陳緣知拉著楚奚北的手,雙眼含笑,“北北,正式介紹一下,這是我在高中交的新朋友許臨濯。”
“臨濯,這是我的好朋友楚奚北。”
許臨濯和楚奚北友好握手。
楚奚北麵上扯出一抹笑,眼珠子還是跟淬了冰似的,笑裡藏刀道:“你好,許臨濯,我們家清清沒少麻煩你吧?”
許臨濯麵若春風桃李,笑意綣然,“沒有,清之她也幫了我很多,我們是關係很好的朋友。”
楚奚北冷著臉暗暗磨牙。
陳緣知莫名覺得這兩人之間的明槍暗箭你來我往,幾乎要在半空中飆出一個絢麗的火花來。
這時,房間裡剛好走出來一個留著及肩長發的女孩,巴掌大的臉上鑲嵌著一雙朦朧清麗的眼,是個客觀上來看非常漂亮的姑娘。
白筱婷一眼就看到了陳緣知,臉上綻開了驚喜的笑:“清清!好久不見!”
陳緣知順勢將對峙的二人分開,走上前去,笑著抱了一下白筱婷,“筱婷,好久不見。”
白筱婷眼睛亮亮的:“上次你來看我們演出還是一年前呢!”
陳緣知笑道:“是,我很期待你們今天的演出,加油!”
白筱婷似乎格外喜愛陳緣知,看著她時目不轉睛地笑,拉著她的手又說了好一會兒,直到鼓手出來找人,招呼她們倆趕緊回去準備開場。
陳緣知跟白筱婷和楚奚北揮手,轉身時看到了許臨濯的表情,動作一頓。
“……許臨濯?”
怎麼是這種表情。
許臨濯看著陳緣知,眼眸溫和,語出驚人:“原來清之這麼受歡迎。”
陳緣知背上的毛霎時炸開。
她揉了揉手臂,有些悚然地看著許臨濯:“……許臨濯,你剛剛是在陰陽怪氣嗎?”
他剛剛是在陰陽怪氣吧?是吧!?
陳緣知看到許臨濯露出一個無害的笑容來:“我怎麼會呢。”
許臨濯轉過身,聲音微沉,“表演差不多該開始了,清之,我們該回去了。”
陳緣知愣了一瞬,她看著許臨濯漸漸走遠的背影,心間莫名升騰起一個令她覺得匪夷所思,卻又恰好合理的念頭。
她追了上去,綴在許臨濯身邊,悄悄地打量著他側臉的神情,斟酌著開口:“許臨濯,你不會是……吃醋了吧?”
可是這也好奇怪,白筱婷和楚奚北都是女孩子呀?
許臨濯的腳步一停,陳緣知措不及防,肩膀差點撞到他的手臂。
陳緣知退開一步抬頭看去,發現許臨濯正垂眸看著她,羽睫顫動了一下。
然後他彎起唇笑了,這一次的笑容很淡,“她們叫你清清?”
陳緣知沒明白:“你不也這樣叫我……”
許臨濯一直習慣喊她“清之”,隻偶爾才喊她“緣知”。這都是因為陳緣知曾經告訴過許臨濯,她以前的名字叫陳清之。
“後來母親找人幫我算命,算命的說我這個名字可能衝撞家裡的老人,我母親就把我的名字改成了現在的陳緣知。”
“那你更喜歡現在的名字,還是之前的?”
“……其實在我眼裡,名字隻是代號而已。”
“我不是很在意。我在意的,僅僅隻是它被賦予的意義。”
許臨濯那時對她說:“那我以後,能不能喊你清之?”
他以為這個稱呼也是他們彼此的心照不宣,彼此的秘密和唯一。
此刻,許臨濯看著陳緣知的眼神裡帶上了一絲顯而易見的失落:“……我還以為隻有我會這樣叫你。”
陳緣知有些無措:“不是……許臨濯,北北她是和我從小就一起長大的朋友,她是習慣了叫我以前的名字了。筱婷是跟著她叫我的。”
“而且,她們是叫我清清,隻有你叫我清之不是嗎?”
許臨濯睜大眼睛,怔然看她,眼底的笑意卻悄悄漫開,“所以我是特彆的那個嗎?”
陳緣知有些受不了他語調裡的親昵,她微微紅了耳朵,有些懊惱。
這個人到底有沒有意識到他在說什麼啊。
“清之?”
陳緣知眼睛一閉,狠狠心說道:“是!你是特彆的!你最特彆!”
少女被逼急了,一番話說完,臉和耳朵一起紅了個透徹,掀起眼羞慍瞪人的樣子也顯得可愛,“許臨濯,你現在滿意沒有?”
許臨濯眼裡的笑終於瀉出,“嗯,滿意了。”
此時眼前的人身上哪還有剛剛落水小動物似的可憐勁,就差整張臉上寫滿歡欣了。
許臨濯笑道:“走吧,她們已經在登台了。”
……
舞台側麵,楚奚北、吉他手和鼓手正在商量著什麼。
白筱婷站在一邊打電話,她臉上沒了剛剛對著陳緣知時的親切嬌俏和可愛,此刻的她腳尖不停地敲著地麵,看上去有些急躁。
音樂聲響了許久才被接通。
電話那頭傳來低沉的清磁嗓音,宛若音弦共振,隻是語氣顯而易見地帶著些不耐,“喂?”
白筱婷一接通電話,嘴巴馬上撅得老高,“哥哥!你到底來不來看我演出啊,我都等了你好久了!”
電話那頭的男音“嘖”了一聲,“我不是說了沒空?”
白筱婷控訴:“你騙人!你明明就有空!我出門的時候你都還在房間裡躺著呢!”
男音被揭穿,聲調變得懶散下來:“我要睡覺所以沒空啊。”
白筱婷:“你昨晚又去哪裡鬼混了?”
男音拔高:“什麼鬼混,昨晚做了一晚上題,三點鐘才睡!”
“你自己和你那些朋友玩去吧,哥哥要補覺了,掛了。”
白筱婷氣得臉都漲紅了,她衝電話那頭大喊:“白煜華!你就知道熬夜做你的題睡你的大頭覺!我這麼可愛又討人喜歡的漂亮姑娘真是倒了八輩子黴才攤上你這種哥哥!”
“你這個討厭鬼,沒有女孩會喜歡你的!你等著將來打一輩子光棍吧!”
電話那頭的白煜華聲帶輕振,滾出一聲笑來,語調依舊肆意不羈。
“那就不勞你操心了。你哥哥我多得是人追。”
白筱婷氣急敗壞之際,楚奚北的聲音遠遠傳來:“婷婷,我們該上台了。”
白筱婷連忙道:“我馬上來!”
白筱婷咬牙切齒地掛斷了電話。
走上舞台前,白筱婷還在想著這事。
她那個不可一世的哥哥,實在是太欠收拾了。
真是的,要是能出現一個優秀又漂亮的女孩子治住他,讓他神魂顛倒牽腸掛肚夜不能寐就好了,她真想看看她哥為了愛情而變得卑微可憐的樣子!
……
楚奚北樂隊的四個女孩一上台就轟動了全場,人們歡呼雀躍,不停地揮著手,場麵幾近沸騰。
白筱婷走在最前方,是副吉他兼演唱,笑容甜美可愛,極富舞台魅力,一進場便揮著手和觀眾們打招呼;
楚奚北一身黑,耳骨和脖頸上銀光閃爍,化作一縷縷光,落入她冬日星河般冷耀的眼底,隨手撥弦的動作顯得漫不經心。
樂隊四人在簡單的開場白後,開始了今晚的第一首演唱曲目。
輕快的音樂在空氣中漸漸蒸騰,然後爆發出一陣極其響亮震撼的電子音,帶著滌蕩靈魂的穿透力在所有人的耳膜上瘋狂共振,最後一秒餘韻綿長,仿佛轟隆倒下漸漸消弭的廢墟。
陳緣知也不自覺地投入到了音樂當中,和所有人一樣高舉著自己的手臂,眼睛偶爾被燈光掃到,仿佛黑夜裡燦爛耀眼的一對琉璃珠。│思│兔│網│
白筱婷清甜的嗓音傳遍全場:“接下來為大家帶來由我們樂隊成員編曲作詞的原創曲目,《請讓我成為你的美夢》!大家可以舉起雙手和我一起來嗎!!”
“哇哦!!謝謝大家!!”
前奏響起的第一秒便讓人仿佛置身空靈之境,輕飄飄地一句電音綴尾,然後是漸起的搖滾基色,轟然將音樂推上縞潮:
“我生時讚歎世界”
“浩瀚不知所言”
“我試圖走向遠方”
“腳步從未停歇”
陳緣知再一次舉起了手,這一次她轉回頭看向了許臨濯,嘴角的笑從未那麼粲然明亮過,“許臨濯,你聽!這首歌的詞是北北寫的!”
“這首曲子好好聽啊!”
所有人都在舞動,他們搖擺著自己的四肢,無數人的雙臂在空中晃蕩,手腕上戴著的熒光環絢爛成一片寧靜璀璨的燈海。
許臨濯在這片燈海裡望向她,目光溫柔。
“嗯,很好聽。”
“我聽見極光躍動的聲音”
“它近在眼前”
“我聽見史詩落筆的瞬間”
“沙沙聲清晰遼遠”
陳緣知一直踮著腳在看楚奚北,突然間,左邊不知是什麼人冒了出來,狠狠地撞了一下她。
陳緣知重心本就不穩,被那人一撞,腳底一空,整個人便朝旁邊歪倒下去。
就在陳緣知以為自己也要撞到彆人時,她落入了一個溫暖到發燙的懷抱裡。
她驟然鬆開緊張的喉嚨,吸入的第一口空氣裡滿是那人身上濃鬱的青木香氣,帶著少年人炙熱的體溫。
心臟開始不知死活地瘋狂跳動起來。
許臨濯抱住了她。
“我死在昨日的海洋中間”
“然後葬於繁星之上的宇宙之巔”
“有交響的光色為我加冕”
“說我生而偉岸理想不滅”
陳緣知被許臨濯緊緊地抱著,箍在她背脊上和腰上的手臂力氣大得驚人。
陳緣知一下子失去了反應,隻能聽見許臨濯帶著一絲擔憂的詢問聲:“清之!有沒有哪裡被撞到?”
“……沒有。”
聽到陳緣知回應的聲音,許臨濯怔了怔。
他慢慢放鬆了抱著女孩的手,懷裡那人的臉暴露在他的視線之下。
此刻,那張臉上漫起一陣雲興霞蔚的紅,女孩的長睫黑而微微翹起,仿佛受驚的蝶一般不停地顫動著。她看起來這樣的慌亂和緊促,惶然和……羞澀。
仿若赤摞%e8%a3%b8的少女心事被攤開,張揚地宣告著,她藏了一個秘密,而這個秘密有關於他。
有關於女孩第一次被喜歡的人抱住。
這麼近的距離,這麼燙的溫度。
“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