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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無今夏 眷希 4304 字 3個月前

臨濯掩麵,無奈一笑,“好吧——但現在,這個地方,顯然不是追究我責任的合適場合。”

陳緣知收起臉上的表情,“我也覺得。”

“我是來送u盤的,還麻煩您讓讓。”

許臨濯對著陳緣知故作疏離的語氣也沒什麼反應,陳緣知掠過他身旁,按上播音室的門把手時,耳邊近處傳來那人的一聲輕笑。

“——我在外麵等你。”

……

陳緣知交完u盤走出來的時候,沒有看到許臨濯,她想了想,繞到了播音室後麵的一條小通道裡,果不其然在裡麵見到了許臨濯。

這條通道的儘頭是一個死角,出不去,但恰好可以看到禮堂中央的舞台,此刻許臨濯坐在通道儘頭堆著的書桌和紙箱上,聽到她走進來的腳步聲,原本正垂眸看著舞台的許臨濯轉頭看來,眸中光彩熠熠,朝她一笑:

“交完u盤了?”

陳緣知沒接他的話,她走到許臨濯的身邊,“你就沒想過我會找不到你?”

這個小通道雖然離播音室很近,但普通人壓根不會想到這個地方,畢竟這裡是死角,又很偏僻,平時根本不會有人往這邊過來。

許臨濯笑眯眯地看著她,“你那麼聰明,怎麼可能找不到。”

陳緣知站在許臨濯麵前,他彎著那雙丹鳳眼,笑著看她,黑如墨山的眼裡落進去幾片舞台光,寸光落入江山,她看著他,忽然一點氣也沒有了。

陳緣知坐了下來,“看你的衣服,你們班是準備了民國風的節目嗎?”

許臨濯點頭,“幾首民國的詩串燒。”

“所以你為什麼不和我說?”

許臨濯無奈一笑,“我是臨時被拉上去替人的,昨天才決定把我換上去,哪裡有時間和你說。我本來沒打算參加這個節目的。”

陳緣知,“這樣。”

許臨濯,“你呢?你也真是好意思,你要參加節目也沒和我說吧?”

陳緣知扒拉了一下厚重的衣袖,濃密的長發披散肩頭,她語氣很懶,“我不朗誦。我就是一個侍女,上去幫人磨墨鎮紙的。”

許臨濯想了想,“難不成你們班也寫毛筆字?”

陳緣知驚訝,“你們班也?”

兩個人看著對方的眼睛,都從中讀到了答案。

許臨濯彎了彎眼睛笑了,“感覺今年好多班都安排了寫毛筆字的環節啊。”

陳緣知班級一開始想的寫毛筆字,就是安排一個人在舞台的邊緣現場寫書法,然後朗誦完把書法展示出來,作為朗誦節目裡的點睛之筆。沒想到,好幾個班都是這樣想的。

陳緣知偏過頭看了一眼舞台。從這個角度可以看到側麵候場的區域,四個主持人正在那裡打轉,兩男兩女的配置,長相都十分出色,相對而言女生更勝於男生。

陳緣知想到了什麼,轉頭看向許臨濯:“話說,許臨濯,我還以為你會去做主持。”

她想,如果男生那邊的主持是許臨濯的話,情況定然就不同了。

“嗯?”許臨濯似乎是沒有聽清,陳緣知又重複了一遍,這一次他聽清了,但是回答卻讓她有些意外,“差點吧,音樂老師來找過我。”

“所以你沒去?”

“我拒絕了。”許臨濯倚著牆靠著,從陳緣知的角度可以看到他的側臉,弧度鋒利,“我說我最近學業繁重,壓力比較大,不太想參加這次活動。”

陳緣知點評:“結果參加了本班的朗誦節目。”

許臨濯好笑地看她一眼,“我那還不是被逼的嗎。”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直到舞台的方向傳來一兩聲麥克風的聲音,陳緣知才想起了什麼,她擼起好幾層的袖子,看了眼表,“我也差不多到時間下去了。”

許臨濯轉頭看她,“這麼早?離晚會開場還有差不多一個小時。”

陳緣知指了指自己空蕩蕩的頭,“我還沒有編頭發,我自己不會弄,得讓我朋友幫我。”

許臨濯垂下眼看她的頭發,又看了看陳緣知手裡的飾品包,不知想了些什麼,忽然開口道:“你帶的東西裡麵有梳子和夾子嗎?”

陳緣知愣了愣,“有……但是你問這個是想……?”

許臨濯看著她,陳緣知忽然止住了自己沒說完的話,她也看著許臨濯,那人背對著舞台的方向,遙遠的舞台光穿過狹窄的縫隙灑入,空氣中有細微的輕塵浮揚,他看過來的目光沉而清粹,一片湖光山色。

許臨濯輕聲道:“我會。我可以幫你。”

陳緣知微微睜大了眼,驚訝得說不出話,“……許臨濯你,你居然會編女孩子的發型?”

因為聽上去太過於難以相信,陳緣知又滿懷疑惑地重新確認了一遍:

“真的嗎?”

許臨濯笑了一聲,長睫覆攏片刻,那雙欺山憐水的眼眸重又露出來,裡麵含著不同尋常意味的目光,朝陳緣知這邊落下。

他聲音溫和,“是真的。所以讓我來幫你,你就多陪我一會兒吧。”

第61章 暗戀

陳緣知向來知曉的一點, 許臨濯其實是直球黨,在熟悉的人麵前都是有什麼就說什麼,不喜歡彎彎繞繞, 和她在這方麵截然不同。

……但剛剛那句話,對她來說, 衝擊力還是有點太大了。

陳緣知摸了摸臉, 手上傳來的溫度清晰,還是燙得有些誇張。

許臨濯注意到了她的動作, 他一手拿著梳子,一手拿著陳緣知的一束頭發, 略微靠近了她一些,輕聲道:“弄疼你了嗎?”

陳緣知的反應有點過度:“不, 沒事,我沒感覺。”

陳緣知掐了掐掌心,從許臨濯的角度, 隻能看見女孩刷得漆黑纖長的眼睫微微一顫, 像是落滿黑鬆的蝴蝶, “……你繼續就好了。”

許臨濯半晌沒有動作,過了一會兒才慢慢地梳開這一束頭發,“嗯。”

陳緣知的注意力一直在許臨濯的手指上,他指腹的溫度也很高, 偶爾碰到她的皮膚,會感覺那一處要燒起來了一般。

陳緣知努力地想轉移注意力,她看不到許臨濯的動作, 不知道他打算做些什麼, 便開口問道:“……你會編很多種發型嗎?”

許臨濯手上動作不停,他聲音清溫, “會幾種,你有想要編的發型種類嗎?”

陳緣知:“沒有。”事實上是她怕自己真的選了,許臨濯不會,然後局麵就會變得很尷尬。

“你隨便編吧,你看著來。”

許臨濯的目光落下來,在陳緣知的背後停留了一陣,“你今天穿的漢服形製上偏唐式,但是你帶來的飾品是偏向適合做宋式造型的,而且如果真的做唐風發型,發包的數量也不夠。”

陳緣知不太懂這些,隻能聽出自己的頭發不夠多:“是我頭發太少了,對不起。”

她聽到許臨濯撲哧笑了一聲,“……清之,這不是你的錯。”

陳緣知的臉慢慢地紅了。

她目光直視前方,雙手放在膝蓋上,感受著頭發上傳來的觸覺和牽扯感。許臨濯的動作無疑很溫柔,從來沒有弄疼她。

陳緣知,“許臨濯,你編一個發型大概要多久?”

許臨濯,“很快。幾分鐘吧。”┅思┅兔┅在┅線┅閱┅讀┅

陳緣知慢慢生出了一絲好奇,“許臨濯,你經常幫彆人編發型嗎?還是說你喜歡漢服?”

可是據她所了解到的部分,許臨濯並不熱衷於中國傳統文化,也沒有表現出對漢服的格外喜愛。

許臨濯將陳緣知的一束頭發用夾子在頭頂固定,“算不上喜歡吧,也就會這幾種常用的發型,都是我姑姑教的。之前倒是經常幫母親編頭發,上了高中之後就少了。”

陳緣知,“你姑姑和你媽媽會經常穿漢服嗎?她們喜歡漢服?”

許臨濯,“她們也不算喜歡,會經常有機會穿漢服,也是因為我父親的緣故。”

許臨濯的聲音宛若山溪垂岩,淙淙澹澹地散落在陳緣知耳邊,“我那個時候還很渴望母親的關注,為了能夠多和母親在一起,就主動去和姑姑學了怎麼編女子古代的發型。我想如果學會了,能和母親更親近一些。”

陳緣知看著前方,她看不到許臨濯的表情,卻莫名覺得他的聲音低了下來,語氣也變得很淡,“其實我也已經很久沒有替彆人編過頭發了。”

空氣一時間陷入了靜謐之中。

陳緣知的眼睫顫了顫,她忽然開口:“那我還挺榮幸的。”

許臨濯垂下眼,女孩露出的一小半側臉白皙精致,宛若沾染露珠的花朵。暈開的眼影勾勒出那雙黑眸,裡麵是一片清澈見底的湖,此刻湖水瀲灩,他從那雙眸中瞧出幾分笑意。

“能成為許老師闊彆許久後的再度出山之作,我覺得很榮幸。”

如果此刻有人路過這條狹窄的通道,往裡看一眼,就能看到這樣一幕。

眉目描摹精致的女孩抱著膝蓋坐在箱子上,刺繡浮繪的繁白裙擺上透出一點點淡淡洇濛的藍,宛若雪地裡的一塊藍冰,而她深陷其中,長長的黑發被身後的男孩握在手裡,絲絲縷縷的發纏繞在那人修長白皙的指間,經由巧手造化,然後再變成女孩頭上乖順盤踞的一角。

舞台的光從遙遠彼端傾倒,微光和塵末在空氣中飛舞,沉澱,慢慢勾勒出靠得極近的兩道身影。

許臨濯鬆開了手,絲緞般的黑發早就盤起,幾樣飾品已經儘數插到了合適的地方,他站起來看全貌,恰好這時輕闔著眼休憩的女孩睜開眼,抬眸看來。

她隻坐在那一處,周遭光芒暗淡,破敗不堪,她卻渾身雪白,仿佛載滿一身月光坐在繁花爛漫之中一般,毫無落寞孤傲之色,隻餘繁盛瑰麗的皎潔,望之令人心惻。

朱唇點絳,橘紅繞頰,一雙秋水瀲灩的眸波光粼粼,勝過萬千山色動人。

許臨濯的手搭在腿間,他的左手還握著一枚花簪,此刻卻目不轉睛地看著陳緣知。那目光裡含義太過洶湧複雜,但落在女孩身上時,卻仿佛一根羽毛般輕盈。

陳緣知看著許臨濯,終於從那雙眼裡看到了她想看到的東西。

她微微笑起來,眼眸裡花色盎然,好似錦簇:

“許臨濯。我好看嗎?”

許臨濯靜靜地看著坐在箱子上的女孩,她笑得明%e5%aa%9a,他很少見她這樣笑,便忍不住慢慢走近了些。他目光順著眼睫垂下,克製中也帶了難以自已的心悸。

“好看。”他抿起唇笑,眼眸裡有一整片星海,熠熠爍粼。

然後他抬起手,將最後一支簪子插在陳緣知的鬢間,陳緣知的眼睫因拂動的微風和驟然靠近的距離而顫動了一瞬,然後她聽見那人的聲音,低而溫柔,讓人想到落入湖中央的月光。

“花無絕色,悅目是佳人。小生神魂顛倒。”

……

陳緣知後來回到一樓後台的時候,洛霓剛好做完自己的造型,看到陳緣知走進來,她還很驚訝:

“緣知?你去哪裡了,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