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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無今夏 眷希 4289 字 3個月前

表情,沒忍住跳了起來:“你可彆和我東拉西扯嗷!我和你說,我可會看人了,你剛剛說到他的時候,那表情!那語氣!!你不準和我裝傻,不然我肯定給你講到清楚為止啊!……”

陳緣知突地“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哎,陳緣知,你笑什麼呢。”

陳緣知揮了揮手,露出那雙笑眼,剔透明淨,難得溫和:“不是。我不是在笑你。”

洛霓:“那你看著我說,我問你,你喜歡他嗎?”

陳緣知對上她的眼睛。

洛霓的眼睛是丹鳳眼,此刻微微上挑看著她,莫名讓她想到那個人。

陳緣知笑了笑,她直直地看著那雙眼睛,沒有逃避,聲音很輕:

“我當然喜歡他。”

怎麼可能不喜歡?

那樣一個人,宛如耀眼奪目的發光體,卻看見了原本暗淡的自己,然後穿過茫茫人海來到她身邊,他拉過她的手,安慰過她的失落,傾聽她的不解和煩惱,也為她的傷口擦過藥。

星辰寥落的安靜一隅,他與她約定,要一直並肩前行。

她那麼聰慧敏銳,怎麼可能聽不懂自己的心跳聲。

第54章 冰涼

洛霓也沒料到這個回答, 她呆了好久,才吐出一句:“我去。”

“你剛剛承認的時候,好霸氣啊。”

陳緣知無奈:“你這都什麼跟什麼。”

“不是,”洛霓連忙湊過來,奇怪道:“那你們為什麼還沒在一起?”

陳緣知:“在一起這種事, 是我喜歡他就可以的嗎?”

“那不然還要什麼……”洛霓頓了一下, 滿臉難以置信地看著她,“難道他不喜歡你嗎?”

“你沒在開玩笑吧?還是你真的那麼覺得?”

陳緣知反問:“你覺得他喜歡我?”

“那不然呢!”洛霓聲音拔高, “他為你做了這麼多,說希望你到他身邊, 陪你一起學習,你也說你們是最了解彼此的人, 是無可替代的存在,而且他剛剛還送了情侶吊墜給你耶!”

“等等,”陳緣知覺得有點頭疼, “情侶吊墜?”

“一模一樣的吊墜啊!不是你說的?”

“一模一樣不等於情侶吊墜,”陳緣知無奈, “而且我什麼時候說那是情侶吊墜了,是你腦補的好不好。”

洛霓,“那也是一模一樣的吊墜哎,肯定有什麼特殊含義吧?”

陳緣知:“確實有, 那是我們看過的一部電影的周邊,那個掛墜在電影裡寓意兩位主角永遠的友誼。”

洛霓磕巴了一瞬:“友,友誼?”

陳緣知:“對。”

洛霓沉%e5%90%9f半晌, “雖然你這麼說……但是我覺得他多少也有一點喜歡你吧, 你也說了,他說你對他來說很重要, 你在許臨濯那裡一定是特彆的。”

“如果你表白的話,成功率肯定很大啊!”

陳緣知忽地笑了,“確實。”

“可是洛霓,這個世界上重要的東西很多,愛情隻是其一。”

她在乎的還有很多,也覺得一切還沒到時候。她還可以變得更好,她想等,等到真正能站在他旁邊時,再去考慮其他存在於兩人之間的可能性,比如愛情。

洛霓:“那如果在你變好的過程中,他和彆人在一起了呢?”

陳緣知:“那就算了。”

洛霓一驚:“哎?哎!?怎麼能算了啊!”

陳緣知笑了,“就是算了啊。那隻能說明他沒那麼喜歡我。我寧願他不喜歡我,也不想要那一點點喜歡,生出些注定落空的念想,太尷尬了。”

洛霓安靜下來,“……原來你是這樣想的。”

“嗯,你說的也沒錯。”

氣氛有一瞬間的靜默。陳緣知有意想將話題從自己身上引開:“那你呢?洛霓,你有喜歡的人了嗎?”

洛霓似乎陷入了回憶之中,“……我也不知道那算不算喜歡。”

“我們在彼此身邊的時間太長了,長到我都分不清那是愛情、親情還是友情。”

陳緣知有些怔然,此刻的洛霓垂著眼睫,散發出來的氣息與平時的截然不同,她一向是明%e5%aa%9a的,陳緣知卻在這一瞬間在她身上看到了許臨濯的影子。

她看著洛霓,斟酌著開口:“你……”

“喂!那邊那兩個坐在那的!!”

陳緣知猛然抬頭。不知何時,不遠處走來了一個陌生的教官,他看見陳緣知和洛霓兩個人穿著軍訓服卻坐在石凳上吃關東煮,一下子皺了眉:

“你們哪個班的!現在這個時間不在訓練場,在這乾什麼!?”

陳緣知腦袋卡殼一瞬,正當她想著對策時,洛霓已經站了起來,高聲回了那個教官:

“報告教官!我朋友她低血糖了,我扶她出列買點東西吃,她馬上就吃完了,我們很快就回隊伍!”

那個教官似乎也沒想到洛霓反應這麼快,他被堵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好板著臉說了句:“……那你們趕緊,不要磨蹭,儘快歸隊!”

洛霓臉上綻開一個笑顏,“是!”

陳緣知也站了起來,兩個人往訓練場的方向走,陳緣知看了眼身邊的洛霓,忽然道:“你好熟練。”

洛霓轉過眼來,朝她吐了吐舌頭,笑目盈盈:“被你發現啦。我可會扯謊了。”

回去的路上,洛霓和陳緣知講起自己以前初中時的叛逆經曆:“我初中的時候不怎麼服管教,覺得學習是我自己的事,我崇尚勞逸結合,我爸就覺得我是懶蟲成精。”

“有一次我沒考好,成績滑了幾個名次,我爸直接砸了我自己攢錢買的switch,還摔凳子嚇唬我。我就掀翻了他的龍紋茶具,那玩意劈裡啪啦砸在地上的時候我爸的表情可精彩了,飛起來的陶瓷碎片還把我腳劃破了。”

“我弟弟那個時候還小,他在旁邊看著血流出來時都嚇死了,大喊大叫地說彆打了。雖然我被打了一頓,但是現在想想那茶具比我的switch貴多了,真的劃算。”≡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陳緣知意外地朝她看過去,洛霓誤會了她的意思,笑道:“你也覺得我很反叛很不尊重父母吧?彆人聽了我的事跡,都說我爸媽白養我這麼多年,說父母再怎麼不對,也不能頂撞父母,更不能摔東西,這是大不孝啊!”

“可是我反倒覺得,我是在給父母上一門課。他們也不是生來就會當父母的呀,可能之前他們都不知道,孩子是需要被尊重的。”

“所以我其實是在教他們,要懂得尊重我,我是一個獨立的個體,他們沒有權利因為生氣或者說我不聽話,我沒有滿足他們的要求符合他們的期望,就摔我的東西。如果他們摔了我的東西,那麼我也可以摔他們的,因為尊重從來都是相互的。”

“我當然可以選擇忍耐,可以選擇順從,可是代價是我會生病。”

“因為我明明就因為不被父母尊重而覺得很傷心啊,我卻要裝作不傷心的樣子,和父母說你們是對的,就應該不尊重我,我不聽話就摔我的東西好了。這樣的話我就不隻是傷心了,我還會覺得自己很可憐。”

“我長久地以犧牲自我為代價做一個好孩子,就這樣一直生活下去,我的心怎麼可能會不生病呢?”

陳緣知看向她,“不。洛霓,你誤會了。我覺得你做得很對。”

“實際上,我初中的時候也和父母關係很差,”陳緣知垂著眼簾,她很少和彆人說起這些舊事,此刻說起,難免回想起那些不願再回想的事,“我父親對我期望太高,我從小學的時候起學東西就很快,他就覺得我天資聰慧,越發在意我的成績,一旦成績下滑就勒令我不準看課外書,不準畫畫,把所有的時間都花在學習上。”

“可惜的是我識字早,我很早就開始看各種各樣的書,他們往往不是名著,也不講什麼大道理,隻是一個又一個故事,我卻從那些故事裡漸漸塑造了自己的價值觀,世界觀和人生觀,我開始不服管教,不聽指揮,開始去做我喜歡的事情,我對事物也有了自己的評判標準,不再被他們的評價左右。”

“在他們眼中我身為木偶,卻生出了自己的心臟,有了自己的思想,這簡直太可怕了,於是他們便想要控製我,希望我做回那個懵懂聽話的小孩,就像我小學四年級之前那樣。”

“我初二時,我和父母爆發了一次最為激烈的爭吵,而原因現在想起來,其實非常簡單,隻是因為我熬夜看了一本小說,被我起來上廁所的父親抓到。”

“他覺得我的心已經野了,他憤怒地撕了我書架上所有的課外書,撕完之後他猶有不滿,開始撕我的日記,我自己寫的小說和隨筆,我的作文,我畫的畫,甚至是我的獎狀。我以為他瘋了,他為什麼連我的獎狀都要撕?他說‘這些獎狀留著有什麼用?有本事你就拿一張全國奧賽一等獎的獎狀回來!’”

“噢,對了。他撕掉這些之前其實先打了我一頓,不然我肯定能阻止他的。但是他打得太狠了,我甚至無法把他從我的書桌邊推開。我隻能坐在邊上大哭,淚流滿麵,嗓子都啞掉,然後看著他毀掉我所有美好的回憶,我所有傾注了感情的心血。”

“他走的時候,我的房間地板上密密麻麻地疊了不知道多少層被撕碎的紙。”

“然後我就離家出走了。我有錢,我從小到大給自己存了很多錢,足夠我去住幾晚酒店。我躺在酒店的床上時也睡不好,因為我的脖子太疼了,被我父親掐的。”

“我沒住多久,因為我媽打電話給我了,我也不知道她為什麼能通過酒店房間的座機打給我,她讓我回家,說我爸再也不會打我了。”

“我相信了她,回家了。因為我也沒辦法,我太聰明也太理性,我知道一個初二的小孩沒辦法獨立生活,我將來還要中考,我除了回家還能去哪?我知道我其實根本不是在離家出走,我是在逃生,給自己找一個他們找不到的地方喘口氣,僅此而已。”

“很多人說,你可以坐下來和父母好好談談,而不是用一些偏激的手段。這樣的人隻會讓我想到何不食肉糜。”

“如果可以坐下來好好談談,誰又願意劍走偏鋒?如果談話有用,如果孩子和父母能夠理解彼此話語中的含義,願意打心底裡地體諒對方的心情,他們又怎麼可能走到這一步呢?”

“我一直覺得,家庭關係是無解的。這個世界上最悲哀的莫過於親情,明明性格愛好觀念都不一樣,在平常生活中遇到了都不會成為朋友的人,卻被迫綁在一起,一輩子無法割舍對方。”

訓練場近在眼前,人山人海之前,熒幕上的電影剛好放到新中國成立的情節,如此激動人心的時刻,語調高昂的音樂聲瞬間響起,仿佛昭告著某種新生的到來。

洛霓看著陳緣知,拉緊了她的手,“……是啊。我也一直這樣覺得。”

……

那天之後,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