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你還有意見?”
許臨濯,“我沒這麼說。”
陳緣知從剛剛開始就覺得許臨濯的態度很奇怪,何況她直覺一向強烈得要命,“沒這麼說,但你有這個意思。我聽出來了。”
許臨濯的手從練習冊上移開。他臉上的笑意變淡,“你學習變好了,我怎麼可能不高興?”
陳緣知,“可是我剛剛說了這麼多,你也沒有……”沒有誇我一句。
他平時總是會在她進步的時候鼓勵她的。
但這話陳緣知說出來,她自己都覺得矯情敏[gǎn]。
她沉默了一瞬,“算了,沒事。”
氣氛一時間安靜下來,落針可聞。
陳緣知翻著練習冊,努力忽略心裡的不舒服,她調整好自己的情緒才開口,想把話題扯開:“你上午是去哪裡玩了嗎?”
許臨濯看著她,眼眸的墨色很深,“你呢?你今天上午在乾什麼?”
陳緣知:“不是我先問的嗎……算了。我上午就是在學習啊,也沒乾什麼。”
許臨濯:“沒和新同桌聊天?”
陳緣知:“聊是聊了,但也沒聊什麼吧……”
許臨濯低笑一聲,“我還以為你們相見恨晚,畢竟你還請教了他題目。”
陳緣知下意識地想糾正許臨濯的話,她想說不是她請教的,而是彆人,她隻是在旁邊聽到了。
但轉念一想,算了,解釋那麼多乾什麼,許臨濯又不認識他們,平白說一堆廢話。
陳緣知良久憋出來一句:“……嗯,我同桌人很好。”
許臨濯,“他成績應該也不錯吧,畢竟第一遍就能用簡便方法算出那道題。”
陳緣知,“不知道,我沒問,應該吧。”
陳緣知覺得很奇怪,為什麼許臨濯一直在問她同桌的事。
他們認識嗎?
陳緣知想著,那邊許臨濯開口說了一句:
“也不錯。以後你就有兩個老師了。他教你還更方便。”
陳緣知疑惑的目光投來,“那怎麼可能一樣——”
“沒什麼不一樣吧。”
藤蔓自暗處滋生,宛若噬人的蟒蛇纏上了心臟。
許臨濯背著光坐著,輪廓被光影描摹得模糊,隻臉上那雙墨瞳依舊清明粼然。
他看著陳緣知,臉上還是笑著的,卻說:
“反正,清之你也隻是需要一個成績好的人幫你解題,我和他誰都行吧?”
陳緣知手上的動作頓住了。
她慢慢地抬頭看過去,耳朵裡嗡然作響。
陳緣知感覺自己的喉嚨在那一瞬間,仿佛被一根刺卡住了。
她看著許臨濯,半天才吐出一句:
“許臨濯,你什麼意思?”
許臨濯嘴角的笑意牽不出來了,他移開了注視著陳緣知的目光,臉色平靜無波。
“我說的也沒錯吧。如果我成績不好,你和我還會像現在這樣坐在這裡嗎?”
時間仿佛凝固在這一瞬,焦灼的不安燎原,餘留一地灰燼。
過了不知多久,陳緣知的手才動了一下,許臨濯垂著眼,剛好看到。
然後他便聽見陳緣知一字一頓地說:
“——許臨濯,你這個王八蛋。”
女孩猛地提起書包站了起來,把桌上的書和筆一股腦地掃進大敞著口的書包,拉鏈拉上的聲音刺耳得仿佛一道尖嘯。
陳緣知把書包甩到肩膀上,大步走出教室,“砰”地一聲摔上門。
許臨濯一個人坐在教室裡,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寂了,化作紛紛擾擾的灰塵,落滿他一身。
他微微低垂著頭,抿著唇沉默,像一尊雕塑。
但不過數秒,教室後門又“哐”地一聲被打開。
陳緣知的手撐著門框邊,她的%e8%83%b8膛上下起伏著,不知是被氣得,還是跑回來時太過急促。
“不行,我咽不下這口氣。”
陳緣知抬眸,看著眼神驚愕地看著她的許臨濯,沉聲道:“許臨濯,你給我聽好了,我們從一開始就不是因為成績說上話的,什麼狗屁年級第一,什麼利益苟且全都沒有!我和你一開始是因為什麼聊天的,你是全都忘了?!”
“是,我承認你很厲害,俗世意義上的強,你成績很好也給了我很多學業上的幫助——可你憑什麼說我是因為你成績好才和你成為朋友的?!”
“我所看重的你——許臨濯,你身上最寶貴的東西並不是這個,我看重的是你理智,果斷,清醒,目標明確,從容自如……”
陳緣知閉了閉眼,苦澀道:
“……我羨慕你。我一開始說想去元培班,就是因為看到了你。我想成為你這樣的人。”
“許臨濯,我曾經以為我們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彼此的人。”
她曾經以為他們是知己,是良師益友,是兩個孤獨的靈魂難得地產生了共鳴,在他們無話不說的那些夏夜裡。
“現在我發現我好像錯了。”
“可是許臨濯,我從來不是因為你厲害才接近你。你沒必要做這樣的假設,事實就是無論你成績好不好,第一次遇見時對我說了那樣一番話的你,之後在我每一次傾訴時都第一時間指出我心結的你,無論我說什麼都能了解的你——都是最懂我的那個人。”
“即使隻是因為那樣的原因,我們也會成為朋友,我們也會相識,總有一天會坐在一起學習。”
“你對我來說,從來不是誰都可以隨便替代的人。”
許臨濯看著陳緣知,一直有些潰散的眼神慢慢聚焦。
他望著陳緣知漸漸泛紅的眼角,瞳孔一縮,一下子站了起來:“你彆哭……”
“我沒哭!”陳緣知低吼,眼睛周圍都變得通紅,“我是被你氣的!”
一向巧舌如簧的少年人在此刻慌張得手足無措,“對不起,我……”
陳緣知打斷了他的話:“許臨濯。”
她深吸了一口氣:“我不知道你怎麼了,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才說了那些話。”
“但是我覺得我們現在都需要一段時間冷靜一下。”
“……總之,這幾天你都彆和我說話了。”
陳緣知說完這段話之後,轉頭離開。
(作話有解讀,不想被作者解讀乾擾的建議此處退出)
第50章 摔傷
啊, 她當時怎麼就說了這麼一堆話呢?
陳緣知閉了閉眼,有點絕望。
……接下來幾天是軍訓,就算沒吵架, 許臨濯也肯定不會來找她的啊!
前往軍訓基地的車在搖搖晃晃地駕駛著,車廂裡歡聲笑語, 即使大家都知道這一去少不了體力上的折磨, 但難得逃離作業和功課的壓力,所有人依舊有著郊遊般的心情。
“緣知, 你看你看!”洛霓拉了拉陳緣知的衣袖,“那個應該就是基地吧?”
陳緣知循著洛霓的指向看去, 不遠處,高高聳立的鐵門前已經停了一輛大巴車, 自動杆抬起,載滿學生的笨重大巴車緩慢啟動,吭哧吭哧地開了進去。除了眼前這幾棟建築物, 周圍都是荒無人煙的雜草地和外牆破落的平房。
坐在前麵一排的朱歡寅很大聲地“嘖”了一下:“監獄?”
陳緣知:“……”該說不說, 朱歡寅這把嘴, 總是能以一種非常不好聽的方式戳中現實。
黎羽憐歎息:“希望能分到一個心地善良比較擺爛的教官……”◣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陳緣知:“祈禱吧。”
下了車的學生們拿好行李箱之後,在空地上排成了一排,依次被帶往對應的宿舍樓。軍訓基地宿舍的環境不比東江中學,差不多十個人一間。
老師一走, 脫離了隊伍的學生們開始嘰嘰喳喳地說起話來,狹窄的樓梯間和走道上擠滿了人,陳緣知拖著行李箱艱難地從人群中走過, 湊到宿舍門前看早已預先分好的床位表。
黎羽憐也湊了過來, “哎,我們幾個人都在這裡耶!”
陳緣知掃了一眼, 和她同一個宿舍的基本上是201和202的人,大概對宿舍裡的成員有了一個了解之後她便讓出了位置:“你們看吧。”
洛霓在催促大家:“同學們!儘快放好行李然後換軍訓服!我們16點半要下去排隊到操場集合噢!遲到會有懲罰的!”
此時離16點半隻有10分鐘了。
“啊啊?那豈不是沒時間整理東西了?”
“哎呀回來再整理吧!”
“你快點,我差不多好了,我穿衣服就能走。”
“這軍訓服的腰帶怎麼係的呀??”
一群人手忙腳亂地穿戴完,呼啦啦跑到樓下集隊。時日正值清明前的兩周,氣溫頗高,晝夜溫差大,即使晚上冷得想穿外套,此刻下午在太陽底下還是熱得要命。
陳緣知跟著大隊伍跑到操場上站定,感覺身上已經開始出汗了。
他們班的教官是個個子瘦高的男教官,板著張臉,看著就很嚴肅。陳緣知暗道要完,果不其然,教官第一句話就是訓斥:“讓你們16點半集隊到操場集合,你們自己看看你們幾點到的?!”
全班人沉默著,大氣也不敢出。
“16點35了!最基本的守時都做不到嗎!”
還是沉默。
教官眼神犀利,“全員!手臂搭手臂!二十個蛙跳!”
大家笨拙地抬起手搭在身邊人的肩膀上,慢吞吞地蹲下去,一排排人像起伏的波浪般一上一下。
全部跳完之後,教官的臉色也沒見好轉半分,眉眼帶著厲色,“讓你們蛙跳,是想讓你們記住守時的重要性!”
“還有,你們要記住,你們一連三排是一個集體,要有團隊精神!看到隊友動作慢,就提醒他,或者幫幫忙!以後,再有一個人遲到,就是全員蛙跳!”
“聽清楚沒有!”
“清楚了——”
教官聲音拔高,“大點聲!”
“清楚了!!”
幸好集隊時已經不早,陳緣知他們沒站太久,就到了飯點,教官差不多把這幾天軍訓期間的規矩和訓練內容都說明了一遍,見排隊前往飯堂的人越來越多,便也揮了揮手,“好了,副排帶隊去飯堂吧!”
大家麵麵相覷了一瞬。
教官仿佛這才想起了什麼一般,他一拍腦門:“對了,你們剛剛還沒有選副排長。”
“那我現在問一下吧,有沒有人想當副排長?副排長的工作不輕鬆,要協助我每天早上點名,帶隊集合報數,休息的時候看隊伍,而且我個人希望副排長以身作則,少出隊,身體不好的也算了,副排是要乾活的,彆找個嬌滴滴的一吹風就倒,合著還要我反過來伺候的,那可不行。”
教官的口音和冷幽默讓班裡的同學紛紛笑了起來,氣氛似乎也比剛剛輕鬆了不少。
“來迅速點,大家還趕著去吃飯呢?有沒有積極的,讓我看看?”
陳緣知耷拉著腦袋,她和這一切自然是無關的。
而且她現在感覺腹部隱隱有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