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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光 魚霜 4226 字 4個月前

情變化,有場戲景園對她的突然靠近懵了兩秒,她用微揚的聲音立刻把她重新拽入戲中。

快的連坐在監視器麵前的祁連都沒發現。

顧可馨真的特彆會引導和收放,不在乎對手是不是壓過自己風頭,甚至希望對手更強一點,景園每次和她對完戲,就像是經曆一場酣戰,痛快淋漓,那種針尖對上麥芒,此起彼伏的感覺實在舒坦,磨合兩天下來,景園不得不承認,和顧可馨搭戲,是很舒服的一件事。

舒服到她快忘了前兩天在樓道口見到的那人——到底是不是顧可馨。

她時常有種那天自己喝醉酒的錯覺,也許她看到的,根本就不是真的,顧可馨一直都是這麼溫和無害,純良正直的人。

景園頭次對自己親眼看到的事實,產生懷疑。

“景園。”顧可馨從祁連身邊提了把椅子過來,坐在景園身邊:“祁導讓我們對下場戲。”

她還穿著戲裡的衣服,長發紮成馬尾,淡妝,笑起來很有感染力,幾年在圈內摸滾打爬,讓她早就褪去稚嫩,淡笑時有幾分成熟氣息,很像溫和有禮的知心姐姐,能放心交予她一切。

這是戲外的顧可馨。

景園回過神,點頭:“好啊。”

下場戲是爆發戲,聞北和江暮南的關係日漸轉好,聞北不再如以往那般對父母和鋼琴表示抗拒,聞北母親見狀擅自把鋼琴放在聞北的房間裡,午休後,聞北的房間裡多了一架鋼琴,她站在鋼琴前幾秒,倏而大發雷霆!

“誰搬進來的!”景園嗓音尖細:“搬出去!”

“快搬出去!”

她做了個扔東西的手勢,表情憤怒,雙目藏著火,顧可馨單手撐著下巴,一瞬不瞬看她,表情略有些不讚同。

景園對上那雙清亮雙眸,猶豫兩秒,沒吭聲,和顧可馨培養出來的小默契讓她知道,這段表演,顧可馨不是很滿意。

兩人的關係不知道什麼時候有了微妙改變,許是因為顧可馨在戲裡一直是引導作用,所以她多多少少有點敬畏心理,把她當成老師一般,比對祁連還恭敬。

和彆人說她所謂的清高孤傲不同,顧可馨對於關係的處理,情感的拿捏,演戲的技巧,收放都恰到好處,讓她望塵莫及,她欣賞這種圓滑的處世之道,卻永遠也學不會。

這就是顧可馨自身的魅力,她明明是一貫的溫和有禮,卻給所有人不可褻瀆的感覺,她適合被人仰望。

“你在想什麼?”顧可馨低頭看劇本,漫不經心道:“演這段戲的時候,你在想什麼?”

景園頓了頓,還沒說話,顧可馨抬眼,目光從劇本上挪開,落在麵前的人身上:“你在憤怒,在生氣,對嗎?”

“可是你忽略最本質的問題。”顧可馨放下劇本,看向景園的雙眼:“你覺得,鋼琴對聞北,意義是什麼?”

意義是什麼?

景園從來沒深究過這個問題,她紅唇動了動,卻沒發聲,顧可馨看向她,解釋道:“意義就是唯一。”

“聞北從小到大的世界裡都離不開鋼琴,她所有榮譽和光鮮都與鋼琴有關,可以這麼想,是鋼琴成就了現在的聞北,所以她才會在不能彈鋼琴時患上嚴重的心理疾病。”顧可馨剖析人物心理時語調很慢,說完一句話會看向景園,見她神色認真繼續道:“鋼琴就是聞北的信仰,當有天這個信仰轟然倒塌,她不能再繼續時,你覺得她會如何?”

角色的深度分析,這是演員的基本功,景園拿到劇本時就解讀過,也聽祁連和周編劇解釋過很多,自認對這個角色摸索的很清楚了,但有時候還會陷入盲區,譬如現在。

她剛剛就犯了錯誤,把表演浮於表麵化了。

顧可馨說完話看向景園,身側的人單單坐著就有種清冷和疏遠感,是那種由內而外,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氣質,聞北需要這種氣質,但也需要更深層次的東西。

表演的靈魂不僅僅在於神色的變化,表情的轉換,更多的是能讓人有共鳴,是那種能把人帶入戲中,陪著戲裡的人一起歡笑一起哭的情感。

景園會意,她說道:“我再試一次?”

“不急。”顧可馨伸手拽住她手腕,纖細,細膩,手感極好,如美玉,微涼,她停頓兩秒問道:“你有喜歡到奉為信仰的東西嗎?”

景園微怔,被她問的有幾秒失神,連自己被抓住手都沒察覺,顧可馨道:“沒有嗎?”

身後喧囂,襯得休息區這處格外安靜,景園對上麵前這個和記憶中那人有三分相似的麵龐,忍了忍,啟唇:“有。”

“有就好。”顧可馨落落自然道:“你就帶入這種情緒。”

“假設以後再也沒辦法見到,沒辦法觸摸,沒辦法擁有,甚至每天一醒來一睜眼,就要麵對信仰的崩塌。你會如何?”

她會瘋的!

景園不由自主回想到剛知道那人出車禍的時候,每晚睡覺她都能感覺到從骨頭縫隙裡鑽出來的寒意,沒有撕心裂肺的疼,沒有無助孤獨的哭泣,她每天照常吃飯,休息,然後突然在某一天,看到那人擺放在房間裡的照片時徹底崩潰,嚎啕大哭,心尖宛如被冰刺反複穿插,不見血色,卻留下一個個窟窿,再也感覺不到溫暖。

“就是這樣。”顧可馨說:“憤怒隻是表層,你要表達的不是憤怒,而是絕望,對自己無能為力的極致痛恨和悲哀。”

如醍醐灌頂!

景園刹那就對聞北有了新的感知,她像是更融入這個角色裡,連帶想到聞北失去那雙彈鋼琴的手,不能再站在舞台時,心裡都泛起密密麻麻細小的疼。

她心疼聞北,就像是心疼以前的自己一樣。

景園臉微白,眼底蓄了水花,長睫毛微顫,晶瑩搖搖欲墜,卻倔強的不肯落下,顧可馨見狀從旁邊抽了張麵紙過來,伸手就要給景園擦拭,景園回神,下意識往旁邊躲開,顧可馨手落了空,她垂眸幾秒,掰正景園的身體,在她微詫目光中認真給她擦拭淚水,語氣平常道:“現在彆哭,會花妝。”

景園想拿過她麵紙,顧可馨道:“默契是需要培養的,戲外的默契有助於更好的拍戲,所以你不用如此拘束。”

“如果你實在彆扭,就把我當成江暮南吧。”

淡笑的臉近在眼前,顧可馨是湊上來的,所以身形低一點,景園垂眼就能看到她英氣五官,高挺眉骨,深邃眼窩,還有微翹的鼻尖,唇瓣是自然的粉色,上了唇釉,色澤鮮明,晶亮,這是一雙很漂亮的唇,能駕馭各種色澤,和自己隻適合寡淡的顏色一點不同。

顧可馨說完又替景園仔仔細細把眼角水花擦掉,景園被她如此注視和對待如坐針氈,渾身都不自在,可是她又沒辦法反駁,顧可馨說得對,默契是需要培養的。

她抿唇,在顧可馨收手的刹那立馬起身,尋了個理由:“我去趟洗手間。”

顧可馨將麵紙放在垃圾桶裡,點頭:“去吧,回來讓雲姐給你補個妝,眼妝花了。”

景園默了默,走出去。

顧可馨坐在椅子上看她纖細背影出神,身邊冷不丁響起聲音:“可馨。”

蘇英坐在她身後,問道:“景小姐走了?”

顧可馨低頭看劇本,側臉平靜,她低低道:“嗯,有事?”

“沒事。”蘇英笑:“我就覺得,你對景小姐,挺不同的。”

外人隻道顧可馨性子溫和,識大體,知進退,從不與人紅臉,凡事麵麵俱到,隻有蘇英知道,顧可馨是天性涼薄之人,外人提到她所謂的好,隻不過是她的一層保護殼,在殼子下,才是真正的顧可馨,隱忍,孤僻,冷漠,絕情。↙思↙兔↙網↙

相識這麼多年,蘇英從未見到有人進去過那層保護殼,反倒見到不少因為那層保護殼撞得頭破血流的女孩,她一直以為顧可馨是不會輕易打開保護殼的,可現在——她不確定了。

顧可馨失笑:“很明顯嗎?”

蘇英點頭,如果是外人,她也許還分辨不出來,可這是她跟了五年的顧可馨,兩人又是快要七八年的老友,她了解顧可馨,在戲外,顧可馨是不會輕易與人有肢體接觸的,不是因為潔癖,隻是個人習慣,她當初還笑她在外人麵前是個溫和的老好人,實際上卻不愛和人有接觸,可剛剛,這個習慣被打破,她分明看到顧可馨和景園挨在一起,細想,好像從拍第一場戲,顧可馨就有事沒事找景園。

顧可馨沒反駁,她輕緩點頭,說道:“確實有點不同。”

她說完偏頭看蘇英:“你不覺得她很特彆嗎?”

特彆?身份特彆?還是本人特彆?蘇英一時沒分得清,顧可馨嘴角噙著一抹笑:“氣質特彆,特彆的乾淨。”

這是她在看她資料時的第一感覺。

蘇英被她這麼一說,回過神,確實,景園這樣的氣質彆說在娛樂圈找不到第二個,就是整個H國,怕是也難找到第二個,傲氣中糅雜優雅,清冷中充斥內斂,明明是很矛盾的氣質,在她身上完美融合。

確實特彆。

蘇英難得起了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心,她靠近顧可馨一點,笑道:“可馨,你該不會動心了吧?”

認識七八年年,她從來沒想過顧可馨會為什麼人動心,她想象中的顧可馨,寧可孤獨終老,也絕不會觸碰感情。

“動心?”顧可馨聽到這兩字眼神恢複清明,冷靜,她輕笑:“我為什麼要動心?”

蘇英懵了:“你不動心,你對景園那麼好?”

“那是彆有所圖。”不遠處的景園從衛生間出來,陽光披在身上,襯得腰身越發纖細,她穿白裙子,襯衫領,領口的紐扣係到最上麵一顆,禁欲感十足,顧可馨目光盯著她天鵝頸下方的紐扣看,揚唇:“我隻想睡她。”

第8章 抱著

猶如一道悶雷,蘇英耳邊嗡嗡的,她狐疑的掏了掏自己耳朵,不敢置信的問:“你說什麼?”

顧可馨偏頭,神色如常目光平靜,好似剛剛說了那句話的不是她,蘇英在她看過來的刹那反問:“你是認真的?”

出道這麼多年,光憑她長相就有不少人無腦衝,剛出道那兩年要包||養她的老板,圈裡前輩數不勝數,但凡她有一點心動,現在也不可能是這幅田地,就因為她不肯,所以才會在前兩年吃儘苦頭,後來和靳琪炒作成功出了兩部自己的劇,在圈子裡有她的一席之位,更多的粉絲和後輩往上衝,妄想能進她房間,爬她床,去年合作的新晉影帝也毫不遮掩對她的欣賞,希望她能給自己一個機會,反被送了一張好人卡。

外人看來,她好說話,性子溫和,似乎一推就倒,實際上,她對感情是出了名的‘潔癖’,彆說進她房,就連能站在她身邊的人,都寥寥無幾,過年那陣兩人閒聊,說到房事,她好奇的問顧可馨一點需求都沒有嗎?畢竟跟在她身邊幾年,還沒見過她和誰親近,顧可馨舉起自己的手問她:“這雙手值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