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去，扶著腿腳不變老人起身。

這位就是莫問妻子，姓何，也是位經驗豐富中醫。

何老師手搭上蘇晴空手腕，瞥見她腰身和肚子，順手那麼一摸，輕輕地拍了蘇晴空一下，“快五個月身孕了，還大老遠地過來，這不是胡鬨嗎？”

“健壯著呢。”蘇晴空拍拍肚子，發出拍西瓜聲音，肚子裡崽子像是在回應健壯兩個字，拍出了一個小手印。

何老師笑眯了眼，嗔道：“健壯也不能這樣啊。”

蘇晴空扶著何老師進門，一位看上去更年輕一些老人從屋子裡走了出來。

“老莫，找你。”何老師拍拍蘇晴空手，“自己找地方坐，我去給你倒水。”

蘇晴空：“我不渴，您不用忙。”

莫問：“不用管她。”

何老師麵容含笑地看著莫問，直把莫問看得不自在起來，雙手背在身後，眼神飄忽，心虛得不敢和老伴對視。

蘇晴空直覺此前從未見過莫問老師不太喜歡自己，並不明白為什麼，放下帶來拜訪禮，跟著何老師去廚房，洗了杯子倒了水。

何老師也不插手，就在旁看著她動手，小聲地說：“彆看老莫那麼凶，那是他天生長相凶，缺乏笑容細胞，其實還是很喜歡你。你家賣那些產品，他都買了。”

蘇晴空：“……吃過嗎？”

“吃了呀。”何老師笑眯眯，毫不留情地揭了老伴底，“本來是以懷疑考究心態去嘗試，結果發現效果挺好，還沒嘗出裡麵用幾味藥材，他這是和自己生氣呢。”

說到最後，何老師捂著嘴偷偷笑了起來。

蘇晴空也笑：“那，我要偷偷放水嗎？”

何老師驚咦道：“你想怎麼放水？”

莫問在國內中醫界數一數二，也就是這幾年陪她在雲市養老，名聲漸漸小了。沒想到，有一天她居然能聽到一個二十幾歲女孩要給他放水。

彆說，想想莫問知道自己被放水後那張臭臉，還挺帶感！

蘇晴空：“不小心掉了配方？”

“……誰會掉配方啊？”

“我去藥店買藥，帶著藥過來拜訪，回去時候不小心落下？”

“……唔，這個或許可以？”何老師摸摸下巴，不太確定。

“你們兩個！”背後傳來一道怒氣森森吼聲。

莫問看她們倆去廚房倒個水怎麼都不出來，好奇之下過來看看，誰知道居然聽到這樣對話，氣得他狠狠磨牙。

不能把陪他大半輩子老伴怎麼樣，他還不能把蘇晴空怎麼樣嗎？

老底已經被老伴揭了那麼多，莫問也不擺架子，乾脆地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你不是來求我收徒嗎？”

有你這樣還沒拜師就把師傅氣了個半死徒弟嗎？！

“也不是。”蘇晴空摸摸鼻子，“我有師父，還有師兄師姐。”

聽了這話，何老師暗暗叫糟，就老頭子那自尊心，怕是要黃！

果不其然。

如果說莫問之前是一點生氣，現在就是三點生氣了，對著蘇晴空冷臉變成了橫眉豎眼，從鼻孔出氣。

“那你來乾什麼？！”

“拜訪老師，交流一下。”蘇晴空誠實極了。

莫問：“……”他決定回頭把那個姓何小兔崽子打出狗腦子！

何老師雙眼彎成了兩條縫，要不是得給老伴麵子，早就哈哈大笑了。

“來來來，我們坐著聊，在廚房站著聊天多累呀！”

何老師左手拉一個，右手推一個，把兩人拉到了客廳，分彆坐在自己左右兩邊。

她也沒管彆扭老伴，拉著蘇晴空手問：“小蘇啊，你是不想從事中醫這個行業嗎？”

莫問用後腦勺對著蘇晴空，看似不在意樣子，實則耳朵高高豎起，聽得很認真。

蘇晴空沒有隱瞞：“那些產品是因為身邊人有需求才研製出來，彆人想要，我要賺錢就賣了。現在債務還清了，被人舉報又很麻煩，所以我本來打算是賣完這個月就不賣了。”

莫問眉毛咻地一下豎了起來，聽聽，聽聽，這像是一個醫者該說話嗎？！

沒有誌向，膽小怕事，不堪大任！

何老師：“那現在呢？”

“還是打算停了。”蘇晴空說，“什麼時候有證了再賣，也來得及。”

聽了這話，莫問豎起眉毛平複了下去，依然沒有轉過頭來。

“那你就放著那些有需求人不管了？”

蘇晴空：“那幾樣產品隻是提升生活幸福度，不能解決病痛，影響生命。”

這是經過修飾官方話，簡單粗暴點理解就是：沒有她產品，他們不也活得挺好？

莫問哪能聽不出來？

最讓他生氣是：話裡透出來冷漠。

他不知道蘇晴空經曆過什麼，隻是覺得生氣，還有點無奈。

“因為醫鬨？”

蘇晴空沒有直接回答：“我父親是位兒科醫生，兒科旁邊是婦產科，我身體不好，經常去醫院，而我記事很早。”

記事早孩子或許不能理解當時看到是怎麼回事，長大後就明白了。

因為剖腹產比順產價錢貴，迷信順產孩子更聰明，丈夫和婆婆不願意簽字，而產婦在產房裡疼得想給自己簽字卻不行。

產婦千辛萬苦生下個女兒，丈夫和婆婆當場變臉，沒看一眼產婦和孩子就走，沒人照顧產婦忍著生產後不便與痛苦，扶著牆壁以龜爬速度挪去廁所。

人性冷漠與自私令蘇晴空異常反感醫院和某些病人家屬。

記憶裡最深刻一次……“有一次，我剛進醫院就看到一個男人拿著刀，捅了個女醫生六下，旁邊醫生和護士尖叫著過去幫忙，也被傷了手腳，鮮血滿地，一死三傷。”

從那以後，她總是半夜噩夢驚醒，擔心父親會被喊著“去死吧！”病人家屬捅得全身是血，再也沒辦法笑著對她說話，牽著她去公園散步。

想想蘇爸和其他溫柔負責醫生，想到每一次大災大難衝在第一線醫生護士，在背後默默支持醫務工作者家人，蘇晴空更是厭惡醫鬨。

她選擇病人救治，做不到一視同仁，不是個合格醫生。

醫鬨話題太揪心，莫問與何老師不知道怎麼說才好。

年幼時期親眼看到那樣事，沒有心理陰影就不錯了，冷漠也是正常……吧？

莫問歎了口氣：“你什麼時候去考證？”

原來蘇晴空還想開個藥膳店，後來才知道開店需要藥膳營養師資格證，也是學曆和工作經曆組合，沒有證件同樣非法經營。

不如開微店和某寶店賣賣美味小龍蝦輕鬆自在。

沉默就是答案：她沒打算去考。

莫問都被氣得沒脾氣了：“那你還來乾嘛？！”

要不是蘇晴天和秦臻以為她以後肯定從事這一行業，需要證書，沒有問她就把一切安排妥當了，蘇晴空肯定告訴他們自己以後隻打算賣美食。

“拜訪老師，交流一下。”

莫問：“……”你可以滾了！

蘇晴空把自己帶來拜訪禮推了過去，外麵是特地買禮盒包裝，裡麵是她用靈植花瓣與葉子炒製花茶與茶葉。

“我炒茶，您試試？”

莫問眉眼微動，既沒露出想喝意思，也沒有剛剛那麼想趕人氣氛了。

何老師還能不了解他？抹不開麵子而已。

禮盒裡麵隻有嬰兒掌心大兩個小玻璃罐，罐身和罐蓋上一個字都沒有。一個是紫色花瓣，一個是墨綠色葉片，數量不是很多。

蘇晴空：“一次一片，開水泡就行。”

莫問忍不住了：“牛嚼牡丹！哪有茶是那麼泡！”

搬出自己喝茶一套用具，也沒嫌隻泡一片花瓣用這些很麻煩，燒水、洗茶具……還想把頭泡茶給倒掉。

蘇晴空製止了他：“第一泡最好喝，也最有用。”．思．兔．在．線．閱．讀．

莫問：“……”

強行忍住和她辯駁茶藝衝動，把頭泡茶分成三杯，一人一杯。

茶水將將入口，那種微甜不澀滿口留香全身舒暢感覺令莫問眼前一亮：“這是什麼茶？哪買？”

蘇晴空：“清靈茶，自己種，沒得賣。”

莫問皺眉：“你怎麼有那麼多好東西？”還一點不知道藏！

蘇晴空想了想：“天道補償？”

莫問：？？？

第二十七章

大老遠地來了寧市，蘇晴空沒想立刻回去，就在何老師盛情邀請下，在小院子裡住了下來。

和彆扭莫問老師喝喝茶下下棋，和熱愛廚藝何老師種菜除草嘗試新料理，日子過得很是悠閒。

偶爾有人上門，不是治臉上青春痘，就是調理不準經期。

何老師見怪不怪：“現代人追求快節奏生活和效率，一般治病用都是西藥、中成藥，會找中醫把脈喝中藥比較少，基本都是為了調理。”

中藥味道苦、療效慢、療程長，很多人怕極了那漆黑顏色和令人作嘔味道，還得在飯後吃。

本來就吃得夠飽，再喝那麼一大碗苦澀中藥，肚子都要漲開了。

何老師給人把脈時候，莫問和蘇晴空在旁看著，等人走了，三人再討論藥量和藥效，怎麼改成效果更好藥方。

調理身體藥方中大多會加人參、黨參、當歸之類比較貴藥材，又得長期喝，何老師考慮到這個小城市人收入不高，加量不多。

莫問老師更追求治療效果，不會刻意幫忙控製價格。調理身體藥方最多喝上兩三個月，每個家庭都能承受，不能承受不會來。

蘇晴空則是根據藥材效果來定量。

藥材品質好，可以酌情減少用量，相反就得增加，如果這個用量會對人體造成影響，就得替換該種藥材。

她做法令莫問與何老師很是驚訝，好奇又好學地詢問有關準確判斷藥材藥效有效辦法。

蘇晴空用是煉丹師判斷靈植藥效方式，與現代所用辦法有所不同，轉換成莫問與何老師能夠理解方式頗費一番功夫。

在他們三人互相交流經驗之時，青空藥膳粉絲們隻覺得天要塌下來了。

三天前，青空藥膳微店、某寶店、微博同時發出公告：【應創始人要求，青空藥膳除小龍蝦之外所有產品將於本月月底正式下線，以後不會再作為商品上架。】

不論是青空藥膳忠實粉絲還是吃瓜群眾，都覺得這條公告發布得非常沒有道理。

開店就是為了賺錢，哪有店開到一半，名氣好不容易打出去，反而不賣了？

“我是蜂蜜檸檬茶忠實愛好者，它治好了我便秘與水腫，誰也不能把我們分開！”

“我慢性咽炎都快好了，你告訴我不賣了？！”

“收回那個公告，我們還是好朋友！”

“是出什麼事了嗎？”

蘇晴空在微博上發了那條公告就下線，並沒有理會飛速增長評論，得不到答案人就去找微店和某寶店。

某寶店客服被瘋狂轟炸了三天，一次又一次複製粘貼早準備好理由。

她們自己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