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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

“這條金光比較粗。”

“跟這條金光走。”捩臣指著另一條不是很粗的金光。

連奚:“嗯?”

捩臣:“直覺,這隻鬼更強。”

連奚忽然明悟:“強者之間的互相吸引?”

捩臣不置可否。

一旁的更夫:“……”

你對我就沒一點點強者之間的互相吸引嗎!

法器,是每個人天生就注定的兵器。

玄修精怪可以自己鍛造法寶,但那是法寶,不是法器。他們使用各種天材地寶,熔斷出一柄屬於自己的法寶。法寶未必就比法器弱,但法寶並非獨一無二。鍛造出來的法寶也不一定是自己使用,可以給出售給他人。

但法器不同。

陽間的鬼神一旦被無常證認主,就會從無常證中得到獨屬於自己的法器。

同樣,陰間的鬼神們被授予官職後,也會得到自己的法器。

每個人的法器隻有一樣,絕無第二。它如同深深烙在靈魂中的印記,靈魂是唯一的,法器便也是唯一的。哪怕你加官進爵,升職成了判官、閻羅王,你的法器依舊不會變。隻是你和法器,都變強了而已。

當然,捩臣為什麼會有兩個法器,這個暫且不提。

連奚一直覺得,第二個法器很有可能是他搶過來的!

被壓在十八層地獄底下的絕世惡鬼,殺幾個鬼差,搶奪幾個法器,聽上去多正常?

完全合情合理。

兩人順著一道大約手腕粗細的金光,快速來到景獨湖旁。

景獨湖是蘇城市區最大的一片湖。

蘇城向來有東方威尼斯之稱,城中大小水係四千多條。景獨湖位於蘇城園區,風光秀美。正是秋高氣爽的下午,許多遊客乘坐觀光船在湖泊上泛舟賞景,波光粼粼,秋風迎麵吹拂,頗為愜意。

那道手腕粗的金光直直地指向湖泊中央的人工小島,落在一座小巧精致的涼亭下方。

二人尋著金光,找到這座涼亭,已是傍晚。

島上的遊客漸漸稀少,他們乘上船、準備返回岸邊。有工作人員提醒連奚二人早點乘船回去,連奚點點頭,含含糊糊地應付過去。

光線逐漸黯淡,溫暖淺薄的夕陽暉光穿過茂密的樹葉,落在斑駁的土壤上,形成一個個小小的圓形光斑。

“哢嚓——”

蘇城黑無常的鞋踩裂了一片枯黃的樹葉,清脆微弱的聲音此刻顯得異樣突兀,在空蕩蕩的小樹林裡回蕩。

“怎麼突然這麼冷,刮風啦?”工作人員縮了縮脖子,回頭對連奚二人道:“你們快點走啊,最後一班船是二十分鐘後。”

連奚:“知道了,謝謝。”

工作人員又去其他地方尋找還沒離開的遊客,偌大的樹林裡,頓時隻剩下連奚和捩臣兩個人。

冰涼的風掠過湖麵,掀起漣漪,吹動上岸。

古樸簡素的涼亭被金黃的落葉包圍著,安靜屹立在樹林深處,籠罩在一株株楓樹之下。

連奚和捩臣互視一眼,立刻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捩臣手掌翻動,下一刻,一本金色冊頁出現在他的掌心:“金真玉光紫文,隻對鬼魂有效。”話音剛落,捩臣倏地將薄薄的冊頁拍向空中。刹那間,千萬道金光自冊頁中照射而下,將整個涼亭籠罩其中。

“啊啊啊……”

淒厲尖銳的慘叫聲驟然響起。一股濃烈的黑煙從涼亭底部慢慢滲出,很快,變化成一個身穿粉色嫁衣、麵容慘白的年輕女鬼。無數的金光照在她的身遭,仿若一個金籠,將她囚禁其中。

連奚心中訝異:居然是個女鬼。

不怪連奚感到奇怪,就連捩臣都愣了一瞬。

這不是性彆歧視,而是他們抓鬼抓了這麼久,也快半年了,遇到的強大的厲鬼大多是男鬼,很少見到女鬼。

小說電影裡總喜歡用女鬼去嚇人,全世界著名的什麼貞子、伽椰子也都是女鬼。好像女性陰氣較重,就容易成為厲鬼。這其實是錯誤的。

鬼神或許有私心,並不公正。但成不成為厲鬼,和性彆卻沒任何關係,隻和人口基數有關。

自古以來,除了戰亂時代,都是男性比女性要多。

強大的厲鬼往往都是死了很多年的,遇見男鬼的幾率自然要比女鬼更高。

陰森寒冷的樹林中,女鬼惡狠狠地瞪著遠處的兩個年輕男人,尖嘯一般地怒吼道:“你們是誰!”接著,不等二人回答,她便自己給出答案:“當地鬼差?”

一層層浩瀚磅礴的陰氣自女鬼身上翻湧而出,她並沒有小看這兩個鬼差。顯然,她也動用了自己的全部力量,隨時準備反擊。

然而,連奚仔細觀察這個厲鬼身遭的陰氣,卻發現這片陰氣海洋中血紅色極少,也並無什麼冤魂沉淪。

奇怪,這個女鬼的陰氣海洋似乎和溫州的那個惡鬼並不相同。

溫州那個老惡鬼之所以強大,是因為他死後吃了不少魂魄,壯大自己的力量。所以他形成的陰氣海洋是恐怖的血紅色,且有無數的鬼魂在其中沉淪起伏。可這個女鬼力量也很強大,卻沒有那種血腥戾氣……

沉思片刻,連奚望著女鬼身上穿的那件粉色嫁衣,問道:“你是什麼時候死的?”

女鬼沒有回答,而是冷笑一聲:“蘇城鬼差。”這次是肯定句。

連奚:“是,我們是蘇城黑白無常。”

女鬼聲音冰冷:“奴家已經死去三百多年,曾經見過許多蘇城鬼差,但是並無一人能夠收服奴家。看你們二人的年齡,不過是初出茅廬的小鬼差罷了。奴家今日放你們一馬,早些離去就是。”

話剛說完,女鬼揮舞大袖,便要鑽回亭下。

捩臣目光一凜,聲音淡漠:“定!”

一字落下,有如千斤重。女鬼原本已經要鑽進土裡,然而她的頭剛迎上去,便哎呦一聲,被彈了回來。好像撞到了堅硬的石鐵,不能前進半分。

女鬼憤怒至極,回首怒吼:“區區鬼差,是想要奴家要你們的命嗎!”

連奚突然問道:“你是怎麼死的?”

女鬼咬牙切齒,不屑地掃了他一眼,冷哼回應。

連奚:“幾年前,我曾經幫過一個死去多年的女鬼完成夙願。她和你一樣,都穿著這種粉色的嫁衣。據她所說,隻有明媒正娶的妻子可以穿大紅色的嫁衣,穿粉色嫁衣的……是去當妾。”

“住口!!!”

仿佛聽到了什麼不可原諒的字,女鬼咆哮出聲,恐怖強大的陰氣瞬間沸騰起來。整片景獨湖上,陰風怒號,巨浪滔天。乘船離去的遊客們原本在甲板上拍照,此刻每人都抓緊了欄杆,尖叫著不敢鬆手。

那可怕的陰氣甚至穿過了金真玉光紫文布下的結界,如刀如劍,刺向連奚和捩臣。

這女鬼果然如捩臣所說,是個強者!

捩臣正要使用金色冊頁,卻被連奚一把攔住。正好,他也要試試青銅鈴鐺的用法。

“去!”

迅速摘下鈴鐺,連奚將它拋到空中。

青銅鈴鐺愉快地叮當一響,義無反顧地衝向那狠狠砸來的陰氣海洋。二者相撞,青銅鈴鐺快速撤回,鋪天蓋地的陰氣海洋也被撞回女鬼身邊。

女鬼麵不改色,這點攻擊似乎對她無用。她憤怒地瞪著連奚和捩臣,好像要將二人剜肉嗜骨。

你不能要求一個惡鬼擁有理智。哪怕他曾經擁有理智,在數百年的起起伏伏中,他也早已喪失了一切。◢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捩臣並不想和這女鬼多糾纏,舉起金真玉光紫文就要對付她。正好,他可以試試之前使用出來的敕令。誰料連奚拉住了他的手,同時將飛在空中、躍躍欲試的金色冊頁也抓住。

捩臣:“?”

金色冊頁:“?”

連奚沒有多言,他搖了搖頭,轉首看向那已經暴怒不止的女鬼:“看你身上的血腥氣,你好像不是個惡鬼。但如果不是惡鬼,就不應該這麼強。”

女鬼陰冷地笑道:“什麼樣才叫惡鬼?”

這話可攔倒了連奚和捩臣。

兩人都是偷懶摸魚的業餘鬼差,對惡鬼的定義不甚了解,這問題兩人都回答不出來,隻能去問更夫。

就在連奚打算場外求助時,女鬼替他們回答道:“死後殺人吃鬼,便成了惡鬼。”

原來是這麼定義的!

女鬼自嘲地笑了聲,蔑視地看向連奚:“你是想知道,為何奴家似乎並未沾染太多血腥氣,卻擁有這般強大的實力?”

連奚大方承認:“是。”

女鬼猖狂地大笑起來:“因為奴家怨氣極重,在死的那一刻,便得了如今的實力!奴家死後並未殺人,也從不殺鬼,那些弱小的鬼怪奴家都懶得多看一眼。至於那些曾經找到過奴家的鬼差,他們太弱,也奈何不了奴家。為什麼奴家這麼強?”詭譎的笑意染上鮮紅的嘴唇,女鬼陰惻惻地笑了起來:“因為奴家投河自儘前,屠殺了那負心漢一家上下八十餘口,連他繈褓中的嬰兒都不曾放過!”

這個答案令連奚和捩臣都紛紛怔住。

“奪我家財,騙我清白身子,臨到頭,恩人才是那殺父仇人,我竟夜夜認仇人做郎君,還感激他給予我一個安家立命之所,讓我做了他的妾!”

“我不恨嗎?我不該恨嗎?”

“這世上吃人的從不是鬼,而是那比鬼更魅的人心!”

沉默半晌,捩臣垂眸看著那漸漸癡狂的女鬼:“你不投胎,是怕去地獄受罰?”

生前殺了八十多口人,隻要去地府,就必然會被打下十八層地獄,甚至永世不得超生。

女鬼好像聽到了什麼好笑的話:“我怕?”

捩臣:“你不怕?”

女鬼用隱晦複雜的眼神望著捩臣,那眼中含笑,卻不達眼底,似乎在嘲弄捩臣的愚蠢。

“對,我怕,我怕喝下孟婆湯,忘了那血海深仇,忘了我的爹爹娘親是怎麼被債主逼到懸梁自儘,我的大姐是怎麼把自己賣進勾欄,淪為娼妓,隻為還清債款,不讓我與小弟賣身為奴;而我那小弟又是怎麼在冬日裡活活餓死,臨死前還對我說,少了一張吃飯的嘴,我或許能多活些日子!”

“我怕,我怕我忘了這一切,忘了這生死不解的恨!”

世間多有不平事,而這樣的事在死去多年的惡鬼身上,屢屢出現。

或許有人會覺得已經悲慘到這樣的人生,為何不乾脆死了算了。可每個人都有活下去的權利。非家國大義之下,想活,怕死,這從來不是一件令人羞恥的事。

連奚和捩臣沒再多說。

這一次,捩臣使用金色冊頁困住那女鬼,連奚則握住青銅鈴鐺,直接撥動。

莊嚴鐘聲響起,女鬼掙紮了許久,和青銅鈴鐺糾纏了一些時間。可是最終還是慘叫一聲,被送入輪回。

按理說連奚這次是該好好地在女鬼身上試用一下青銅鈴鐺的各種用法,增強對自己法器的了解,但是他卻選擇了直接送人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