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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能喜歡?

蔣鬼故作詫異地反問:“怎麼不能喜歡,喜歡到想吃他的肉,喝他的血,把他的骨頭一口一口嚼碎了咽下去……”

一陣冰冷的陰風吹過,所有人對溫州鬼差的命運都同情起來。

看著他們那副表情,蔣鬼自然知道,他們是誤會了。不過他懶得糾正。

他說喜歡喬與月,那是真的。那細皮嫩肉的戲子床上功夫極好,長得也很對他胃口,嘴巴還很討人喜歡——他的嘴巴是各種意義上的討他喜歡。真要把喬與月碎屍萬段、魂飛魄散,蔣鬼還真有些舍不得。至於說給自己戴綠帽子,這事就是蔣鬼那畸形扭曲的三觀和正常人的不同之處了。

在蔣鬼看來,你養了一條狗,平時閒的沒事就玩弄兩下。有段時間沒看好,這狗跑出去和彆的野狗亂搞,現在又回來了……

你會很生氣麼?

蔣鬼咯咯地笑著。他犯得著生兩條狗的氣?

夜風中,清冷的眉眼冷冷地掃著對麵的江南道黑無常,連奚聲音平靜:“所以你這次來,是想為他報仇?”

蔣鬼笑而不語,他的目光反而在連奚的臉上流連許久,又悄不做聲地瞄向了捩臣。

蘇城黑白無常的相貌,都出乎了他的意料。

蘇城白無常清俊秀雅,穿著一身薄而寬鬆的休閒服。眉目是蔣鬼最喜歡的柔順恬淡,目光澄淨,隻可惜他更愛富貴如畫的牡丹,豔麗濃鬱,白無常就稍稍清淡了些,更像堅韌安靜的翠竹。

蘇城黑無常的長相就更不是蔣鬼喜歡的那一掛了,隻是蘇城黑無常望向他時,那股潛意識中居高臨下的俯視目光,令他心頭不喜,一股厭惡和被壓迫輕視的感覺油然而生。

如果想殺人的話,總得挑一個先下手……那挑誰呢?

蔣鬼惡劣地笑了起來,下一刻,他目光冰冷,嘩啦翻開自己的江南道黑無常證,一指點出。

“江南道黑無常敕令,百鬼隨我,令行禁止!”

轟!

一股磅礴澎湃的陰氣自大地之下,龐然升起。

更夫麵色大變:“不好,大人,他真要對我們下死手!他拿回自己的黑無常證後,實力會飆升一倍,不可大意啊!”

連奚和捩臣自然不用他提醒,兩人在第一時間就取出了自己的法器。

青銅鈴鐺嗡嗡作響,金色冊頁呼嘯飛出。

江南道黑無常濃鬱可怖的陰氣比連奚過去見過的每一個都多!黑牙老鬼、日本奸夫的陰氣海洋和他相比,完全是小巫見大巫。數不清的陰氣從地底轟然湧出,刹那間,整個蘇城都被那無形的黑色陰氣籠罩充斥。

“怎麼突然更冷了。”

“刮風了麼?”

凡人看不到陰氣,可他們能感受到這從骨子深處爬出來的寒意。

與此同時,正在抓鬼的無錫黑白無常紛紛怔住。狐小離拎著唐梓的領子,帶他躍上一座高樓。兩人身處無錫,齊齊看向蘇城方向,很快,唐梓驚駭道:“那是什麼?”

狐小離:“陰氣彌漫了整座城市,絕世惡鬼出世啦?”

除了無錫,離蘇城最近的滬城鬼差也發現了異樣。滬城鬼差遙遙觀望那團虛浮在整個蘇城上空的龐大陰氣,兩人都麵露駭色。他們互視一眼,達成共識——若是今夜之後蘇城鬼差還活著,他們以後絕不會去找對方麻煩,對方再怎麼作弊那也認了!

唐梓扭頭就走:“咱們要不要去幫幫忙?這肯定得是超級大惡鬼啊。”

狐小離一把抓住小朋友的頭發:“想什麼呢,就我們這種蹩腳的水平,去送死添麻煩麼。”

唐梓:“哎呦頭發頭發!”

狐小離和唐梓決定不來幫忙的決定是對的,當江南道黑無常拿回自己的黑無常證後,他實力陡增,令連奚和捩臣都不免凝了神色。

毫無疑問,這是他們見過最厲害的對手。

雙方警惕地盯著對方,幾乎是一個瞬間,齊齊動手。

蔣鬼雙手結印,施展法術,數以萬計的厲鬼從他身旁奔騰呼嘯,衝向連奚和捩臣。

青銅鈴鐺不斷震顫,用鐘聲震開那一隻隻鬼魂;金色冊頁也放出萬丈金光,金光所引之處,鬼魂慘叫著化為白煙,消失不見。

但這些鬼魂實在太多了!

青銅鈴鐺和金色冊頁的強大之處,令蔣鬼也不由震懾。他冷笑道:“有點意思。”話落,便召喚出滔天惡鬼衝向連奚二人。

法器再強大,不會用,便會大打折扣。

連奚對青銅鈴鐺是真的了解不多,他那邊漸漸落了下風。

一團陰氣衝來,捩臣伸手抓住被陰氣撞倒的連奚,扯著他的胳膊將人帶到自己身後藏住。接著,他目光一冷,抬首看向對麵。骨節分明的手指在空氣中虛無地一抓,便見金色冊頁飛回捩臣掌中。

咆哮呼吼的獵獵陰風中,俊美無儔的黑衣男人厲眉如刀,發白的指尖抬起,在金色冊頁上輕輕一點。

“六道轉輪,唯吾以命……酆都敕令!”

話音落下,金色冊頁上閃爍起刺眼明亮的金光。捩臣的臉色卻微微發白,他的大腦仿佛有萬千銀針細細刺戳,密集的疼痛令他很快額上滲汗。

這是捩臣第一次在打架時表現出頹色,他一個踉蹌,連奚握住他的手:“怎麼了?”

捩臣抿唇搖首:“……有聲音。”

連奚:“什麼聲音?”

“在說話。”

“什麼?”

腦海中的疼痛更加劇烈,捩臣已經說不出話來,但隨即一個低沉的聲音在他腦中響起:“我便為命!”這聲音是他的!捩臣心裡快速閃過這個年頭,很快,疼痛感被這聲音壓住。

同一時刻,金色冊頁綻放出的萬丈金光席卷著浩瀚力量,似洪水般衝向江南道黑無常招來的上萬厲鬼。金光所到之處,厲鬼們紛紛慘叫消散。眨眼間,金光大作,整個蘇城上空彌漫著的黑氣被金光燒灼,倏地消失不見。

黑氣消弭,金光大盛。

陰氣被吞噬消磨,蔣鬼喉頭一甜,吐出鮮血。他冷冷盯著捩臣,麵上不顯,心中卻無比震撼: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既然如此,蔣鬼姣好的麵容上閃過一抹狠厲,他張嘴尖嘯,再次吐出那張差點重創連奚的金色紙頁:“本想活捉你們,如今看來,是絕無可能了。那便都給我去死吧!”

下一秒,金色紙頁上的文字化為無數金點,飛到空中。在黑夜中停留半瞬,它們化為無數金劍,劍頭指下,刺向捩臣和連奚。

更夫驚恐地睜大眼:“不好,他用了崔判官大人的生死簿!”

根本沒時間多想,更夫拔腿就要跑,他怎麼可能是生死簿的對手。如果說剛才蔣鬼隻是想抓住連奚和捩臣,根本沒對他動手,那現在動用上生死簿,就是連更夫都不顧了。這東西是沒有人性、不被人操控的。連崔判官都操控不了生死簿,生死簿是無差彆攻擊,不跑的話,更夫也會被它攻擊。

可才跑了沒幾步,更夫扭頭一看。生死簿的攻勢太急,連奚和捩臣都沒反應過來,尤其捩臣才剛剛解除頭痛,並沒有跑的跡象。

腦中閃過千般思緒,更夫一咬牙,回頭了。

“江南道白無常敕令,非我獨判,亦生亦死!”⑨思⑨兔⑨在⑨線⑨閱⑨讀⑨

“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咚!”

更夫咚的一聲,敲響了自己的鬼差法器銅鑼。銅鑼發出刺耳聲響,形成一道無形界限,擋在了三人與蔣鬼之間。敲完這下,更夫轉身就跑,隻是他這次逃跑的速度慢了兩秒,注定不可能完全脫離生死簿的攻擊範圍。

此時此刻,九幽之下,忘川河畔。

千萬年不曾改變的忘川之水奔騰而過,衝擊兩岸。密密麻麻的鬼魂低頭排隊,依次走進那坐落於河旁的三座宮殿。這三座宮殿門前鬼魂們熙熙攘攘,不斷進出。而在最後一座屬於崔判官的陰律司大殿,已是足足三日沒有新的鬼魂進入了。

崔判官審理著陰間公務,雲南道黑無常前來述職,抓著機會沒走,在一旁討乖賣好。

俏麗的短發鬼差眨了眨眼,道:“大人,業績排行榜的獎勵小的已經改好,請您過目。”

崔判官輕聲冷哼:“不錯。”

觀察著崔判官大人的臉色,雲南道黑無常道:“那些低等鬼差可真會鑽空子,誰能想到百鬼筏這種東西,能被低等鬼差拿來遮蔽天機,保全一個十惡不赦的惡鬼呢。凡人竟敢欺騙鬼神,以小的看,此次事故並非大人布置業績排行榜時有漏洞,而是那溫州鬼差太能投機取巧,簡直令人厭惡!”

崔判官被她一通拍馬屁,心情愉悅不少。書生模樣的判官大人了然地掃了下屬一眼,放下公務,問:“那溫州鬼差還在蔣鬼府上?”

“自然是在的。”趁蔣鬼不在,雲南道黑無常嘻嘻笑著,給他上眼藥:“那溫州鬼差本來早該下油鍋炸個金黃酥脆,炸完整整十年後,再送入畜生道輪回三世,這是大人您的規矩。但那蔣鬼利用規則漏洞,把溫州鬼差接到自己府上,做了小妾。小的看,這一切都是蔣鬼自討苦吃,活該!現在那溫州鬼差應該受儘百般折磨,又入了惡窟嘍。”

崔判官不大了解蔣鬼那些折磨人的床上手段,也不屑去管。他淡淡道:“等蔣鬼回來,讓他把那小鬼送回來。”

雲南道黑無常眼珠子一轉:“他要說,他與那小鬼已經簽了生死契了呢?”

崔判官斥道:“區區生死契,你與他說,他若是不願,叫他來問本判官。”

蔣鬼終於要倒黴了!雲南道黑無常笑盈盈地領了旨:“是!”

手持判官筆,另一手拿起生死簿,崔判官淡定道:“算算日子,自陰間前往陽間,跨越兩界,要耗費數年。如今,蔣鬼應該將那私自前往陽間的羅終給抓回來了吧。還有蘇城黑白無常,本判官要細細問他們,那凡人李國新的生死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的,崔判官發覺李國新的死因存在異樣後,他立刻命令手下查出,這李國新是蘇城人。想要搞清楚他的死因怎麼會有這種奇異的變化,崔判官自然命人叫來江南道黑白無常。

然而不叫不知道,一叫嚇一跳。

江南道黑無常蔣鬼是來了,可白無常羅終,居然消失了!

崔判官掐指一算,震怒:“那羅終竟敢私自偷去陽間!”

這下好了,崔判官一聲令下,命蔣鬼前往陽間,抓羅終回來認罪,再把蘇城黑白無常帶回來,他要親自盤問李國新的奇特死因。

雲南道黑無常打趣道:“判官大人,那蘇城黑白無常也是有點手段,居然能折服羅終,讓羅終在他們手底下辦事。”

從蔣鬼口中他們知道,羅終現在是蘇城鬼差的狗腿子,不僅在陽間%e8%88%94得不亦樂乎,樂不思蜀,還幫著蘇城鬼差奪走了蔣鬼的江南道黑無常證,不肯歸還。

聞言,崔判官威嚴的麵龐上露出淡淡笑意。這並非是平易近人的笑,而是一種神靈蔑視蒼生,於是不以為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