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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爸的屍體抬過來了?”他惡狠狠地推了自己的妻子一把,語氣不善:“把你這種小心思都收一收,那是我爸,你瘋了,我爸都死了,你這麼對他,你是想他在地下不安生啊?”

二兒媳小聲道:“我就說說……”

大兒媳嘲弄地掃了她一眼,道:“行了,咱們趕緊商量商量對策,彆浪費時間。”

……

在醫院等著也不是辦法,連奚先回了家。王子皓在這邊盯著,要是有什麼情況,會第一時間通知他。

等到傍晚,李家人才從醫患辦會議室出來。

他們離開會議室時,四個人臉色都不好看。醫患辦的工作人員給他們科普了一些基礎的法律知識,告訴他們,現在國家並不是沒有法律製止這種醫鬨事件。根據相關法律,醫鬨行為已經違法,甚至有可能入刑。

但同時,醫院方也願意給出一點人道意義上的補償。當初李大叔的手術費用,他們全部退還給李家人。

然而李大叔做手術時用了醫保,就算把手術前後所有的費用都加進去,能退回來的前最多幾千。幾千塊,李家四人沒一個答應。

李家人心事重重地離開醫院。

醫院大門口。

李有義:“我去找律師,我認識個律師朋友。”

李有德:“行,老二,那交給你了,我現在就回老家一趟。”

四人分工有序,正要分彆,一道清冷的聲音從一旁響起:“是李國新李大叔的家人麼?”

李家四人紛紛一愣,轉首看去。

隻見夕陽西下,黃昏朦朧的暉光下,一個年輕清秀的青年站在路邊,神色凝重,靜靜地望著他們。

這人是誰?

李家老大點了點頭,先道:“嗯,我是李有德。你認識我爸?”

看著眼前這張粗獷魁梧的麵孔,連奚很難將他和記憶中曾經玩耍過的少年聯係在一起。他輕輕頷首,道:“對,我認識李大叔。不知道你們還記不記得我,我是連奚,住在你們家對門的。”

過了會兒,還是李家老二先想起來:“哦,連奚,我知道,我爸提過你。有什麼事?”

連奚:“我想知道,李大叔真的是意外身亡嗎?”

李家人沒想太多,隻以為連奚是自己人,聽說他們爸爸死了,也想來給他們討個公道。李有義憤憤道:“我爸在這家醫院做了手術,結果手術失敗,突發疾病,我爸摔死了。”

打量著麵前這幾人的神色,連奚心裡的陰霾散了一半。

看上去李大叔的死,真的和他的兒子們無關,應該真隻是個意外。

連奚:“你們打算怎麼處理。”

李有德:“怎麼處理?血債血償,必須給我們一個說法!”

連奚皺了皺眉,沒再開口。

連奚:“留個聯係方式?”

李家兩兄弟:“行。”

交換聯係方式後,雙方直接在醫院門口分開。

李家兩口人各有自己的去處,他們忙得很,根本沒時間浪費在和連奚嘮家常上。目送著這兩家人的背影,連奚的神色被隱藏在漸漸晦暗的暮色中。他轉過身,走進醫院。

有些事,他還是想向王醫生再次確認清楚。

***

華夏大地,960萬平方公裡的土地。每一秒,就有3.5個人死亡。

李家人的醫鬨事件在園區醫院引起了不小的風波,可是他們既不懂用輿論手段加強自己的“攻勢”,也不懂編出一些天花亂墜的故事吸引好事群眾的注意。所以這件事在接下來的一周裡,雖然有些討論度,卻隻在極小的範圍內。

園區醫院的醫生護士對這件事議論紛紛,蘇城各大微信群裡,也有人轉發討論這件事。

總的來說,有些熱度,卻算不上什麼。

這隻是無數醫鬨事件中微不起眼的一個罷了。

這一周以來,李家人找了一個律師,又從老家拉了更多人到城裡,要跟醫院討個說法。醫院都好聲好氣地勸著,不想把事情鬨大。

連奚心裡愧疚,他認為是他帶李大叔來園區醫院看病,才會有接下來的事。所以每次李家帶人來鬨,他都會跟著,在一旁攔住。

清俊漂亮的青年一聲不吭地站著,每當李家人叫囂著一副要動手的樣子,他就會攔下。

起初李家兩兄弟還沒看出什麼,但很快他們就發現:“你和醫院是一頭的?”

這下,李家人直接連著連奚一起罵。

王子皓無奈地把連奚拉到一邊:“這種亂七八糟的事你管了乾嘛,你又不能直接打死這些不要臉的。彆管了,我們醫院對這種事有經驗得很,這幾個人都是愣頭青,算不上大場麵了。”

連奚默了默,嘴唇翕動,卻沒開口。

王子皓拿他沒辦法:“我去值班,有事電話我。”

連奚:“行。”

送走了王子皓,連奚回到醫患辦。走在走廊上,他還沒進會議室,李有義正從衛生間出來,迎麵與他碰上。

李家老二停下腳步,目光在連奚的臉上頓了許久,接著他勾起嘴角,諷刺道:“剛才那個醫生是你朋友?難怪啊,我爸對你那麼好,你他媽居然站在醫院那邊,幫他們說話!”

連奚正拿著手機回消息,聽到聲音,他抬起頭。冷淡的雙眼在李有義身上掃了掃,連奚懶得搭理他,抬步便要走。

“你等一下!”李有義伸手攔住連奚。

連奚眉頭微蹙:“有事?”

李有義:“有事?”仿佛聽到什麼好笑的事,他誇張地嘲弄道:“對,有事。”正巧李家二兒媳也從會議室裡走出來,李有義把自己媳婦喊來,指著連奚的鼻子,對妻子道:“我剛才想起來一件事,你知道伐,我爸的死那就不是個意外,他是被人害死的!”

連奚雙目一縮,手指微微縮緊。

李有義的妻子根本不懂他在說什麼,她對連奚也沒什麼好感,但是比自己的丈夫好些。畢竟是個長得好看的異性,李有義的妻子也很難多厭惡連奚。“你什麼意思,你爸不是被這醫院的無良大夫害死的麼。”

李家人其實心裡清楚,李大叔是因為醫療事故死亡的原因微乎其微,但這並不是沒有。然而他們不敢賭。

醫學是沒有絕對的,人體的奇妙性永遠超乎他們自己的想象。哪怕園區醫院所有醫生都覺得,李國新的手術做得非常成功,他的腦溢血和那次手術沒關係。但他們誰都不敢百分百保證。

因為確實有那麼千萬分之一的幾率,真的就是手術不當,造成了不良後遺症,使李大叔突發腦溢血。

這也是一周前連奚向王醫生求證過的。

『那個李國新的死99.9……9和趙主任的手術沒關係!』

連王子皓都不敢說百分百,因為隻要不屍檢,就沒法證明真相。

“我爸確實是被這家醫院害死的,但我爸也是被他害死的!”李有義目露凶光,瞪著連奚。

二兒媳“啊”了聲:“你這什麼意思?”

李有義冷笑地看著連奚:“我想起來了。連奚是吧,你就是那個一出生克死你媽,沒過兩年,把你爸、你爺爺全克死的那個掃把星是吧。我媽當初就說,讓我爸離你遠點,我爸非不聽,老去孤兒院看你。現在好了吧,我爸還不到60,這麼年輕就沒了!肯定是你,是你把我爸克死的!”

二兒媳愣了愣,麵色古怪:“克死人?”她打心裡不大信這種封建迷信的說法。││思││兔││網││

李有義早就看連奚不爽了,指著連奚鼻子罵道:“你還有臉來?你把我爸害死了,你還敢來?”

“乾嘛呢,吵什麼。”聽到吵鬨聲,李有德也從會議室走了出來。

李有義抓住大哥的胳膊:“老大,你還記得不,這個連奚就是媽說的那個掃把星!”

李有德愣了半晌,想起來:“對,是有這麼回事。”他上前一步,眯著眼看向連奚:“我現在是明白了,你個掃把星,害死我爸,還跟醫院站在一邊。這都什麼世道!殺人凶手都站在一邊唄!”

李有義:“我媽也是被你克死的吧!你爺爺死了沒兩年,我媽也走了。”眼見連奚不吭聲,李有義又道:“喂,說句話啊,你這種克死人的小畜生,但凡你有點良心,就離我爸遠點!”

“說夠了?”

黑發年輕人淡定地抬起頭,漆黑的雙眸幽邃深遠,浸著冷冷的寒光。

這冰冷的眼神令李家老二的話噎在嗓子眼裡。連奚雙手插著口袋,抬步走向醫患辦辦公室。有些事,他想做最後的確認。然而他剛走到一半,一隻粗壯的手直接向他抓來:“你他媽有臉在這兒待著?”

連奚倏地一愣,接著反應迅速地伸手想要阻擋。但就在那隻手即將觸碰到連奚肩膀的前一刻,李家老二驟然慘叫起來。他麵容扭曲,手臂抽搐,連連向後踉蹌幾步。

李有義的妻子拉住丈夫差點跌倒的身體,問道:“你乾嘛!”

李有義捧著自己的右臂,淒慘地叫道:“我被燙傷了,好燙,好燙!”

李家人趕忙幫李有義落下衣袖,然而衣袖之下,李有義的皮膚好好的,根本沒有被燙傷的跡象。

李有德瞪著自己的弟弟:“你有病吧。”

李有義隻感覺自己的手臂火辣辣的疼痛,那種痛刺進了他的骨髓深處,他的手臂仿佛被人夾在火堆上烤,痛得肌肉抽搐。很快,李有義痛得癱軟在地,渾身冒冷汗,打起滾來:“救救我,救我!好燙,好燙……”

這一下,眾人都愣在原地。李家親戚也從會議室裡跑出來,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

連奚怔了片刻,回過身。隻見樓梯上,一身黑衣的捩臣雙手插著口袋,散漫地抬起眼瞼,輕蔑地掃了眼在地上打滾的李有義。而他的身邊,胖子更夫也跟了過來。看著連奚,他嘿嘿一笑,走了幾步上了台階,對連奚小聲道:“大人,小的收到您的消息就過來了,來得還即時吧。”

連奚指了指李有義:“你弄的?”

更夫不敢居功:“哪能啊,這種神乎其神的手段,自然是捩臣大人的手筆。”

連奚看向自家同事,眼神示意:你做什麼了?

捩總輕哼一聲,淡淡道:“灼燒靈魂。”

李有義痛得實在誇張,他的身體沒有任何損傷,可他渾身是汗,臉色慘白,周圍的幾個醫生急忙趕了過來。

連奚聲音平靜:“彆給醫院添麻煩,算了吧。”

捩臣瞄了他一眼,放在口袋裡的手指微動,在那幾個醫生跑到李有義身旁前,一道人類肉眼無法察覺的金光一閃而過,鑽進李有義的手臂。

下一刻,李有義的嚎叫突然停住。

“咦,不痛了?”

醫生們頓覺無語,心裡暗罵自己真是蠢,忘了這家人多麼的沒臉沒皮,居然下意識地就跑過來想救人,簡直犯賤!

經曆了這一出,李家人也沒心思管連奚的事。他們扶著虛脫的李有義,回到會議室。仿佛隻要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