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頁(1 / 1)

……不太好。”

傅生一時失言,知道是自己剛剛的反常讓須瓷多想了。

他微微拉開兩人的距離,捏住須瓷的下巴當著所有人的麵落下蜻蜓點水般的一%e5%90%bb。

眾人眼觀鼻鼻觀心就當沒看見,就肖悅捂著嘴一副想要尖叫的樣子。

“是心情不太好,但跟你沒關係。”

傅生斟酌著,跟須瓷布了個謊:“你還記得徐洲嗎?”

“……那個和你打電話的警察。”

傅生哭笑不得:“他也是我高中同學,就一開始叫你小跟屁蟲的那個。”

須瓷頓了一下,勉強從久遠的記憶中翻出這筆賬:“有些印象。”

“他出了點事,車禍摔斷了腿,我可能得去看看。”傅生麵不改色道,絲毫不覺得對不起徐洲。

“……你要走?”須瓷的聲音變得有些僵硬。

“就一下午,晚上就回來了。”

傅生捏捏須瓷後頸,輕哄著:“他幫了我不少忙,出事了我自然得去看看,當初回國的時候,我本來還想擺脫他幫我找找你的消息。”

“……一定要去嗎?”

“嗯,我保證,晚上一定回來。”傅生神色認真,就差對天發誓了。

“我不能和你一起去嗎?”

“崽兒下午的戲很多。”傅生歎了口氣,“如果你真的想一起去的話,就隻能現在立刻抽時間重新排戲……”

“不用了。”不出傅生意料,須瓷很快拒絕了,他抿著唇,“你早點回來。”

須瓷不想成為傅生眼中的麻煩精,不過是分彆半天,有什麼可擔心的呢?

劇組就在這,難道傅生還能跑了不成?

“拉鉤,我一定在睡覺前回來。”傅生勾著須瓷的小指,朝他笑了笑。

“……騙人是小狗。”

……

“這就是所謂的當不成你老婆,就要一輩子當你媽嗎?”於幕受傅生所托,過來陪須瓷說說話,免得他想東想西。

魏洛知道他是在說她和須瓷剛剛的那場戲,也有些忍俊不禁:“須瓷太顯小了,我再年長幾歲,說不定彆人真覺得我們隔了一輩。”

魏洛周身的氣質看起來輕鬆了很多,應當是因為林呈安已經被有關部門抓捕,並即將開庭待審的緣故。

和她相對的是,須瓷明顯看著心情不好,傅生一走,他眼眶都紅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和傅生吵架了呢。

聽著身邊人的談笑,他也無意參與,就愣愣地看著傅生離開的方向。

——

傅生打開車門,以最快的速度啟動了車子,徐洲當然沒出事,隻是他找的借口而已。

剛剛須瓷拍戲的過程中,他想了很久,還是覺得不能對林染置之不理,畢竟須瓷對她並不是毫不在意。

他給梅林發了信息,把最近發生的一切,還有他對林染誘導杜秋釧犯罪並自殺的推測說了出來,問這種情況下,林染消失了會有可能做什麼。

那邊梅林很快給出了答案——會想離開這個世界。

名單上的其他人並沒有在杜秋釧死前遭到毒手,說明林染對報複他們的執念並不深,而林呈安開庭的日子也已經定下,最低也是無期徒刑,這個時候所有的禁錮著她的枷鎖都已鬆開……

傅生驅車四個多小時,來到一棟被封禁的醫院大門前——

這裡就是須瓷曾經待過的心理診療機構,也就是所謂的戒同所。

這是梅林給出的、根據已知信息推斷林染目前最有可能的所在地。

徐洲他們距離這裡太遠,驅車過來遠遠沒有傅生來得快。

這裡被封禁了兩年,大門上的白布條隨風飄蕩著,已然被人拆開,這裡確實有人來過。

傅生輕輕一推,輕鬆地走了進去。

進入這裡後的第一感覺就是壓抑,環顧四周都是高聳的灰色圍牆,牆上還用紅色的顏料寫著四個大字——“絕對服從”。

周圍並沒有人影,傅生朝著主樓走去,待客廳裡隨處可見廢棄的紙張,桌上椅子上的灰塵厚厚一層。

主樓看起來很正常,多是一些普通的診療室,還有醫生的辦公室,看起來像模像樣。

從主樓的後門出去,就進入了一番新的天地,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寬闊的操場,四周環繞著跑道,跑道對麵就是食堂。

這裡靠山,風很大,傅生走在空無一人的廢棄操場上,風吹得他的衣服嘩嘩得響,腳下還有在枯葉上行走的沙沙聲。

食堂被一把鎖鎖了起來,透過玻璃可以看清大致情況,裡麵擺著很多桌子,但是沒有椅子,正牆上寫著一排黑色的口號——

同性戀真惡心,我真惡心!

傅生不適地蹙了眉頭,剛轉過身,就瞥見對麵樓頂出現了一抹亮黃色的身影。

他連忙走了進去,這棟樓應該是就是所謂的禁閉室,傅生沒有多做停留,直奔樓頂。

一個穿著黃色長裙的女生就站在欄杆邊,聽到身後的腳步聲慢慢回頭:“沒想到你會來。”

“……”

傅生第一次和林染麵對麵打上照麵,不可否認,是個很漂亮的女生,可惜眸中帶著不符合這個年紀的死寂與淡漠,生生讓美遜色了幾分。

黃裙是短袖,傅生的視線駐留在林染的手臂上,那是比須瓷要多上數倍的數不清的疤痕,如同粗陋的蜘蛛網般遍布著,猙獰又難看。

“啊……抱歉,有點醜。”

林染朝傅生露出一個清淡的笑容:“隻是這條裙子是我十八歲生日那天,喜歡的女孩子送給我的,很久沒穿過了。”

傅生一時不知道該用怎樣的言語去勸說林染,看著她身上的那些醜陋疤痕,傅生想象不出這個女生是在以什麼樣的心態,一邊傷害著自己,一邊又鼓勵著其他受害者活著。

“你來是想問杜秋釧的事嗎?”

林染的聲音溫和,提及仇人仿佛也如陌生人一般平淡:“彆擔心,不會牽扯須瓷。”

“因為孩子?”傅生順著她的話問出口。

“是啊……”

林染垂眸,看著腳下這棟折磨了她兩個月的樓房:“你看多可笑……這樣一個玩/弄著彆人身體的人渣,竟然秉持著最老舊的思想,要為自己的姓氏延續香火,否則便是不孝。”

第90章 (二更)抱歉,回來晚了

“……大概是因為活不長了。”

“……”林染眼神波動了一瞬,微微抬頭,“什麼?”

確實如他們推測的那樣,林染怕是都沒和杜秋釧正麵接觸過,就誘導了這一係列案件的發生。

“他患了癌症晚期。”

“……幸好。”林染反而笑了,“幸好沒那麼便宜他,癌症死去可比這輕鬆多了。”

傅生蹙了眉頭,林染的心理狀態確實不太好。

“是不是覺得我瘋了?”林染輕鬆地坐上欄杆,一條修長的腿在欄杆旁輕輕晃悠著。

“不。”傅生淡然否認,他不覺得林染瘋了或是怎樣,遭遇那些事後,無論林染處於什麼樣的狀態,都該是正常的,那都是他們罪有應得。

隻是裁決的權利不該落入個人手中,如今是法製社會,有罪的人自有法律會去定義。

“從那裡出來的人,要麼變成了一個任人擺弄的玩偶,要麼選擇了逃離這個世界——”

“要麼和我一樣,和須瓷一樣,瘋了些。”

傅生蹙眉:“……他很好。”

“希望你能一直這麼覺得。”林染也不反駁,輕輕一躍落在地上,她朝傅生走來,“帶你參觀參觀。”∴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參觀一下這棟、葬送了無數年輕靈魂的房子。

傅生看了眼時間,還是跟在了林染身後。

“這是普通禁閉室。”

林染輕輕將門打開,門是鐵製的,很厚重,整個屋子裡沒有窗戶,沒有透光處,空蕩蕩的,什麼家具都沒有。

隻要把這個門一關,裡麵就什麼都看不見了,隻剩下一團漆黑。

“我數過,我進來過四十七次。”林染安靜地注視著牆上的抓痕,“其中在裡麵過夜十五次。”

傅生的心狠狠地疼了一瞬,既是憐惜林染的遭遇,也是代入須瓷後對他的心疼。

“須瓷在這待的天數少,但進來的次數可不少。”

林染拂了一把門把手上的灰塵,轉身去往下一間禁閉室:“他是我見過最倔強的‘病人’,哪怕連續三天被關在這裡,餓了也有一塊餅乾和一小杯水,他依舊一句服軟的話都不肯說。”

明明隻要說一句同性戀惡心,我很惡心,他就可以離開這逼仄的陰暗中,可他從不曾妥協。

於須瓷而言,傅生就是那天上的皎月,和他在一起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惡心這個詞太侮辱他們在一起的那三年了。

“這是升級的禁閉室。”

這個房間相對普通禁閉室而言,多了一張床,床上有枷鎖。

“不聽話的時候,就要被綁在這裡,有時要一邊承受著電擊,一邊還要忍耐著那雙油膩的手在身上滑動。”

林染圍繞著床慢騰騰地走了一圈,眼神沒有聚焦,像是在回憶這裡曾發生過的一切。

床上落了一層厚厚的灰,被褥不止浸透了多少汗液,原本坐落在一旁的電擊儀器已經消失,而床對麵牆上的位置,是一個投影銀幕。

“他們會一邊放著片子一邊摸你,問你有感覺嗎?還喜歡女人嗎?”

他們會說惡心的話——你喜歡女人隻是因為還沒被男人碰過,我們這麼做是為了治療讓你感受男人的好。

“……”傅生不自覺地握緊拳頭,一想到須瓷也曾躺在這張床上,被迫遭受著電擊的絕望,他就恨不能給自己一耳光。

“不過男病人和女病人待遇不一樣,這裡的醫生都很討厭同性戀,所以對男患者多是打罵羞辱。”

“……”

“這是男性的二級禁閉室。”

“我沒進來過這裡,但聽彆的患者描述過。”

這裡和之前女生使用的那間禁閉室布局一樣,都是一張床,一個投影銀幕,一台已經被搬運走的儀器。

林染蹲下`身,撿起地上的皮鞭:“他們會被逼著看投影中那些惡心的交纏畫麵,不可以閉眼,因為閉眼會遭受到抽打,同時還要承受著電擊……”

這樣時間久了,就會讓‘患者’潛移默化地認為電擊的痛苦是因為自己看到視頻裡那些令人作嘔的畫麵產生的。

從這出去以後,再看到類似的情形,或是再被同性接觸,就會不由自主地排斥,甚至恐懼。

這就是所謂的治療。

“畜生。”傅生深吸一口氣,仿佛看到了過去那個絕望的、縮在角落裡的須瓷。

傅生頭一回真切地感受到自己對薑衫的恨意,有任何事都可以衝他來,去這麼對待一個和她毫無血緣關係的青年,於心何忍?

“電擊這些在常人看來或許離譜,但送我們來的父母未必不知道這些。”

林染領著傅生朝地下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