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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字,喚著他熟悉的親昵稱呼,須瓷卻依然渾身顫唞著,雙目無神。

“知道你愛我,我也愛你。”傅生握著須瓷的腰,把還沒回過神的小孩翻了個身麵朝著自己,緊緊地擁進懷裡。

“跟我說說怎麼了,好不好?”

須瓷瘋狂地搖著頭,攥著傅生的衣服哽咽著,痛苦的音調從嗓子裡擠了出來,他顫唞著:“她說想死,說讓我陪她,可我不想……我想見你……”

眼前的畫麵變成了一個女孩被屈辱地按在床上,肌膚的遮擋物被一雙大手撕碎揚在地上,他聽見對方掙紮著,辱罵著,最後化為麻木的妥協。

她甚至在最後朝著自己的方向,露出了一個淺淺的微笑。

傅生拉開兩人的距離,怕悶著須瓷,他親%e5%90%bb在須瓷的額頭、眼尾,還有蒼白的臉蛋和唇上:“我在這裡。”

“崽兒,我在這裡。”他心疼地安撫著,“永遠都不會走了。”

“永遠?”

“永遠。”

須瓷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睡著的,在他精神恍惚的期間,傅生有在梅林的建議下喂他吃了顆藥。

當時須瓷的反應就格外激烈,瘋狂地想要推開他,甚至動手打了他,抗拒著他靠近自己。

傅生給須瓷掖好被角,沉默地望著手臂上被須瓷抓破的傷口。

是以前經曆過吧。

在那裡會被逼著吃藥,不想吃也要強行去吃,因為藥物和電擊才是讓他們“變正常”的關鍵。

時間久了,那裡的人會還給他們的父母一個麻木的、不懂得共情的“正常”小孩。

他們並不是被矯正好了,隻是從同性戀變成了無性戀,再也不知道愛這個字怎麼寫。

地上亂七八糟,周圍能砸的東西都被砸了,花瓶、茶杯、甚至是煙灰缸。

發病的時候須瓷並不清醒,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隻是一味地陷入了恐懼之中,把傅生當成了曾經迫害他們的惡魔。

傅生腰腹處被須瓷用煙灰缸砸了一下,到現在還有些鈍鈍疼意。

他彎下腰在須瓷額頭處親了親,然後開始收拾房間裡的殘局。

劇組裡的排戲還在繼續,好在今天的大戲不多,江輝一個人也沒問題。

手機響了兩聲,傅生彎腰從地毯上撿了起來,之前他在不知所措聯係梅林時,被須瓷摔壞了屏幕。

葉清竹的名字就在上麵,他坐回床邊點開接聽。

“怎麼樣了?”

“睡著了。”

葉清竹鬆了口氣:“沒事了就好。”

傅生臉色有些冷,直截了當地問道:“她和須瓷說了什麼?”

葉清竹一時啞然:“她和須瓷說,曾經林呈安的一個朋友那,見過他的一張照片。”

“什麼照片?”

葉清竹沉默了會兒:“須瓷和163事件有什麼關係嗎?”

“……他是受害者之一。”

傅生一直沒和葉清竹說過這事,他們雖然關係不錯,但這畢竟事關須瓷,傅生不希望他有任何一點受到傷害的可能。

“那魏洛看到的那張照片,應該就是他在戒同所期間被人拍下來的。”

傅生的手微顫了幾分:“什麼樣子的?”

“彆擔心,不是那種照片。”葉清竹安慰道,“按照魏洛的說法,須瓷應該沒受過侵/犯。”

魏洛看到照片的時機比較意外,她至今都記得那個模樣怪異的男人用著一種遺憾的語氣說:“這是我那段時間最中意的一個漂亮孩子,可惜還沒來得及……”

未儘之意帶著無邊的遺憾,像是在惋惜。

“……”

傅生注視著被褥下,睡得不太/安穩的須瓷,他抬手輕輕捋了捋須瓷的頭發,不敢想象如果當初沒有周伯,現在的須瓷會是什麼樣子。

“魏洛告訴我,林呈安之前因為被調查的事一直沒敢回來,但我覺得他前些年說不定根本一直在國內,應該也和戒同所有交易,一直到戒同所的事被曝光後才溜掉的。”

小孩似乎又陷入兩人夢魘裡,傅生握住他的手,須瓷很快就安靜下來。

他頓了一會兒道:“林呈安的那個朋友,應該就是杜秋釧?”

葉清竹本沒關注過163事件,但沒想到林呈安竟然也能和這個地方扯上關係:“我也是這麼想的,如果運氣好的話,說不定杜秋釧這會兒也在國內。”

杜秋釧便是那個戒同所名單裡唯一沒受到法律製裁的所謂院長。

“如果他還惦記著須瓷呢?”

“……就算惦記也沒有意義,他現在根本不敢正麵出現。”

須瓷的手指較為纖細,但很骨節很均勻漂亮,再往上看,就是手臂上的一道道長疤,看起來極為刺眼。

“烏柏舟快回來了。”葉清竹突然來了一句,“你和白棠生關係不錯,或許能讓他幫忙查一查。”

“……好。”

“傅生……”

須瓷口中的無意識呢喃讓傅生晦暗不明的臉色緩和了些,他彎腰親了親須瓷的額頭:“我在。”

須瓷沒有醒,應該隻是做夢了,剛剛給他吃的藥裡帶有安眠成分,應該還要睡一段。

傅生便一直坐在床邊陪著他,從白晝到黑夜降臨,夏夜燥熱的風吹在臉上,吹得傅生心裡的那團火更旺了。

他甚至想站到薑衫墓前問一問,她怎麼狠得下這條心,那是她捧在手心裡的男孩,是彆人家的孩子。

她如果真覺得同性戀是錯的,為什麼不對他動手,而去脅迫須瓷?

傅生突然間無比憎惡這個養育自己二十年的母親,也憎惡自己。

當初為什麼要自以為是地認為出國是最好選擇,為什麼不問問須瓷不再更強硬一些把他帶著一起離開?

就算被薑衫知道了又怎樣,他帶身邊護著,其他人又能如何?

可是沒有如果,該發生的一切已成定局,傅生不知道還要多久才能讓須瓷和正常人一樣,沐浴在陽光下張揚大笑。

而那些醜陋的、披著人皮行魔鬼之事人還在逍遙法外,沒有得到製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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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半夜,一道視頻出現在了熱搜上,讓無數人擁有了一個不眠之夜。

鏡頭一開始有些搖搖晃晃,但很快出現了一隻手把它扶正,一個消瘦但五官清純的女孩出現在了鏡頭裡。

“大家好,我是林染。”她朝鏡頭笑了笑,“很久沒接觸過這些了,有些不熟練,折騰了好久才弄明白怎麼錄像。”

“重新介紹一下吧,我叫林染,是163事件的受害者之一,也是目前為數不多還堅持活著的人之一。”

“我曾經和鏡頭前的你們一樣,本可以躺在床上自由地刷著手機玩著微博,看著搞笑視頻笑得滿床打滾,看著彆人痛苦遭遇心生同情,打下短短幾行字以示安慰。”

她本可以擁有一個燦爛的未來,可這一切都在那一天被毀了。

她在懵懵懂懂的年紀裡,喜歡上一個女孩,一個笑起來和花兒一樣絢爛的女孩。。

於是當暗戀被揭穿,她迎來了老師的嫌惡,同學的惡意中傷,還有父母的高聲怒罵。

林染細長的睫毛隨著說話的動作一顫一顫:“於是他們把我送進了這個機構,試圖讓‘醫生’還給他們一個正常的女兒。”

她捋起自己的袖子,密密麻麻的刀疤縱橫交錯,原本應該光潔的手臂上遍體鱗傷無一完好之處。

她朝鏡頭揚了揚嘴角,可眼眸卻很平靜,沒有絲毫感情:“在裡麵待了六十三個日夜,我出來了。”

“我變正常了嗎?”┆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沒有,我變成了一個怪物。”

第58章 “我臟了。”

“站好。”麵前這個男人叫姓張,是須瓷的“主職”醫生。

須瓷做夢都沒想到自己這輩子還有出現在這裡的機會,可沒辦法,他沒錢了。

他去求過父母,可那兩人隻是漠然地望著他,說沒讓他把這麼多年的撫養費吐出來就不錯了。

周伯是這麼多年裡,除了傅生以外對他最好的人,須瓷不可能放任不管。

他那段時間找了很多兼職,輕鬆一點的,到酒吧去跳舞,可傅生之前把他保護得太好,他根本不知道這種地方有多亂。

來這裡的男男女女人擠著人,在昏暗的燈光下撫著蹭著,同事看他長得好也都想要占便宜。

於是來酒吧工作的第二天,須瓷就因為把一個鹹豬手揍了一頓賠了一筆錢,好在那人不是顧客,而是他們的銷售領班。

兩天的辛苦勞動瞬間分毫不剩,還倒貼了些。

酒吧他不是沒見過過富二代說想要包他玩玩,開的價也足以解決他現在的困境,可是不行,隻有傅生能碰他。

哪怕傅生並不知道,哪怕他遠在萬萬裡,須瓷也希望自己乾乾淨淨的,等他回來。

被偏愛是有感覺的,須瓷清楚傅生不是真的想丟下自己,他隻是在事業和自己之間暫時先選擇了事業而已,很快就會回來。

從酒吧出來他還沒來得及頹廢,就收到了醫院繳費的消息,於是馬不停蹄地又找了份後廚洗盤子的工作。

小飯店後廚這種地方,是要多臟亂就有多臟亂,充滿了油煙味還有男人的汗臭味。

被傅生嬌慣了好幾年的須瓷根本沒見過這種陣仗,洗盤子也洗不乾淨,手被泡出白皮了不說,還碎了兩個盤子,老板連忙給他結清了一天的費用讓他走了。

須瓷精疲力儘地回到公寓,並沒有能夠立刻躺床上睡一覺的機會,而是在門口看見了一個女人,一個和傅生模樣有四五分相似的女人。

她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高高在上地坐在沙發上,以一副主人的姿態等待著須瓷給她倒水。

開口的第一句更是讓須瓷怔在原地,手一抖熱水便撒了手上,燙得心疼。

“你配不上傅生,先不說你是個男人,你的存在能對傅生的未來增添一點光彩嗎?你隻能靠他養活,這樣的你和他包養的小情兒有什麼區彆?”

須瓷想要反駁,可又無話可說。

他學業之餘並沒有完全靠傅生養,自己是有工作的,在舞蹈室裡教小朋友們跳跳舞,一個月也能有幾千的薪資,養活自己綽綽有餘。

可這和傅生給他的完全不能比,他沒法靠自己住上這種價位的公寓,不可能一天三餐頓頓奢侈,也難一有空就出去旅遊……

他目前的生活資本都是傅生的給的。

“你也彆生氣,我說實話而已。”薑衫淡漠地望著麵前這個小男孩,就像看著曾經靠自己養活且不作為的前夫,令人作嘔。

“沒有傅生,你也隻能像現在這樣跑去酒吧這種地方做些下作的事,去餐館端端盤子而已。”

那一天的須瓷被薑衫刺激得說不出話來,她說他會成為傅生生命裡的汙點,會阻礙他的未來,傅生應該和正常人一樣娶一個溫婉的女孩,成家立業,生個孩子延續香火……

“……可他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