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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呢,不如說出來讓我們分析分析,是智商低還是比我們多了個沒用的硬件?

後半句的諷刺須瓷直接忽視了,前麵那句“你覺得你哪點值得對方喜歡”刺得他心口一疼。

關掉手機前餘光瞥見了最新一條評論,須瓷捂著悶疼的%e8%83%b8口蹲下`身。

——你們都彆想了,一般這種長得特麼帥還有錢的主,根本不差對象好嗎,揮揮手一大片倒貼的,一周換一個女朋友都不成問題。

古裝的服飾穿起來比較繁瑣,須瓷又不喜歡彆人碰自己,於是此刻更衣室裡隻有他一個人。

和傅生分開的這兩年裡他過得渾渾噩噩的,因為病情他變得懶了很多,就是每天無意識地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不想收拾、不想做飯,腦子裡除了傅生什麼都沒有。

可也正因為病情,因為傅生的離開,須瓷不得不撿起以前從來不做的事,比如洗衣服、拚命地工作存錢……

他知道傅生討厭什麼樣的人,於是努力抗爭著,不讓自己變得邋遢不愛潔,直到現在依然保持傅生離開前帶給他的一些生活習慣。

須瓷等待著心悸和%e8%83%b8口悶痛緩過去,才慢慢站起身,沉默地扯著複雜的衣衫。

和傅生在一起的那三年,他幾乎被養成了半廢人,傅生對他好得過了頭,以至於須瓷本該在大學裡就要獨立學會的一些技能全都不明白。

衣服傅生的小公寓裡有洗衣機,做飯須瓷不會傅生便自己做,有時候請阿姨,打掃衛生更不用說,一周兩次保潔。

剛從戒同所裡出來的那段時間,周伯也離世了,他在逼仄的小屋子裡渾渾噩噩地過了半個月,衣服都堆在那裡,直到第一次——

……第一次自殺未遂後,他才勉強打起精神收拾自己的一切。

他記得那天用手搓著衣服,搓了好幾個小時,依然沒洗乾淨,手都破了皮出了血,可沒人來哄他。

沒人來跟他說一句:“乖,不疼了。”

第一次拍古裝戲時,他不會穿複雜的服裝,卻又抗拒彆人的接近,自己一個人在更衣室裡折騰了半個多小時都沒能弄好,那是他從周伯離世後第一次崩潰地哭。

那場戲黃了,導演給出的片酬其實不錯,但著實不敢用一個心理不太健康、換著衣服都能哭得驚天動地的小龍套。

須瓷不怕吃苦,可受不了哭過累過之後回過頭,身後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的世界裡就隻剩下傅生了。

或許是從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或許是傅生第一次親昵地捏著他鼻子喊小跟屁蟲的時候,或許是傅生奔赴大學他去火車站相送的那一天……

於是傅生消失後,他世界裡的所有色彩也都跟著消失了。

臉上有些濕漉,須瓷微微怔住,抬手摸了摸,竟是眼淚。

生病的時候控製不好情緒,流淚是常有的事,很多時候須瓷會半夜縮在出租屋狹窄的角落裡,麵無表情地無聲落淚。

他這兩年裡學會了很多東西,也丟掉了很多東西,他哭得多了,就忘了怎麼笑,發呆多了,就忘了怎麼娛樂自己,就連跳舞也都沒以前那麼自然了。

須瓷輕輕彎起手腕向上延伸了一下,鏡子裡的他沒什麼表情,做著古典舞蹈的基本動作,一點風味都沒有。

他看著自己裡的自己,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他還會喜歡這樣的自己嗎?

這樣一個表裡不一、滿口謊話,陰暗冷漠,和以前沒有絲毫相似之處的自己嗎?

不會的。

須瓷聽見了自己的低喃聲。

慢慢地、他朝著鏡子扯了下嘴角,想象著彆人微笑的樣子,將自己的嘴角扯到一個適當的弧度。

片刻後,須瓷無聲地皺了下眉頭,隨後鬆開,又重新揚起嘴角,像是東施效顰一樣。

隻不過,他模仿的是曾經的自己。

門外一陣腳步聲傳來,須瓷聽見了傅生的聲音:“方便進來嗎?”

須瓷直接走過去打開了門,傅生望著已經半小時過去還沒穿好衣服的他,有些無奈地捏捏他的臉。

“不會穿?”

“……嗯。”須瓷違著心應了聲,怎麼可能不會穿,他跑龍套一年多將近兩年,再生疏的事也都變得熟練了。

“這套確實複雜一點。”

傅生會來是因為剛剛那場NG三次了,這會兒於幕和豐承都在調整狀態,也半天沒看到小孩,有些不放心就來找了。

傅生把內衫至外袍一件件攤開,然後從裡衣開始給須瓷套上,係上所有繩結。

繁瑣枯燥的程序沒有讓傅生有絲毫不耐,他拿起最後一件外袍時還親了親須瓷的臉:“手抬起來。”

須瓷聽話照做,像是一個沒有思想的布娃娃。

傅生蹲著身體棒須瓷係上腰帶,然後理了理衣服褶皺便站了起來:“好了,我們去補妝。”

須瓷朝他露出了一個極淺的笑容,小酒窩在臉頰上轉瞬即逝。

傅生愣了愣,低頭親了他一口:“瓷崽笑起來最好看,要多笑笑。”

須瓷眨眨眼,說了聲好。

在傅生看不到的角落裡,須瓷的手機屏幕亮了起來,主頁麵多了一條沒有備注的信息:

——照片拍到手了,他這次太急了,像是被打壓了急匆匆地去找老林,兩人在停車場就乾了起來。

第52章 等休息的時候你彆喊停

【“他今天對彆人笑了,他誇了於幕說他很好。”

“隻是正常交流而已。”

“我不喜歡……我不喜歡他這樣。”他低著頭,“如果他隻能對著我一個人笑該多好。”

“真的走到那一步,他就不會對你笑了須瓷,你要好好的,乖乖吃藥,遵醫囑,未來都會好的。”

“他不會喜歡現在這樣的我,他對我好隻是覺得我還能回到以前的樣子……可我回不去了,我們都回不去了……”

“……彆這樣,你可以的。”

“你說,我如果能變回原來的樣子,他是不是就能永遠愛我?”他低喃著,像是傾訴,又像是自言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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須瓷安靜地坐在傅生旁邊,因為衣服偏長,坐小凳子不方便,傅生便把椅子讓給了他,自己彎腰看著監控屏。

“第十八場一鏡四次A!”

須瓷看了眼場中央的於幕和豐承,傅生正專注地注視著他們的進程。

他總是控製不了自己,那顆為傅生而跳動的心妒忌著一切可以吸引傅生注意力的人或事。

手機裡又響了一聲,依舊是之前那個沒有備注的號碼——

照片整理出來了,什麼時候發?尾款是不是能打給我了,這次照片有點勁爆啊……

信息的後麵還跟了條猥瑣的表情,須瓷言簡意賅地回了四個字:今晚八點。

晚上八點,無論哪個網站,基本都是流量熱度最高的時候。

發現傅生朝自己伸出了手,須瓷目光閃了閃刪掉了信息,勾住傅生的掌心。

傅生沒有轉頭,伸手隻是太久沒感受到須瓷的動靜,所以安撫他而已。

“哥……”

“嗯?”傅生側眸看了須瓷一眼,“怎麼了?”

“我的舊手機還能修好嗎?”須瓷抿了下唇。

“……抱歉。”傅生有些懊惱,“我已經找人在修了,但這幾天忙忘記了,沒問進展。”

“沒關係。”須瓷也隻是提醒他而已,畢竟裡麵還有他想給對方看的東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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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場一鏡一次A!”

【慕襄走在樹蔭下,望著前麵正在欣賞荷花的太子弟弟,麵無表情。↑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此刻太子正孤身一人,身後沒有侍衛,沒有——師禾。

慕襄不止一次的想過,如果慕鈺從一開始就死了,那麼他會不會就能成為師禾傾儘耐心溫柔相待的那一個?

惡魔的種子在心裡生根發芽,慕襄放輕腳步走到慕鈺身後,輕輕地,推了他親愛的弟弟一下。

慕鈺落入水中,因為不會遊泳,所以根本上不來,但奇怪的是,他竟然沒有呼救。

求救應當是每一個瀕死之人的本能意識才對,但慕鈺沒有,他的身體慢慢沉沒水中,最後一道眼神堪稱溫和,靜靜注視著慕襄的方向。

“憑什麼?慕鈺你憑什麼!”慕襄咬著牙,憑什麼他應有的一切都被對方奪走了,依然狠不下心讓對方去死?】

傅生的一聲卡後,須瓷很快脫離了狀態,傅生重播了兩遍,蹙著眉頭看了很久。

江輝在旁邊笑道:“這場演的挺好,感覺須瓷就是慕襄本襄了。”

須瓷聞言心顫了一瞬,原本朝傅生靠近的腳步頓在原地,不敢上前。

他怕傅生說出什麼不愛聽的話,也怕他窺見自己晦暗內心的冰山一角。

江輝說的對,剛剛那場戲不僅僅是慕襄推了慕鈺,也是須瓷推的於幕。

是戲中的嫉妒,也是戲外的。

傅生思量片刻:“前半鏡不錯,後半鏡情緒缺了點味道。”

遠處的於幕被人從水池裡帶起來,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冷顫,雖然是夏天,但最近一直暴雨,氣溫也不高,池塘裡的水還挺涼。

這邊的傅生捏捏須瓷的後頸:“要再咬牙切齒一點,你真切地嫉妒他,可卻又恨不起來,因為每一世無論你怎麼對他,他都從未虧待過你。”

見須瓷點了頭,傅生對走來的於幕說:“再堅持一下,後半鏡要重拍。”

後半鏡從推於幕入水開始,兩人站位好之後,須瓷輕輕在慕鈺身後推了一下,隨後便說出了自己的台詞,這一場情緒各方麵都很到位,但依然被NG了。

傅生蹙了下眉頭:“你剛台詞叫錯了名字。”

確實叫錯了名字,原台詞“憑什麼?慕鈺你憑什麼!”被須瓷說成“於幕你憑什麼”。

須瓷小小地抿了下唇,垂眸對傅生說了句對不起。

傅生無奈:“沒有責怪你的意思,但今天溫度不高,重拍太多次容易生病。”

容易生病的自然不是站在岸上的須瓷,而是一直落水的於幕。

於幕笑了笑:“沒事,再來一遍吧,我身體好,說錯台詞也挺正常。”

須瓷抬眸望了他一眼,沒說話。

這一場順利度過,傅生沒顧周圍人的眼神,把須瓷按進懷中揉了揉:“剛剛握拳這個動作很棒。”

須瓷身形一頓,悶悶地嗯了聲。

可實際上,握拳這個動作隻是須瓷在極力克製著自己想要再次犯錯NG的想法。

於幕哆哆嗦嗦地裹著毯子去換衣服,走之前還跟須瓷豎了個大拇指:“進步真快,加油。”

須瓷:“……”

今晚結束得還算早,因為傅生準備帶須瓷拆線,所以今天拍的節奏快,加上幾位主演給力,拍的場戲八點之前就結束了。

回到酒店,傅生帶著須瓷來到蘇宏康房間,讓老醫生幫忙拆線。

拆線是項簡單的活兒,蘇宏康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