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帝,而是人先消失了,待過了幾日建仁帝找他沒找到,有人在他書房的抽屜裡發現留書。
這又給善元子二人爭取了幾天的時間,甚至建仁帝有可能放他去‘突破’,等待他的歸來也說不定。這也算是善元子為自己留下的兩個後手。
還彆說,善元子還真算對了。
看到留書後,建仁帝當時隻是失笑,覺得國師未免太過急切,何等突破竟如此著急要離開京城?
失笑之餘,建仁帝也沒想彆的,隻想看來在皇宮裡確實影響了自己修行。以前善元子就曾說過,修道雖要入世,但長期留在塵世中不利於修行,他想著估摸是京城並不適合拿來突破,國師才要暫離。
他根本沒有想到善元子會偷跑。於建仁帝來說,他對善元子師兄弟二人極為厚待,自然不會去想善元子會逃跑。
可偏偏善元子就是跑了,這一跑,就是天高任鳥飛。
當然,若是頭頂上沒有那張網,說不定還真讓他跑掉了。
……
其實事情過了幾日後,建仁帝就越想越不對。
可他根本不會覺得善元子會偷跑,所以僅僅是覺得不對而已。
問玉見建仁帝總是有所思,便建議道:“陛下既然惦記國師,不如讓人往國師所住之地送些東西,國師多年未歸,雖道觀中有人打理,可那般鄉野之地,到底不若在京城之中。如此一來國師見陛下惦記自己,必然感激涕零,日後功成回歸,也能儘心陪伴帝側。”
是的,現如今問玉也能在建仁帝身邊說上幾句話了,多是借著批送奏折之際。
所謂帝王無情便是如此,也不過才幾個月不到的時間,人們哪還記得曾經喬公公,多是知道司禮監的解公公。
知道這位解公公是‘新貴’,頗得陛下寵信。
建仁帝覺得問玉說得有理。
其實問玉的話是有隱藏含義的,前麵都是廢話,最後一句才恰好掐住建仁帝在意的點。建仁帝一想到儘心輔佐自己修煉神功,哪還有不同意的?索性也不費什麼事,他當即就發了聖諭,用八百裡加急的速度送往善元子二人祖籍。
若是善元子有朝一日知曉,他重修那座鄉野道觀最終會敗露自己的行跡,他一定會寧死也不補這個漏。
可人的天性就是如此,富貴不還鄉,猶如錦衣夜行。
這是人的通病,不然那些大官發達以後,為何要回到祖籍那窮鄉僻壤的地方祭祖、修宗祠、修宅院?還不是就想告訴那些曾經瞧不起自己的人,老子現在發達了,老子以後今非昔比。
挺無謂的,但人人都逃不過。
善元子也沒有先知的本領,所以他想不到這裡,他隻知道他暫時肯定不能回去,不然就是自投羅網,他打算在外麵混幾年,等以後風頭過了再回去看看。
所以說人的眼界和格局,會製約他的底蘊和發展,哪怕善元子也當了不少年的國師,可他骨子裡其實還是那個四處招搖撞騙的道士。
建仁帝發了八百裡加急讓當地官府送賞賜給善元子,本想是越快越好,說不定國師前腳到,後腳他的恩賞就至,可惜派過去的人根本沒見著善元子,問那打理道觀的道士,國師根本沒歸。
算了算時間,這在路上怎麼走也該到了,難道是路上耽誤了?
消息傳到京城,建仁帝下命等。
這一等又是幾日過去,彆說善元子了,連個道士毛都沒等著,建仁帝意識到不對,先讓鎮守京城門戶的京衛指揮使司查,查國師可有出京,同時派人去了通州。
通州有運河,四通八達,如果善元子想離開京畿重地,必然要通過通州。
消息當天就傳了回來,不光通州那邊沒人見過善元子的蹤跡,連京城這都沒人看見過他出城。
難道說善元子還沒出城?
這個可能性不大。
那就是善元子會飛,不用車馬就能遠行?
這不是胡扯嗎!
建仁帝當即下命讓人去查。
可這個命令剛發出,又被建仁帝收回了。
不知為何建仁帝收回了成命,而是改為了暗中查探,此事就派給了問玉。為此,建仁帝還把提督西廠的銜兒從喬安思身上扒了下來,給了問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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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西廠,也算多災多難。
曾經也風極一時,甚至風頭壓過東廠,卻慘遭被撤。
原因之一自然是因為行事太過,以至於弄得朝野上下人心惶惶,群臣激憤,被先皇祭天用來安撫大臣們。還有個根本性原因就是西廠和東廠重複了,西廠之所以會組建,就是因為帝王需要製衡東廠,當不需要製衡東廠時,西廠也就不需要存在了。
不過不管怎樣,問玉從司禮監秉筆到兼任西廠提督,算是從無權派轉為了實權派。
同時他還摘了喬安思的桃子。
本來西廠是在喬安思手裡組建的,當初他為了挑釁孫宏茂,沒少在組建西廠上下功夫,東廠有的西廠要有,東廠沒的西廠也要有,力氣沒少下,還得罪了不知道多少人,誰知道自己這位置還沒捂熱,就被人給擠了下去。
西廠又稱西緝事廠,下設千戶百戶各一人,並有掌班、司房、坐記、番役等,直接聽命於皇帝,和東廠類似,屬於幫皇帝辦事的機構。他們最擅長的就是偵查和監視之類的活動,所以這種需要‘私下辦’的事交給他們再合適不過。
這還是西廠複辟後,第一次為聖上辦事,所以西廠上上下下格外振奮。
也是問玉幸運,本來各處最忌諱的便是空降,可這西廠剛組建而成,裡麵的人都是各處禁軍衛裡抽調而來,自然不存在排斥什麼的。
再加上喬安思失勢後,彼時西廠正處於剛組建成,突然生了變數,有人害怕被牽連報複,有人害怕花了大力氣打點過來反而落空,誰知柳暗花明又一村,這新來的提督儼然比上一位更得聖眷,眾人皆是大喜過望,自然不會搞事情了。
如此一來,上下一心,自然萬事皆順。
問玉早就讓人暗中盯著善元子二人,所以哪怕他們已經跑到千裡之遙,依舊被緝拿了回來。
被緝拿時,善元子二人正在船上,將要出海。
善元子帶著師弟喬裝離開京城後,左思右想覺得繼續待在大昌不安全,所幸他之前也算有機遇,當國師時認識了一個從東洋來的海商,他許以大價錢,又以替建仁帝辦事做幌子,倒唬得那海商不但待他如同上賓,還同意帶他出海。
隻可惜他瞧低了那位海商,隻以為商人皆賤,自然粗鄙不堪,也愚昧不堪,哪知曉能當海商的都是刀林劍雨中走過來的。
人前是商,到了海上就是盜。
那海商開始確實被善元子唬過去了,又是替皇帝辦事,又是許以事成之後皇商的名頭,可哪個皇家辦事是隻來兩個老道士?
再加上二人形跡詭異,一副躲躲藏藏、生怕被外人知道身份的樣子,海商暗中覺得事情詭異,果然一詐之後,從喝醉了的善成子口中得知二人是得罪了皇帝,這次前去東洋哪是替皇帝辦事,而是逃命去也。
是不是得罪了皇帝,這海商並不重視,想逃命於他來說也無所謂,可善元子二人這些年來積攢了很大一批金銀,二人逃命歸逃命,‘命根子’不能丟,畢竟哪怕去了東洋,也得吃喝花用,他們也不是真的食風飲露。
在大昌境內他們還可以隨身攜帶銀票,可這出了海卻沒人認什麼銀票,自然要兌換成金銀,善元子以隨身用物為名攜帶了十多個半人高的大木箱,那木箱不光大還重,得五六個人才能搬動。能當海盜的哪裡會眼中沒內容,再一想這二人是亡命天涯,這不是送上門的肥羊!
一番設計之下,金銀上了海商的船,善元子二人也上了船,卻是以階下囚的身份。
“你二人既要出海逃命,我就帶你二人出海逃命,也算是信守承諾,隻是白坐船可不行,那些東西就當船資了。”
海商哈哈大笑得意離去,善元子二人滿臉死灰、狼狽不堪。
艙門緊閉,不大船艙中隻剩下二人。這是位於海船底部的艙房,常年不見陽光,陰暗不堪,散發著濃鬱的黴味兒。
“都是你害我!都是你害我!都是你害我淪落這番境地!”善元子對善成子一番拳打腳踢,喘著粗氣跌坐在了地上。
善成子鼻青臉腫,像條死魚一樣,彈兩下,起不來,再彈兩下,還是起不來,索性放棄了,躺平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我也不是故意的,這不是吃多了酒,一不小心說漏了嘴。”
善元子冷笑:“每次都是我替你收撿爛攤子,次次叮囑你皆是不聽,這次爛攤子不用收拾了,你就指著走到半途這人不會把我們扔下海喂魚!”◣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善成子如喪考批,善元子坐在角落裡懶得搭理他。
“早知道……早知道就不走了!”善成子喘著粗氣道,聲音裡帶著哭腔,“我說我不走,你非要我走,你不光自己走,還得帶著我。你說有人殺你,讓我說就是你犯了癔症,你要走自己走得了,帶我做什麼,我還沒說你害我呢……”
第161章 小皇後(七十一) 病了
善元子被氣得七竅生煙,直打哆嗦,話都說不出來了。
相反善成子越說越有勁兒,癡肥的身體竟從地上翻坐起來了。
“明明是你害我,現在反倒說我害你,彆以為你是師兄,我就不敢還嘴了,我……”
“啊!”
善元子仰天一陣嘶吼,從地上跳了起來,以完全不屬於他這個年紀的矯健撲向善成子。
“你這個害人精,還敢還嘴,我打死你……”
“師兄你做什麼!哎……你再打我還手了……”
兩人宛如孩童一般扭打成一團,善成子連連吸氣,又是叫疼又是威脅,可善元子宛如瘋魔了一般。
終於善成子忍不住了,仗著體重就是一壓,壓在善元子身上。可善元子完全不怵他,明明被壓得臉紅似滴血,還用手去撕打對方。
“我真還手了……”
“你還敢還手!你還敢還手……”
“我可真還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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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玉到時,兩人死狗一般癱倒在艙房裡,已經是多日未吃飽肚子,渾身散發著一股酸臭味,進氣沒有出氣多。
“你還當我是你師兄?你竟然連師兄的飯都搶……”
“這不是師兄你嫌棄飯菜都酸臭了,無法下咽,我想著飽死總比餓死好,就替你吃了……”
兩人嘴唇翕張,要湊到很近的地方才能聽清二人在說什麼。本來跟隨問玉出來辦差的番役還不敢置信這兩人就是陛下要找的國師,可有人湊近了聽到這番話,又看二人身上那布滿臟汙的道袍。
“廠公,人找到了。”
問玉微微頷首,示意手下上前確認身份。
幾個西廠番役走上前來,忍著臭氣將二人從地上提了起來。
一直被關